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琳琰,張彩云











摘要:當一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投資、出口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逐漸減弱,消費尤其是消費升級將成為促進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基于消費對經濟發展具有階段性影響的理論分析以及中國各省份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事實,在對中國31個省份進行中高收入和高收入階段劃分的基礎上,利用這些省份2002—2019年的數據,通過固定效應模型、面板門檻模型及中介效應模型驗證消費對中國不同階段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化及內在機理。結果表明:第一,在中高收入階段,消費率對經濟發展主要表現為負向影響,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并不顯著;到了高收入階段,消費率及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均呈現出顯著的促進作用。第二,消費升級的機制分析表明,在中高收入階段,隨著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產生的負向影響逐漸減弱,到了高收入階段,消費升級導致消費率對經濟發展不再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消費升級取而代之成為影響經濟發展的主導因素。第三,就中介效應機制回歸結果對消費升級的作用予以闡釋,在中高收入階段,消費升級通過促進人力資本積累減弱了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負向影響,進入高收入階段后,這種間接影響轉變為抑制作用,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直接促進作用明顯占據主導。
關鍵詞:消費升級;消費率;人力資本
中圖分類號:F126.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101(2022)04-0075-12
一、引言
馬克思指出,消費在觀念上提出生產的對象作為內心的意象,作為需要,作為動力和目的,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1]消費作為終端需求從根本上支撐著雙循環的實現,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嚴重沖擊投資和出口的大背景下,消費在經濟增長中的拉動作用格外關鍵。發達經濟體的經驗表明,高消費率與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往往同步發生,與這一規律不同的是,巴西、墨西哥等國家的最終消費率一直維持在80%以上,但經濟發展卻出現了與發達經濟體完全不同的變化態勢,始終難以擺脫中等收入陷阱的泥潭。這說明高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并不始終表現出促進作用,需要我們深入到消費結構中去挖掘消費影響經濟發展的內在機理。根據成功邁入高收入行列的韓國、日本等國家的經驗,其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比由20世紀70年代的不足20%持續提升至近年來的40%以上,反觀巴西、馬來西亞、墨西哥等多年來難以邁入高收入行列的國家,其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比一直維持在20%左右。①2019年中國的最終消費率僅為55.40%,居民的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比僅達到22.88%,②如何平衡好消費的“量”與“質”,對中國實現向更高發展階段的跨越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關于中國經濟發展中的消費比例問題,有學者認為,在經濟發展初期需要增加積累以促進生產發展,并提出了適宜消費的主張。[2-3]當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應不斷提升居民消費水平,更好地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和文化需要。[4-5]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更高階段,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將成為新的消費拉動力與產業增長點,[6]這一論點也通過學者的相關研究予以證實,對教育、醫療等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視,能夠促使經濟發展效率持續提升,[7-8]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日益顯著。大多學者從理論層面對消費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論證,少數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證實,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確會因發展階段不同而有所變化。[9-10]整體而言,已有學者分別就消費總量、消費結構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進行了大量理論分析,但缺乏關于消費對經濟發展階段性影響的量化研究,且未就其內在機理進行全面探討,該項研究的開展是本文的學術價值。
