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曉旭
(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大連金州支行 遼寧·大連)
[提要] 為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本文基于2011~2020 年遼寧省14 個地級市數據,采用系統GMM 估計方法進行實證檢驗。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總體水平的提高能夠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且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在其中均發揮重要作用。具體來看,使用深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較大,覆蓋廣度次之,數字化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較小。鑒于此,提出遼寧省發展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政策建議。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的同時,城鄉二元經濟結構特征也比較突出,此經濟結構的長期存在造成我國城鄉收入差距不斷擴大,城鄉之間的各類矛盾與問題也日益突出,嚴重阻礙了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因此,為促進城鄉協調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的偉大目標,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應是我國當前經濟發展的主攻方向。為改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問題,我國致力于通過發展普惠金融來解決。但傳統普惠金融目前存在準入門檻高、金融服務供給成本高等一系列問題,使得普惠金融的扶貧效果大打折扣,且難以大規模推廣運作。然而,隨著大數據、云計算等互聯網技術的興起,借助于數字化技術的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有效降低金融機構成本,同時也能解決農村地區的金融服務缺失問題。因此,本文從實證方面來研究遼寧省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以期檢驗數字普惠金融是否將成為有效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途徑。
關于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學者們進行了廣泛探討。梁雙陸等(2019)首先從門檻效應、減貧效應及排除效應等理論層面對二者關系進行了分析,并使用面板回歸模型進行了實證檢驗,發現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收斂城鄉收入差距。趙丙奇(2020)則利用面板門限模型進行實證研究,發現在高經濟水平地區,數字普惠金融與城鄉收入差距呈顯著的負向線性相關關系;在低經濟水平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在低水平時,其發展會進一步拉大城鄉收入差距,在高水平時能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易揚等(2020)運用動態空間杜賓模型對兩者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促進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且數字普惠金融存在空間溢出效應。莊志浩(2021)對數字普惠金融影響城鄉收入差距進行了異質性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及數字化程度對其能夠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發揮出了重要作用,且相比于東部和西部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對我國中部地區城鄉收入差距的縮減效應更為顯著。從現有研究成果來看,關于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研究較為成熟,且研究結論基本一致,均認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提高農村居民的收入且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一)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直接影響。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農村貧困地區的居民由于受到交通不便等限制,難以享受到相應的金融服務,而數字技術的靈活運用讓金融服務不再只通過銀行網點來實現,只要有移動設備和網絡就可以進行線上開戶、轉賬等金融交易,大大降低了金融服務的門檻,提升了金融服務的可獲得性。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不僅更新了農村居民的消費和投資理財方式,其優質金融業務的使用直接促進了農民等低收入群體的收入增加,縮小了城鄉收入差距。然而,從理論層面上來說,數字普惠金融能夠直接幫助農村居民增加收入,但其作用效果是微弱的。因為數字普惠金融目前主要集中于理財、小額借貸等業務的提供與辦理,對于普通農村居民而言,這些業務需求可能并不是很大。
(二)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間接影響
1、數字普惠金融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人力資本積累效應。馬黃龍等(2021)認為農民等低收入群體會因獲得金融服務而增加收入,但這種方式并不會使其收入得到持久的增長,若要這部分群體能夠獲得穩定而又持久的收入,關鍵在于提高他們的人力資本水平。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恰能為農民等低收入群體獲得人力資本投資提供信貸支持,讓其中一些原本愿意進行教育投資來提升自身綜合素質卻受信貸約束無法支付教育費用的低收入農民群體享受到普惠金融服務,為教育投資的實現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和保障,進而促進了人力資本水平的提升。教育投資的增加及人力資本的積累,提高了農民等低收入群體的技能水平,他們借此可以選擇更多具有技術性的就業崗位,勞動生產效率提高,提高了其經濟利益的可得性,進一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2、數字普惠金融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鄉村創業效應。數字普惠金融不僅能夠通過降低金融機構的金融服務供給成本從而擴大金融服務覆蓋面,也可以借助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搜集農村貧困地區的用戶信息。例如,韓文龍等(2021)提到,可以根據農村居民等低收入群體的消費行為等非金融信用信息構建覆蓋面更廣的信用體系,以緩解金融機構與農村居民之間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從而進一步解決農村貧困地區的資金難題。通過數字普惠金融,提升了資本的流通,增加了農村居民資金獲得的可能性,促進了農村居民創業和就業,借此可以幫助農村居民實現收入增加,也使得農村經濟產業得以發展。總體而言,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緩解融資約束,降低資本成本,通過推動鄉村創業、提升農民收入水平與促進農村產業發展,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綜上所述,提出相應假設:數字普惠金融能夠起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
(一)模型構建。為探究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效應,本文建立以下面板數據計量模型。在實證檢驗過程中,考慮到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可能存在內生性,因此,本文對城鄉收入差距這一被解釋變量進行滯后一期的處理,并采用GMM 估計方法進行實證檢驗。同時,考慮到異方差的問題,對各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模型具體如下:

