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永爭：胸藏文墨虛若谷，筆耕不輟赤子心

林楓煬

說起兒童文學作家洪永爭，讀者或許會馬上聯(lián)想到他的代表作《搖啊搖，疍家船》，腦海里會浮現(xiàn)出一艘艘疍家船行駛在江上的景象?！稉u啊搖，疍家船》是作家洪永爭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兒童長篇小說，2017年獲得第二屆“青銅葵花”兒童小說獎最高獎“青銅獎”。此后，他筆耕不輟，先后出版《浮家》《船兒歸》《水岸之間》等佳作。作家洪永爭最為同行所稱道的是樸素、低調(diào)和務實，許多人評價他是一位“胸藏文墨虛若谷”的寫作者。寫作對于洪永爭而言，是一場人生的修行，悠悠三十載，書寫人間情。自摘得“青銅獎”五年來，他在寫作上有何收獲？他對于廣東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本土文化資源發(fā)掘有什么心得？通過深入對話，洪永爭以肺腑之談，帶領我們一同走進他的文學世界。

赤子之心，情系疍家

《少男少女》：洪永爭老師您好，首先請做一個自我介紹。

洪永爭：大家好！我是洪永爭，我是一名兒童文學作家，一位詩人，一名書法家，同時我還是一位小學語文教師呢。我出版了很多兒童文學作品：《搖啊搖，疍家船》《浮家》《船兒歸》《水岸之間》……其中《搖啊搖，疍家船》還被評為“2019年羊城十大好書”“2019年廣東省暑假讀一本好書”推薦書之一以及“2020年農(nóng)家書屋重點出版物”，受到全國不少大小讀者的好評。

《少男少女》：《搖啊搖，疍家船》是您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兒童長篇小說。2020年，我刊“廣東兒童文學銳評”欄目，刊登了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李國偉老師的評論文章《〈搖啊搖，疍家船〉帶來耐人尋思的張力》（2020.8B），其中寫道：“《搖啊搖，疍家船》不但填補了中國兒童鄉(xiāng)土小說敘事的空白，還在一定程度上搶救了已經(jīng)基本消失的疍家民俗文化”，您是如何理解這一評價的？您可以再為我們介紹一下《搖啊搖，疍家船》的創(chuàng)作背景，以及您對于疍家民俗文化的理解嗎？

洪永爭：我也細讀了李主席的大評，字里行間體現(xiàn)了一位文學大家對文學后輩的愛護和期望，非常感謝李國偉主席對我的鼓勵。李主席對文學后輩的關心讓我感動，同時也給了我創(chuàng)作動力。

《搖啊搖，疍家船》是我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兒童長篇小說。2017年8月參評時，評委們認為“《搖啊搖，疍家船》可能是第一部深刻周密地描寫廣東疍家漁民的小說，作者有著深厚的生活積淀與宏闊的美學視野”，從這一點來說，這個說法與李國偉主席的評價是一致的。此前確實還沒有人像我這樣執(zhí)著于這類題材。的確，隨著社會的不斷發(fā)展，疍家人這一群體已經(jīng)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疍家文化也即將被歷史的浪潮淹沒，需要有人去尋找和記錄這樣的歷史，這就成為我創(chuàng)作該小說的動力之一。

真正觸發(fā)我創(chuàng)作《搖啊搖，疍家船》的契機是我母親的一句話。她有一天感嘆說：“你們小時候，村后面的漠陽江可熱鬧了，隨時都可以看見疍家船在漠陽江上行駛，特別是到了枯水期，還能看見疍家人為了把擱淺的疍家船推到深水時齊心合力的身影，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蹦赣H的一句話打開了我回憶的大門，我覺得我被這一題材選中了，我有責任要完成這一題材的書寫。于是我行動了，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收集資料、采風和構思，然后就動手寫了起來，每天寫一個小時，從構思到成書，用了三年多，可以說傾注了我不少的心血。

所謂“疍家人”，即水上居民，一般指生活在水上，以打魚為生的漁民。因他們長年累月漂浮于海上、江上，像浮在水上的雞蛋，故得名“疍家人”。疍家人現(xiàn)在主要分布在廣東陽江、番禺、順德、南海，廣西北海、防城港和海南三亞等沿海地區(qū)?！隘D家人”居無定所，生活艱辛。隨著時代的不斷發(fā)展，漁業(yè)生態(tài)尤其是內(nèi)河生態(tài)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打魚已經(jīng)不能維持生計了。在當?shù)卣膸椭拢^大多數(shù)內(nèi)河疍家人都遷上岸居住，從此結束“水上漂”的生活。

