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棗花香

賈雙玉

小時候，在我居住生活的軍墾連隊附近，生長著很多沙棗樹，在道路邊的林帶中，在條田周圍，在大渠的兩旁，在平房附近，都有它們的身影。這樹的模樣不怎么好看，不似白楊樹那么挺拔、偉岸，也沒有榆樹那么綠色瑩然，不起眼的灰白色葉子引不起人們的關注。可是，這不怎么美麗的樹，耐堿、耐旱、耐貧瘠，在連隊的許多地方都能成活，它的根須奮力扎向地下，它的枝干頑強地向上伸展，與白楊樹一道形成優美的風景線，為戈壁、荒漠帶來生機，送來花香，奉獻果實。

在我家平房的東面，那片林帶里就生長著不少的沙棗樹。春風吹拂，春天來到，等到花香四溢，學校一放學，我們幾個孩子總是先跑到林帶，爬上沙棗樹，折下幾枝沙棗花，高興地一邊走一邊打鬧，回到家放下書包和花枝，又跑出去跳皮筋。等我再進家，看見沙棗花枝已插進盛滿水的瓶子，擺在窗臺上，媽媽已做好飯，見我回來，說道：“就知道玩，吃過飯，趕緊寫作業。”到了秋天，連里的幾個孩子，又去摘成熟的沙棗，個頭不大，黑色，很甜，帶一點酸，黏乎乎的。

正是沙棗樹濃濃的花香，讓我們孩提時代的單調生活有了興奮，有了詩意。它與眾不同的花香也留在了我的嗅覺深處，每每聞到那香味，我就不由自主地四處尋找，找到后，閉著眼睛細嗅，陶醉、歡喜。如今，我才知道沙棗樹還有個名字，叫桂香柳，它耐高寒、耐干旱，花的香味與江南桂花相似，故又被譽為“飄香沙漠的桂花”，聞此，我釋然，難怪，沙棗花這樣香。

5 月，走過田間地頭，你都可以聞到沙棗花沁人心脾的花香。沙棗花沒有桃花的嫵媚，也不比梨花的嬌柔，卻有一種樸實的美、頑強的美。望著一棵棵茂密的沙棗樹，欣賞著熱烈、俏麗的黃色小花，不由懷念起媽媽，仿佛又看見媽媽當年的模樣。

媽媽從內地來到新疆，在生產連隊默默耕耘、無私奉獻。在條件艱苦的歲月里，起早貪黑，認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帶領婦女排的姐妹們，春天在田間播種，夏天鋤草定苗，秋天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地里摘棉花、收玉米，冬天拉沙子、運冰塊改良土壤。媽媽熱情開朗，緊張的勞動之余，她常常用歌聲表達對生活的熱愛，帶給姐妹們愉悅，讓一天的勞累隨著歌唱散去。正是媽媽的勤勞能干，勇于奉獻，多年被連隊評為先進生產者、“三八”紅旗手等，獎狀貼滿了墻。

“突突突”，田邊小路上駛過的拖拉機，打斷了我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