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斌 程倩
摘要: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提出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引領人類進步潮流。人類命運共同體倡議的提出,揭示了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人類社會交往和發展的正確路徑,體現著對人類和平與發展的新貢獻。如何進一步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層面研究和領悟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在功能、價值和實踐路徑,特別是從實踐哲學、以人民為中心、矛盾學說等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核心概念出發,深入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所體現的世界觀、價值觀和方法論,對于我們全面系統地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基礎、價值底蘊和路徑創新,在實踐中不斷強化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自覺意識,促進全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與人類的可持續發展等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人類命運共同體;馬克思主義哲學;全球治理
中圖分類號:B089.3?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2)03-0005-006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面對百年未有之變局,面對人類社會發展的總體走向和新的變化,提出的一項既聚焦現實問題,又旨在推動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倡議。如何全面深入系統地把握這一倡議,特別要真正理解其核心要義,并積極探尋實現這一倡議的實踐路徑,需要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層面來深度解讀。
一、實踐哲學: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基礎
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的提出,表明人類對人的本質和生存方式的把握走向了一個新的高度。用實踐哲學統攝人類的活動,實現了主體與客體、人與世界的真正內在統一,實現了人的活動所達到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為人的解放和自由發展打開了歷史的通道,而只有運用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去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才能深刻認識這一倡議所展現的宏大世界觀、歷史觀及科學的方法論。
(一)堅持以實踐總體性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目標任務
從歷史上看,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都從人類某個實踐層面出發,來理解人類的交往和共同體形成的。從孟子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禮運》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等等。這些價值理念無疑構成了對人的解放和自由發展的美好訴求。同樣,在西方歷史文化發展進程中,也不乏對人的解放和自由發展的哲學思索。早在古希臘時期,一些哲學家就開始思考人是什么、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等哲學元問題。他們提出“人是萬物的尺度”“認識你自己”等,在亞里士多德和康德的哲學體系中,他們將實踐更多歸為人的主體道德選擇。康德認為,物質技術實踐與道德實踐應當分開,道德實踐應當是實踐存在的根本標志。他指出:“如果規定這原因性的概念是一個自然概念,那么這些就是技術上實踐:但如果它是一個自由概念,那么社會這些原則就是道德上實踐的。”[1]很顯然,上述觀點確實有一定的歷史意義,但由于未能全面把握人類實踐的總體性特征,導致他們對人類命運共同體難以有一個科學全面的認識和把握。
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觀首次將物質存在與人的實踐活動有機統一,并作為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內在基石。從歷史上看,特別是針對上述關于實踐的理論思辨,馬克思更多從實踐哲學的總體性特征和要求來把握,首先堅持實踐離不開技術和工業為基礎,這既是人類把握社會歷史規律的基礎,也是人的解放和全面發展的基礎;同時還要指出的是,實踐不是動物性適應自然,而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將人的價值目的納入實踐哲學體系中,并作為評判實踐哲學存在的重要標尺,對于提升人的主體性,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從實踐的總體性特征來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對于我們全面深刻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涵和核心要義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需要我們從物質實踐交往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首先需要在推動全球經濟發展上發力。要全面把握當今經濟全球化的基本規律,將全球經濟市場作為實踐大系統,強化全球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的相互聯系和貫通,打通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瓶頸,以創新為引領,不斷提升全球經濟發展的質量。