《少男少女》：距離《搖啊搖，疍家船》獲獎已過去五年時間，這五年內(nèi)，也有許多優(yōu)秀的故事在您的筆下涌現(xiàn)，如《浮家》《船兒歸》《水岸之間》等，相比以往的作品，您認為后來的創(chuàng)作是突破還是延續(xù)？您可以分享一下這五年來一些創(chuàng)作收獲與心得嗎？

洪永爭：確實，時間過得很快，快得讓自己來不及感慨。自從我出版《搖啊搖，疍家船》以來，先后又出版了兒童長篇小說《浮家》（合集節(jié)選）《船兒歸》和紀實文學《水岸之間》，《浮家》還獲得首屆“小十月”文學獎小說組金獎，《船兒歸》被評為《新聞廣電報》月份暢銷書和第二屆廣佛共讀候選書目。這些作品既是我對疍家題材創(chuàng)作的一種延續(xù)，又是一種突破。例如，評委認為《浮家》“是對20世紀80年代廣東疍家人命運變遷的歷史敘述，呈現(xiàn)出歷史厚重感與敘事輕靈感相兼容的別樣美感。小說透視了疍家人在水岸之間兩難選擇的精神心理，人物飽滿，意蘊豐富，氣象不凡……有效地從多個維度拓展了兒童文學的寫作疆域。”《船兒歸》則是植根于真實質(zhì)感的生活，通過刻畫楊向陽這個不乖巧、不聰穎、不好學的“非典型”的兒童形象，通過逼真的白描營造出強大的共情，為讀者展現(xiàn)了生活的韌性與真摯的力量，召喚著迷途者心靈的回歸?！端吨g》是一部紀實文學，也可以說是一部長篇散文，通過我到各地對疍家人的“尋找”，穿插疍家人的歷史風云、民風民俗和當下困境，用散文的筆調(diào)把一個以船為家、逐水而居的族群的一段坎坷艱辛、值得銘記的生活變遷史展現(xiàn)在讀者的眼前，為讀者奏響一曲水岸協(xié)奏曲。

說到創(chuàng)作收獲與心得，其實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作為一位作家，要想寫好作品，閱讀、體驗生活和寫作缺一不可。閱讀是拓寬自己眼界最重要的途徑，體驗生活則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獲得更多的鮮活素材，兩者結合，作品才能具備真實的力量。

別具慧眼，守住“兒童本位”

《少男少女》：對您而言，童年時代在您的創(chuàng)作中有何影響？占據(jù)著怎樣的地位？

洪永爭：一個作家是走不出他的童年的。童年時代對于我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是一個比較明顯的胎記，這個胎記將伴隨著作家的一生。我在構思的時候，思緒總會不自覺地回到我的童年時代，童年時的人、事和風景就會涌現(xiàn)出來，好像應征入伍的“士兵”渴望被我這個“將軍”選中一樣?？梢哉f，童年經(jīng)歷，讓我的作品多了幾分柔軟，讓不少成年讀者從中讀到了久違的鄉(xiāng)愁。

當然，作家也不能總是生活在童年時代，不能總依賴童年的恩賜，他也應該把目光投向別處，城鎮(zhèn)或者城市，當下或者未來。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作品變得更加豐富和多維。

《少男少女》：許多評論家認為您“在兒童小說創(chuàng)作領域是一位辨識度極高的作家”，您自己如何看待這個“辨識度”？對于廣東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本土文化資源發(fā)掘，您可以結合自身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分享一些經(jīng)驗嗎？

洪永爭：一個作家的創(chuàng)作具有一定的辨識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好事，這說明你的創(chuàng)作已經(jīng)具備了某種風格或者特色。評論家認為我的創(chuàng)作有辨識度是因為我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有關疍家人的兒童長篇小說，而我正好是開拓這種題材的寫作者。同時，我在技法層面，相對弱化了情節(jié)或者說人物的沖突，以風輕云淡的白描手法去敘述故事，讀者閱讀起來需要一定的耐心?？赡芫褪且驗檫@兩點，讓我的小說具備了這樣的辨識度。然而，一個作家如果永遠守著這種“辨識度”一成不變，那就會變成壞事。作家必須要像更換游泳池的水一樣，每隔一個時期就要徹底把原有的水換掉，才能不斷保持活力，讓自己走得更遠?？柧S諾寫了那么多的書，無論是內(nèi)容、結構，還是語言風格，都完全不一樣。我遠遠達不到那樣的水平，但我也要用這種精神要求自己。

在古代，因為地緣關系，廣東的本土文化一直不為人所知，新中國成立后才逐漸被人重視和開發(fā)，因而，廣東的文學題材有著極其豐富的“儲備量”。如何發(fā)掘，這需要作家具備一雙慧眼。從更高的層次來說，文學創(chuàng)作最重要的是文學性，而不是你選取的某一種新奇的題材。如果僅僅注重題材的新奇性，很容易變成獵奇讀物。因而，發(fā)掘本土文化資源時，要從中提煉出能引起人們共鳴的文學性，再通過書寫本土文化資源去表現(xiàn)這種文學性，這樣的作品才有意義。不然的話就會寫成地方志，或者獵奇文章，這是沒有生命力的。

