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收兩個餅

陳亦權

成都有一座地處繁華市區的龍潭寺，宋朝時，寺里只有一個名叫崇信禪師的老住持和一個小和尚。

崇信禪師為人和善，樂善好施，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在一個冬天的晚上，崇信禪師抄完經書準備上床睡覺，隱隱聽到窗外有呼嚕聲。天寒地凍的，如果有人睡在巷子里很容易著涼，崇信禪師就舉起蠟燭來到小巷查看。沒想到，竟是一個賣餅的小販，小販把木餅爐靠在巷邊，人就窩在爐子邊呼呼大睡。

崇信禪師輕輕地叫醒了小販，讓他到寺里避風驅寒。小販非常感激，連忙挑著爐擔跟著崇信禪師進入寺里。這小販是鄉下人，出于生計來到城區賣餅，因為離家遙遠，又住不起旅店，只能在外面找個地方露天過夜。

崇信禪師將寺中的一間空閑小屋免費給小販居住，小販非常感恩。此后，小販每天在收工前都會留四個素餅，帶回來給崇信禪師和他的弟子，每人兩個。不過，崇信禪師每次收下后，都會叫弟子還給小販兩個。時間一長，小販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問崇信禪師：“四個餅是我真心誠意送給您的，這也算是我給您的一點回報，您為何只收兩個餅呢？”

“這不是還給你，而是送給你的！”崇信禪師笑著說，“我的房子給你住，你給我四個餅，這是你對我的感謝;我收到你的四個餅，又送給你兩個，這又是我對你的感謝。”

“我接下來該送您什么好呢？我總不能又送給您一個餅，您又撕下半個餅給我吧？”小販納悶地說。

“一來一往叫交換，來來往往叫交往！”崇信禪師還是笑著說道，“贈送的東西會在來來往往的過程中逐漸減少，到最后一切都只化成了一個微笑、一聲問候、一份關心，這表面上看是沒有東西了，但其實是創造出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它就是友情！”

小販聽后深受觸動，從此拜在崇信禪師的門下參習佛法。多年后，小販接過崇信禪師的衣缽，也成了一個知名高僧，他就是后來為擴建龍潭寺而名留石碑的濟慧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