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經濟常態化發展研究

□文/ 江文昊 高逢興 王秀婷

（山東工商學院會計學院 山東·煙臺）

［提要］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導致全國經濟下行壓力增大，大量企業停工停產，造成大量人員待業。地攤經濟具有一定市場需求和存在的合理性，在解決低收入家庭就業、增加部分收入、方便市民生活需求、幫助部分市民渡過疫情難關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但存在的問題也不容忽視。“地攤經濟”不能放任，仍需合理引導、規范管理。本文以煙臺市萊山區為例，通過調研煙臺市上市里、清泉寨等代表性地攤點，向當地政府、社區、商販、消費者等了解地攤經濟現狀及存在的問題，并通過走訪綜合執法局、社區等部門，參考大量文獻，進一步剖析地攤經濟，提出解決地攤經濟問題的對策措施。

地攤經濟是一個較為寬泛的概念，大意是指通過擺地攤獲得收入來源的一種經濟形式，由于其合法性存在爭論而被視為城市里的邊緣經濟形式。我們通過成立實踐小組，對煙臺市萊山區地攤經濟發展現狀展開了調查。針對攤主、顧客、相關工作人員，設置“地攤經濟現狀調查”問卷，內容包含對群眾生活的影響程度及相關性、對“地攤經濟”的看法及態度、是否有建議或問題，調查問卷的結果及數據，了解到不同人群對地攤經濟的看法及相關建議。由此得出了“地攤經濟”正處于迅猛發展階段，帶動相關地區經濟發展，政府允許擺地攤，廣大人民在地攤與夜市中創業增收，有效地促進了國家經濟發展，緩解和減輕了疫情對各行各業的影響，但同時存在很多負面問題亟待解決。我們要認識到地攤經濟的雙面性，尋找經濟發展與社會治理的制衡點。

調查內容主要包括以下三部分：一是民意調查反映地攤經濟的優勢；二是通過數據調查以及分析地攤經濟負面影響；三是問卷形式調查地攤經濟面臨的挑戰；本次調研一共發放200 份問卷，其中196 份為有效問卷。（表1、表2、表3）

表1 民意調查反映地攤經濟的優勢一覽表

表3 問卷調查地攤經濟面臨的挑戰一覽表

一、疫情時期我國地攤經濟的優勢分析（S）

（一）國家政策的扶持。2020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就業是最大的民生”。李克強考察山東煙臺時曾兩次點贊地攤經濟，表示地攤經濟是就業的主要來源，是人間煙火，是高大上一樣的存在，是中國的生機。但在這之前，常常出現“城管來，商販逃”的現象，政策頒布之后，城管在地攤經濟中逐步轉變為引導作用，維護地攤秩序，這給地攤經濟發展帶來極大的鼓勵，明確了發展方向。

（二）流動攤主的利益驅動性。根據實地走訪萊山區攤販，形成實地調查報告結果顯示：地攤經濟具有“三低”的特點：一是攤主經營費用低，門檻低且流動性、靈活性強，無裝修費、房屋租金、員工工資等壓力；二是運營成本低，不用向政府繳納稅收，中間環節簡單易操作；三是經營無學歷方面要求，風險低，能迅速復活。

（三）消費者有購買需求。絕大多數消費者傾向以更低的價格購買相同質量的產品。地攤的產品琳瑯滿目，從日常用品到衣褲服飾，從小件首飾到成套化妝品，類別多、涉及廣，滿足了消費者的許多需求。而且，地攤特別適應低收入者階層的需要，現在產品同質化嚴重，正規的大商場販賣的東西往往價格偏高，在目前疫情的狀態下，低收入者需要的一般是質量不高、價格實在的產品。這也是地攤經濟的一大優勢，擁有發展市場。

（四）緩解就業壓力。在新冠肺炎疫情特殊環境背景下，下崗人員、農民，甚至不少上班族下班也會擺地攤，為的就是增加收入，這樣非自發的、非正式的就業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就業壓力，群眾可以通過擺地攤靈活就業，在疫情防控常態化下穩增收入。

二、疫情時期我國地攤經濟的劣勢分析（W）

（一）損害正規商店的利益。一部分人是常年在地攤購買商品的人群，這類消費者的購買能力低而且商品需求單一，消費者可能會在滿足了廉價的商品需求之后減少本就不多的消費需求，正規商店（包括大型商超）如果在質量、服務、商品種類、店鋪氛圍上沒有優勢和競爭力，其經濟利益必然會受到地攤相同商品的不同程度損害。進而影響到整體商業經濟的發展，更不利于打造良好的商品發展結構。

