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ABSL-2 實驗室流程管理的實踐探討：以廈門大學為例

鄭秀青, 邵志強, 宋 婧, 張越華, 蘇金華

(廈門大學實驗動物中心,廈門 361102)

生物安全實驗室（biosafety laboratory） 是通過防護屏障和管理措施以避免或控制生物因子危害，達到生物安全要求的生物實驗室和動物實驗室，是研究病原微生物的科學、安全平臺。它既能保護研究人員不受實驗生物因子的傷害，也能保證實驗生物因子不受外界因子的污染［1-2］。《中華人民共和國生物安全法》第四十五條規定：從事病原微生物實驗活動應當在相應等級的實驗室進行。按照規定，對于《人間傳染的病原微生物名錄》［3］（2006 版） 中危害程度第三類和第四類的病原微生物及《動物病原微生物分類名錄》［4］（2020 版）中的三類動物病原微生物，進行動物體內實驗須在動物生物安全二級（animal biosafety level-2，ABSL-2） 實驗室中操作。因而，為適應高校日益增加的涉及病原微生物的教學和科研工作亟需建立符合規范的生物安全實驗室。本文以廈門大學實驗動物中心ABSL-2 實驗室為例，分別從ABSL-2 實驗室設施基本情況、運行及管理模式、生物安全監督檢查，以及遇到的問題和應對措施進行總結介紹，以供同行參考交流。

1 ABSL-2實驗室設施基本情況

設計和建設ABSL-2 實驗室應遵循國務院頒發的《實驗動物管理條例》以及國家標準《實驗動物環境與設施》（GB14925—2010）、《生物安全實驗室建筑技術規范》（GB50346—2011）、《實驗室生物安全通用要求》（GB19489—2008）等相關規定［5-7］。廈門大學實驗動物中心ABSL-2實驗室占地面積為280 m2，主要開展小鼠、大鼠的動物感染性實驗。ABSL-2實驗室采用雙走廊設計，設有緩沖間和人員、物品、動物專用通道，可有效避免交叉污染。動物飼養間和操作間氣壓控制為負壓潔凈狀態，并保持穩定的壓力梯度。輔助區包括洗刷消毒室、淋浴房、烘干房、飼料和墊料儲藏室、配電機房和發電機房等。由于空間面積有限，實驗室布局相當緊湊，其平面布局見圖1。實驗室配有負壓獨立通風籠盒（individual ventilated cages，IVC）系統、生物安全柜、冰箱、高壓滅菌柜、臭氧發生器、傳遞窗、復合式緊急沖淋裝置等儀器設備。ABSL-2實驗室內設有通信聯絡系統、光照控制系統、紫外燈控制系統、壓力梯度監控系統以及獨立控制的門禁系統。該ABSL-2 實驗室自2014 年開始調試運行，主要開展《人間傳染的病原微生物名錄》［3］（2006版）第三類和第四類病原微生物的相關實驗。

圖1 廈門大學ABSL-2實驗室平面圖Figure 1 Plan of the animal biosafety level-2（ABSL-2）laboratory of Xiamen University

2 ABSL-2實驗室的運行和管理

2.1 ABSL-2實驗室資質管理

ABSL-2實驗室應當依法進行環境指標檢測和病原微生物備案。《病原微生物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條例》第三章第二十二條規定：與動物間傳染的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有關的科研項目，應當經國務院獸醫主管部門同意；與人體健康有關的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科研項目，實驗室應當將立項結果告知省級以上人民政府衛生主管部門［8］。目前，本實驗室微生物科研活動主要與人體健康有關，涉及一級和二級人間傳播病原微生物，根據《病原微生物實驗室生物安全通用準則》應當向當地政府設立的衛生健康管理部門備案［9］；若科研活動涉及動物本身的一級和二級病原微生物時，應向當地農業農村局申請備案。ABSL-2實驗室在啟用前，應委托第三方對設施環境指標進行檢測，經確認合格后到當地政府衛生健康管理部門進行病原微生物種類備案。廈門大學備案憑證見圖2。福建省科學技術廳每年需要對屏障環境設施指標抽檢，ABSL-2實驗室備案證號有效期五年，備案證號有效期間的研究需要增加微生物種類時應重新申請備案，增補新的病原微生物名稱。

圖2 福建省廈門市頒發給廈門大學的病原微生物實驗室備案憑證Figure 2 Record certificate of pathogenic microorganism laboratory issue by Xiamen city，Fujian province for Xiamen University

廈門大學對BSL-2 實驗項目均實行“課題組長負責制”和“校生物研究工作安全指導委員會審核備案”管理。若BSL-2實驗項目獲得審批并需在ABSL-2實驗室完成時，要求實驗人員填寫《ABSL-2生物安全動物實驗申請表》，并提交給ABSL-2 實驗室負責人審核。所有ABSL-2 實驗項目需同時獲得動物實驗倫理審查號，在審核材料全部通過后開展實驗。

2.2 ABSL-2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體系文件

廈門大學在ABSL-2實驗室建設管理中認真貫徹國家標準和有關法規，從實驗室自身實際出發，建立健全規章制度，確保實驗室的規范管理，做到責任明確；同時完善操作規程，確保實驗人員規范化、程序化、標準化操作，避免因操作不當引起實驗室安全事故。當生物安全的法律法規發生修訂更新時，本實驗室會及時完善內部規章制度。圖3 為本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體系文件。

