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偉 陳錫喜
摘要:推進“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是高校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戰略舉措。當前,在“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的文化生態場域,面臨著大學文化本質的遮蔽,教學、科研、管理文化的分野,學科文化藩籬的阻隔和制度文化價值的遮蔽等問題。文化治理作為一種新的治理范式,契合“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效能提升的客觀要求。重構“三全育人”的文化治理,在于回歸大學文化本質、增進大學核心價值文化認同,重塑關系信任、推進“三全育人共同體”建設,促進價值認同與關系信任的融構、實現協同治理的文化自覺,縱深推進高校“三全育人”綜合改革。
關鍵詞: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文化治理
中圖分類號:G641?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2)03-0187-006
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要“堅持全員、全過程、全方位育人”。“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是全面深化高等教育領域綜合改革的重要內容,也是推動高等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項重要任務?,F實中,一些高校對“三全育人”協同治理認識滯后,治理效能和水平距離黨中央的要求還有差距。如何提升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水平,是當前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面臨的亟須解決的重要課題之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有獨特的歷史、獨特的文化、獨特的國情,決定我們只能走中國特色的教育現代化之路,扎根中國大地辦教育?!盵1]這既為中國教育現代化指明了道路,也為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指明了方向。從中國具體國情出發,結合中國大學文化的實際,探索建立“三全育人”的文化治理模式,對于推動高校更好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
一、文化弱化:高?!叭恕眳f同治理的困境
文化是人類特有的存在方式,在社會發展進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著名人類學家格爾茨在《文化的闡釋》中指出:“人是一種懸浮在他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中的動物。而這只‘意義之網’就是文化”。[2]無論在西方語境還是在中國語境下,文化都是一個多重含義的概念,它既被看作是代表由信念、價值、符號和語言等構成的意義世界,也被視作代表由機構、習慣、行為等構成的外部環境。大學文化是一種特定形態的組織文化,這種有形與無形的特殊文化形態,構成了多樣性、分層次文化之網,直接或者間接地影響著高校的治理模式和文化治理的發展樣式和要求。文化與大學治理不可分割,二者的同一性和不可分割性要求在對大學治理的思考中必須考慮文化特性。當前“三全育人”綜合改革并不夠徹底,不僅在縱向變遷中無法擺脫固有文化慣習的束縛,而且在橫向比較中由于利益群體的價值多元化,群體間思想與行為不一致,從而衍生出較強的文化沖突。這些都制約著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能力建設。
(一)大學文化本質的遮蔽