基于消費對經濟發展具有階段性影響的理論分析以及中國各地區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事實,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對消費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深入分析。比之相關研究,主要有兩個創新點:第一,研究視角創新。根據世界銀行2020年對發展階段的劃分標準,在此對中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未包含中國香港、澳門和臺灣地區,下同)也相應進行低收入、中低收入、中高收入及高收入階段的劃分,通過分階段及總體的實證檢驗,探究消費率及消費升級對中國經濟發展的影響,為利用消費促進不同地區的發展提供更具針對性的措施,這為后續相關研究提供新視角。第二,內在機制創新。構建以消費升級為門檻變量的面板門檻模型,就消費升級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影響加以研究,以探究隨著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消費升級如何在經濟發展中逐步占據主導地位。此后,進一步探討消費升級如何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推動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
二、文獻綜述
筆者根據羅斯托對經濟增長階段的劃分,可以得到這一經驗規律,在經濟發展初始階段,提高投資率是經濟起飛的重要條件之一,經濟現代化中,存在一個有助于經濟增長過程自動性的技術性經濟要素:亦即投資率的提高,并且,過渡期的本質最終可以被合理地描述為把投資率提高到經常性地、大量地和明顯地超過人口增長的水平。當經濟發展進入到工業化后期,消費水平才會逐步提高,經過一百年左右的時間,全世界都將進入大眾消費時代,在這個階段,人均實際收入上升到一個高水平及勞動力結構發生了變化,人們渴望獲得成熟經濟的消費果實。而當經濟進入更高階段,個性化、多樣化需求的出現,要求社會及市場供給水平的提升和供給結構的改善,社會的主要注意力就從供給轉向需求,從生產問題轉到消費問題和最廣義的福利問題[11]。從羅斯托的論述中可以看出,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因發展階段而有所不同,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后期的作用會更加凸顯。經筆者梳理文獻發現,以往學者就發展的某一階段進行了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經濟發展初期需要減少消費增加積累,以實現經濟更快增長;在工業化后期則要提升消費,充分發揮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帶動作用,同時注重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增強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
(一)抑制消費與經濟發展
經濟學家歷來重視資本積累對經濟發展的作用,如威廉·配第[12]、亞當·斯密[13]等古典經濟學家認為節儉才能積累更多資本,進而促進經濟發展,并帶來國民財富的進一步增加。國內學者在建國初期就消費與積累的關系進行了大量探討,認為要實現經濟的更快增長,需要不斷增加積累擴大生產。[14]因而,在經濟發展初期,政府往往通過抑制消費力促生產發展,居民消費增長緩慢。[15-16]另有學者也提出,應尋求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消費,過度奢侈不利于初期經濟的持續發展。[17-18]其他學者則提出了過度消費的弊端,楊陽[19]指出,過度消費會形成隱性貧困人口的“存在”特質和代際貧困傳遞的“生成”機制,最終抑制了消費升級和經濟發展的可持續運行;富裕國家的過度消費行為同樣對經濟發展造成了不利影響。[20]
(二)提升消費與經濟發展
工業化后期,學者們對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給予了充分肯定。Osterhaven和Linden通過對歐盟的實證研究發現,消費需求是這一時期促進各國經濟增長的最重要因素。[21]美國經濟在20世紀初保持年均5%的高增長率,也主要得益于消費需求的快速增長。[22]歐美老牌工業化國家和再工業化之后的日本迅速完成工業化向城市化轉變的增長活力主要源于消費主導的過程。[23]在對亞洲國家(中國、韓國、印度、菲律賓、泰國)經濟增長的研究中也發現,國內消費需求的增加在這些國家的經濟增長中均發揮著較大作用。[24-25]此外,學者們對這一時期消費不足對經濟發展帶來的不利影響也進行了較多論證。Temin指出,1929年股市崩潰所導致的消費支出急劇下降是“大蕭條”的一個重要誘因,并成為經濟復蘇的主要障礙[26],Romer通過相關研究得到了相同結論。[27]在日本經濟高速增長后,居民消費的不足導致了后期經濟增速的下滑,這也成為導致日本20世紀90年代“失去的十年”的主要原因。[28]國內眾多學者也提出,消費不足極不利于中國經濟長期平穩的可持續運行。[29-31]并且,消費需求的不足會降低一國研發投入,并損害其自主創新能力,[32]中國面臨的消費需求不足問題導致消費需求與經濟發展之間不能形成良性循環,這種結構性失衡進而威脅到經濟增長的質量。[33]
(三)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
關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直接文獻較少,大多文獻間接從消費升級促進人力資本積累、提升技術水平的角度進行二者關系的研究,其內在作用機制均以人力資本的積累為前提,從而形成消費升級—人力資本積累—技術進步—經濟發展的增長路徑。人力資本作為消費升級的結果,對技術水平具有顯著影響,[34-35]而且是經濟增長的真正源泉。[36-37]發展中國家勞動力素質與技術引進的不匹配,導致技術模仿不能帶來經濟的快速增長。[38]國內學者的研究也認為現代經濟增長的動力主要是技術創新和人力資本的提升,[39]初始知識積累是突破創新門檻的內部條件,高素質人力資本則成為實現創新的外部條件。[40]在后工業化和服務化階段,人力資本的涌現也是推動增長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的源泉。[41]未來中國將迎來人力資本快速增長的時期,人力資本將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推動力。[42-43]