《少男少女》：您曾在接受訪談時提到過，“文學作品，應該反映生活原來的樣子，而不是回避，對于兒童文學作品來說，反映這些東西要把握好一個度”。的確，并非所有社會現(xiàn)實與日常生活的細節(jié)都值得進入文學，您在創(chuàng)作時，在對于現(xiàn)實生活與生命記憶的選擇與剪裁時，是如何把握好這個“度”的呢？

洪永爭：是的，我至今還是這樣認為。作家要通過文學作品告訴小讀者生活真實的面目：生活不僅有幸福，還有不幸;這個世界充滿愛，也充滿了痛;既有意外的收獲，也有遺憾。當他們意識到這些時，內(nèi)心就會埋下抗挫折的種子，以后遇到挫折就會坦然面對。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假如我們刻意回避這些，整天把他們哄在蜜罐里，或者整天給他們打雞血，這對他們的成長是不利的。

至于如何把握好這個度，這需要我們守住“兒童本位”，守住了“兒童本位”，這個度自然會得到很好的把握。也就是說，一切不利于兒童成長和可能影響到兒童心理的東西都要慎之又慎。即便非得表現(xiàn)，也要選取一種“保護模式”，讓兒童遠離恐怖、色情、血腥暴力和不適，在塑造他們美好靈魂的同時，又做他們?nèi)松较虻南驅(qū)А?/p>

以愚公精神搬動“文學之山”

《少男少女》：您是怎樣與寫作（創(chuàng)作）結緣的，或者說有沒有特別的事件或人物促使你走上了創(chuàng)作的道路？

洪永爭：我父親會寫毛筆字，會畫漆畫，也非常喜歡唐詩和陽江山歌，這些對我都有很大的影響。小時候，我一開始是喜歡書畫的，一有空就埋頭寫啊畫啊，恨不得讓自己一下子變成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或者張大千。后來因為父親經(jīng)常用日歷紙抄寫唐詩和陽江山歌，還不時吟唱，慢慢地我便喜歡起文學來。

上了初中后，我的母校廣東省陽江市雙捷中學非常重視文學社的建設，我的語文老師吳顯鑒老師把我推薦入文學社。吳老師還到處邀請作家進母校上課，從此我就更喜歡文學了，一有空就會琢磨琢磨，甚至下筆寫一寫。1990年暑假，吳老師推薦我參加在陽江東平漁港舉辦的首屆陽江市青少年作家班，我近距離地接觸了當時陽江著名的作家，這次經(jīng)歷給了我巨大的能量，對我的一生都產(chǎn)生了影響。讀師范期間，我練字和寫作的時間分得很清楚，中午用半個鐘頭練字，晚上看書和寫詩，還在幾個報紙發(fā)表了“豆腐塊”。我現(xiàn)在的文字功底就是那個時候練來的。畢業(yè)工作后，我更加執(zhí)著于寫作了，特別是來佛山和廣州后，變得一發(fā)而不可收。

《少男少女》：一些作者將自己的經(jīng)驗寫成文學作品之后，會在一段時間內(nèi)感到“耗竭”，不論是在素材上還是在寫作動力上。你有遇到過類似的困擾嗎？您是如何保持創(chuàng)作激情的呢？

洪永爭：我暫時還不會，我腦子里總是有冒不完的點子，這除了跟我愛留意和琢磨身邊的事情之外，還跟我平常經(jīng)常閱讀有關系。無論多忙，我每年都要鞭策自己保持至少一百萬字的閱讀量。我一直都這么說：閱讀是一個借腦的過程，一個人的腦力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我經(jīng)常閱讀，跟名家大師對話，我就等于借了人家的強悍大腦，這樣一來，我的視野就大大拓寬，可以借鑒的東西就越來越多，這成為我創(chuàng)作的不竭源泉。

至于我的創(chuàng)作激情，我是不用刻意去保持的。我把寫作當作人生中的修行，每天一早起來就“修行”，這對于我來說，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寫作之于我，還是一種享受，如果我有一段時間不閱讀不寫作，日子就會過得不充實，心里會自然而然地升騰起一種責任感和緊迫感，催促我去思索、去下筆。然后，我就會像愚公移山一樣，堅定不移地去搬走一座又一座的“文學之山”。

