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研究

□文/ 宋金恢 周含琦 朱曉玲

（河南科技大學管理學院 河南·洛陽）

［提要］ 在新冠肺炎疫情和國際國內雙循環背景下，本文就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現狀、困境以及突破路徑三個方面進行研究。研究結果表明：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存在壞賬、提前消費風險、征信體系不完善以及資金運轉受挫等問題。因此，完善法制體系建設、提高監管效率、健全個人征信體系、有效運用資產證券化融資，以及發展農村市場等路徑，可以有效突破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困境。

在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興起前，銀行的信用卡信貸業務基本占據了我國消費金融市場，而銀行所提供的信貸服務的目標客戶為中高層收入人群，忽略了那些擁有強烈消費欲望卻又難以獲得信用卡資質的“長尾客戶群”。互聯網消費金融以其審批速度快、無需抵押擔保、消費場景豐富等特點贏得了廣大消費者尤其是中低層收入人群的青睞。互聯網消費金融的出現在拉動我國內需、促進我國消費結構升級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首先，互聯網消費金融為消費者提供了超前消費的新消費方式，使其消費欲望轉化為消費行為，進而能夠拉動內需。其次，消費者可通過分期付款來解決短期資金不足卻又急需購買高價商品的問題，從而能夠促進我國消費結構的升級。“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作為促進國內大循環的助推器，互聯網消費金融市場大有可為。

互聯網消費金融存在兩大發展趨勢：一是傳統的消費金融機構，如商業銀行和消費金融公司逐步發展線上業務；二是電商平臺逐步拓展消費金融業務，如花唄、京東白條等小額借貸業務。學者們較多地關注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楊麗、王雅娟（2021）認為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的監管立法層級較低，缺乏法律的確定性、權威性與穩定性。此外，由于征信制度等配套制度的不完善導致互聯網消費金融機構與金融消費者之間難以搭建起信任的橋梁而滋生出了更多監管難題。焦麗麗（2021）認為，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存在融資渠道有限以及風險管控滯后等問題。劉啟鋼、唐子卓等（2021）將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存在的問題分為外部問題和內部問題兩大類，外部問題為互聯網消費金融市場混亂、競爭激烈；內部問題主要是指互聯網消費金融的場景消費發展不足、同質化嚴重。除此之外，在我國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壞賬率的增加、消費者新增需求的萎縮更是放大了以上問題，導致一些風險防控能力和管理能力較弱的機構甚至紛紛倒臺。

針對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王舒楠（2018）認為資產證券化是解決融資渠道問題的有效途徑；楊麗、王雅娟（2021）從監管的角度探討互聯網消費金融問題的解決措施；喬賓（2021）認為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應實行分塊管理，對互聯網平臺、消費金融公司以及商業銀行等分別制定針對性的監管標準以提高監管效率；焦麗麗（2021）認為互聯網消費金融機構與央行之間應建立數據共享機制，實現資源互補，提高征信的覆蓋率與完善程度。

本研究將基于學界和業界豐富的研究成果，擬在國內外雙循環和新冠肺炎疫情的雙重背景下，就目前互聯網消費金融存在的征信“數據孤島”、金融監管難度升級、風險防控能力不足、資金運作受挫等“痛點”問題，提出實質性的突破方案，以期為未來互聯網消費金融的健康發展保駕護航，以促進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一、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現狀

我國的互聯網消費金融從參與主體來看主要包括互聯網企業、商業銀行和消費金融公司。商業銀行具有最優質的客戶資源、穩定的資金來源、較完善的征信系統，在消費金融市場的競爭中占有很大優勢。互聯網企業，如阿里巴巴、京東，擁有先天的客戶資源優勢，而夾在中間的消費金融公司則顯得缺乏競爭優勢。截至2021年6月，我國已獲得牌照的消費金融公司已有30 家。從發展歷程來看，我國的互聯網消費金融已由快速增長期轉變為當前的調控階段。2017年以來，由于互聯網消費金融在發展過程中的弊病逐步顯露，國家和政府相關部門對互聯網消費金融的健康發展予以充分重視，先后頒布了一系列法律法規以規范互聯網消費金融。

然而，盡管我國不斷出臺相關政策來規范互聯網消費金融，由于互聯網技術的迅速發展和金融創新模式的不斷出現，導致政策的頒布與實施往往落后于新發展模式的誕生。另外，相關政策的不完善容易使得互聯網消費金融行業內一些不合規的行為滋生，比如：惡意競爭抬高利率、使用暴力催收手段、監管套利等。這無疑會對互聯網消費金融帶來負面影響，使消費者降低對互聯網消費金融的信心而帶來巨大損失。

此外，征信問題是整個互聯網消費金融行業面臨的又一大挑戰。商業銀行以及持牌消費金融公司已接入央行征信系統，而大部分互聯網企業主要是依靠大數據征信。央行的征信系統具有權威性、數據完整，而大數據征信雖然能夠搜集到時效性強的動態信息，但是其征信數據合規性和規范性欠缺，對客戶的隱私保護也不到位。兩種征信各有不足，也各有優勢，但由于兩者的數據共享機制并未打通，無法達到資源共享與優勢互補，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互聯網消費金融的進一步發展。

