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悅通

稍稍整理了一下長到快要遮住眼睛的頭發,透過宿舍的窗戶,看向小花園中閃爍著的點點亮光。疫情期間不能外出,對于生性好動的我來說,多多少少有種被束縛的感覺。于是在閑暇之時,常坐在窗邊發呆,看著窗外,想象著疫情結束后的樣子。仔細想想,上一次能夠“肆無忌憚”地出校恐怕要追溯到三年前了。
2019年,帶著高中生的稚嫩進入夢寐以求的大學校園,追尋著聽了無數次的“自由生活”,可僅僅一個學期后,疫情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靜止狀態。我已經很難想起,在一個學期居家上課的日子中有什么值得回憶的鏡頭,只知道一次次的情緒失控成為了常態。
現在看來,當時造成我情緒失控的原因,無非就是兩點:首先是單調的居家生活所帶來的孤獨感。數個月的時間里,每天的生活概括下來就是上課與休息,我甚至在休息時找不到良好的娛樂方式。在幾十平米的空間中,我唯一熱愛的體育活動打籃球是根本沒有辦法實現的。這時內心迫切地想要與人交流,而一個小小的三口之家似乎無法滿足我的愿望,每次與父母的交流都以那句網絡熱語結束——我們之間有代溝。其次就是對于線上上課的不適應了。在家中上課很難做到像在學校時一樣的作息規律,在上課時吃飯的場景屢見不鮮。我對此十分抵觸,但想要改變卻十分困難,于是一邊上課,一邊吃飯,有時還會因提交作業所帶來的手忙腳亂,這些都讓我越來越煩躁。
返回學校后,我的情緒便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或許是因為與太多“同病相憐”的人產生了情緒共鳴。我在返校后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終于回到學校了,我從來沒有如此渴望上學。”
在2020年武漢疫情相對嚴重之時,一位家住武漢的同學給我發了一張照片,我看見他正身穿白色防護服在小區的防疫棚中幫忙。出于關心,我立刻打電話過去,畢竟在隨時都可能被病毒感染的情況下,出門就意味著風險的提升,更何況是在防疫一線參加志愿服務。我詢問了他的情況,得知他很安全后,我便向他提出了我的疑惑:“在如此危險的時期,很多人都惶惶不安,你難道不害怕嗎?”電話中他的回答令我印象深刻,他說:“每天從早到晚都能聽見小區救護車的警鳴聲,透過窗戶向下看,總能看到有患者被救護車接走。可能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想做點什么,從心里去戰勝恐懼。”電話掛斷,我陷入了深思,是否我也應該走出保護圈,主動同病毒抗爭。
最終,我能在抗疫中“反客為主”,擺脫被保護的角色還要歸結于一次偶然的機會。那時北京的各個小區還處于測溫出入的大環境中,在一次回家測溫的時候遇見身為社區黨員志愿者的鄰居叔叔,經他引薦,我成了一名大學生防疫志愿者。每晚8點到10點,我負責小區居民的測溫和通行證的檢查工作。伴隨著最后一班小區內部公交的駛來,“護送”最后一位居民安全進入后,我的工作就此完成。
看似只有兩個小時,工作結束后我也不免有些疲憊。執勤期間,我也會同一起工作的叔叔、阿姨聊上兩句,他們大都為人父母,每天數個小時的執勤多少有些舍小家為大家的意味。當看到我來值守,他們對于大學生的挺身而出表示非常贊嘆。
正如老子在《道德經》中所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疫情在帶來諸多困難與不便的同時,也直接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工作方式,網上辦公、線上授課一瞬間流行起來。在得知要上網課之初,我還幼稚地認為我們全班將要通過微信語音來上一節課,后來雨課堂、騰訊會議等APP的出現讓我開了眼界。
這兩年的線上上課方式極大改變了我的學習生活。網課初期,我們可能會出現雜音、掉線、與老師互動較少及知識點不清楚等問題,但逐漸地,我開始通過線上交流的方式極其自然地向老師提出問題,也不再擔心網絡課堂的即興發言。此外,老師通過線上作業來督促我們的學習,并且采用多種方式,包括小組討論與個人線上展示等,在保證學習任務完成的同時,也促進了我們學習能力的提升。
對于行政管理學專業的我們來說,感觸更加深刻的是,現在我們所討論的很多問題,都要加上了“在疫情環境下”這幾個字。例如,我們在城市管理中所研究的韌性社區問題,現在都已經變成了:在突發公共衛生危機視角下韌性社區的研究……

與此同時,我也十分感慨大學生的集體智慧。在外賣還能進入校園的日子里,各種各樣的“開車群”涌現出來,如瀘溪河、木柵、羊蝎子、魚鍋、瑞幸、遇葉日料、沙縣小吃、喜茶及一些快餐等。我第一次加入“車隊”要從和舍友一起點麥當勞說起。那天中午,一直吃學校食堂的我們決定點麥當勞作為午餐,一個舍友提議說:“要不,我們跟別人組個車隊吧。”當我還在疑惑時,一個近乎500人的群聊映入眼簾,一條條車隊接龍浮現出來。
所謂組建車隊就是指有一名同學作為車主,他會在群聊中發起一個8到10人的接龍,在同一時間想要一起點外賣的同學就會在接龍中寫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將自己的單號發出來。車主會統計好車隊中每位成員的信息后統一發給外賣員,并在取到外賣后通知大家到約定好的地點進行分發。于是,我便在接龍中寫下了名字,之后在教學樓前的一個長椅上拿到了我們宿舍當天的午餐。
就這樣,素不相識的同學們為了改善伙食,聯系眾多商家、一起拼單,我陸續進入了麥當勞、瀘溪河及喜茶等多個“開車群”。這已經不只是管理學同學的“專業”智慧了,而是整個國關學子的智慧——大家在以這種方式減少外賣高峰期時的聚集,將外賣取貨點按種類分散在了學校的多個角落,避免了人員大規模地出現在校門口。
從開車群中的美食接龍到各大高校的線上晚會,再到一些如“在文檔里,共享一個春天”等線上創意活動,這些都表明:大學生作為一個群體正在適應著疫情常態化防控下的大學生活。
責任編輯:鐘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