總體而言,已有文獻從理論和實證兩方面對消費與國內外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研究:第一,已有研究針對抑制消費、提升消費及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籠統的分析,未基于經濟發展的階段性量化研究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第二,逐步深化了消費升級通過增加人力資本積累,引導技術進步帶動經濟發展的認識,但對該內在機制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理論層面的闡述。目前中國已步入后工業化時期,為更具針對性地實施消費舉措,充分發揮消費在中國經濟發展中的基礎性作用,本文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彌補已有研究的不足:(1)基于中國區域發展不平衡的特性,采用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就消費對中國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進行研究;(2)基于消費升級—人力資本—經濟發展的作用路徑,就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內在作用機理展開進一步分析,以更好地找到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變化的原因。
三、研究設計:典型事實依據與模型構建(一)典型事實依據
根據世界銀行對各國發展階段的界定標準,中國已由21世紀初期的中低收入國家跨入到中高收入階段,正持續向高收入國家邁進。具體到各樣本省份,2002年僅有北京和上海達到了中高收入的標準,且距離跨入9 075美元(現價)的高收入階段還有一定差距,其余省份均處于中低或低收入水平。2019年各樣本省份的經濟均取得了長足發展,其中,北京、天津等7個省份實現了向高收入階段的跨越,其余24個省份達到了中高收入水平,各省份的具體變化如表1所示。不可忽略的一個事實是,即使各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提升迅猛,但省份間發展的差異性卻十分明顯,2019年人均GDP最高省份與人均GDP最低省份的比值高達4.98。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后,依賴投資和出口的增長動力在逐漸減弱,各省份在增長速度及動力轉換的背景下,依然實現了由低收入向中高乃至高收入階段的跨越,消費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忽視。基于前文對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理論分析,筆者從實證角度入手,探究其對經濟發展階段性跨越的影響及其內在機理。
本文先對消費率、消費升級及人均GDP進行時間趨勢分析,并據此構建消費率、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模型。③ 由圖1可知, 處于中高收入階段的地區,其人均GDP與消費升級保持了同步增長態勢,但消費率呈現出U型變化;高收入地區的消費率、消費升級與人均GDP均呈現出同步上升趨勢。在不同發展階段,消費升級與人均GDP保持了同步上升的趨勢,消費率卻出現了不同的變化特征,筆者據此推斷,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可能存在階段性的影響變化,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表現為單向的促進作用。
(二)模型構建:消費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
基于消費變化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典型事實分析,為進一步驗證消費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在此就上述典型事實進行實證分析。由于每個省份的發展基礎及發展環境不同,可能存在不隨時間而變的遺漏變量,故本文考慮使用固定效應模型,并對面板數據進行霍斯曼檢驗以進一步確定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模型的適宜性。由于霍斯曼檢驗的p值為0000 0,因此利用固定效應模型分別進行消費率、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研究。④為減少逆向因果關系對回歸結果造成的偏差,在模型(1)和模型(2)中分別引入消費率滯后一期的一次項tconi(t-1)、二次項tcon2i(t-1)和消費升級滯后一期的一次項upconi(t-1)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模型的具體設定形式如下:
lpgdpit=α0+α1tconi(t-1)+α2tcon2i(t-1)+
α4X+γi+μt+εit(1)
lpgdpit=β0+β1upconi(t-1)+β2X+γi+μt+εit(2)
