孟定芳 于衍學
摘要:國內苗學界關于《亞魯王》的研究,大致劃分為2010—2019年和2020年至今兩個階段。這兩個階段的研究成果,在與當前時代需求深度結合的問題上,還存在較大的探索空間,亟須對其開展創新性研究。這需要結合時代需求,明確新時代《亞魯王》研究的價值取向,框定《亞魯王》研究的領域范疇,厘清《亞魯王》研究的思路脈絡等。這是新時代進一步開展《亞魯王》創新性研究的根本路徑。
關鍵詞:《亞魯王》;國內研究;創新性;思考
中圖分類號:I20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2)13-00-03
《亞魯王》作為苗族的英雄史詩,于2009年發現于貴州省紫云縣麻山地區。它與柯爾克孜族《瑪納斯》、蒙古族《江格爾》、藏族《格薩爾》等少數民族英雄史詩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它既是苗族最原始的“原生態”口頭作品,也是反映苗族先民征戰歷史與遷徙歷史的一部宏大詩篇。近十余年來(2009年至今),《亞魯王》成為苗學界的研究重點,成果豐碩。近五年來,學者們對《亞魯王》創新性研究驅動力相對弱化與亟待進一步開展創新性研究之間存在一些落差。對此,如此增強《亞魯王》的研究動力,推進我國傳統優秀文化史詩研究取得更大成果,已成為苗學界急需解決的一個重要課題。完成這項重要課題,既能推進《亞魯王》研究大發展大繁榮,還能將以《亞魯王》為代表的苗族傳統優秀文化與苗族社會發展要求相結合,有助于發掘《亞魯王》內在文化與歷史價值,促進苗族民間社會傳統文化產業發展與創新。
基于這種認識,筆者以推進《亞魯王》創新性研究為中心,對2009年以來國內學術界關于《亞魯王》的研究成果進行全面系統的闡述,并對《亞魯王》的創新性研究進行再思考。
1 《亞魯王》研究的國內視野
國內苗學界關于《亞魯王》的研究大致劃分為2010—2019年和2020年至今兩個階段。其中,第一個階段的相關研究又可以細分為2010—2015年和2016—2019年兩個時期。
1.1 2010—2015年對《亞魯王》的研究
自2009年在貴州麻山地區發現《亞魯王》起至2015年,國內苗學者對《亞魯王》的研究,從內容上看主要涉及貴州紫云麻山地區《亞魯王》史詩活態文本,《亞魯王》的搜集整理和保護傳承、翻譯整理、記譯整理問題,《亞魯王》的演唱場域、演唱傳統、在麻山苗族地區喪葬儀式中的演唱,《亞魯王》的音樂學分析,《亞魯王》的發現、認知與保護以及文化開發,《亞魯王》中幾個“史事”問題的探討,《亞魯王》的名稱與形成時間,《亞魯王》演述人東郎的傳承機制與生態,《亞魯王》的遺產化、家園遺產特征,《亞魯王》戲劇形態解讀以及“亞魯文化”的多維度釋讀,《亞魯王》中苗族的生態倫理思想、生態智慧與價值、尋根意識及其生態意義、敘事的生態內蘊和審美意識、產生時間及文化生態,《亞魯王》英雄的對手母題、射日射月母題、心脾禁忌母題,《亞魯王》的敘事特征及文化內涵,《亞魯王》文化中的超人形象、女性形象以及女性悲劇命運,《亞魯王》的傳習方式,《亞魯王》的生命觀,《亞魯王》中的苗語地名,《亞魯王》的田野調查札記,《亞魯王》史詩的重要學術價值,等等。這一時期,這些相關研究視野廣泛,觀點清晰,為下一階段的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
1.2 2016—2019年對《亞魯王》的研究
在前期研究基礎上,國內苗學界對《亞魯王》的研究,除了堅持上一階段寬泛的視野之外,更加注重研究的深度和思想性。這集中體現在這一時期的相關研究涉及《亞魯王》生死觀的表述,《亞魯王》文化意蘊的深度闡釋、語言文化價值和作為口頭傳統的文化價值,《亞魯王》的民族特性,《亞魯王》的詩性意蘊,《亞魯王》史詩中的名稱對應問題,《亞魯王》的文本分析,《亞魯王》遺續的“道—相—技—法”,《亞魯王》文本的英譯策略,《亞魯王》史詩中的生肖類動物名物詞考釋,《亞魯王》史詩遷徙敘事的風格,《亞魯王》史詩文化的民族關鍵符號,《亞魯王》史詩民俗事象及文化意蘊,《亞魯王》的翻譯實踐,《亞魯王》史詩遷徙敘事的多維形態,《亞魯王》的歷史記憶功能,《亞魯王》的傳承現狀,《亞魯王》的文學人類學研究,《亞魯王》領誦者苗族歌師的個案分析,《亞魯王》場地名重名現象,《亞魯王》形象與母題,《亞魯王》的社會功能與當代價值,等等。這一時期的研究,在研究視野、思想深度、撰寫筆法以及《亞魯王》本身藝術風格與特點的發掘和詮釋等方面,相對于2010—2015年都有了更加深入的探討。這種研究上的拓展與深化,為21世紀20年代國內苗學界對《亞魯王》的升華性研究奠定了堅實的文獻基礎,提供了理論架構。