關于大學文化本質的探討可謂眾說紛紜,見仁見智。但要探尋事物的本質,往往需要從事物本身出發,對待大學教育也是如此。部分學者從大學的功能出發,認為大學是一個教書育人,開展科學研究、培養人才和求真務實精神的場所,其最本質的是求真育人[3],所以大學的一切工作都應當從這些方面出發。因此,大學文化的本質是育人文化。然而,在現代社會發展中,“大學文化的本質在相當程度上失落了或者被遮蔽了”[4],大學的文化導向作用得不到重視,“背離育人為本,做舍本逐末的事情,偏離了大學使命和辦學目標”[5]現象的出現,抑或是內在無法和文化表象相統一,內在的文化結構無法支撐起外在文化的發展。這既導致了大學育人文化建設中的“兩張皮”現象,也使其變成無源之水,使得大學校園文化建設太過功利,在建設過程中忽視文化內涵建設而徒有其表,忽視其思想性、學術性和藝術性,削弱了大學文化的育人功能。
(二)教學、科研、管理文化的分野
高校是人力資源培育的資源聚集地[6],在“三全育人”建設中,行政管理者、科研人員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利益相關者,二者遵循的行動邏輯存在差異。大學內部的教學、科研和管理三大功能系統各不相同,既建構著各自的運行體系及機制,又形成各自獨特的文化場域。在大學文化生態場域中,以教師為代表的教學科研主體與行政管理者,二者往往因具有不同的價值觀念及利益訴求,因而遵循著不同的行動邏輯。從文化價值取向來看,教學文化追求文化育人,學術文化追求真理,教學文化和學術文化具有價值理性特征。行政管理文化則主要以大學的公共責任與管理效率為價值取向,具有顯著的工具理性特征。教學文化、科研文化、行政管理文化的分野,造成各自從自身的層面進行“有限理性”博弈,不能夠在信任前提下的文化價值中形成一致意見,所以價值理性和工具理性間的內在張力由此產生,成為制約高?!叭恕眳f同治理的阻力。毋庸諱言,無論在國外還是在中國,大學共同治理受到的挑戰主要是來自大學教師與行政管理者相互不信任的矛盾,典型表現為大學文化行政化色彩非常突出,并影響到科研文化與教學文化,對此有學者也專門指出,“當今中國大學的問題在于——所有的輿論都在推崇教育信念,但實際上卻在所有場合維護和強化行政信念,并不斷蠶食大學育人功能的文化陣地?!蓖瑫r,大學的行政機構對學校的教學、科研、財務和職稱評定等重要事項具有決策權,并按照行政管理的方式而不是遵循教育規律來管理教學、科研事務。
(三)學科文化藩籬的糾纏
任何文化的發展都不是完全借助理性要求完成設計的,而是在歷史發展基礎上形成的。大學學科專業化已經強有力地將學術生活組合進一個更可冠之為“學科文化”的概念之中。作為一種行為模式及價值理念,學科文化要求學科群體一同完成建構,構成學科成員的現實生活場域。大學教師分屬于不同學科,受到學科文化的影響,他們結合學科文化的腳本構建自己的角色和選擇行動方式,并呈現出文化穩定性。各個學科知識和文化均有各自的邊界,這樣能夠保證不同學科的相對獨立學習,但也容易使得學科間出現利益矛盾沖突。[7]陳平原在《人文學的困境、魅力及出路》一文中談到,今天中國大學“學問的隔閡”,并非僅僅表現為文理科間的沖突,而是一方為人文學和理科,另一方為工科和社會科學。前者尋求學理,后者注重應用。二者在學術趣味、知識類型上存在很大不同,使得學術理念存在較大矛盾。尤其是在科學至上主義和功利主義日益盛行的當下,科學文化和人文文化,二者在價值理性和工具理性認知、理論和觀念等不同方面存在潛在沖突。如何在尊重、表達、理解、善待不同學科文化的基礎上,在大學內部進行有效的協調與整合,是十分嚴峻的挑戰。
(四)制度文化價值的迷誤
在新制度主義學派看來,制度并不能片面地被看作規范或規則,而主要表現為“一種指導人類行為的意義框架符號系統及習俗”[8]。因此,大學制度所要關注的并非指外在的、易見的或者說通識意義上的制度,而是關注在制度之下所產生的文化現象和文化行為,或者說,大學的制度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現象。前者重視標準和規則,這種制度設計遵循“市場規則優先”的制度邏輯,將績效和責任作為治理的主題,其背后的理念本質上是一種審計文化,注重工具理性。后者注重大學存在價值,嚴格按照大學發展邏輯思路,以立德樹人為核心價值,注重價值理性。毋庸諱言,當前“三全育人”治理過程中存在的主要問題是:一方面,治理的焦點仍然是“三全育人”格局內部治理的制度化問題,過于偏重制度設計的技術層面考慮,沒有把文化因素放在對應的制度位置上,因而導致治理文化出現價值遮蔽現象;另一方面,在“三全育人”治理過程中制度與文化二者斷裂,用制度化取代了大學的文化價值,忽視了文化的治理功能。