在模型(1)(2)中,i表示不同省份,t表示時間。在模型(1)中,變量tconit表示第i個省份第t年的最終消費率,lpgdpit為模型的因變量,代表經濟發展階段,用人均GDP對數(2001年不變價)表示。在模型(2)中,因變量保持不變,upconit表示消費升級這一核心解釋變量。X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涵蓋了投資和儲蓄、外貿、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結構變化、人口因素及收入差距。此外,為了避免遺漏變量帶來的內生性影響,模型還控制了個體和時間的雙重固定效應,分別用γi、μt表示,εit為殘差項。
(三)內在機理檢驗:消費升級和人力資本的作用
由圖1可知,在消費升級水平及消費率變化趨勢不同的情形下,各地區人均GDP出現了相同的增長態勢。以往研究發現,消費升級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具有一定影響,而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影響,可能是內在作用機理的不同所導致。為此,筆者分別從消費升級和人力資本兩個層面深入探究消費對經濟發展存在階段性影響的內在機理。
1.內在機理分析:消費升級的門檻效應。借鑒Wang[44]、Caner和Hansen[45]對面板門檻模型的設定和運用,以消費升級作為門檻變量建立門檻模型,整體考察消費升級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影響變化,具體模型設定如下:
lpgdp=β0+β1tconitIit(thr1<γ1)+β2tconitIit(γ1≤thr1<γ2)+β3tconitIit(γ2≤thr1<γ3)+…+βmtconitIit(thr1≥γm)+δXit+εit(3)
在模型(3)中,消費升級upcon為門檻變量,消費率tcon為隨區制而變的核心解釋變量。thr1代表消費升級門檻變量upcon,γ1、γ2…γm是該門檻變量的門檻值,Xit為控制變量的列向量,i下標代表省份,t代表年份,εit是隨機擾動項,服從均值為0且方差有限的正態分布。Iit(.)為指示函數,系數β1、β2…βm不隨時間發生變化,公式(3)的表達式可具體表示如下:
lpgdp=β0+β1tconit+δXit+εit,upcon<γ1
β0+β2tconit+δXit+εit,γ1≤upcon<γ2
β0+β2tconit+δXit+εit,upcon≥γm(4)
在式(4)中,將回歸模型按照門檻值分為不同區間,每個區間具有不同的回歸方程,通過比較回歸系數β1、β2…βm的不同,以此來說明消費升級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影響變化。為進一步減少內生性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回歸結果的影響,筆者借鑒Caner和Hansen[45]的思路,利用消費升級作為外生性的門檻變量,采用2SLS(兩階段最小二乘法)估計量“殘差平方和最小化”來確定模型(4)的門檻值γ。γ1是需要估計的第一個門檻值,γ2是需要估計的第二個門檻值,以此類推,γm是需要估計的第m個門檻值,表示如下:
= argminSn(γ)γ∈Γ (5)
2.內在機理的進一步分析:人力資本的中介機制檢驗。研究發現,消費升級具有推動人力資本升級的潛力。[46]在中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后,經濟發展動力主要依托于技術進步、創新力提升,人力資本成為這一增長新動能的主要源泉。在此使用中介效應模型對消費升級的經濟增長效應的內在機理展開進一步分析。借鑒溫忠麟和葉寶娟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47],通過以下三個基本步驟構建人力資本中介效應模型。首先,將因變量對基本自變量進行回歸;然后,將中介變量對基本自變量進行回歸;最后,將因變量同時對基本自變量和中介變量進行回歸。模型的具體形式如下:
lpgdp=α0+α1upcon+AZ+γi+μt+εit(6)
xit=b0+b1upcon+BZ+γi+μt+εit(7)
lpgdp=c0+c1upcon+c2xit+CZ+γi+μt+εit(8)
在式(6)中,系數α1表示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總效應。在式(7)中,系數b1是消費升級對中介變量的影響。在式(8)中,系數c1是在控制了中介變量的影響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產生的直接效應;系數c2是在控制了消費升級的影響后,人力資本這一中介變量對經濟發展的直接影響;xit代表人力資本指標。中介效應等于系數c2×b1,它與總效應和直接效應的關系為α1=c1+c2×b1。
(四)變量選取及數據處理說明
1.變量選取。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和完整性,本文最終選取了以下6個變量,除基尼系數外,其余所有數據均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
(1)投資和外貿變量。提升消費的過程意味著投資一定程度的減少,但從工業化過渡到城市化成熟期的路徑上,全社會投資增長率趨于下降并維持在某種水平上。對外貿易在許多國家的經濟發展中起到了主要推動作用,而國際環境的動蕩導致了外部需求的減弱及不穩定。筆者選取了固定資產投資占比pinve、外商投資總額占GDP的比例pfdi和貨物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ptrad作為投資及外貿對經濟發展影響的控制變量。
(2)人力資本變量。經濟發展由工業化向經濟結構服務化轉型的時期,高投資也在向以人力資本提升為核心的勞動力再生產轉變。人力資本積累和知識生產構建過程的外溢性,能夠通過促進投入要素升級帶動產業升級,從而成為經濟效率改進的關鍵。人力資本深化過程本質上也是經濟追趕過程,主要包括勞動者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增加以及高素質勞動者在總勞動者中比例的提高。[48]筆者選取每十萬人口的小學生數prima、高中生數hist和大學生數colle作為人力資本的控制變量。
(3)技術進步變量。根據經濟增長的核算方程,隨著投資增速的下降及人口紅利的消失,技術進步對一國經濟的持續發展發揮著關鍵影響。從經濟學的視角來看,現代經濟增長主要取決于人們的創新活動,而創新能力與技術進步密切相關。[49]筆者用技術市場成交額占比ptech、專利發明授權數pate作為技術進步的控制變量。