1.3 2020年至今對《亞魯王》的研究
21世紀20年代,在第一個階段研究基礎上,國內苗學界對《亞魯王》的研究,涌現出了一些獨具特色的代表性成果。這些成果主要包括蔡熙的《苗族史詩<亞魯王>的儀式敘事與治療功能研究——基于文學人類學的分析視角》[1],劉洋、肖遠平的《文化價值與整合策略:苗族史詩<亞魯王>的文化調適》[2],李靜靜的《麻山苗族史詩<亞魯王>宇宙觀探幽》[3],趙東的《苗族史詩<亞魯王>洪水神話的水文化表達》[4],陳剛的《語言位移與文化變遷——<亞魯王>中的“龍”“龍心”與心崇拜》[5],等等。這些研究無論是從視角、思想內容上,還是從研究方法、新材料使用、相關理論運用、結論呈現等方面,都表現出較為鮮明的研究特色,將國內苗學界對《亞魯王》的研究推向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如果說上述研究成果主要是以期刊論文形式呈現的話,那么2011年至今還存在一些碩士、博士學位論文成果形式。這部分成果大致可以分為博士論文和碩士論文兩類。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博士論文包括高森遠的《麻山苗族英雄史詩<亞魯王>東郎(傳承人)研究》[6]和唐娜的《苗族史詩<亞魯王>及文化空間研究》[7]。較具代表性的碩士論文包括梁勇的《麻山苗族史詩<亞魯王>音樂文化闡釋》[8],楊蘭的《苗族史詩<亞魯王>英雄母題研究》[9],冉永麗的《苗族史詩<亞魯王>悲劇形象研究》[10],王斯的《貴州苗、布依、彝族英雄敘事長詩研究——以<亞魯王>、<安王與祖王>、<支嘎阿魯王>為例》[11],佟彤的《魂兮歸來——<亞魯王>文本與儀式研究》[12],蔣明富的《論苗族英雄史詩<亞魯王>的文化內涵》[13],等等。這些研究成果,表明了《亞魯王》研究的視野拓展到了高等院校廣大研究生青年群體中,這對《亞魯王》文化的傳承、弘揚與發展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是未來進一步開展《亞魯王》創新性研究的希望所在。
2 對《亞魯王》創新性研究的思考
毋庸置疑,苗學界對《亞魯王》的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是豐碩的。但是,這些研究成果在與目前時代需求深度結合的問題上,還存在較大的探索空間。因此,必須在《亞魯王》國內研究基礎上進行創新性思考。所謂的創新性思考,既是深度結合《亞魯王》研究與時代需求的客觀需要,也是對其開展創新性研究的切入點和突破口。文章認為,對《亞魯王》開展創新性研究,關鍵是明確回答為什么要開展《亞魯王》創新性研究。在此基礎上,還要進一步解決研究什么和如何開展創新性研究的問題。
2.1 明確新時代《亞魯王》研究的價值取向
新時代對《亞魯王》開展創新性研究,其價值取向應當定位在四個層面。一是定位在國家層面。這里的國家層面主要包含兩個方面,即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和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建設。二是定位在地區發展層面。這里的“地區”,主要是指《亞魯王》發現地,由小到大依次為麻山地區、紫云縣、安順市乃至整個貴州省。此處的“發展”,則是指上述地區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全方位多領域的發展進步。也就是說,新時代《亞魯王》的研究與時代需求相結合,就是要著眼于《亞魯王》“非遺”文化產業開發與相關地區發展進步。三是定位在民族層面,即苗族和整個中華民族文化的大發展與大繁榮。四是定位在苗族人民個體層面。這種定位就是要通過對《亞魯王》的進一步研究,促進當地苗族人民個體文創產業發展以及以之為載體的“非遺”領域產業化等涉及苗族成員個體層面價值的實現等方面。
2.2 框定新時代《亞魯王》研究的領域范疇
