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福居,張 宸,袁珊珊,巢軍委,宋震宇,楊 偉
(天津生態城環保有限公司,天津 300467)
多環芳烴(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簡稱PAHs),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苯環以線狀、角狀或簇狀排列的稠環化合物,是有機物不完全燃燒或高溫裂解的副產物[1-2]。煉鋼廠在鋼鐵冶煉工藝中,高爐和轉爐等高溫爐窯產生的廢氣廢渣中均含有PAHs 類污染物。在我國各地污染地塊名錄中,PAHs 是退役煉鋼廠地塊的特征污染物。PAHs 具有潛在的致畸性、致癌性和基因毒性,且其毒性隨著PAHs 苯環的增加而增加,其中的苯并[a]芘是已知的具有極強致癌性的有機化合物[3-5]。由于這類化合物具有極低的水溶性,在環境中很難消除,因此,PAHs 被美國環保局和歐共體同時確定為必須要首先控制的污染物,并把其中的16 種化合物作為環境污染的監測指標[6]。目前對PAHs 污染土壤的工程修復技術研究甚廣,包括化學氧化、土壤氣相抽提、焚燒、熱解吸和土壤淋洗等技術手段,其中化學氧化是目前應用最廣、技術最為成熟、效果可靠的土壤修復技術[7-9]。
土壤修復中最為常用的氧化劑為過硫酸鹽。多環芳烴的氧化機理通常有兩種,分別是氫取代和雙鍵加成,即側鏈氧化和環氧化,通過上述兩種機理完成芳香烴的開環,形成非芳香族的中間產物,通過進一步氧化(>30 min),中間產物徹底氧化成醋酸、草酸等無害的低分子有機酸。過硫酸鹽與多環芳烴的反應機理[10-12]如下所示:

采用原位化學氧化的修復方式,章生衛等[13]對石油烴污染地下水開展修復試驗研究并取得一定的進展,崔朋等[14]對苯酚污染土壤及地下水開展試驗也取得了較好的去除效果。
本研究以天津市某退役煉鋼廠多環芳烴污染地塊為研究對象,在前期可行性驗證小試試驗基礎上,在地塊現場開展原位化學氧化中試試驗,用以驗證該工藝在工程化實施過程中的效果,為后續實施方案的編制提供設計依據,也為我國同類項目提供經驗借鑒和技術參考。
天津市某退役煉鋼廠污染地塊埋深14 m 范圍內劃分為人工堆積層和第四紀松散沉積層,按土層巖性進一步劃分為4 層,分別為填土層、粉質黏土層、粉土層、粉質黏土層。地塊內連續分布的穩定地下水類型為微承壓水,地下水靜止水位埋深為0.58~3.68 m。通過前期土壤污染狀況調查與風險評估,確定主要污染物為苯并[a]蒽、苯并[b]熒蒽、苯并[a]芘、茚并[1,2,3-cd]芘、二苯并[a,h]蒽,其中苯并[a]芘超標情況最為嚴重,超標率達57.55%,最大超標倍數為71.45(修復目標值為0.55 mg/kg)。超標土壤主要分布于粉質黏土層,該層土壤有機質含量約為3%~5%。
小試確定了最佳的藥劑用量、藥劑噴灑的最佳濃度等參數后,選擇最佳參數進行大型施工模擬試驗。選用過硫酸鈉作為氧化劑、氫氧化鈉作為活化劑,氧化劑和活化劑加藥比例為1∶3。原位化學氧化中試計劃開展高壓旋噴原位注藥試驗,選擇2 個污染區,分別設置注藥2 次和4 次,每個試驗區包括3 個注藥點位,土壤修復深度為1~6 m(位于填土層和粉質黏土層),試驗設計如表1所示。為對比兩種工況的修復效果,最大限度降低多環芳烴污染程度差異以及土層差異帶來的影響,同時避免兩個試驗區相互影響。本次中試試驗兩個試驗區的間距為15 m。

表1 原位化學氧化中試試驗處理設計Table 1 Treatment and design of in-situ chemical oxidation pilot test
在污染場地內選擇滿足需求的地塊開展試驗,按正三角形排列布設注藥井。基于高壓旋噴樁影響半徑1.5 m 的施工經驗,確定井間距為2.6 m,可確保相鄰注藥點有一定程度搭接,保證修復質量并避免出現修復盲點。注藥井位置示意如圖1所示。

圖1 高壓旋噴布點示意Figure 1 Schematic of distribution points for high-pressure rotary jet
高壓旋噴樁機的工藝參數主要有注漿壓力、噴嘴直徑、提升速度和旋轉速度,這些參數與高壓旋噴技術的影響半徑和混合效果有著巨大的關系。具體施工參數如下:注漿壓力通常保持30 MPa,噴嘴直徑為1.8 mm,提升速度要控制在20~25 cm/min,旋轉速度需控制在15~20 r/min。
在3 個注藥樁內部布設2 個采樣點,分別位于3 個注藥樁構成三角形的中心位置(修復薄弱點)及距離注藥樁1 m 位置(注藥點與修復薄弱點之間)。采樣方法如下:使用履帶式30 鉆機,按照修復深度1~6 m 設置采樣深度,垂向間隔1 m采樣,樣品深度依次為1、2、3、4、5、6 m。現場布點位置可略微偏移,避免和原始采樣孔重合。采樣布點位置示意見圖2。