另外，互聯網消費金融的融資渠道有限，融資成本較高。雖然互聯網消費金融的融資方式呈現多元化，可通過股東增資、向金融機構借款、銀行拆借、資產證券化、金融債券等方式融資，但各個融資方式的申請條件較為苛刻，綜合下來符合融資條件的寥寥無幾。

而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更是增加了互聯網消費金融的監管難度以及壞賬風險，對互聯網消費金融無疑是一次重大考驗。

二、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困境

（一）規模龐大但風險性提高。目前，我國的互聯網消費金融已由快速增長階段轉變到現在的持續調控階段，已經形成規模龐大的互聯網消費金融體系。相較于傳統消費金融，互聯網消費金融借助區塊鏈、大數據等新興技術的扶持，獲得了更全面的消費者征信信息，使其可以快速審批，因此深受高校學生、都市白領等年輕群體的喜愛。在互聯網消費金融高速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問題，一方面便捷的貸款申請流程對于刺激短期消費、提升生活質量有一定幫助；另一方面過快的消費信貸的發展也會催生出提前消費等問題，甚至可能影響宏觀經濟的穩定性。2018年8月，銀保監會印發《關于進一步做好信貸工作提升服務實體經濟質效的通知》，釋放出了風險、發展共促進的信號。（圖1；數據來源于艾瑞咨詢·2017年中國互聯網消費金融行業報告）

圖1 2012～2021年中國互聯網消費放貸規模及增速走勢圖

由圖1 中的數據可知，近年來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放貸增速保持平穩下降，在此時期，我國需要以美國次貸危機、日韓信用卡危機為鑒，盡快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相關法律，促進行業的健康發展。

（二）征信體系不完善。我國征信市場覆蓋面不大，全國具有央行征信記錄的只有3.8 億人左右，僅覆蓋全國人口的25%左右，嚴重低于美國60%的高覆蓋率。雖然互聯網金融協會聯合8 家征信公司于2017年成立了信聯征信，但目前征信共享機制并沒有有效打通，數據互聯互通程度低，且互聯網消費金融并未全面接入央行征信系統，互聯網消費金融機構信任度偏低且無法準確分析用戶的征信行為以及資金用途。

我國雖然已經制定相關征信法律，但是相對于西方發達國家，我國在征信系統中的隱私信息保護和失信懲戒措施比較落后，部分小型互聯網消費金融平臺延期還款懲罰制度不完善，導致一些不法分子向多個平臺貸款、全額度貸款卻拒絕還款而幾乎不受到任何懲罰。

同時，對于平臺貸款利率的司法解釋不到位。譬如，平臺的手續費、服務費、逾期費是否要并入貸款利率并無統一說法。倘若合并在一起，絕大多數平臺的利率將超過2015年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中的第26 條規定的最高36%的貸款利率，這些問題都急需我國立法機構作出相應規范和統一解釋。

（三）后疫情時代互聯網消費金融資金運轉受挫。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以資金端、平臺端、資產端為主體，監管機構、征信機構、催收機構為輔助部分，共同構成了我國的互聯網消費金融體系。其中，資金端與平臺端互相構成資金需求，平臺端借助征信監管機構審核資產端消費分期申請和信用借貸申請。

從資金端分析，由于我國對本土新冠肺炎病例的零容忍，對本就在發展初期的互聯網消費金融體系造成了不小的沖擊。新型冠狀病毒屬于新型病毒，其具有潛伏周期長、傳播速度快、變異頻率高等特點，對企業的全面復工復產造成了巨大阻礙，使得資金端得不到有效的保障。

從平臺端分析，互聯網消費金融依靠的主要是消費金融企業，得不到資金端強有力的資金支持，導致互聯網消費金融市場供給增速大幅下降，正常的信用借貸、消費分期需求得不到滿足。

從資產端分析，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行業的不良率快速上升，增速大幅度高于商業銀行，其不良率從2012年的0.56%上升到2019年8%以上，增幅超過10 倍；而同期商業銀行不良率從0.95%上升至1.86%。在2020年之前，大量不具備還貸能力的用戶獲得了互聯網消費金融機構的信用貸款，由于疫情的原因造成部分用戶的失業、負債以至于還不上貸款，對于整個系統的資金流動性帶來了問題，提高了行業整體資金的杠桿系數，使得宏觀經濟的風險升高。如果沒有政府的及時介入，平臺可能采取“暴力催收”、提高利率等手段來降低壞賬帶來的負面影響。

三、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的突破路徑

（一）確立法制體系，提高監管效率

1、目前，我國僅對消費金融公司有法律層面的規制，而在準入機制、退出機制等方面還未形成明確制度。因此，本文通過借鑒美國、英國、韓國以及日本的立法經驗，認為我國應當將優質數據實現安全共享，通過立法的形式明確互聯網金融平臺的準入與退出機制。

