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青,葉林偉,孫 丹,劉麗輝
(佛山科學技術學院經濟管理學院,廣東佛山 528000)
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技術創新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在雙循環背景下,技術創新包括國內技術積累與國際經濟活動帶來的技術溢出效應[1]。截至2020 年12 月年底,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和存量分別達到1 537.1 億美元和25 806.6 億美元,分別位于世界第一和第三位。隨著中國對外直接投資(OFDI)規模不斷擴大,中國政府也愈發注重推進綠色對外投資合作綠色發展模式,并在2021 年7 月出臺《對外投資合作綠色發展工作指引》明確指出,對外投資合作中要推進綠色技術創新,與東道國攜手共建清潔美麗世界。可見,高質量發展要求中國OFDI 活動不僅局限于追求短期的經濟增長目標,更是要求實現產業結構升級和兼顧綠色發展的長期綜合目標。遺憾的是,當前學術界對OFDI 的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對母國產業結構升級的路徑研究才剛剛起步,且存在較大的爭議。一是關于OFDI 的逆向綠色經濟效益評價上,存在積極與消極兩方面討論。在積極效應層面上,OFDI 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是通過無形技術知識或有形設備傳遞給母國公司,有利于母國技術進步[2]。在科技進步與環境污染矛盾的今天,這種先進技術溢出愈發表現為綠色技術創新。隨著國內外環境規制力度不斷加強,將會倒逼海外投資企業努力發展綠色技術,適應國內外環境新標準,產生OFDI 逆向綠色創新的效應[3]。在消極效應層面上,有學者認為OFDI 企業逃避母國嚴格的環境規制的行為,其對母國技術溢出和綠色發展并無明顯作用[4];如果國內環境規制力度不足,其OFDI 活動也無法帶動國內綠色經濟發展[5]。國內技術水平不高等原因同樣是阻礙了OFDI 綠色溢出效應[6]。二是關于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研究上,尚未形成統一結論。“促進論”者汪琦[7]認為OFDI 具有資本形成效應、技術溢出效應、貿易創造效應、產業優化效應和就業效應等,可以提高東道國或投資國的技術水平、管理技能、組織和生產效率,有助于促進國內產業結構優化。同時,OFDI 活動還體現出吸收東道國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逆向溢出效應[8]。“抑制論”者Barrel 等[9]和劉海云等[10]認為過快的OFDI 會加速母國生產要素外流,容易導致國內產業“空心化”,抑制母國產業結構升級。
可見,學界對于OFDI 活動的逆向綠色創新效應及其對母國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尚缺乏統一的認識,對其影響機制的分析還不夠深入:一是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的機制關系研究比較單一,只研究單一的中介機制或調節關系,而沒有將兩者結合起來,難以反映復雜的經濟現實;二是中介變量的選取,缺乏反映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綠色環境因素與經濟結構升級雙重視角的綜合分析,且對于OFDI 活動對產業結構中介機制的研究較為缺乏,難以考察不同內在機制下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關系的具體影響。這些研究不足影響了“雙碳”背景下中國對大規模“走出去”戰略效果的評價和外循環如何影響內循環的機制認識。本文的創新之處在于從綠色發展背景出發,為深刻理解OFDI逆向綠色技術創新與產業升級的內在演化機制提供了新的角度。