《亞魯王》研究的領域范疇問題,實際上就是新時代進一步開展《亞魯王》研究究竟要研究什么的問題。對這個問題的回答,筆者認為,首先要框定兩個研究領域:一是自2009年以來國內苗學界對《亞魯王》已經開展了哪些領域的研究,二是還有哪些研究領域有待開拓。對于已經開展了相關研究的領域,要從這些研究領域的橫向“面”的拓展延伸和縱向領域“點”的深化兩個研究角度作進一步研究。對于在某種程度上有待開拓研究的領域,則要從這些領域研究所需要的新理論、新方法、新材料、新視角以及相關研究的綜合性方向進行探索。在這兩個研究領域和研究方向基礎上,還要將當前時代要求與《亞魯王》的相關研究緊密結合起來。這種結合大致存在兩個融入方向。具體而言,一是要將當前的時代要求具體化,并將其融入《亞魯王》研究的創新過程中,使這種研究具有鮮明的時代氣息,并呈現出時代的內容和特色;二是要將《亞魯王》的研究自覺融入當前本地區社會發展和國家文化戰略中,使當地社會與國家文化的各種發展戰略打上苗族文化的烙印,使其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以此展現出中華文化的多元性和深厚底蘊。
2.3 厘清新時代《亞魯王》研究的思路脈絡
關于新時代《亞魯王》研究的思路脈絡問題,本質上就是在明確價值取向和框定領域范疇的基礎上,如何進一步開展創新性研究的問題。對此,筆者認為,大致需要從八個方面予以把握。一是要有新時代《亞魯王》研究與時代需求相結合開展創新性研究的頂層設計、總體規劃或總的研究思路;二是要確定新時代《亞魯王》創新性研究所要遵循的基本原則和相對適用的指導性理論體系,如文化學理論、民族學理論等;三是在實地田野調查法、歷史文獻法等常規研究方法的基礎上,更多采取考古學、語言學、民族學、歷史學相關研究方法,輔之以相關數字化研究手段,實現《亞魯王》研究方法的綜合化;四是在材料使用上既要堅持傳統的歷史文獻材料、田野調查材料,也要結合使用考古學材料、歷史語言學材料等,實現研究材料使用上的綜合性;五是研究經費的積累與支持,大致可以從國家課題項目申報所得經費與民間募集捐贈所得經費兩個方面予以協調聯動解決;六是研究平臺的建構和成果展示平臺的構建;七是研究主體即研究隊伍或團隊的建設和相關人才(包括《亞魯王》傳承人“東郎”)的培育、建設與不斷發展壯大;八是對《亞魯王》傳播區域和相關田野調查點的跟蹤調查。
3 結語
《亞魯王》作為苗族的一部英雄史詩,是最原始的“原生態”口頭作品,亦是苗族先民的征戰史和遷徙史。《亞魯王》被發現后隨即引起苗學界的關注,并運用新材料、新方法,將對《亞魯王》的研究推向新高度,成果豐碩。應該看到,現有的研究成果呈現創新性不足、內驅動力不足等問題。新時代,應將《亞魯王》的研究與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建設相契合,成為推動地區經濟、社會、文化發展的內驅動力。
參考文獻:
[1] 蔡熙.苗族史詩《亞魯王》的儀式敘事與治療功能研究:基于文學人類學的分析視角[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20(2):35-40.
[2] 劉洋,肖遠平.文化價值與整合策略:苗族史詩《亞魯王》的文化調適[J].文化遺產,2020(4):135-143.
[3] 李靜靜.麻山苗族史詩《亞魯王》宇宙觀探幽[J].安順學院學報,2020(3):40-43.
[4] 趙東.苗族史詩《亞魯王》洪水神話的水文化表達[J].貴州民族研究,2020(5):115-119.
[5] 陳剛.語言位移與文化變遷:《亞魯王》中的“龍”“龍心”與心崇拜[J].貴州民族研究,2020(3):173-178.
[6] 高森遠.麻山苗族英雄史詩《亞魯王》東郎(傳承人)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4.
[7] 唐娜.苗族史詩《亞魯王》及文化空間研究[D].天津:天津大學,2017.
[8] 梁勇.麻山苗族史詩《亞魯王》音樂文化闡釋[D].西安:陜西師范大學,2011.
[9] 楊蘭.苗族史詩《亞魯王》英雄母題研究[D].貴陽:貴州民族大學,2014.
[10] 冉永麗.苗族史詩《亞魯王》悲劇形象研究[D].貴陽:貴州民族大學,2015.
[11] 王斯.貴州苗、布依、彝族英雄敘事長詩研究:以《亞魯王》、《安王與祖王》、《支嘎阿魯王》為例[D].貴陽:貴州民族大學,2015.
[12] 佟彤.魂兮歸來:《亞魯王》文本與儀式研究[D].貴陽:貴州師范大學,2015.
[13] 蔣明富.論苗族英雄史詩《亞魯王》的文化內涵[D].廣州:暨南大學,2015.
作者簡介:孟定芳(1994—),女,貴州遵義人,碩士在讀,系本文通訊作者,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政策。
于衍學(1982—),男,山東泰安人,博士,研究方向:民族學、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