2、本文上面提到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規模龐大但風險性提高，而監管完善使聯網消費金融更加健康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限制其發展的可能，故對于互聯網個人信用消費金融業務，由于目前推出此項業務的金融平臺不多，僅限于如阿里巴巴、京東、蘇寧易購等大型的電商平臺，各家電商平臺利用自有資金進行消費放貸只要符合各家公司的財務安全，監管層應提升容忍度，可以考慮在一定程度上放松管理，不過如果上述電商平臺將上述消費放貸債權打包進行資產證券化分割出售，那么監管層必須嚴格審核監管，防止金融風險向次級債券市場傳導。

3、推進互聯網消費金融法律法規體系頂層設計，根據我國互聯網消費金融業現存問題，有針對性地制定法律法規，同時加強中國人民銀行、證監會、銀保監會等各監管部門之間的溝通，發揮行業協會聯合監管，使監管力度加強的同時，形成協會的自律監管，最終形成行業內的自律準則，使互聯網消費金融發展更加規范健康。

（二）繼續健全個人征信體系。個人征信體系是互聯網消費金融的重要基礎設施。目前，我國個人征信體系逐漸形成了以“中國人民銀行征信系統為主導、市場化征信機構為輔”的多元化格局。自國家在2016年頒布實施《社會信用體系建設規劃綱要》（2014-2020）及《金融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用戶管理規范》看出，我國的征信體系正在不斷地完善，國家在不停地強調征信在社會事務的重要性，同時也發現我國的征信還有很長的道路需要走。建設一個良好完善的個人征信體系就要使其具備法定性、全面性、真實性、動態性、開放性、共享性，因此完善我國個征信體系可以從加強科學技術應用與結合，實現互聯網消費金融的共享機制等方面做出努力。具體做法如下：一是基于大數據分析，由國家一個具體部門牽頭，把所有的企業單位及個人的信息數據形成一個完整安全的社會信息庫，形成對每個個人及法人信用等級的準確定位，針對信用等級低的用戶設定限制條款，并提升用戶違約成本，同時通過加強法律管理對失信行為起到應有的威懾作用；二是創建第三方數據服務機構，向委托人提供專業的征信報告與咨詢服務，使企業與企業之間能夠共享各自的數據，同時獲得第三方數據。

（三）提升互聯網消費金融企業自身能力

1、通過資產證券化方式突破互聯網消費金融企業的融資渠道。資產證券化是一種快速且低成本的融資途徑，將資產證券化合理運作不僅可以擴大企業資產規模，增加企業資本，還可以改善資產質量，加快發起人的資金周轉，增強資金的流動性。值得注意的是，根據《消費金融公司試點管理辦法》的規定，消費金融公司最高可以實施12.5 倍的杠桿，因此要在資產證券化的過程中要做到合理的把控，隨時做好“踩剎車”的準備，切不可把“油門”踩得太狠。

2、縮短互聯網消費金融行業在城鄉的發展差距，拓寬行業市場。科技的不斷進步，使互聯網在城鄉間的廣泛普及結合大數據時代快速到來，將互聯網金融引入到農村發展，能夠有效緩解農村金融的困境，同時也有利于進一步拓展農村消費市場，疫情的發生又倒逼著互聯網消費行業快速推進，城鄉對互聯網消費的參與程度和頻率越來越高，所以農村互聯網金融傾向同時增長，此時便需要拓寬互聯網消費金融市場渠道，著力推進農村信息化建設，加大對互聯網金融消費的承載力，強化普及互聯網金融知識，提高農村居民對新業態的認知程度。積極推動普惠金融覆蓋范圍，構建我國普惠金融體系。

目前，我國正處于經濟結構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我國的互聯網消費金融已由快速增長階段轉變為現在的持續調控階段，形成了規模龐大的互聯網消費金融體系，但是由于其發展迅速且尚未成熟，還在諸多方面存在不容忽視的問題，如監管不到位、風險控制能力不足、專業技術人才的缺乏等，而此次全球爆發的疫情又對互聯網消費金融乃至全球經濟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為眾多行業發展帶來挑戰。在這場考驗中，互聯網消費金融企業通過層層篩選，留下了優良全面的企業繼續向前，而能力不足的企業也紛紛被淘汰。對此，我國應該在國內外雙循環的背景下，確立相關法律制度，通過立法把嚴行業進入門檻和發展方向，提高監管效率，至少達到政府和監管部門的速度與互聯網消費金融企業的發展速度保持一致；健全征信體系，打破“數據孤島”的狀態，加強互聯網消費金融的流動性，完善數據信息安全技術；關于資金籌措，有序推進資產證券化的運作，拓寬融資渠道，同時開發農村消費，打造多元化市場結構，實現全民受惠于互聯網消費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