(4)結構性因素。產業結構變化及城市化是經濟發展的重要特征,全球經濟發展的主導產業歷經了“農業—工業—服務業”的結構性變遷,同時使得勞動和資本在部門間、城鄉間發生轉移,并通過產業升級及勞動生產率的提升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在此,筆者選用工業增加值占GDP比例indu、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例serv及城市化率purba作為結構性因素的控制變量。
(5)人口因素。人口對經濟增長的積極作用,主要來自于消費—生產之間的正反饋效應。庫茲涅茨[50]認為,現代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巨大人口規模基礎上的高速增長。較大的人口會帶來需求的增加,由此帶動生產的增加和收入水平的提高,進而形成對需求的進一步增加。此外,老年家庭更多支出用于醫療消費,兒童多的家庭則用于食物、衣著及居住消費的支出較多。[6]在此,筆者使用人口總數pop、少兒撫養比pchil和老年撫養比pold作為人口因素的控制變量。
(6)收入差距因素。收入差距的擴大,不僅會抑制居民消費需求、影響經濟發展的內在動力,而且會導致貧困人口和低收入群體難以有效積累人力資本,造成社會階層的固化。[51]收入不平等還會通過影響人們的生育決策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生育率差異隨著居民收入不平等的上升而上升,不平等程度較高的國家積累的人力資本較少,經濟增長相對緩慢。[52]在此筆者利用基尼系數gini作為收入不平等的衡量指標。
2.數據處理說明。最終消費率作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可通過最終消費支出與GDP總額的比值得到。消費升級根據教育文化娛樂、醫療保健、其他用品及服務三項支出占人均消費支出的比重得到,由于2002—2019年對中國全體居民的消費統計不具連續性,在此通過城鎮和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加權平均得到全體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城鎮地區的權重為城鎮化率,農村地區的權重用(1-城鎮化率)表示。此外,由于《居民消費支出分類(2013)》進行了大類調整,原來的“醫療保健和個人用品”被拆分到現在的“生活用品及服務”“醫療保健”和“其他用品和服務”中;原來的“娛樂教育文化用品及服務”被拆分到現在的“教育文化和娛樂”和“其他用品和服務”中;原來的“家庭設備用品及維修服務”被拆分到現在的“生活用品及服務”和“其他用品及服務”中。為盡量保證統計期間消費支出口徑的一致性,文章對2002—2019年的消費支出均依照此次調整進行統一。人均GDP經過人均GDP指數調整,均采用2002年不變價,以減少價格因素的影響。借鑒Yang[53]收入基尼系數的計算公式作為收入差距的核算框架:G=12n2μ∑i∑j|yi-yj|,n代表總人數,μ代表收入的均值,yi表示第i個人的收入。其余各控制變量直接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或根據其中的數據計算得到。各變量的具體統計性描述如表2所示。
四、實證檢驗及結果分析
(一)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
筆者利用固定效應模型對變量數據進行分階段和總體的回歸結果發現(見表3),中高收入階段的消費率對經濟發展主要表現為負向影響,到了高收入階段,消費率對經濟發展表現出了顯著促進作用,消費率對經濟發展階段性影響變化的實證結果與典型事實分析的結論基本一致。由于中國大部分地區處于中高收入階段,通過對總樣本的回歸也發現,2002—2019年,通過減少消費帶動了中國整體的經濟發展。為避免模型設定存在的估計偏誤,本文將最終消費率tcon替換為居民消費率recon,再次利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進行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穩定性檢驗(見表4),仍獲得了與表3類似的結果,該結果證實了消費率對中國經濟發展的影響確實存在階段性變化,同時也說明發揮消費對經濟發展拉動作用的舉措“因地制宜”“因時而變”。
(二)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
上文結果驗證了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為分析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變化,再次對不同發展階段進行固定效應的實證研究,從表5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消費升級在中高收入階段的影響并不顯著,到了高收入階段,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表現出了顯著的促進作用,在總樣本的回歸中也沒有發現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顯著影響。該結果不僅說明當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消費升級才會顯現出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而且進一步證實了消費舉措適度、適宜的重要性。因此, 處于中高收入階段的地區要注重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努力減少不必要的浪費,進一步增加資本積累以實現經濟更快發展,同時適度推進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高收入地區則需同步推進消費率提升和消費升級,尤其是要以消費質的提升增強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總之,在中國未來的經濟發展中,應平衡好消費的量與質的關系,充分發揮消費在經濟發展階段性跨越中的積極作用。