二、文化治理: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的解釋框架
文化治理是一個綜合性概念。有學者認為文化治理并非只能作為一種工具理念被大眾所使用,還應當被視為一種文化觀念,即把文化治理的思想從文化領域拓展到社會治理領域。一些學者認為,文化治理模式實質上是文化價值取向的社會治理體系[9],是從文化認同的意義上直接表達社會運行模式和行動邏輯的。帕森斯指出,行動者之間存在一套穩定的相互期待。[10]帕森斯的社會行動理論關注內化和制度化兩個關鍵因素,從“文化—制度”維度探討了組織與社會的關系,他將社會行動視作一個組織,運用“AGIL”模型,主要論及價值系統、制度系統、權力系統及適應系統(文化)之間的相互作用[11],以此整合環境和行動之間的關系。文化治理的本質是一種價值觀治理。在文化治理模式中,通過文化的認同和傳播以及核心價值觀念的塑造,通過對目標、價值、權力、制度及精神等多個層面的整合,形成集體良知和文化模式,進而培育一種具有核心價值認同的文化自覺的土壤。
在高?!叭恕眳f同治理的實踐場域中,教學、科研、管理、學科、制度等文化的矛盾交織夾雜、多樣并存,背后所隱藏的育人文化認同危機最不顯性,但卻最深刻。文化治理模式就是要建構一種基于高校教職工“文化身份識別”的文化治理場域。作為一種全新治理模式,文化治理與高?!叭恕眳f同治理具有邏輯上的高度耦合性與實踐解釋性。
“三全育人”文化治理模式提出文化價值取向的治理體系,以文化認同和核心價值建構為內核,強化目標價值整合、制度整合、權力整合及精神整合,重構大學核心價值和育人文化認同,強調文化集體認同的“文化模式”。
(一)文化治理的目標價值整合
實踐證明,學校的引領與管理、教師的言傳與身教、學生的體驗與感悟、環境的熏陶與浸潤相互之間有積極的促進作用。[12]“三全育人”的文化目標整合就是要使作為“共同體”的全體教職工處于認知系統相互協調一致的育人文化目標控制之下,從而形成組織成員共享的信念、態度和價值,以達到整合大學內部的多元價值取向和行為方式的目的。營造以育人為核心的大學文化之風,能夠最大限度地捍衛大學核心價值、凸顯其根本功能,達到大學育人的基本目標,使學生在學習中,充分體會大學的文化氛圍并為之熏陶,在學習科學文化知識的同時培養一定的文化觀念和價值觀念。同時,以育人為核心的大學文化也更容易獲得各種外部信任,從而更有利于大學與外部關系的整合。大學中的文化矛盾的根源往往是價值標準的沖突,即大學文化究竟是以育人為標準,還是以學術為標準,又或者是以工具性價值為準繩?這些矛盾的存在就決定了大學文化整合的首要任務就是確立一個核心的大學價值觀,并實現大學價值觀的自我認同。這就要求大學文化需要有相當的包容性和可變革性。在文化整合的作用下,大學的廣大教職工普遍認同教書育人的價值準繩,他們又能在育人的過程中確立育人文化身份識別,獲得成就感和文化認同感,增強對大學文化的自信及對其他文化的包容。
(二)文化治理的利益整合
學術權力與行政權力是高校內部治理的兩大系統,二者之間的矛盾甚至沖突時有發生。然而,文化治理和行政權力或者學術權力從來都不應該割裂來看,它們是一個統一的有機體。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也不是二元對立,它們在內部有著共同的、根本的利益追求和文化追求。權力利益整合就是要創設高?!叭恕敝卫碇袃炔拷涣髋c溝通機制和環境,促進行政管理者和學術者之間的相互尊重、理解與合作,行政管理文化和學術文化價值的不斷交匯,以形成和諧的大學文化。進一步來說,大學育人文化內化于育人主體的過程,實際上是育人文化展現其治理力量的過程,這個過程是大學治理主體在互動交往的進程中,通過自我心理運動對嵌入的價值理念、行為規范等進行認知、理解、接納并最終實現價值認同和行為轉變的過程。
(三)文化治理的制度規范整合
目前高校“三全育人”綜合改革正處在從試點探索轉向全面開啟的關鍵階段,“三全育人”的制度整合,不僅僅依靠嚴密的責任體系、等級權威以及規章規范的協調和控制,而是要體現出制度的文化性。文化是制度之母,制度既是一種制度化存在,也是一種文化的存在。有研究表明大學過于剛性的制度控制從本質上不利于大學的整合。制度文化是一種規范性的文化,由此產生了對制度規范的自覺遵守,從而實現整合的目的。“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的制度文化,依靠隱性的價值系統而非顯性剛性的指令和規則達到整合的目的,以此實現育人主體對各自崗位育人職責達成普遍遵守的共識和風氣,這樣才有利于育人為本思想的培育,營造良好的大學育人文化生態。