圖2 原位氧化試驗采樣點示意Figure 2 Schematic of sampling points for in-situ oxidation test
分別在高壓旋噴第1 輪注藥完成后第7、14、21、28 天采取土樣,采樣當天如遇高壓旋噴施工,應在施工前完成采樣,檢測指標主要為多環芳烴。檢測方法按照HJ 834—2017 土壤和沉積物半揮發性有機物的測定氣相色譜-質譜法執行,方法檢出限為0.1 mg/kg。
2021 年4 月19 日,高壓旋噴樁機進場;4 月20 日至25 日,高壓旋噴組裝調試,發電機組、藥劑進場,加藥裝置進場組裝調試;4 月26 日,4輪加藥區第1 次注藥;4 月30 日,2 輪加藥區第1次注藥;5 月1 日,4 輪加藥區第2 次注藥;5 月5 日,4 輪加藥區第3 次注藥;5 月12 日,4 輪加藥區第4 次注藥,2 輪加藥區第2 次注藥。注藥施工過程如圖3 所示,采樣實施情況如圖4 所示。

圖3 高壓旋噴注藥Figure 3 High-pressure swirl injection

圖4 土壤柱狀樣品采集Figure 4 Soil column sample collection
選取地塊內兩個污染區作為原位化學氧化中試試驗區,采用高壓旋噴樁機進行藥劑注射試驗,分別完成2 輪和4 輪注藥。從試驗區3 個注藥樁構成三角形的中心位置(修復薄弱點)進行采樣,檢測結果如圖5 和圖6 所示。2 輪注藥區內,在完成2次氧化劑注射后,苯并[a]芘均呈現出先上升后降低的趨勢。在完成2 輪注射后,在氧化反應進行到第24 天時,各層深度土壤的污染物濃度均達標。

圖5 2 輪注藥區污染物變化情況Figure 5 Changes of pollutants in the area of two round drug injections

圖6 4 輪注藥區污染物變化情況Figure 6 Changes of pollutants in the area of four round drug injections
4 輪注藥區在注藥后也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污染物濃度的上升,在完成4 輪藥劑注射后,在氧化反應進行到第24 天時,除2~3 m 和4~5 m 兩個土層的樣品外,其余樣品均達標。分析深層土壤去除效果不好的原因,可能為多次密集注射后,土層地下形成縫隙等優先通道,且土層含水層實現飽和,藥劑注射時返漿嚴重,導致藥劑分散效果變差。
以各土層的土壤樣品污染物平均濃度(即1、2、3、4、5、6 m 各層土壤樣品的平均值)變化情況作為考察對象,分析原位化學氧化技術試驗區塊土壤污染物整體去除效果的影響。從圖7 可以看出,2 輪注藥完成后,污染物濃度出現較大程度的反彈,呈現先升高后降低的趨勢。4 輪注藥的反彈情況較小,基本呈現單調降低的趨勢。在氧化反應達到24 d 時,2 輪注藥區的污染物去除率為87%,4 輪注藥區的去除率為63%。多環芳烴在土壤中的存在形態主要為可提取態殘留和結合態殘留。有研究[15]表明,97%以上的多環芳烴結合態殘留于土壤有機質中,氧化劑進入土壤后首先作用于還原性較強的有機質并將其分解破壞,結合態殘留的釋放是導致多環芳烴檢測濃度出現反彈的原因。
原位化學氧化試驗結果表明,經過藥劑注射后,污染物的濃度可以得到一定的去除。在24 d氧化作用穩定后,2 輪注射效果好于4 輪注射,主要原因是注射次數增加擾動了土層,使得藥劑無法得到有效擴散。
本研究采用原位化學氧化技術開展多環芳烴污染土壤的規模化中試,結果表明:在一定的污染程度內(超標3~5 倍以內),該技術在試驗污染地塊內符合修復目標的可達性。按照2 輪注藥的工程量進行修復成本、修復周期測算,并與針對多環芳烴污染的其他修復技術(熱脫附技術、水泥窯協同處置技術)進行對比,結果如表2 所示。從表2 可以看出,本研究技術在修復成本以及處理能力上均優于其他兩種修復技術。

表2 原位化學氧化技術與同類技術的成本對比Table 2 Cost comparison of in-situ chemical oxidation and similar technologies
針對某退役煉鋼廠地塊多環芳烴污染土壤,開展原位化學氧化中試試驗。選取代表性區域分別開展2 輪和4 輪高壓旋噴注射氧化劑的中試試驗,并在24 d 內完成5 次土壤樣品的采集和檢測,開展污染物去除情況的分析,得到如下結論:
1)藥劑注射次數不宜過多,2 輪即可;
2)氧化劑投加也會造成污染物濃度的短期反彈;
3) 氧化24 d 以后,2 輪注藥區去除率為87%,4 輪注藥區為63%;
4)各土層污染物去除效果差別較大,深層土壤去除效果不穩定;
5)該技術在試驗污染地塊內符合修復目標的可達性,且成本和工期優于其他同類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