五、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機理分析
(一)內在機理檢驗1:消費升級的門檻效應
為避免變量不平穩引起的參數估計偏差,在此先對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以考察各變量的平穩性。筆者采用LLC檢驗、Breitung檢驗、HT檢驗等方法分別進行單位根檢驗,在10%的顯著水平上,所有變量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⑤然后,對變量數據帶入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如表6所示,模型(4)中以消費升級為門檻變量的檢驗結果拒絕了模型存在兩個及以上門檻值的假設。由P值可以判斷,接受不存在雙重及以上門檻的假設,同時在10%的置信水平上拒絕了不存在單一門檻的假設。無論是中高收入地區,還是高收入地區或全國總樣本,消費升級的門檻值穩定在26%左右。通過對各地區消費升級的進一步分析發現,高收入地區的消費升級基本越過了26%的門檻值,大部分中高收入地區仍未達到這一門檻標準。從表6中也可看出,當消費升級處于不同的區間值時,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大小可能確實存在異質性。
表7給出了消費率與經濟發展的門檻模型回歸結果。⑥從表7中可知,與表3的回歸結果相比,在加入消費升級門檻變量后,中高收入階段的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負向影響不僅減弱,且隨著消費升級的推進,這種負向作用也在逐漸減小,消費升級弱化了消費率對該階段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進入高收入階段后,消費升級在弱化消費率影響的過程中,其對經濟發展的作用逐漸超過消費率,導致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得不再顯著,消費升級也逐步主導了高收入階段的經濟發展。在總樣本的回歸中再次驗證了筆者所認為的變化規律,消費升級的出現,極大地降低了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并成為經濟發展較高階段的主導因素。總之,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確因消費升級的出現而有所變化。
(二)內在機理檢驗2: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
基于前文的文獻梳理可知,消費升級主要通過技術進步推動經濟發展,而人力資本又是技術進步發揮作用的重要前提,筆者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展開內在機理的進一步研究。人力資本變量中只有大學生人數/十萬人口指標(colle)對各地區具有顯著影響,在此僅以該指標進行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如表8所示。由表8第(1)(2)(3)列可知,在中高收入階段,雖然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沒有直接影響,但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表現出了較強的促進作用。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的中介效應間接拉動了中高收入階段的經濟發展,這也從學理上解釋了上文實證中消費升級能夠降低消費率對經濟發展負向影響的原因。由表8第(4)(5)(6)列可知,在高收入階段,與加入人力資本變量后的回歸結果相比,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幾乎保持不變,人力資本雖然對經濟發展表現出了負向影響,但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對該階段發展的影響極其微弱,其對經濟發展主要表現為直接影響,這可能也說明人力資本質量相對人力資本數量對高收入階段更為重要。由此可知,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也存在階段性變化,這種中介效應主要體現在中高收入階段,該階段對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變化與人力資本具有密切關系。
這一實證結果與張歡等利用1960—2015年115個國家的跨國面板數據對教育質量與中等收入陷阱問題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基礎教育對低收入階段向中等收入階段的跨越尤為關鍵,而在中等收入階段繼續向高收入階段跨越的過程中,教育質量相較于教育數量、高等教育相較于基礎教育、高級技能相較于基礎技能更為重要。[54]劉一鳴、王藝明通過對勞動力質量與企業勞動生產率的研究也發現,當經濟發展到較高階段,勞動力質量成為決定其生產力或勞動生產率的關鍵。[55]劉智勇等通過對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與經濟增長的實證分析進一步提出,相對于人力資本存量,人力資本結構高級化對經濟增長表現出更大的邊際效應和促進作用,人力資本的結構性差異也能夠更好地解釋中、東、西部地區的發展差距。[56]人力資本結構或質量問題可能導致其在高收入階段并未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對該問題的澄清有待進一步研究。
綜合上文的實證結果可知,對中高收入階段而言,消費率不宜過高,消費升級的速度也不宜過快,消費升級的穩步推進不僅可以減低消費率的負向作用,而且也為經濟發展進入高收入階段后,依托消費升級帶動經濟持續發展奠定了基礎,人力資本積累對該階段發展具有重要影響。對高收入階段來說,消費升級逐漸主導了經濟發展,消費和人力資本的質量成為高收入地區向更高階段跨越的重要因素,持續推動該階段的消費升級對其未來發展極為關鍵。