（二）攤販周邊易產生矛盾。地攤的特點是靈活，沒有固定場所，臨時性等。這些特點具有雙刃性，其中一方面會導致相鄰攤販為爭奪擺賣地盤而產生糾紛，一些地理位置較好的攤位會被多次爭奪，復雜性和反復性又會進一步提高城市的治理難度。對于周邊商鋪經營者而言，地攤無疑是一個直接競爭者，其敵意與無可奈何，都有可能激化社會矛盾，引發城市管理秩序的混亂。加上城管的執法力度較大，無法全面顧及到攤販主的情緒，一些地區還可能發生暴力事件，產生治安管理漏洞。

（三）商品質量參差不齊。無論是固定地攤還是流動地攤，持證經營還是無證經營，我國現階段仍以無證經營的流動攤販為主。一方面地攤的主要商品多以成本較低的小商品為主，這樣很容易使得劣質商品流入市場，再加上地攤的消費者辨別能力有限，買到次品更是投訴無門，販賣次品者更是得不到處罰或處罰力度較輕，這些都相當于加快了劣質商品泛濫；另一方面無證與流動還加大了質量監督和市場監督的難度，監督執法者無法定期進行質量抽查，而且地攤主的商品儲存和保鮮能力有限，不能確保商品的質量。

（四）地攤經營者主觀意志影響地攤的經營。地攤經濟接近于完全競爭市場，市場準入幾乎完全自由，毫無困難，地攤攤販良莠不齊，而對于地攤經營而言，攤販的主觀想法會直接呈現到實際經營狀況上，并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系統或流程來保證販賣的質量與數量，這表明地攤經營收入十分不穩定。一個攤販可以賣出良好的銷售量，一個攤販卻有可能顆粒無收，這樣還會浪費市場資源，導致地攤經濟始終處于低效發展狀態，甚至會受到例外情況的影響而最終走向消亡。

三、后疫情時代我國地攤經濟的機遇分析（O）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一方面國家以及政府給予地攤經濟優惠政策，對地攤經濟松綁，發放政策紅利，政策氛圍濃厚；另一方面國家對地攤經濟發展采取鼓勵性措施，同時為破解城管難題提供發展契機，進一步加強了城市執法體制改革，順應發展趨勢，柔性執法，進一步形成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和制度體系。隨著地攤經濟的熱門，越來越多的人想去擺地攤，放開地攤對經濟復蘇、人員復工、恢復社會秩序大有益處。但是，也需要考慮相關安全問題，由于地攤經濟場地和交易的特殊性，在重燃人間煙火的同時，要建立相關的配套機制，合理設置攤位，確保交通、交易安全，有序發展；做好衛生保障和環境保護，讓地攤經濟更衛生、更綠色；根據地攤經濟的特點，創新合理包容的市場監管方式，給予適當的鼓勵措施，激發地攤經濟的活力。

四、疫情時期我國地攤經濟的挑戰分析（T）

（一）新冠肺炎疫情下，地攤經濟舉步維艱。自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地攤經濟一度陷入停滯期，發展受到不利影響。地攤的密集性、流動性和接觸性無疑給疫情防控帶來困難。基于公共衛生安全和全民健康的角度，地攤必然會受到嚴加管控，限制其擺攤時間段和擺攤區域，這就壓縮了地攤經濟的經營空間和發展空間。在疫情防控常態化大環境下，消費者和地攤經營者都在考慮如何將疫情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可這對于本就屬于低收入的攤販更是雪上加霜，同時也使得消費者改變購買方式，轉向線上和其他更安全的購物渠道。

（二）互聯網電商的不斷沖擊。隨著“互聯網+”以及電子商務的發展，網絡購物正在以一種新的形式滲透到千家萬戶，尤其是直播帶貨和線上直銷等方式的興起，地攤經濟受到巨大的擠壓。不僅僅是年輕人，部分不想落后于時代的中老年人正在逐漸遠離地攤經濟，融入這種新的消費文化中。加之，互聯網宣傳與傳播速度極快，廣告效應與規模效應十分顯著，地攤經濟想要獲取超高銷售量、超高人氣基本不可能，電商的發展使得地攤經濟的消費者已經部分地轉移了。網絡逐漸發達，大眾的閑暇生活日益個體化、去社會化的背景下，網購的發展對于地攤經濟及其消費文化的影響，依然是巨大的。

