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強, 王 濤, 梁思淵, 周 龍, 丁 奇
非血栓性髂靜脈受壓病變(nonthrombotic iliac vein compression lesion,NIVCL)是髂靜脈受到外源性髂動脈和腰椎體長期擠壓,引起靜脈內膜損傷、纖維粘連所致管腔狹窄閉塞、下肢靜脈回流障礙導致的一系列靜脈高壓臨床癥狀,如下肢靜脈曲張和潰瘍[1-2]。支架植入是目前解除髂靜脈受壓的主要治療方式[3]。髂靜脈支架植入術通常在DSA 下完成,隨著研究深入,髂靜脈走行上有多處生理性狹窄已得到臨床認同[4-5],但傳統正斜位DSA 造影僅能從一個平面反映髂靜脈形態,無法完全反映髂靜脈走行及狹窄位置和程度。 3D-DSA 在腦動脈造影中應用普遍[6],但在髂靜脈造影中卻鮮見報道。 本文就3D 旋轉DSA導引支架植入治療NIVCL 中的應用效果報道如下。
回顧性分析2017 年1 月至2019 年12 月臺州市立醫院收治的108 例下肢深靜脈順行造影證實為NIVCL 病變患者臨床資料。 納入標準:①臨床表現-病因-解剖-病理生理學(CEAP)分級為C3~C6級;②下肢深靜脈順行造影示髂靜脈受壓≥50%,有盆腔側支形成。 排除標準:①下肢深靜脈影像示血栓形成或血栓形成后遺癥;②靜脈畸形;③動脈性潰瘍;④動靜脈瘺;⑤外源性占位如腫瘤壓迫引起的靜脈回流障礙、 臟器功能障礙和凝血功能障礙。根據隨機數字表法和造影方式不同分成兩組,3D 旋轉DSA 導引下髂靜脈支架植入為觀察組(n=54),傳統正斜位DSA 導引下支架植入為對照組(n=54)?;颊咭话阗Y料比較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患者仰臥位,Seldinger 技術穿刺股靜脈,置入5 F血管鞘,東芝INFX-9000V DSA 機下造影見髂靜脈受壓病變≥50%,并有盆腔側支、腰升靜脈、椎旁靜脈、骶正中靜脈、對側髂靜脈等顯影。 觀察組采用3D 旋轉DSA 導引下支架植入, 髂靜脈壓迫狹窄明顯處行3D 旋轉DSA 正位、側位透視定位(176 mA、60 kV),按碘海醇注射液(揚子江藥業)100 mL∶30 g與0.9%氯化鈉溶液1∶1 配伍成40 mL,延長管連接Liebel-Flarsheim 高壓注射器完成注射(壓力300 psi,速率8 mL/s);3D 重建髂靜脈,評估狹窄位置、程度,髂靜脈內徑、走行等,路圖下選擇合適球囊(12~16 mm×60~120 mm)全程擴張髂靜脈受壓段,植入Wallstent 支架(14~16 mm×60~90 mm,美國Boston科技公司); 再次行3D 旋轉DSA 評估支架是否覆蓋血管狹窄病變段、與血管壁貼合度及支架內通暢情況。 對照組采用傳統正斜位DSA 導引下支架植入,評估支架通暢、與血管貼合情況,對比劑配伍和注射方法同觀察組。
兩組支架植入后,均一期處理患者下肢淺靜脈曲張:大腿段主干抽剝,小腿段曲張淺靜脈腔內激光閉合, 踝關節周圍曲張靜脈多點注射1%多聚卡醇泡沫硬化劑,術畢加壓治療6 個月。
兩組患者術后接受低分子肝素預防劑量(0.4 mL/d)皮下注射抗凝3 d,后口服阿司匹林(100 mg/d)或氯吡格雷(75 mg/d)治療6~12 個月。
比較兩組患者手術時間、對比劑用量、X 射線當量及支架植入情況。 術后隨訪1 年,比較兩組支架植入、支架內通暢情況,并發癥,VCSS 評分和VDS評分[7],淺靜脈曲張復發率等臨床療效,以末次隨訪數據為準。
采用SPSS 22.0 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 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 表示,比較用獨立樣本t 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比較用χ2檢驗。 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觀察組共植入60 枚支架,3 例右髂靜脈狹窄患者均植入1 枚支架,51 例左髂靜脈受壓病變患者中6 例植入2 枚支架(圖1①~④),45 例植入1 枚支架;對照組共植入58 枚支架,2 例右髂靜脈狹窄患者均植入1 枚支架,52 例左髂靜脈受壓病變患者中4 例植入2 枚支架,48 例植入1 枚支架; 兩組左右側植入支架與左側續接第2 枚支架比例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676,P=0.485)。 從圖像顯影上看,觀察組3D 造影重建能更好地顯示髂靜脈受壓位置及程度、范圍,對照組正斜位造影通常僅能根據支架遠端與血管間順應性評估是否續接第2 枚支架(圖1⑤~⑧)。觀察組對比劑用量、手術時間、X 射線當量小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植入支架和造影數據比較