其中,Dif 為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Index 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Zit為可能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一系列控制變量;ui為不可觀測的個體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i 和t 分別代表地區和年份。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Dif)。本文用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進行衡量。
2、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Index)。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第三期“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衡量,在該指數下,還選擇覆蓋廣度(Breadth)、使用深度(Depth)和數字化程度(Digitization)三個分指數作為解釋變量,進一步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
3、控制變量:(1)經濟發展水平(Eco),用各地區人均 GDP作為衡量指標;(2)產業結構升級(Str),用第二與第三產業增加值之和與GDP 比值進行衡量;(3)政府財政助農規模(Gov),用地方財政農林水事務支出占地方財政一般預算支出比重衡量。
(三)數據來源。本文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的數據選取于《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第三期指數(2011~2020)。而被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數據均選自2011~2020 年遼寧省內14 個地級城市數據,主要來源于《遼寧統計年鑒》、各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對于極個別缺失數據采用估算方式補齊,各變量具體統計性描述如表1 所示。(表1)

表1 變量統計性描述一覽表
如表2 所示,一共包含4 個模型結果。其中,模型(1)報告了數字普惠金融綜合指數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結果,而模型(2)~(4)分別報告了覆蓋廣度(Breadth)、使用深度(Depth)和數字化程度(Digitization)三個分指數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回歸結果。具體來看:模型(1)結果顯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城鄉收入差距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當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每提高1%時,城鄉收入差距就顯著縮減0.037%,這表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越高,越有利于縮小省內城鄉居民收入的差距,從而驗證了本文的假說。在模型(2)~(4)的結果顯示中,數字普惠金融的三個分指數的系數估計值分別為-0.029、-0.058 和-0.014,且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反映出這三個分指數對遼寧城鄉收入差距均有顯著的縮小效應。從影響程度上看,使用深度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最大,覆蓋廣度次之,數字化程度較低。這表明數字金融的迅猛發展雖極大地拓寬了覆蓋廣度,但在其之下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的使用深度,才是衡量遼寧省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重要部分。因此,確保使用深度的加深應是遼寧省數字普惠金融目前及未來的發展方向。另外,4 個模型中的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的滯后項皆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也進一步證明本文采用動態面板模型具有合理性。(表2)

表2 基準回歸結果一覽表
從控制變量來看,經濟發展水平的回歸系數為0.036,且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擴大了該省城鄉收入差距。其可能的原因在于:遼寧是一個工業大省,其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工業的發展與積累,尤其近些年來,遼寧借助老工業基地振興的契機繼續實施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戰略,而從事該產業的就業者主要為城鎮居民,從而導致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相反,產業結構升級、財政助農規模的回歸系數顯示為負,且分別通過了5%和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表明第二、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的提高和財政助農規模的加大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本文以2011~2020 年遼寧省14 個地級市的數據為樣本,同時借鑒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第三期“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中的多項數據,在此基礎上,借助GMM 估計方法來實證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遼寧省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結果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總體上能夠顯著縮小該省城鄉收入差距,并且其三個分維度均發揮出重要作用。其中,使用深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較大,數字化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較小。根據所得的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首先,要加強鄉村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以解決城鄉間的數字鴻溝問題。一方面需要政府資金的引導、社會資本的廣泛參與,以加大對農村的資金投入,增強農村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力度;另一方面在吸收技能人才、管理人才投身數字鄉村建設的同時,要加強數字化素質教育。其次,金融機構要將農村等低收入人群作為重點宣傳對象,加大數字金融知識的宣傳和推廣力度,提高生活中數字普惠金融服務的公眾參與度;同時,要持續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增強普惠金融服務能力。最后,要拓寬征信體系覆蓋范圍,加大對征信數據的深度分析和挖掘。其中,要重點建設農村地區的征信體系,通過構建多指標的信用體系,判斷農民等低收入群體能否享受某種金融產品或服務,使得滿足條件的貸款人能夠及時地獲得信貸資金,解決資金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