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梅
(四川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初等教育系,四川 江油 621000)
在線教學是一種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特殊的授課模式。不同于“聽得清、看得見、摸得著”的線下教學,在線教學是一種“聽得見、看得見、摸不著”的隔空授課方式。在特殊情況下實施的在線教學現(xiàn)狀如何?在線教學授課方式存在何種問題?如何解決這些問題以確保在線教學質量?在疫情期間,四川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簡稱“四川幼專”)分別對實施在線教學的312名教師和6 583名學生進行在線教學質量調研,形成了《四川幼專在線教學質量調查報告》(以下簡稱“質量調查報告”)。通過對該質量調查報告的分析研究,總結出我校師生在線教學現(xiàn)狀,分析在線教學期間所遇到的問題并提出相應解決方案,以期為疫情期間進行在線教學的一線教師提供教學反思和借鑒。
“四川幼專”教師在線教學現(xiàn)狀:90%的教師認為可以滿足在線教學的硬件條件;88%的教師表示不存在平臺技術操作難題;我校教師主要采用“布置學習任務+資料+在線答疑”的在線教學方式(36%),其次是“直播+在線答疑”(33%)。
“四川幼專”學生在線學習現(xiàn)狀:93%的學生具備在線學習的硬件條件;86%的學生平均每天線上學習2小時以上;94%的學生表示能夠主動完成在線學習任務;學生最喜歡的教學模式是“直播+在線答疑”(42%),其次是“布置學習任務+資料+在線答疑”(29%)。
在線教學過程中我校師生所遇到的主要問題為:師生在線交互問題、學習資源問題和網絡硬件問題。其中,師生在線交互問題占比最大、最為突出。如表1所示,“四川幼專”師生反饋出的在線交互問題主要包括:教師無法及時觀測學生學習效果、學生無法集中注意力學習、師生互動難以開展等。

表1 在線教學過程中的三大問題
通過分析質量調查報告中反映出的在線交互問題,進一步結合師生質性訪談,發(fā)現(xiàn)師生在線交互問題主要原因在于:
網絡設備環(huán)境無疑是制約在線交互的外部因素。在質量調查報告中,90%的教師表示滿足在線教學條件,93%的學生表示具備在線學習的網絡條件。而教師端和學生端的網絡帶寬均受到路由器帶寬、電腦網卡帶寬等限制,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的多點并發(fā)流量以及設備擺放位置不當是制約在線教學的外部原因。
線下課堂文化是一種現(xiàn)場交互文化,它真實透明,具有交互、或然和創(chuàng)生性。師生群體通過線下交互作用,相互激發(fā),不斷進行思維碰撞,最終形成師生群體間的相互理解、相互促進和相互產出。而在線交互具有不同于線下交互的特點:師生隔空“現(xiàn)場”、有限交往、不確定感強;只“聽得見、看得見”卻“摸不著”,具有不透明性;師生群體難于相互觀察、相互制約、相互促進,從而無法及時反饋、調整和干預,缺乏教學針對性。
正是由于在線教學失去了線下教學的面授臨場感,加劇了師生之間的不確定感,因此在《四川幼專在線教學質量調查報告》中,有72%的教師認為線上教學效果不如線下教學效果,有40%的學生認為線上學習效果不好。
通過師生學習共同體實現(xiàn)與知識交互、與他人交互、與自我交互,這是課堂教學活動的宗旨和歸屬。交互性是課堂教學的基本原則,在信息技術介入課堂教學后,在線教學的有效性應放置在交互有效性中進行探討。
在傳統(tǒng)面授課堂和在線網絡課堂中,交互都被認為是有效教學的關鍵組成部分。Vrasidas和Mclsaac(1999)把交互定義為:兩個或多個參與者在一個給定的情境中的互惠行為過程。Muirhead和Juwah(2004)認為交互是發(fā)生在兩個或多個參與者與對象之間,借助技術界面的響應和反饋中的同步或異步對話、會話或者事件,理解課程內容或者掌握規(guī)定的學習目標。由于在線教學時師生間的物理分離影響了學習者對心理距離的感知,因此在線交互的重要性更加突出[1]。
Moore(1989)從學習媒介角度,提出了三類交互:學習者與內容交互、學習者與教師交互、學習者與其他學習者交互。在此基礎上,Hillman等(1994)補充了“學習者與界面交互”,即學習者為了與內容、教師和其他學習者進行交互,必須與技術媒介進行交互。Sutton(2001)還提出了一種“替代性交互”。當學習者積極觀察其他學習者和教師之間的交互過程時,“學習者與學習者自我交互”即替代性交互就發(fā)生了[1]。