目前中國經濟總量已超100萬億元,對世界經濟發展貢獻率已達30%,從而為構筑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第二,需要我們從制度文化實踐交往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從來不簡單是某種物質產品的供給和堆砌,而是表達著制度文化的進步和發展。制度經濟學家諾斯就曾對馬克思的實踐觀作了一番解析,他指出:“在詳細描述長期變遷的各種現存理論中,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說服力的,這恰恰是因為它包括了新古典分析框架所遺漏的所有因素:制度、產權、國家和意識形態。”[2]從實踐的總體性意義上來說,實踐引發著人類在物質交往的過程走向更深層次、更廣泛的社會交往,并進而形成能夠促進生產發展的制度文化。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而言,也就意味著不僅僅是促進全球經濟增長的市場體系,還要構建能夠促進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制度文化,推進全球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隨著發展中國家在世界發展的體量和比重增強,更需要加強全球治理的建設和改革,從而保證全球治理的公平公正性。
第三,需要我們從歷史實踐交往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任何一種實踐都離不開其所形成的歷史環境。馬克思指出:“每個人和每一代所遇到的現成的東西:生產力、資金和社會交往形式的總和,是哲學家想象為‘實體’和‘人的本質’的東西的現實基礎。”[3]92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重大實踐活動而言,從來就不是某個意念的突發奇想,而是建立在對人類交往歷史和走勢總結梳理的基礎上。因此,我們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一直強調要尊重聯合國憲章,維護各國人民的利益,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
(二)堅持以社會有機體理論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前進方向
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同于各國各民族的簡單交往和團結,而是建立在有活力與動力的社會有機體結構中的。社會有機體理論源自西方現代化理論。應當說,西方社會有機體理論都對人類未來所建構的能夠適應現代化需要的社會組織作了歷史性描述,但從總體上來說,尚未把握著人類社會現代化的基本結構、組織形態和前進方向。馬克思主義通過實踐哲學來建構社會有機體理論,完成了一種歷史性超越,并構成了當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基石。
1.從社會有機體的歷史進步性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馬克思主義所設計的社會有機體首先是建立在物質生產實踐及所形成的社會關系基礎上的,人類通過物質生產實踐推動著社會有機體不斷朝著歷史進步的目標邁進。馬克思、恩格斯認為,在物質實踐背景下的社會有機體,“歷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還是抽象的經驗論者所認為的那樣,是一些僵死的事實的匯集,也不再像唯心主義所認為的那樣,是想象的主體的想象活動。”[3]73面對當今世界所面臨的新情況、新挑戰,人類命運共同體首先要建立一個能夠包容各國發展道路并推動世界進步發展的有機體,只有呈現出公平正義的價值理念,體現著世界經濟社會發展進步的目標,人類命運共同體才能真正經受住歷史的檢驗,得到全世界人民的認同。
2.從社會有機體的自由創造性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馬克思主義的社會有機體理論所呈現出的自由創造性,還是來自其實踐哲學的命題。實踐活動體現著人以人的尺度實現著對社會和自然的改造,人的實踐過程就是人的本質力量對象化的過程,就是人的自由創造的外化過程。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要構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要包容甚至推動人類自由創造性的實現。
3.從社會有機體的開放性中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馬克思主義社會有機體理論主張應將人類社會作為一個系統來看待,這個系統之間的各個子系統是相互開放、相互貫通的,只有這樣,這個大有機體系統才能不斷得到各種社會能量的補充和轉換,才能保持動態的平衡。馬克思認為:“有機體制本身作為一個總體有自己的各種前提,而它向總體的發展過程就在于:使社會的一切要素從屬于自己,或者把自己還缺乏的器官從社會中創造出來。”[4]我們今天所講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絕不意味著由一國或幾個國家在全球治理中有話語權,而是在大的開放系統中,給每個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有展示自身發展訴求和話語的制度性平臺,充分保障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開放性。
二、以人民為中心: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底蘊
從歷史上來看,任何一種實踐活動要推動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必須體現出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統一。亞里士多德早就指出:“人的每種實踐與選擇,都以某種善為目的。”[5]但由于他過分強調實踐的價值動機,忽略對外在客觀事物尺度的遵從和把握。同樣,康德對實踐活動的理解也是更多強調對人的自由意志的尊重和認同,這也就是“純粹實踐理性的基本法則”,即超脫的、純粹普遍的自由意志。馬克思主義的總體實踐觀則超越了實踐二元論,將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統一納入人類實踐活動系統中。如此,人類的實踐價值訴求才會真正得到實現。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以人民為中心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既是對唯物史觀所呈現的歷史規律的深刻把握,又是人的根本價值的弘揚和展示。