六、結論與建議
按照世界各國的一般發展態勢,要實現2035年向中等發達國家的整體邁進,中國應進一步提升消費在國民生產總值中的占比,未來中國擴大內需戰略實施的著力點在消費水平的全面提升。目前,中國面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國外消費能力下降、數字經濟轉型等問題,通過釋放國內消費潛力來促進消費總量的增加及消費結構的升級,成為擴大內需戰略的核心要義,也是實現由中高等收入國家邁向高收入國家的重要驅動力。基于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呈現階段性變化的理論分析以及中國各地區發展的不平衡性現狀,如何實施合理有效的消費舉措成為發揮消費在地區經濟發展中基礎性作用的關鍵。因而,筆者基于對已有文獻的梳理,總結了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階段性變化,并通過對中國31個省份所處發展階段的劃分,就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變化及內在機理進行了實證檢驗,以對各地區如何通過平衡消費與積累的比例關系以及消費的量與質的關系提供一定借鑒。
(一)主要研究結論
第一,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呈現出階段性變化特征。由于中國各省份尚處于中高或高收入階段的低水平時期,消費率對中高收入階段的經濟發展主要表現為負向作用,其對高收入階段則主要呈現為正向影響;消費升級對中高收入階段的發展并不顯著,但其對高收入階段的經濟發展表現出了顯著的促進作用。第二,消費升級門檻效應的機制分析表明,在中高收入階段,隨著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產生的負向影響逐漸減弱,到了高收入階段,消費升級導致消費率不再對經濟發展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消費升級取而代之成為影響經濟發展的主導因素。第三,進一步分析人力資本中介效應可知,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也具有階段性的變化特征,其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影響變化與人力資本具有密切關系。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的間接影響主要體現在中高收入階段,這種影響到了高收入階段并不顯著,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主要表現為直接促進作用。該結果也說明,中高收入階段應重在人力資本積累,而人力資本質量對高收入階段的發展可能更為重要。
(二)政策建議
1.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地區要平衡好消費量與消費質之間的關系。中高收入階段的地區應以減少消費增加積累為主,增強消費量對該階段發展的拉動作用。高收入地區則需進一步優化消費支出結構,發揮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向更高階段跨越中的積極作用。一方面,政府應努力穩定物價,尤其是住房市場價格,盡量減少居民的基本消費支出,同時增加住房市場中的保障性住房投入,以減輕房價對其他消費的擠壓。另一方面,對于教育、醫療、養老等服務性行業,政府和市場應努力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質高效地滿足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使中高收入地區的居民有更多收入用以儲蓄積累,高收入地區可以將收入更多投向發展型消費。
2.各地區要充分發揮人力資本在經濟發展階段性跨越中的積極作用。一方面,中高收入地區應進一步發展高等教育,通過人力資本的不斷積累,更好地實現消費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高收入地區應根據社會發展需要培養不同的專業型人才,逐步改善人力資本結構,提升人力資本質量,鼓勵人力資本密集行業發展,發揮人力資本在高收入階段地區經濟發展中的積極作用。另一方面,各地政府還可以通過出臺人才優惠新政,爭取讓更多高科技人才、文化創新人才等在地區發展中落戶生根,這也是著力解決中國區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
注釋:
①根據UNdata數據庫相關數據統計,并借鑒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2015)對消費支出類別的劃分,發展型消費支出在此用教育、醫療、文娛及雜項支出表示。
②根據國家統計局相關數據計算得到。
③消費率通過各省份當年的最終消費支出占GDP總額的比重得出;消費升級的度量借鑒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2015)[43]對消費支出類別的劃分,筆者使用教育文化娛樂支出、醫療保健支出和其他用品及服務支出總和占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比例得到。具體處理過程詳見下文數據處理說明。
④霍斯曼檢驗的結果不再列出,如有需要可向筆者索要。
⑤面板單位根檢驗的結果在此略去,如有需要可向筆者索要。
⑥表6、表7的自助抽樣次數為50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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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金霞