圖1 3D 旋轉DSA 與正斜位DSA 導引下支架植入術典型患者影像
術后患者均獲隨訪1 年。 觀察組支架內通暢率100%,未并發下肢深靜脈血栓形成和肺栓塞;對照組有2 例患者術后15 d 出現全肢型下肢深靜脈血栓形成,為支架遠端未覆蓋髂靜脈走行第2 處狹窄所致,經機械吸栓并續接支架后下肢深靜脈回流開放,下肢腫脹癥狀在術后1~3 d 緩解。 兩組患者術后VCSS 評分、VDS 評分,腫脹、疼痛比例低于術前,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下肢靜脈曲張復發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隨訪結果比較
隨著對下肢靜脈回流障礙性疾病發病機制研究不斷深入,越來越多學者認同髂靜脈受壓所致下肢靜脈回流障礙在下肢淺靜脈曲張和靜脈潰瘍發病中起重要作用[3,8]。髂靜脈受壓是手術僅處理下肢淺靜脈曲張和靜脈潰瘍的NIVCL 患者發生靜脈曲張和潰瘍復發的重要原因, 且有學者證實有髂靜脈受壓的下肢靜脈曲張、潰瘍患者的癥狀,要比髂靜脈未受壓患者嚴重[9],解除髂靜脈壓迫是緩解NIVCL患者癥狀,防止后續處理下肢淺靜脈曲張和潰瘍復發的首要環節。 髂靜脈受壓處理方式上,血管腔內支架成形術較傳統開放手術具有創傷小、恢復快等優勢[10-11],目前已成為治療髂靜脈受壓的主流術式。
下肢深靜脈順行造影和經股靜脈穿刺造影是診斷髂靜脈受壓的金標準,操作相對簡單[12-13]。正斜位DSA 造影是目前篩選、診斷NIVCL 的主要方式,但也有不足。 傳統正斜位DSA 作為2D 影像,僅可從平面觀察髂靜脈形態,無法反映其與周圍組織的關系。 隨著對髂靜脈解剖深入認知,髂靜脈彎曲走行及有多處生理狹窄已明確, 主要有3 處狹窄,分別為右髂總動脈受壓處、髂內外動脈受壓處、腹股溝韌帶受壓處[4,14]。 因此,開發出一種能動態觀察髂靜脈走行及受壓位置和程度的造影方式,顯得尤為必要。
3D 旋轉DSA 在腦動脈造影中應用廣泛, 能動態反映目標血管的形態,在導引治療腦血管疾病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6]。 本研究將3D 旋轉DSA 應用于髂靜脈造影, 發現其能有效反映髂靜脈受壓,重建后能有效反映受壓位置及程度,并立體反映髂靜脈走行,可指導支架合理植入。本研究發現3D 旋轉DSA 與傳統正斜位DSA 相比,對比劑用量、手術時間、X 射線當量均明顯減少,對患者臟器功能影響和X 射線損害更小, 原因可能與傳統正斜位DSA需從多個角度多次評估髂靜脈形態及支架與血管順應性有關;兩組患者在左右側支架植入及左側續接第2 枚支架比例方面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觀察組術后隨訪期支架內通暢率100%, 但對照組2 例因支架遠端未覆蓋髂靜脈第2 處狹窄并發下肢深靜脈血栓形成,續接支架后髂靜脈壓迫解除。 傳統正斜位DSA 下支架植入術可能對主刀醫師的臨床經驗有更高要求。 3D 旋轉DSA 從三維動態角度反映髂靜脈受壓影像,結合重建可有效反映髂靜脈受壓間接征象,如側支循環建立的位置及數目,靜脈僵直和遠端靜脈擴張等,對于指導選擇合適大小和長度球囊充分擴張靜脈管腔, 引導支架植入有積極意義,能彌補正斜位造影的不足。 此外,兩組術后VCSS 評分、VDS 評分,腫脹、疼痛比例,淺靜脈曲張復發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 可能與手術主要操作及目的相近, 即解除髂靜脈受壓導致的下肢靜脈回流障礙和處理下肢曲張淺靜脈有關。
行3D 旋轉DSA 時予以足量對比劑和適當造影時間是獲取髂靜脈受壓動態影像的重點,通過不斷嘗試,在本研究總結的造影參數下進行造影可有效反映髂靜脈受壓位置、范圍大小、程度,側支循環建立情況及對側髂靜脈顯影。 3D 旋轉DSA 是經股靜脈穿刺置鞘下完成,本研究實際操作中發現其無法有效顯示髂靜脈走行第3 處狹窄(腹股溝韌帶受壓處),后續研究中將嘗試經腘靜脈穿刺置鞘,導絲導引造影導管至股靜脈行3D 旋轉DSA, 以彌補上述不足。此外,3D 旋轉DSA 通過動態影像和血管重建技術評估髂靜脈受壓,可更好地反映髂靜脈受壓形態和程度, 理論上可應用于診斷髂靜脈受壓,從中提煉新的診斷指標和閾值,但需要在后續研究中擴大樣本量進一步完善。
綜上,3D 旋轉DSA 能動態反映NIVCL 患者髂靜脈受壓形態,結合重建能有效顯示髂靜脈受壓位置、長度及程度,有助于準確評估支架與靜脈管腔關系,較傳統正斜位DSA 能更合理地導引支架順利植入,保障治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