在人口紅利下降和資源環境日益嚴峻現實背景下,以生態環境保護為出發點引領科技創新向綠色技術創新發展成為當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11]。伴隨近年來東道國環境保護意識的覺醒和制度的完善,跨國企業與東道國進行技術交流時愈發重視逆向溢出技術的清潔化與綠色化,強化自身綠色技術創新能力的發展,引導創新資源向高端綠色產業轉移。而OFDI 是獲取國外先進綠色清潔技術和創新資源的重要渠道。通過這種逆向溢出效應改善母國生產設備,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促進國內綠色技術創新發展[12],進而成為產業結構升級的原動力,實現經濟效益和環境效應的雙贏。因此,通過這種“逆梯度”的OFDI 活動能夠獲取發達國家的清潔技術,并且這種清潔技術對產業細分與分工起到積極的作用,進一步催化新興產業和行業的誕生,推動產業向高端發展。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a:OFDI 活動具有逆向技術溢出效應,且該效應能促進母國產業結構升級;
H1b:OFDI 活動能逆向吸收發達國家綠色技術與先進工藝促進母國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提高,進而推動母國產業結構升級。
OFDI 獲得的逆向綠色技術溢出的高低很大程度上會受到母國技術研發因素的影響[5],使得OFDI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系變得復雜。根據技術差距理論,對國外先進技術與研發能力的吸收、模仿以及實現再創新,取決于國內的技術水平,國內技術水平越高,對國外技術與機器吸收能力就越強[13]。反之,如果國內技術水平與OFDI 所獲得的先進技術不匹配,短期內難以消化與模仿,對母國的產業結構升級促進效應也會不明顯。因此,結合假設1 推斷,OFDI 逆向技術溢出通過綠色技術創新促進母國產業結構升級時,還與國內技術追趕行為有關,它可能是綠色溢出效應背后的重要調節變量。母國自主研發投入水平是技術追趕行為的一個重要體現和測量,它能夠與國外研發技術溢出產生正的互動效應[14],提高國內外技術的匹配性,加快對國外綠色環保技術、清潔工藝設備以及綠色研發知識溢出的消化與吸收,推進綠色產業鏈構建,促進母國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自主研發水平對綠色技術創新在OFDI 逆向技術溢出與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應具有調節作用。即母國自主研發水平越高,能強化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吸收能力,進而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推動效應越強。
OFDI 所獲得的逆向技術溢出也與國內環境規制力度有關。“波特假說”認為環境規制能夠增加企業的污染成本,能刺激企業的創新行為[15]。在開放的經濟環境下,這種創新行為會表現為國際創新合作,并且成為新興國家OFDI 活動的首要動機。為適應國內的環境規制政策,企業進行OFDI 活動時會著重吸收國外的綠色技術,經過國際分工合作促進產業鏈上下游的綠色工藝創新,并通過模仿、學習和吸收至國內企業,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另一方面,有學者認為嚴厲的國內環境規制會產生污染避難所效應,國內企業將具有污染的產業轉移至環境規制寬松國家[4],此類對外投資活動并不能獲取綠色技術溢出,不利于母國的產業結構升級。鑒于我國OFDI 活動所獲得的逆向綠色技術創新溢出主要來源于發達國家,發達國家在管控投資活動早有明確的環境保護規則,如美國20 世紀70 年代便制定《國家環境政策法》,污染避難所效應并不明顯。另外,發展中國家對發達國家進行投資能夠獲取綠色溢出效應,并且母國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進步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16],從而促進母國產業發展。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國內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在OFDI 逆向技術溢出與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應具有調節作用。即母國環境規制水平越高,能強化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吸收能力,相應地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推動效應越強。研究機理框架,如圖1 所示。