Research on the Stage Impact and Mechanism of Consumption on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Based on Regional Comparative Analysis
Shi Linyan1 ,Zhang Caiyun1,2
(1.School of Economics,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2488, China;
2.Institute of Economics,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836, China)
Abstract:When a country's economic development reach a certain stage, the impetus of investment and export to development is gradually weakened, consumption, especially consumption upgrading will become the main factor to promote economic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the stage impact of consumption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the fact that various provinces in China are in different stages of development, this paper divides the 31 provinces into upper middle income stages and high income stages, and uses the data of these provinces from 2002 to 2019 to do following empirical research. Through fixed effect model, panel threshold model and mediating effect model, this paper verifies the influence of consumption o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different regions in China and its internal mechanism,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at upper middle income stage, consumption rate mainly presents negative effect on economic growth, for consumption upgrade,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impact; at high income stage, consumption rate and consumption upgrading have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Second, consumption upgrading mechanism analysis shows that at high income stage, with continuous upgrading of consumption, the negative impact of consumption rate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gradually weakened. At high income stage, consumption upgrading leads to that consumption rate no longer has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onsumption upgrading becomes the dominant factor affect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instead. Third, results of mediating effect mechanism regression further explain the role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at upper middle income stage, consumption upgrading weakens the negative impact of consumption rate by promoting accumulation of human capital. After entering high income stage, this indirect effect turns into a restraining effect. Obviously, the direct promoting effect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dominant in the ens. This paper tries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how to play the role of consumption i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help China to enter the high income stage in the near future.
Key words:consumption upgrading;consumption rate;human capi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