三、重塑治理文化: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的實踐進路
從文化治理角度審視高校“三全育人”建設,可以發現,大學文化本質的遮蔽,教學、科研、管理文化的分野,學科文化藩籬的阻隔以及制度文化價值的遮蔽等問題,制約著“三全育人”有效治理的推進。因此,重塑治理文化是推進高?!叭恕本C合改革向縱深發展的重要議題。在推進“三全育人”治理的進程中,需要正視治理制度與治理精神之間被割裂的后果,重塑大學治理的制度文化與精神文化的融嵌互構,實現“三全育人”文化治理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耦合。
(一)回歸大學文化本質,增進大學育人文化認同
蒂爾尼指出,大學治理的改進源于組織參與者對大學核心價值的認同。[13]高?!叭恕钡木C合改革,需要在大學文化本位層面使其不斷朝著價值理性回歸,在匯集大學核心價值共識前提下,發揮核心文化價值引領作用,最終實現大學文化育人自覺和育人文化價值認同。伴隨黨和國家教育事業發展需要的不斷變化和社會轉型,我國大學的職能和使命雖然幾經變遷,呈現出從“一”到“多”的變化形態,但“人才培養”始終是大學的本質職能。目前,很多高校在國家政策與戰略的指引下,已經對人才培養模式、專業設置、就業指導理念、雙創教育內容等作出調整[14],科研、教學等相關工作均應該為其服務,并以此為中心,將人才培養的質量和效果作為檢驗一切工作的根本標準。育人之本,立德鑄魂。在這個根本問題上,必須旗幟鮮明、毫不含糊。
一是強化基于“三全育人”的育人文化整合。從現實形態上看,大學育人文化中涵蓋諸多不同文化因素或文化類型樣態,各種文化樣態間也存在著矛盾、沖突、交流及融合等錯綜復雜的關系。如何綜合兼顧不同崗位領域、不同主體的利益訴求,生成相對一致的價值追求和實踐規范,對文化整合提出嚴峻挑戰。所謂文化整合,是指不同的文化特征或類型,根據時代要求和社會需要,相互理解、融通、交叉之后,形成具有內在有機聯系的和諧文化體。它是各種文化在沖突和分化中吸收和融合,然后達到相互協調的狀態。大學文化的整合方式應該采用“以一統多”的文化整合模式,即以“三全育人”的育人文化為根基,吸收教學文化、學術文化、管理文化等其他文化樣態中互動滲透的合理因素,進行選擇和整合,形成新的大學文化結構。需要強調的是,基于“三全育人”的育人文化整合,并非是對目前大學教育文化樣態及資源簡單的融合與利用,也不能以壓制或損害其他文化樣態為代價,而是依據新時代發展要求,對現有文化資源進行挖掘、整理、改造、融合與利用,形成符合時代進步的方向一致、教育立場及信念相同的育人文化合力的實踐活動。
二是增進大學文化認同,著力價值驅動型學校建設?!叭恕本C合改革是新時代高校落實立德樹人的重要載體和關鍵舉措,不僅體現在育人理念的革新上,更體現在育人形式與行動的各個方面,而這便是價值驅動型學校創建目標所在。所謂創建價值驅動型學校,是指大學在育人文化的影響下,依靠長時間、整體性的努力,實現對自身整體要素的聚合,厘清其內在的關系,進而向更高效的教育組織轉變。[14]在這一過程中,價值驅動型學校創建基于回歸大學文化本質為實踐依據,在其指引下實現對各項事物的整合化,設法通過凝聚價值共識,明確改進方向,用以作為大學自我檢查、自我評價和自主診斷反思的價值尺度,使得各個利益相關方的追求逐漸趨同,在利益實現的路徑上更具協調性,同時努力解決不同育人主體在利益和心理上產生的隔閡、矛盾甚至沖突,由此不斷增強“我們”意識,形成育人合力,使學校具有更多、更強的“三全育人共同體”特征。
(二)重塑信任,推進“三全育人共同體”建設
高校“三全育人”協同治理從共治走向善治,依賴于治理共同體的誕生。共同體要以彼此信任為前提而建立。良好信任關系可以有效促進大學內部關系整合,降低治理的成本和不確定性,有助于“三全育人”共同體建設。“三全育人”的善治是一個長期且復雜的過程,特別是其內部人際關系網絡的嵌入和維系、信任關系的集聚化等問題,對善治起到關鍵性影響。