(一)高揚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體性價值
中外歷史上關于民本思想和人本思想,都是表達著人要擺脫被外在的奴役,成為自己選擇和創造的主人,但并沒有從實踐哲學的層面上把握人的主體性實質。馬克思主義認為,人在實踐活動中必然表現出主體與客體的對立與統一,人要按照自己的目的去改造世界,并且這又必須是建立在對世界內在邏輯深刻認識基礎上的。人在實踐活動中創造了人的本質,即在其現實性上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人的主體性的產生和發展正是在同人的本質確立過程中形成的,也是在人的社會關系不斷豐富中得以強化的。馬克思主義的主體性思想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支撐,可以從兩個方面理解。
第一,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彰顯人的主體能動性、創造性。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建立全球實踐大系統中,特別是面對經濟全球化的新情況,面對知識經濟對人類實踐活動方式的新要求,都需要進一步通過人的解放,強化人的自我創造,從而應對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對此,我們要警惕一些國家搞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這一做法的后果,將會扼殺人的主體創造性。
第二,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遵守人類社會已經建立并經得起歷史檢驗的基本規則。任何一種實踐活動都不可能脫離主客體關系的雙向互動、雙向貫通。主體在創造客體過程中所形成的物質和精神產品,就表達著主體的智慧和力量;客體在人們的社會實踐中也以不同方式反哺于人本身,使得人的主體性得以不斷豐富。對此,我們就必須強調規則的重要性,規則是人們在實踐過程中對社會歷史規律的把握。尊重規則和規律,就是尊重人的主體性,就是堅持以人民群眾為中心。
(二)在人類命運共同體實踐中推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人類社會的根本目標。從人的實踐活動的根本特征來說,人的活動不同于動物,就是因為人在按照自己的尺度來改造世界。“人類的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覺的活動。”[6]96如果我們把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目標作一個分析的話,可以看到現實目標就是解決世界經濟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推進世界的整體繁榮發展;根本目標則是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兩個目標的相互貫通表達著同一個主題:以人民為中心。如何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強化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可持續地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目標,這就需要我們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深入研究和實踐推進。
1.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逐步解構和消滅舊式社會分工,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不是一種主觀臆想,而是積淀在人類的實踐活動和關系中的。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專門就人的活動的本質特性及在資本主義制度下人的勞動異化作了深入解析,在人的實踐活動中實現人的本質力量對象化,本身就是一個人的自由自覺的過程,但在資本主義制度背景下,工人創造越多,自身的處境越悲慘,工人創造了物質財富,而這些物質財富反過來成為控制壓迫工人的手段。很顯然,針對當今世界還以不同方式存在的異化勞動,我們需要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人的交往擴大化,不斷將工人從舊式分工中解放出來。說到底人“是受分工支配的,分散使他變成片面的人,使他畸形發展,使他受到限制”[7]。如果從歷史發展長河來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意義,必須看到其對解構舊式社會分工、進而消滅資本對勞動剝削的題中之義,當然這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2.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滿足人的多元需要,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需要和生產的相互依存、相互促進推動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也促進著人的自由發展。人的需要的多元性、豐富性必然推動著經濟社會向更高層次的目標進發,也必然進一步證實著人的本質力量的豐富性。馬克思指出:“我們已經看到,在社會主義的前提下,人的需要的豐富性,從而某種新的生產方式和某種新的生產對象具有何等的意義:人的本質力量的新的證明和人的本質的新的充實。”[6]132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就是通過全球市場經濟體系的完善,進一步展示全球各國的人的需要的多元性,并探尋滿足人的需要多元性和豐富性的路徑,從而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新的條件和方向。