圖1 研究機理框架
3.1.1 基本模型
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C-D)模型的基礎上,分析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升級的直接關系,加入其他能夠影響產業升級的控制變量,構建基本模型(1)如下:

式(1)中,i和t分別為各省份和各年份,為取了對數后的產業結構升級系數,為取了對數后的OFDI 所獲取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為模型截距項,為OFDI 所獲取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彈性系數,為控制變量彈性系數,為取了對數后的一系列控制變量,為不可觀測的個體固定效應,為隨機干擾項。
3.1.2 中介效應
為考察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升級可能存在的傳導機制,基于韓先鋒等[17]的OFDI逆向綠色技術創新溢出方法,構建OFDI 中介效應模型。即在模型(1)的基礎上,分析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再驗證綠色技術創新對產業升級的影響。中介效應參照溫忠麟等[18]的做法,檢驗綠色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檢驗步驟為:在模型(1)基礎上,若顯著,說明OFDI 逆向技術溢出與產業結構升級存在直接效應。為進一步檢驗其兩者之間的機制關系,則構建對回歸模型(2),若顯著,說明OFDI 存在逆向綠色技術創新效應,進一步構建模型(3),若顯著,則表明OFDI 具有逆向綠色技術創新效應,進而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模型分別設定如下:

3.1.3 有調節的中介效應
進一步地,驗證自主研發水平是否對OFDI 帶來的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吸收能力有所影響。參照溫忠麟等[19]提出的檢驗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方法,構建模型驗證國內自主研發能力與環境規制強度的調節作用。模型(4)至模型(6)分別如下:

3.2.1 產業結構升級系數(ind)測度
徐德云[20]對傳統產業結構升級的衡量是根據克拉克-配第定律將三次產業賦予權重并相加得來的,但是該測算方法沒有將各產業的生產效率考慮進去;李逢春[21]使用三次產業產值占總產值比重與之相對應的勞動生產率的乘積相加構建產業結構質量系數,但沒有體現克拉克-配第的產業遞進定律。產業結構升級不僅體現的是產業結構的高級演進,同時也意味著產業內部的生產率的提高。本文結合兩位學者的做法,將配第—克拉克定律與產業結構質量結合起來,構造內涵更為豐富的新產業結構升級系數,它相對于本文研究重點而言,能充分體現出綠色技術創新為產業帶來的結構演變與生產率提高效應。其形式為:

3.2.2 對外直接投資逆向技術溢出測度
用兩種測算方法,首先采用OFDI 獲取的國際研發資本溢出作為OFDI 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的評測指標。計算公式參照Potterie 等[22]人對國外知識溢出的測算方法,并結合李梅等[23]的方法構建OFDI 的逆向技術溢出資本存量公式:

另外,參照韓先鋒等[17]做法,以OFDI 存量測算省市的逆向綠色技術創新溢出水平,并采用當年匯率將非金融類OFDI 存量進行人民幣換算。該OFDI 測度用于穩健性檢驗。
3.2.3 綠色技術創新(ginnov)指標的測度
綠色技術創新通常用綠色專利進行衡量[3]。一般發明專利被視為突破性技術進步,而實用新型專利被視為漸進性技術進步。選用綠色發明專利(ginnov1)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ginnov2)的授權數量作為綠色技術創新(ginnov)評測指標,并將兩者相加得到總的綠色技術創新指標。
3.2.4 自主研發水平(rd)指標的測度
參照劉宏等[14]做法,采用當年研發支出與當年地區生產總值的占比表示各省份的研發投入強度(rd)。
3.2.5 環境規制(er)指標的測度
在實踐活動中,學生可以充分了解我國目前食品安全現狀和食品質量安全管理的具體措施和發展進展,增強學生對于該課程的興趣和學習的動力,加深作為一名食品質量安全管理專業大學生的責任感,以及學習該課程的重要意義所在。
參照宋馬林等[24]做法,采用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額衡量環境規制(er)。
3.2.6 控制變量
選取如下控制變量:外商直接投資水平(open)、人均受教育年限(peduc)、政府支出水平(gov)、基礎設施水平(lroad)、經濟發展水平(gdpr)。詳細處理見變量定義表1 所示。

表1 樣本變量定義與說明
3.2.7 數據來源及描述性統計
根據數據連續性,選取最新可得的2004—2019年我國30 省份數據為樣本(未含缺失數據較多的港澳臺以及西藏),大部分數據來自EPS 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中國科技數據庫、中國區域經濟數據庫、中國勞動經濟數據庫。模型均采用Stata16.0 軟件進行運算。將所有變量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數據描述性統計分析見表2 所示。