一方面要構建突出多元主體的合作關系,解決教學、科研、管理主體之間的關系信任缺失、溝通交流阻滯等問題。一是基于當前“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現狀,逐步制定和形成不同層次、系統配套的“三全育人”治理規則體系。規定主體合作規范、責任和內容范疇,實現對大學內部主體價值觀和治理行為方式的改造,以制度的力量督促各主體重視與其他主體的協同互動,促成主體之間的良性合作。二是優化治理過程,構建基于公共理性的充分合作。所謂公共理性,就是指大學各主體以自由平等的身份,在大學這樣一個持久存在的合作體系之中,對“三全育人”協同治理事務進行充分合作,以產生公共的、可以預期的治理效果的能力。要著力促進正式關系和非正式關系的協同發展,抓住具有領導力的關鍵少數,充分發揮他們在“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決策中的指向、引領和推動作用,消除復雜的利益關系給“三全育人”協同治理實施帶來的負面影響,建立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溝通—信任—領導力”良性循環機制,形成一種建設性的合作關系,使“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決策成為一個廣泛協商、匯聚智慧、凝聚共識、增強合力的過程。
另一方面要強化學科間集聚融通,建立包容性學科文化生態,打通學科間壁壘。當前學科文化存在的封閉、隔閡以及學科心理上的偏見與歧視的現象,需要從以下方面進行破解。一是要轉變觀念,弱化學科的邊界和“行政”職能,積極搭建學科匯聚交融的實踐載體和平臺,讓不同學科群體開展協商與對話,促使他們對不同學科規訓機制、學術生活慣習以及學科思維等的尊重和理解,實現不同學科文化之間的和諧共生。二是建立包容、協同的學術共同體。強化育人導向的學科文化價值認同,推進擴大學術共同體之間的價值共識,形成跨學科文化整合機制,同時在實踐層面推進高校內部學術共同體協同創新,增強規范化整合。
(三)促進認同與信任融構,實現協同治理的文化自覺
文化治理的目標是實現文化的包容性發展。這就需要將基于大學核心價值認同與育人主體間的信任相結合,形塑一種包容性信任型的“三全育人”治理文化,實現基于共同價值與信任由文化割裂走向溝通與交流,著力價值驅動型學校建設,進而實現協同治理的文化自覺。
首先,要凸顯大學精神在“三全育人”治理中的重要價值。大學文化的核心是一種大學精神,大學的精神文化是大學文化生態發展之魂。大學精神文化是特定的意義、價值等思想觀念,通過核心文化價值引領,強化價值認同,為“三全育人”協同治理指明方向、提供動力?!叭恕眳f同治理,要在大學文化育人本位層面上回歸大學的價值理性,在價值共識基礎上實現對“三全育人”治理價值認知分歧的化解。通過秉承并追求一切基于育人、為了育人,并由育人所引導的動態性的“教學育人、科研育人、管理育人”的治理理念,使得大學各項職能各安其位,行政權力回歸服務本身,教學權力與學術權力回歸育人本身,在“三全育人”協同治理結構中實現矛盾沖突的化解和多元利益的平衡。
其次,要建設一種以制度為保障的溝通性、包容性、信任性的“三全育人”治理文化。所謂大學治理文化,主要是指大學在治理過程中遵循和踐行的某種價值觀念、思維習慣以及行為方式的總和[15],其目標是提升治理的有效性。首先,從制度層面保障育人主體在“三全育人”協同治理中的主導作用。充分挖掘學校每門課程、每類群體、每個崗位的育人元素,建立“三全育人”的責任清單制度,把其作為職責要求與考核內容融入整體制度設計和具體操作環節。同時,還應充分考慮制度政策對于不同教育場域的影響力差異,研制“三全育人”分類考核與評價體系,充分發揮考核評價的激勵導向功能,防止共同體內的不平衡,造成對共同體健康發展的阻礙。其次,建立多種多樣的有利于治理主體進行價值溝通的載體和平臺,鼓勵和保障不同利益相關者積極參與到“三全育人”協同治理重要決策機制和過程之中。再者,尊重差異、理解多元,提升大學的包容性。在“三全育人”的核心價值文化引領下,尊重大學文化多樣性,建構一種各盡其美的文化氛圍,促進“三全育人”共同價值理念的形成,提高“三全育人”治理的整體效益,進而形成“同而不和、和而不同”的生動局面。與此同時,在開展“三全育人”治理時,也應注重信任性的創建,形成調解矛盾沖突、構建良好信任的有益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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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蔡華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