3.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斷拓展人的社會交往關系,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我們觀測人的本質屬性,需要從人所依賴的社會關系出發。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交往關系中,人可以擁有更豐富的社會交往關系,這些社會交往會反哺人自身的成長,使人的思維、格局和胸懷更為高遠,當然也會使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如虎添翼。這一點,對于個人和群體如此,對于國家和民族也是如此。當一個國家融入世界,進入世界經濟文化交往的共同體之中后,不僅為世界繁榮發展提供了新的動能,同時也內在驅動自身提升戰略眼光、創新發展方式,跟上經濟全球化的步伐。
三、矛盾學說: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路徑指南
唯物辯證法認為,矛盾是事物存在的基礎和發展的動力。矛盾普通存在于社會、自然和人的思維中,要認識世界的本質和多樣性,就是要發現矛盾的本質和多樣性,就是要善于把握事物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對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樣一個具有重要前瞻意義的倡議,需要我們堅持運用唯物辯證法的矛盾學說,不斷推進其實踐路徑創新。
(一)把握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統一,激發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活力
對社會基本矛盾的科學揭示,構成了唯物史觀的基礎,更為人類社會發展的動力和方向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如何從縱深領域把握人類存在和發展的根本動力,這是中外哲學家、思想家最為關注的一個重大問題。馬克思主義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的對立統一關系入手,提出社會基本矛盾學說,并將其作為推動社會發展的動力所在。歷史上一切社會革命和變革都來自這一矛盾在不同歷史時期的演化所致,生產方式是人類決定社會進步的根本因素,沒有生產方式的進步就不可能有社會進步,沒有生產力的發展根本談不上有社會歷史的發展。應當說,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基本學說是我們把握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根本指南。但要指出的是,我們只要完全按照這一論斷要求,就可解決人類發展的一切問題,關鍵是要根據歷史和現實的變化,在把握社會基本矛盾的根本遵循下,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從變化著的矛盾出發,善于發現和把握主要矛盾,做到重點論與兩點論的統一,積極促進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第一,要在認識社會主要矛盾的新特點、新變化中來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毛澤東在《矛盾論》中指出:“任何過程如果有多數矛盾存在的話,其中必定有一種是主要的,起著領導的、決定的作用,其他則處于次要和服從的地位。”[8]在紀念《實踐論》《矛盾論》發表80周年之際,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領導干部提高辯證思維能力,即承認矛盾、分析矛盾、解決矛盾,善于抓住關鍵、找準重點、洞察事物發展規律。”[9]應當說,當今世界盡管還出現局部的沖突,但從總體上看,和平與發展仍是時代的主題,和平發展與人類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構成了當今世界的主要矛盾。習近平指出,當今世界,“各國相互聯系、相互依存,全球命運與共、休戚相關,和平力量的上升遠遠超過戰爭因素的增長,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時代潮流更加強勁”[10]。在人類命運共同體視角下,人類的主要矛盾的存在方式和走向在發生著新的變化,這表現在發展中國家的力量在增強,東升西降已經成為世界發展不可阻擋大趨勢。為此,就需要我們在把握社會主要矛盾過程中,充分考慮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和話語權。馬克思在提出世界歷史觀點時,強調工業化大生產對全球經濟社會的影響,他指出:“大工業通過普遍的競爭迫使所有個人的全部精力處于高度緊張狀態。它盡可能地消滅意識形態、宗教、道德等等,而在它無法做到這一點的地方,它就把它們變成赤裸裸的謊言。它首次開創了世界歷史,因為它使每個文明國家以及這些國家中的每一個人的需要的滿足都依賴于整個世界,因為它消滅了各國以往自然形成的閉關自守的狀態。”[3]114應當說,資本主義開啟了世界歷史,但不意味著世界歷史可以完全由資本主義主導。大工業本身是一個中性的力量,資本主義可以用,社會主義也可以用,特別在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科技創新時代,為中國等發展中國家提供彎道超車的機遇。目前,發展中國家聚集了全球發展的有利因素,通過數字經濟等加大參與全球經濟生產和交往的力度,并取得明顯成效,一個全新的世界經濟社會發展的新格局正在逐步形成。
第二,要堅持重點論和兩點論的有機結合。從總體上看,我們要通過經濟全球化,促進世界經濟的復蘇和發展來解決全球和平發展還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這是解決全球主要矛盾的主線。但還必須指出的,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矛盾主要方面與矛盾次要方面共生于全球經濟社會的整體系統中,必須高度重視這一矛盾系統的各個要素。比如全球的國際關系問題、文化公共產品的供給問題、教育和人才問題、生態環境治理問題,等等。特別是一些敵對勢力妖魔化中國的發展,用所謂的民主、人權問題來攻擊中國對世界發展的貢獻。對此,我們需要立足于世界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矛盾,并充分考慮全球和平與發展的結構性、歷史性問題,運用系統觀念,堅持統籌兼顧,維護發展中國家的制度、文化的獨立性,努力促進全球和平發展系統各要素之間協同發展。