（三）大眾的地攤情懷正不斷喪失。改革開放的發展，使得地攤經濟曾經十分流行，在城市和農村，各處都存在一些流動性地攤，豐富大眾生活消費的同時，更在一代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地攤更多是代表“煙火氣”。當新經濟浪潮隨著互聯網強勢崛起的同時，地攤逐漸遠離公眾視線。在一些鄉村地區尤為明顯，農民因為易地搬遷或者新村建設都搬離了原住地，使得十分重要的農村大集不再成為方便生活的渠道，反而成為“臟亂差”的代表。人們心中的地攤情懷消失殆盡，社會認同和社會信任感喪失。

五、我國地攤經濟常態化發展策略

后疫情時期，地攤經濟在緩解就業壓力、恢復經濟、保障民生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仍然存在環境污染、社會治安、資源配置不合理等一系列問題。所以，既要增強地攤經濟的靈活性，又要保證市場的有序進行。為此，下面我們進一步探討地攤經濟常態化發展策略。

（一）SO策略：突出優勢，抓住機遇

1、放大競爭優勢，重視宏觀因素。地攤經濟的主要交易內容就是商品，商品特色化可以在商品質量、種類及經營方式幾個方面著手打造。創新商品展示和擺放，促進經營者不斷優化產品組合，提升促銷本領。利用地攤經濟靈活和流動的特點，以人群特點、消費層次等作為細分標準增加特色化的消費體驗。抓住消費者的從眾心理，加強宣傳，提升人流量才能提高經營效率。

注重在大環境下的個體治理，疫情防控常態化的同時還要進行經濟的恢復與發展，而且在全球經濟下行、就業壓力加大的形勢下，地攤經濟作為一種簡易的交易模式，方便快捷的渠道將會受到重視。體現在政策法規方面就是放寬地攤限制，保障地攤的經營，這其實是一個機遇，以大眾視角明確了地攤經濟的發展方向和目的。

2、提高管理者素質與責任落實

（1）提高管理者素質。地攤經濟的管理者是治理對策中的重要一環，管理者的素質將直接影響地攤經濟的質量。社會關注點往往也是與地攤管理者相關，管理者的價值觀與方法最為重要。

（2）強化責任、公平、公正的價值觀。這樣在對地攤經濟進行管理過程中才能保證有規劃、有科學性、有人情味。同時，加強管理者自身素質的培訓，提升市場管理能力。通過設置日常工作期間的積分制度，督促管理者提升應當具備的管理素質和水平。

（3）強化管理者的信息化能力。新技術時代，管理方式大多依靠互聯網和大數據，特別是對當下地攤經濟的信息化管理手段，更可以提升其管理效率，因此要不斷提升管理者的信息技術接受度與熟練度。

（4）強化對管理者的責任落實。地攤經濟的發展態勢十分迅速，發展規模也十分可觀，但這也大大增加了管理的難度。可以通過建立責任制來提升管理效能。通過科學劃分區域，將責任落實到每個隊伍，細則落實到每個人員。這樣可以有效解決管理者互相推諉、濫用管理權的問題。

（二）ST策略：發揮優勢，化解威脅

1、融合新機制新模式，打造地攤新氣象。在疫情爆發前的一段時間里，人們對于地攤的印象逐漸轉向“臟亂差”，與商超和電商截然相反，既不符合時代創新，也不利于可持續發展。其實不然，地攤依然可以“高大上”，利用信息技術，完全可以改造地攤經濟。

在“互聯網+”的新時代，電商與云平臺可以被用來宣傳和監管。首先，可以利用直播帶貨，加大宣傳，利用互聯網的廣告效應加速傳播。由于地攤經營者身份較為混亂，上到老年，下到青年，但經營方式卻不盡相同，無論如何，經營者們都可以利用平臺和網絡，進行一對多的交流，進一步提高交易透明度。這種融合機制可能要針對人群進行差異化開發，重點對于中老年人和弱勢群體，降低操作難度。其次，利用大數據進行地攤管理無疑是高效率的新手段，通過網絡平臺使每個地攤都有跡可循，并對地攤經營的產品抽樣檢查。針對由于地攤的集聚誘發的問題，諸如產品質量和消費者權益難以保障、攤主和居民的社會矛盾容易激化等社會問題，政府借助智能化管理手段，通過網絡平臺圍繞“擺地攤”話題開展宣傳和監管。

2、促進思維轉化，提升社會認同。政府可以借鑒古羅馬管理跳蚤市場的經驗，轉變管理思維，引導在商業區集聚的地攤與在商業區的實體商店錯時、錯位發展。協調兩者的經營時間和經營地點，讓地攤經濟與實體經濟相互補充、相互促進。為地攤和實體商店尋找到最合適的潛在客戶，實現地攤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良性互補。