新一代加拿大遠程教育研究者代表Anderson在Moore的“三種交互形式上”提出了“六種交互形式”,即:學習者與內容、學習者與教師、學習者與其他學習者、教師與教師、教師與內容以及學習內容間的交互[2]。他在2003年發(fā)表的《再論混合:一種最新的教學交互理論定理》中提出并論證了“等效交互原理”。該原理認為:遠程學習中的各種教學交互形式是可以相互轉換和替代的,學生與教師的交互可以通過教師組織學生討論,轉換成學生與學生的交互[2];只要三種類型的交互(學生—學生、學生—教師、學生—內容)中的任意一種處于較高水平,深入的、有意義的正式學習就能得到支撐,而且不會降低教學體驗[3]。
在SPOC環(huán)境中,交互是知識傳遞和建構的關鍵。SPOC在線交互將面授課堂討論的同步交互發(fā)展為在線教學時同步和異步動態(tài)混合交互,極大地拓展了交互的時空,提高了有效協(xié)作學習所預期的交互模式的發(fā)生概率[4]。社會網絡理論將SPOC在線交互結構比作一張人際關系網絡,顯性知識、隱性知識和各種信息通過網絡在學習群體中流通、融合、生成,為SPOC信息共享和知識建構的發(fā)生提供了條件[5]。
根據(jù)《四川幼專在線教學質量研究報告》,教師所采用的在線教學方式多樣,主要有“布置學習任務+資料+在線答疑”“直播+在線答疑”“MOOC教學+在線答疑”“MOOC+直播+在線答疑”等形式,但多樣的授課方式還是未能解決師生在線交互體驗差的問題。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由于教師依舊將傳統(tǒng)教學模式搬到了在線教學中。現(xiàn)實中很多在線直播課程都遵循著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導式模式,而這種教學模式通常并不能提供有效的交互機會。
要想促成學習發(fā)生,教師應擺脫對傳統(tǒng)教學模式的簡單復制,轉變在線教學理念,搭建SPOC在線交互學習環(huán)境,關注學習者特點來構建合作交互式在線教學。筆者以高職高專《大學英語》為例,基于有效交互對在線教學要素和模式進行重構,設計了基于SPOC的直播課堂教學模式(見表2)。

表2 “基于SPOC的直播課堂教學模式”教學設計簡表
“基于SPOC的直播課堂教學模式”以學生發(fā)展為中心,采用“課前自學—課中內化—課后拓展”三步走的翻轉課堂模式;以交互類型為導向,依托技術平臺搭建“三個一”SPOC在線交互學習環(huán)境,即一個iSmart主學平臺、一個騰訊課堂主教平臺和一個超星學習交流社區(qū)。根據(jù)教學設計的三大核心任務“定目標、想辦法、做評估”,首先依據(jù)《高等職業(yè)教育專科英語課程標準》《大學英語教學大綱》及布魯姆的教育目標分類法對各環(huán)節(jié)課程教學目標加以確立(終點狀態(tài))。其次依據(jù)教學對象、教學內容分析(起點狀態(tài))確定教學策略。最后在教學實施過程中不斷開展診斷性的、過程性的、終結性的教學評估以確保教學目標的實現(xiàn)[6]。
以學生發(fā)展為中心,努力創(chuàng)造適合學生發(fā)展的在線英語教學環(huán)境。在大學英語在線教學過程中,教師應創(chuàng)設開放的、自由的在線交互環(huán)境,使學生在相互交流、相互探討的合作互動環(huán)境中最大程度激活學習群體的顯性、隱性知識,在信息共享的交互環(huán)境中自主思考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最終達成學生的自我知識建構,激發(fā)學生潛能,實現(xiàn)學生發(fā)展。
交互環(huán)境是SPOC有效教學的要素之一,信息技術的介入拓展了教學交互的時空和形式,因此可利用信息技術搭建在線交互學習環(huán)境以提升SPOC教學的有效性。根據(jù)等效交互原理,綜合利用多種在線交互平臺,設計高職高專大學英語“三個一”SPOC在線交互學習環(huán)境:一個iSmart主學平臺、一個騰訊課堂主教平臺和一個超星學習通交流社區(qū)。
1.一個iSmart主學平臺:提供自學語言輸入,專注學生與內容交互
為解決學生在線學習過程中學習資源不足的問題,利用高等教育出版社開發(fā)的iSmart外語智能學習平臺作為學生主學平臺,可為學生提供自主學習過程中與教材配套、高質量的英語語言輸入。