(二)把握矛盾的普遍性與特殊性統一,促進人類命運共同體行穩致遠
唯物辯證法所理解的普遍性是指任何事物、任何時候都存在著矛盾,矛盾無處不在,矛盾無時不有,人類在認識事物一般的本質的過程中必須將矛盾納入始終。唯物辯證法所理解的特殊是在普遍性觀照下的特殊,因為特殊也是在歷史—實踐模式中產生和發展的。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之所以會出現種種特殊,其一是因為某個國家和地區的歷史文化、生產方式、國民素質不同,所以往往會使得歷史實踐的普遍性呈現出不同的方式;二是特殊性還往往表現在歷史條件發生變化,這也需要我們根據具體實際情況,另作新選擇和決策。從普遍與特殊關系的視角來審視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辯證把握以下這幾方面的關系。
第一,關于歷史和現實的關系。人類的任何實踐活動都離不開歷史遺留下的各種條件、關系和資源。一方面,人類命運共同體正是對人類社會交往理論特別是世界歷史理論的繼承和發展。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加強不同國家的交流交往,必定會促進世界的和平發展;另一方面,人類交往沒有絕對標準的模式,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現實,面對一些國家帶著有色眼鏡看待世界的交往和開放,我們必須正視這些問題的產生及其隱患,旗幟鮮明維護人類共同價值。
第二,關于各國與世界的關系。從哲學層面上理解國家與世界的關系,就是指各個國家既要從人類社會發展之正道出發,共同維護世界公平正義,也需要從本國歷史文化傳統和現實需要出發,在和而不同中維系好特殊與普遍的關系。習近平指出,“我們應該推動不同文明相互尊重、和諧共處,讓文明交流互鑒成為增進各國人民友誼的橋梁、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維護世界和平的紐帶。我們應該從不同文明中尋求智慧、汲取營養,為人們提供精神支撐和心靈慰藉,攜手解決人類共同面臨的各種挑戰。”[11]從這個意義上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意味著創建一個能夠展示各國個性又以規則為基礎的新平臺,在這個體現正義又具有包容的平臺上,不應當也不允許某個國家或某個組織搞霸凌,應當本著相互尊重、相互協商的原則來處理矛盾和糾紛。
(三)把握矛盾斗爭性與同一性的統一,維護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同價值
斗爭性是矛盾的本質特征,只有斗爭才能推動事物擺脫歷史的慣性和束縛,才能為社會發展提供新的動力。哲學意義上所講的斗爭的絕對性和普遍性,指是的是斗爭的性質和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其核心是指革命與反革命、進步與落后、創新與保守的沖突和較量。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提出,敢于斗爭、敢于勝利,是黨和人民不可戰勝的強大精神力量。統一性指的是矛盾雙方在斗爭中所形成的相互聯系、相互貫通的新的存在方式。統一性同樣也是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重要因素。因為無論是人與自然的關系,還是人與社會的關系,或是各個國家之間的關系,都存在著既對立又統一的關系。當然,這種統一是和而不同,是有條件包容差異的統一。對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而言,我們需要從斗爭性和統一性的本質規定和相互關系入手,進一步優化其發展方向,協調處理好內在關系,管控好糾紛和沖突。
1.堅持斗爭性,維護人類命運共同體所倡導的公平正義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提出,是從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和方向入手,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與發展,維護世界人民的最根本利益而提出的。然而,一些國家卻將其看成是對本國利益的沖擊,或者說是對以前傳統的發達國家擁有治理話語權的全球治理規則之沖擊,對此千方百計加以阻撓和抹黑,對這一類挑戰,我們必須團結世界上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伸張正義,維護公正,敢于斗爭,善于斗爭,這是保證人類命運共同體沿著正確的方向前行的關鍵。
2.堅持統一性,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效益最大化。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看到在新的時代,人類有共同的命運、共同的責任、共同的家園,特別是在應對全球共同而嚴峻的現實問題,包括全球發展不充分不平衡問題、宗教極端主義問題、氣候環境對人類生存威脅問題、疫情應對問題等等,都要求我們從歷史和現實長遠格局出發,從世界各國、各種資源、各種需求相互聯系的角度出發,積極推動世界各國的取長補短、相互合作。
3.堅持斗爭性與統一性的結合,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長效機制。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提出不是一個權宜之計,而是應對人類所面臨的深層次的長遠問題而提出,這要求我們處理好斗爭與統一的關系,要本著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求同存異,積極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對話機制、決策機制、風險防范機制、文化常態交流機制、全球公共產品供給分配機制,真正將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實做強,使之成為人類社會交往交流的標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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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焦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