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鯨鯊共舞

文藝霖

深不可測的海底，也會落滿星星，那是萬千生命，共同演奏出的旋律。

在菲律賓宿霧南部的一座小鎮——奧斯洛布，我第一次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魚類——鯨鯊。它的嘴巴大，但喉嚨比拳頭大不了多少，性格溫順。

溫柔的夏風，在我耳邊傳來大海的歌謠，似低吟，又似輕唱。乳白色的晨霧如薄紗般，籠罩在大海上，波光粼粼，海面就像破碎了的金色翡翠。沿沙灘行走，海浪舔舐著我的腳丫，一路印下我迷離的幻想。

海邊來看鯨鯊的人很多，空氣中充斥著喧鬧，但我只聽到了海浪的絮語。穿上救生衣，戴好泳鏡，船緩緩駛向浮潛區。聽導游說，這里的鯨鯊原本生活在深海中，但每天都有漁民投餌，將它們引到這里。

大海充滿神秘，有一條永不停息跳動的脈搏，唯有浸沒其中，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奇跡。我在教練的指導下，把頭扎進海水里，幾頭鯨鯊在我身邊游來游去，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是讓我望而生畏，內心忐忑，不敢靠近一步。鯨鯊巨大的脊，布滿了斑點，恍若繁星，細碎的陽光在它們身上斑駁起來，身上的星星，仿佛在發光，如同海底的一片星空，美麗又夢幻。

當一條鯨鯊搖晃著龐大的身體，與我擦肩而過時，我連忙想轉身離開，可它只是張開大嘴，吸進一口水，然后再閉上嘴巴，把水排出，以此來過濾剛才吞食的浮游生物。它擺動著長長的尾鰭，一不小心掃在我身上，我卻仿佛只是觸碰到了柔軟的云朵。原來鯨鯊比看上去更溫柔，更可愛。它轉身游遠，只留下一片星光，在我眼底閃爍。

鯨鯊是海底遺落的星星，乘著未來的夢，在大海中流浪，那星光穿透萬丈海水，照進我的心里。于是，我的內心便盈滿了溫暖。

我從未有哪一刻，比那時更清晰地意識到，我們與萬千生命，共同生活在一個星球上，即使軀體不同，萬物生靈仍然擁有平等的靈魂。鯨鯊幾乎沒有天敵，人類的捕撈是其數量減少的一個原因。海底的星空在漸漸消散，深海的低語再無人能聽清，鯨落時眼底的悲哀與絕望，只化作幾朵浪花，飄逝在大海盡頭。

與鯨鯊共舞，我看見它們在星塵中，揚起尾鰭，又在夢的彼岸，滑翔而下。只愿未來，它們能真正化作自由的星星，躍進每個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