攤主之間組成監督互助小組，形成互相監督，信息互通，資源共享的消費模式；成立攤主監督協會，加強攤主之間的溝通頻率，相關執法人員進行監督，通過民意選舉市民監督員，對執法人員進行反監督，避免出現“大政府、小市民”的鴻溝，維護社會的和諧與穩定。緩和矛盾的同時，也提升了地攤在大眾心中的地位，扭轉地攤的不良口碑，提升了大眾對于地攤經濟的社會信任感和社會認同感。

（三）WO策略：創造機遇，克服劣勢

1、加強構建我國社會監督體制機制。流動攤的非規范性及非正式性等特征增加了政府的管理難度，這些特點也是長期以來監管地攤市場乏力的主要原因，并且由于我國政府的職能有限，且地攤經營不用提交政府審批，故政府不能直接通過行政措施對地攤經濟進行管控。所以，還需借助外部力量，發揮群眾與媒體的雙重作用。群眾要加強監督，積極行使監督權，媒體要利用廣泛的社會輿論來揭露不平等不規范的競爭行為以及不法行為。依照法律法規對侵犯消費者合法權益以及售賣三無產品、假冒偽劣商品、甚至威脅公民生命健康的行為進行依法處理，積極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同時，還要借助廣告、新媒體（抖音、快手等平臺）廣泛宣傳地攤經濟的正面效益，減少地攤經濟以往負面效益的影響。

2、健全地攤經濟相關法律法規，推動攤販合法化。長期以來，我國地攤經濟受非法行為以及矛盾沖突的影響，攤販合法化至今仍存在很大的爭議。流動攤地點的不斷變更，使得攤販的生存以及售后服務得不到充分的保障，而現有的法律法規體系不健全，層次較低，多以地方部門規章為主，在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國家已出臺一系列政策來促進其發展，為促進地攤經濟進一步穩定發展，仍需進一步完善法律法規，形成系統的制度架構，地方政府部門應當對經營區的衛生問題作出明確指示并積極予以落實，定期組織消殺工作，維護經營區的環境衛生。做好經營區域內的交通管控，避免因交通擁堵而造成交通事故。做好安保工作，維持正常的交易秩序，防止突發因素對消費者的人身和財產安全所帶來的嚴重威脅。這樣既可以推動攤販合法化，又可以規范攤販的行為，使其規范經營，從而間接保障消費者的合法權益，進一步解決以往無序化、無質化的問題，合法經營。

（四）WT策略：減少劣勢，規避威脅

1、因地制宜，分類管理。地攤經濟的主要交易內容就是商品，曾經的地攤經濟因同質化嚴重的問題而被消費者詬病，因此借助各種發展時機，抓住消費者心理，打造特色化的產品就成為不二選擇。商品特色化可以從商品質量、種類及經營方式等方面著手打造。可充分利用網絡交流平臺，如發放二維碼、推送公眾號等互相宣傳區域特色經營，設置特定展區，強化商品展示和擺放，促進經營者不斷優化產品組合，提升促銷本領。還可以以人群特點、消費層次特點等作為細分標準，增加特色化的消費體驗。通過打造區域特色化地攤經濟來提升當地口碑，提升城市形象，吸引特色旅游，形成以地攤經濟為牽引的城市旅游經濟。同時，將線上和線下很好地結合起來，既能讓不同地區的消費者體驗到特色產品，也能讓商品流通和交易往來更具活力。

2、提高服務質量，真正服務于民。在“互聯網+”的新時代，政府可利用互聯網平臺的功能來實現高效智能化管理。針對由于地攤的集聚誘發的諸如產品質量和消費者權益難以保障、攤主和居民的社會矛盾容易激化等社會問題，政府在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的同時，還要提高地攤經營者的文明程度和法律意識，借助智能化的管理手段，通過網絡平臺圍繞“擺地攤”話題開展普法宣傳；通過網絡平臺使每個地攤都有跡可循，并對地攤經營的產品抽樣檢查；舉辦文明地攤經營者評比活動，對生產或銷售假冒偽劣產品的地攤經營者進行嚴厲的處罰，平衡準入門檻降低與有序管理的關系，提升城市精細化管理水平，引導地攤經營者自我管理、互相監督，共同維護經營秩序，引導地攤經濟實現良性、健康、可持續發展，使其健康融入城市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