表2 樣本數據描述統計結果
通過穩健標準誤回歸發現,多重共線性檢驗VIF 值(1.92)小于10,說明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關系。經過hausman 檢驗(P=0.000),發現選擇固定效應更加合適,據此對模型(1)(2)和(3)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樣本中OFDI 逆向技術溢出通過綠色技術創新對產業升級的中介效應
根據模型(1)實證結果,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系數為0.093 且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該系數相對其他變量系數尚比較小,可能是中國OFDI 雖然規模大,但起步晚,增長速度快但投資結構和投資區位不合理,抑制了OFDI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的影響[25]。
模型(2)和(3)的結果顯示,中國OFDI 活動能夠顯著提高國內綠色技術創新水平,且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提高對產業結構升級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了假說1 中OFDI 逆向技術溢出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綠色技術創新機制。其中,綠色發明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31.23%(β1×γ2/α1),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39.06%,總綠色專利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44.35%。綠色發明專利的中介效應低于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的中介效應。從OFDI 逆向綠色創新效應來看,OFDI 逆向綠色發明效應系數為0.312,而逆向綠色實用新型專利效應系數為0.367,說明我國OFDI 逆向綠色實用新型創新效應更高。
為檢驗國內技術追趕行為與環境規制力度如何調節OFDI 逆向綠色創新與產業結構升級之間的中介效應(前半路徑與直接路徑),對模型(4)(5)和(6)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樣本中有調節的中介效應
4.3.1 穩健性檢驗
研究主題是探討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但是產業結構升級也會進一步促進OFDI 水平。比如技術尋求型OFDI,正是國內產業結構升級的需要而在發達國家投資建廠,獲取發達國家先進研發設備和創新技術。另外,產業結構升級也能對經濟增長起作用。鑒于OFDI、經濟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相互作用關系,模型(1)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需進行內生性處理。首先,對所有解釋變量滯后一階對當期產業結構升級系數進行回歸;其次,參照李夢溪等[25]選取OFDI 和經濟發展變量作為工具變量,本文以OFDI 的一階滯后期作為其工具變量,經濟發展水平的一階及二階滯后期作為其工具變量;最后,并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與廣義矩估計(GMM)進行工具變量回歸,另外,采用更換變量法進行穩健性檢驗。分別更換OFDI 測度和產業結構升級指標進行回歸,OFDI 逆向綠色創新指標參照韓先鋒等[17]做法,采用各省份的OFDI 存量作為OFDI 綠色技術逆向溢出的測度;產業結構升級指標參照李逢春[21]的公式算法替換實證過程,限于篇幅略。實證結果發現,無論是解釋變量滯后一期、2SLS、GMM 回歸、更換變量法均顯示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說明對OFDI 逆向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促進效應是穩健的,而替換產業結構變量后,OFDI 逆向綠色創新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效應也是顯著的。從有調節的中介機制檢驗結果上看,更換OFDI測度指標后,無論是研發強度的提高還是環境規制的增強,均在OFDI 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直接效應與中介機制中同樣具有正向的調節作用。
4.3.2 進一步擴展:綠色技術創新異質性分析
根據企業創新的動機可以分為實質性創新和策略性創新,發明專利為實質性創新,非發明專利為策略性創新[26],其認為企業創新動機與當地產業政策相聯系。鑒于產業政策屬于宏觀范疇,這里將地區的技術追趕行為與環境規制衍生為影響區域創新的宏觀策略變量。那么,不同的宏觀策略環境對OFDI 逆向綠色創新溢出效應是否存在異質性的影響,該效應對產業結構升級是否存在差異。因此,將綠色發明專利劃分為實質性創新,綠色非發明專利列為策略性創新,進行有調節的中介模型估計,結果如5、表6 所示。