《少男少女》：除了作家這個身份，聽說您最初是一名詩人，此外，您還是一名小學教師，在教育上兼顧著小學語文、書法和美術的課程。身兼多職，您有沒有最重視的身份？這些身份為您的創(chuàng)作帶來了什么？它們會互相滋養(yǎng)嗎？

洪永爭：是的，我經(jīng)常寫詩，發(fā)表過一些作品，也獲過一些小獎。這幾年我經(jīng)常跟廣州的詩人們待在一起，獲益良多。我寫詩既是為了追求更深層次的表達，也是為了錘煉小說的語言。至于我賴以為生的職業(yè)，是教師，一名小學教師，我還同時擔任語文科組長一職，每天忙得跟打仗一樣。書法和繪畫是我的童子功，我現(xiàn)在疏忽了它們，但過去獲了不少獎，因而一直伴隨著我。作為在小學任教的教師，有時身兼數(shù)職也是在所難免的?？梢赃@么說，教師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在，作家和詩人是我精神層面的追求，兩者并不矛盾。教師相對安穩(wěn)的工作保證了我創(chuàng)作的時間，這些時間雖然零碎，但能被我串起來用，也挺好的;作家身份又反過來促進了我的工作，讓我的語文教學保持了一種屬于自己的特色?？偠灾?，兩者之間并不矛盾，更多的是相互促進，相互滋養(yǎng)。

《少男少女》：在您筆下，您最想向孩子們傳遞什么，或者說您的創(chuàng)作理念是什么？

洪永爭：我覺得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應該是多樣性的，但有一個共同點：為孩子們傳遞真善美，鞭撻假惡丑。我喜歡質(zhì)地厚重和閱讀輕盈的小說，喜歡能引發(fā)孩子們深入思考的小說。優(yōu)秀的兒童文學應該同時得到大人和孩子的喜歡。兒童文學作家應該有廣闊的視野，在閱讀上要博覽群書，尤其對經(jīng)典純文學作品的廣泛閱讀，不可只拘泥于幾本兒童小說，否則就會視野狹隘，陷入模式化創(chuàng)作的沼澤。

《少男少女》：接下來您有什么創(chuàng)作計劃？

洪永爭：完成疍家系列小說后，一方面，我將挖掘更多的現(xiàn)實主義題材，比如書寫在都市生活的外來工人子弟的成長經(jīng)歷，寫寫在粵西農(nóng)場里來自邊遠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的孩子，還會描繪海邊兒童的成長史;另一方面，我將進行幻想小說創(chuàng)作，爭取寫出幾部有意思的作品來。

《少男少女》：請分享一下您喜歡的作家，以及最近在讀的書。如果讓您列一份書單給《少男少女》的讀者朋友和年輕的文學愛好者們，您覺得哪些書是值得推薦的呢？

洪永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喜歡讀的書和喜歡的作家。我喜歡的作家比較多，卡夫卡、海明威、馬爾克斯、魯迅、川端康成、沈從文、博爾赫斯、卡爾維諾、蕭紅、莫言、余華等，兒童文學方面我比較喜歡安徒生、王爾德、格林兄弟、林格倫、蒙哥馬利、曹文軒、張之路等作家，他們的作品都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為我提供了養(yǎng)分。我最近讀了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作品《我腦子里的怪東西》和《我的名字叫紅》，也看了很多兒童小說，比如張之路的《棋門幻影》，也很有意思。

每一個人讀書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選擇。一定要我提供書單，那我就說說我的喜好，僅供參考。

洪作家推薦的書單

卡夫卡《鄉(xiāng)村醫(yī)生》? ? ? ? ?海明威《老人與?！? ? ? 馬爾克斯《百年孤獨》

博爾赫斯《相遇》? ? ? ? ? ?沈從文《邊城》? ? ? ? ? ?蕭紅《呼蘭河傳》

卡爾維諾《宇宙奇趣全集》? 安徒生《安徒生童話》? ? 林格倫《長襪子皮皮》

蒙哥馬利《綠山墻的安妮》? 王爾德《快樂王子》? ? ? 艾特瑪托夫《白輪船》

克萊瑞《親愛的漢修先生》? 東野圭吾《解憂雜貨店》? 黑柳徹子《窗前的小豆豆》

曹文軒《青銅葵花》

作 家 簡 介

洪永爭，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廣東省文學院簽約作家，廣東省作協(xié)兒童創(chuàng)作委員會委員。多種文體散見于《人民文學》《兒童文學》《小小說月報》《中西詩歌》等報刊。曾獲首屆廣東省小說獎;第二屆“青銅葵花兒童小說獎”最高獎“青銅獎”;首屆“小十月文學獎”小說組金獎。已出版兒童長篇小說《搖啊搖，疍家船》《船兒歸》，紀實文學《水岸之間》，短篇小說集《月亮坡》《疍家船下水如天》，散文集《來自光的連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