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予滴(中國人民大學)

4月29日第一次見面時,略有些拘謹的我們在學校附近閑逛。彼時,我還能自由出入學校。我們到海淀公園看大爺下圍棋,看大媽跳廣場舞,看小孩兒蹦蹦跳跳地捉迷藏,看藍藍的天空中飄著的各色各樣的風箏。然后,我們去三里屯特色餐廳吃飯——那是我倆一起的第一頓堂食,也是目前為止的唯一一頓。當時,餐廳里人不少,但我能感覺到那種輕松又融洽的氛圍。
5月3日再見面時,北京的電影院和大部分景點都已經關閉,餐廳也全部停止了堂食。在回校的地鐵上,J一邊用手托著熟睡的我的下巴也一邊睡去。離別的時候,我們抱著明天再見的心情接了吻。
當晚回到宿舍,學校發布通知,即日起非必要不外出。在隔著柵欄遠遠見上兩面以后,J所在的區域也進入了封控。從5月9日至今,我和他都沒能再見上面。這期間,我經歷了網課、提前返鄉、線上考試,他也因為語言障礙和飲食習慣遇到了種種困難——疫情下的相愛并不容易。但是青春不能被偷走,彼此牽掛的人會一直攜手。
5月22日,我從北京返鄉。頭一天晚上,我在學校的通宵自習室里一邊復習著英語小測,一邊時刻關注著返鄉政策。在以為自己的返鄉申請不會被審批時,視頻那一頭的J陪著我一起流淚。在收到離校批準消息后,他開心之余又問我是不是一定要走。第二天上午10點,在確認我已經成功坐上了回家的高鐵后,一夜未眠的他終于放心睡去。
于是,相隔2000多公里的“網戀”開始了。我的期末考試并沒有因為返鄉而變得輕松,期間有許多小組作業和論文報告需要完成。我在家附近的咖啡廳里敲著鍵盤翻著書,備忘錄里有近50條待辦,騰訊會議從早上開到晚上……J也忙著學習中文和專業課程,想方設法購買家鄉食物,辦理出入通行證,和室友一起尋找能夠顯示外籍人員核酸記錄的機構。這段日子里,我們的聯系就在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我一邊與J視頻通話,一邊奮筆疾書。他把手機靠在墻邊嫻熟地做飯,我們偶爾搭上兩句話相視一笑,又接著各自忙碌。遠程能做的事情也不少,他聽我念稿幫我糾正口語發音,我在電話這頭幫他跟派出所工作人員溝通健康碼事宜。
空閑了就聊天,我教他漢字、成語和各種各樣的中國地名。告訴他除了水長城、新首鋼大橋,在中國的大地上還有數不勝數的名勝古跡和現代建筑。他耐心地回答我提出的各種問題,跟我解釋宗教文化和地域沖突等。在兩個人都很疲憊的時候,我們用騰訊會議共享屏幕一起看劇,一起大笑。這期間也會有焦慮和不安,但每次我哭喪著臉或者一言不發時,他總能很快把我逗笑,我也養成了每天起床先看新聞的習慣,只要是與北京相關的疫情動態,我都會及時翻譯轉發給他。
遠程戀愛50多天以后,J的小區解除管控,他高興地騎著小電車在路上閑逛。我的期末考試也接近尾聲,我在一個星期內交了近3萬字的作業。現在,我們一起討論著假期的旅行,期待著見面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