表5 樣本中綠色專利分樣本有調節的中介效應——研發投入強度

表6 樣本中綠色專利分樣本有調節的中介效應—環境規制
綜合表5 和表6 結果來看,無論是研發投入強度還是環境規制的調節效應,OFDI 逆向綠色創新都是正向關系,即二者母國研發投入強度的增加與環境規制增強均能促進OFDI 逆向實質性綠色創新與策略性綠色創新,且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促進作用。而從中介效應數值大小來看,兩者是存在差異的。如果不考慮研發投入強度與環境規制質量對OFDI 逆向技術溢出的調節作用,OFDI 對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策略性綠色創新)的吸收能力是更強的。但是考慮二者研發投入強度與環境規制對OFDI 逆向技術溢出的調節作用,OFDI 對綠色發明專利(實質性綠色創新)的吸收能力是更強的,系數分別為0.062 和0.028,高于實用新型專利的0.061 和0.023,說明研發投入強度與環境規制能顯著提高OFDI 對綠色發明專利的吸收能力,從而對母國產業結構升級持續發展更有利。另外,研發投入強度與環境規制對OFDI逆向技術溢出的協同作用對綠色發明專利的系數分別為0.062 和0.028。可以看出,研發投入強度的調節對綠色創新的中介效應影響比較大,而環境規制對綠色發明專利的中介效應影響較小。以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測算的環境規制強度一般被視為正式的環境規制,而研發投入強度的增加會提高資源使用效率,不自覺地提高環境治理能力,從這一角度來看研發投入強度近似等于非正式環境規制的作用。因此,地區內在因素如研發能力在進行境外投資活動時實現綠色發展顯得更為重要。
在“雙循環”背景下,企業大量OFDI 活動在獲得海外市場和資源的同時,能否獲取通過國外先進綠色技術逆向技術溢出效應促進國內產業升級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是判斷中國走出去戰略是否有成效的重要標準之一,也是考察外循環是否促進國內大循環形成良性互動的重要依據。本文提出OFDI推進國內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兩個關鍵點就是產業結構升級與綠色技術創新能力假說。研究發現,OFDI獲得的逆向技術溢出不僅在總體上促進中國產業結構升級,而且存在綠色技術創新的中介影響機制,綠色技術創新不僅有利于推動產業價值鏈的延伸,也能促進產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國內研發能力的提高與環境規制力度增強,不僅在OFDI 逆向技術溢出與產業結構升級的直接效應中起到強化調節作用,而且在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中依然起到強化調節作用;雖然OFDI 逆向綠色創新主要促進策略性綠色創新的發展,但是國內研發能力的提高與環境規制力度的增強能夠顯著提高實質性綠色創新的中介效應,強化OFDI 逆向綠色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促進作用,且研發投入強度對OFDI 逆向實質性綠色創新的效應更大。說明在對外投資綠色合作中,自身研發能力水平更為重要。在經過內生性檢驗和替換變量等穩健性處理和更換核心解釋變量測度方法后,假設結論依然成立。
上述結論對于中國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實現綠色發展國際合作模式,促進經濟高質量給予一定的政策啟示:一是繼續鼓勵中國企業走出去,積極發揮OFDI 對綠色技術創新逆向推動作用。通過“新基建”完善交通與信息通信設施等硬條件,加強國內外互聯互通發展,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水平,并制定相關政策如參與綠色國際規則的制定,優化OFDI保護框架等軟條件,打造綠色境外經貿合作區,并結合“一帶一路”倡議,為中國跨國投資企業提供友好的投資環境與相應的政策支持。二是中國企業在進行OFDI 活動要提高自身與合作國企業技術適配能力。在進行戰略性資產尋求型OFDI 時,中國企業首先要秉承“打鐵還需自身硬”的發展策略,要不斷積累人力資本和研發資本存量,提升技術研發水平,強化OFDI 帶來綠色技術的吸收能力,促進國內實質性綠色創新,推動區域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三是將對外開放戰略與綠色發展戰略結合起來。政府部門要靈活使用環境保護政策工具,積極利用環境規制引導海外投資企業優化OFDI 結構,激勵企業學習發達國家綠色工藝技術,促進中國綠色經濟的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四是在進行OFDI活動時要深入了解東道國產業政策,積極引導知識技術、綠色人才與研發資本等創新要素流向綠色創新領域,打造綠色經濟國際合作發展模式。通過對東道國環境政策深入剖析與前期技術積累,強化與國外先進綠色技術合作,如實行與東道國優秀高校與科研機構合作模式,并通過與東道國優秀企業進行產業聯動和產業鏈關聯方式進一步鞏固綠色研發合作模式,推進實質性綠色創新體系建立,促進我國產業高級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