iSmart是一種基于課程和教材而開發(fā)的英語教學資源性平臺,因其在線課程內容與我校《大學英語》授課教材配套,解決了疫情下師生居家授課缺乏教材和在線學習資料不足的問題。與此同時,iSmart還覆蓋了大量優(yōu)質的外語教學SPOC課程資源,其多模態(tài)的資源形式為學生自主學習提供了高質量的語言輸入。借助語音識別技術,iSmart可用于學生英語聽說訓練,促使學生與學習內容發(fā)生有效交互,適合學生個性化的自主學習。
2.一個騰訊課堂主教平臺:提供教學即時反饋,專注師生、生生交互
根據(jù)質量調查報告,學生表示最喜歡的線上教學方式為“直播+在線答疑”。在英語在線教學過程中,利用騰訊課堂進行直播授課可促使多方交互,如為在線教學師生群體提供有效交互,尤其是教師與學生、學生與學生之間的同步交互。
騰訊課堂是騰訊推出的一款基于課堂交互的專業(yè)在線教育平臺,因其強大的資訊交互功能及穩(wěn)定性,被廣泛用于各類培訓和直播授課。騰訊課堂擁有基于交互需求而設計的豐富的功能管理性互動方式,如點名簽到、舉手發(fā)言、討論區(qū)互動、直播回放等,有助于教師進行課堂管理和學生與界面的在線交互體驗。教師可在騰訊課堂上進行出鏡或不出鏡的PPT演示、屏幕分享或錄播等多樣化的授課方式。在直播授課環(huán)節(jié),教師可通過騰訊課堂進行文本展示、話語講解、簡筆圖示,通過舉手點名、直播連麥、語音應答、問題互動等形式給與學生及時反饋,保持良好的師生、生生同步在線交互體驗。
3.一個超星學習交流社區(qū):提供語言輸出機會,專注生生交互
超星平臺因其擁有強大的社區(qū)交互功能,為學生提供了便捷的學習交流互動和語言輸出機會。學生課前可通過超星討論區(qū)進行疑難提問,教師鼓勵學生在討論區(qū)中進行答疑互動;課后通過超星作業(yè)區(qū)對教學內容進行檢測,設置多種評價方式檢測學生英語語言輸出,如教師評價、學生互評、個人評價等,多角度客觀地評價學生的學習效果,促進多方交互評價的同時達到共同學習的目的。
與此同時,教師可根據(jù)教學目的和學生興趣,在超星平臺上設計不同主題的知識眾籌社區(qū)。知識眾籌社區(qū)旨在激發(fā)學生群體的隱形知識,如文化背景、成長經驗、認知理解、邏輯表達等,通過學生間的互動討論拓展學習資源,構建知識體系。以《大學英語》在線課程中開設的李白文化知識眾籌項目為例。該項目要求學習小組就地域李白文化進行探索和分享,如李白經典詩歌英譯、李白民間故事英譯及李白故里探索等。通過討論區(qū)的知識眾籌,集體學習李白文化英文表達,以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激活學生隱形的李白文化知識,激發(fā)學生對李白文化重新解讀的興趣,注重英語知識技能提升的同時,強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通過英語課程思政達到立德樹人的效果。
質量調查報告反饋顯示:一方面,由于在線學生人數(shù)眾多,每位學生的學習自律性、學習能力、學習動機及學習需求復雜多變,教師難以掌握每位學生的學習特點,很難就學習者的學習特征實現(xiàn)因材施教;另一方面,在線教學過程中,師生間的互動存在著學生“求關注”的心理,教師不及時或未給予的回復,可能會消耗學生在線學習的熱情。
在線交互網絡“核心—邊緣”結構把在線交互網絡的群體成員分為核心群體和邊緣人物,核心群體中各成員相互聯(lián)系緊密,與他人交互頻繁,學習能力強,處于交互網絡的核心位置;邊緣人物參與交互較少,學習能力等相對較差,處于交互網絡的邊緣位置[7]。
基于在線交互網絡“核心—邊緣”結構,將大學英語課程中師生群體進行合理分工安排,形成由“教師主導,助教監(jiān)督,組長負責,組員行動”的小組合作模式,由教師主導課程教學、培養(yǎng)意見領袖,助教監(jiān)督引導社區(qū)交流討論,組長負責組員分工和資源匯集,組員配合完成學習活動,讓在線教學中的每位成員人人參與、人人有責,最大限度地激發(fā)學習者的學習潛力。
現(xiàn)代信息技術賦能的在線教學極大地拓展了教育時空,使教育變得更加靈活自主。然而,在線教學也有其“不能”:因失去面授臨場感而引發(fā)的師生在線交互問題直接影響著在線教學的質量。
為提升在線交互體驗、保證在線教學質量,教師需轉變在線教學理念,以交互類型為導向搭建在線交互學習環(huán)境,以網絡“核心—邊緣”結構構建小組合作式學習,同時設計“基于SPOC的直播課堂教學模式”,這是基于有效交互而進行的一次在線教學要素重構的探索和實踐。不論何種教學模式,只要有現(xiàn)代信息技術的介入,在線交互有效性探索的腳步就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