圖3 廈門大學ABSL-2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體系文件Figure 3 Documents of ABSL-2 laboratory biosafety management system in Laboratory Animal Center of Xiamen University

2.3 ABSL-2實驗室日常工作管理

為嚴格落實日常管理，做到臺賬清楚，實驗室制定了《ABSL-2實驗室人員進出記錄表》《ABSL-2實驗室實驗動物進入記錄表》《ABSL-2 實驗室動物尸體暫存記錄表》《ABSL-2 實驗室廢棄物暫存記錄表》《ABSL-2實驗室廢棄物高壓消毒滅菌記錄表》《ABSL-2實驗室病原微生物進飼養間記錄表》《脈動真空高壓滅菌柜使用記錄表》《脈動真空高壓滅菌柜物品滅菌結束領取記錄表》《待滅菌物品記錄表》《ABSL-2實驗室衛生清潔消毒檢查記錄表》《IVC 工作記錄表》《臭氧發生器消毒使用記錄表》《復合式緊急沖淋裝置日常檢查表》等表格，并將這些材料整理歸檔，集中保存。

2.4 ABSL-2實驗室壓力梯度控制

ABSL-2實驗室采用全新風系統，壓差調節與風量調節相結合。嚴格的壓力梯度控制可確保氣流定向流動，防止交叉感染。動物檢疫室配有負壓IVC、生物安全柜等；每間ABSL-2實驗室配有負壓IVC、生物安全柜、冰箱和物流推車等，實驗操作在本實驗室的生物安全柜內進行；操作室配有生物安全柜、冰箱、物流推車等，供實驗結束時取材使用。

ABSL-2實驗室壓差氣流流向：潔物走廊（－20 Pa）→動物檢疫室或ABSL-2 實驗室（－30 Pa）←污物走廊（－20 Pa）→操作室（－30 Pa）/待無害化消毒物品間（－30 Pa）←污物走廊（－20 Pa）←出口緩沖間（－10 Pa）←更鞋區（＋5 Pa），滿足負壓要求。

2.5 ABSL-2實驗室人員管理

加強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把工作落到實處，離不開一支訓練有素、監管到位的專業管理人員［10-11］。本實驗室人員主要包括管理人員、獸醫師、檢疫人員、維修人員、實驗人員。各課題組負責人應提交由實驗動物中心制定的《實驗室使用須知》及《課題組委托協議書》，并做好簽字和學院蓋章。課題組負責人應先向實驗動物中心申請，審核通過后課題組成員方可向課題組負責人申請開展實驗。課題組負責人審核通過后，所有參與人員必須接受實驗室相關的生物安全知識培訓，如省級實驗動物學會舉辦的實驗動物從業人員崗位培訓、市級衛生健康委員會組織的生物安全實驗室管理知識培訓等，并通過考核持證上崗。此外，實驗人員還需參加實驗動物中心定期舉辦的實驗室安全運行知識與管理的理論培訓與筆試、現場培訓與考核。理論培訓主要包括實驗動物與設施的分類、生物安全動物實驗室管理、動物實驗室安全管理注意事項、動物實驗室違規處罰辦法、實驗動物轉移（運）等流程。現場培訓主要包括個人防護服穿著、實驗室人員物品流向、儀器設備使用、消防演練、生物安全應急演練等實地學習。實驗人員經考核合格后，方可獲得相應飼養間或操作間的門禁授權。

2.6 實驗動物及物品進入管理

實驗動物管理：實驗動物須來源于本校實驗動物中心繁殖或國內具有資質且質量合格的生產單位［12］。本校實驗動物中心繁殖的動物轉運時應將動物放在已滅菌無破損的塑料運輸籠中，用透明膠布將塑料運輸盒外沿密封，并將運輸籠用已滅菌的布袋密封包裝，然后才能轉移到ABSL-2實驗區。外購動物運輸到達本校實驗動物中心后，應檢查包裝的完整性和安全性，若發現包裝盒破損等情況時，拒絕其進入實驗室。

病原微生物管理：病原微生物轉運時需符合《人間傳染的病原微生物名錄》［3］（2006 版）運輸包裝分類要求，應標明實驗人員、課題組、病原微生物名稱等基本信息，并用生物危害標識包裝轉移。單次使用剩余的病原微生物應進行無害化銷毀，并詳細記錄使用情況。

特殊藥品管理：特殊藥品包括麻醉藥品、精神藥品、易制毒試劑、易揮發試劑、危險化學品等。因為本ABSL-2實驗室屬于校內公共平臺，所以采用單次登記使用、剩余帶回各課題組實驗室保管的原則。

實驗動物傳遞的消毒流程：登記備案，拆除最外層包裝后進入消毒前室，經過消毒后從消毒后室、潔物走廊進入到動物檢疫室或ABSL-2實驗室。

物品傳遞的消毒流程：登記備案，根據物品性質和材質選擇適宜的消毒方法。墊料、飼料、飲用水、水瓶、手術器械、抹布等耐高溫高壓物品必須經雙扉脈動真空高壓滅菌柜消毒滅菌。儀器設備、拖鞋、實驗藥品試劑、細胞、病原微生物等不耐高溫高壓的物品選擇浸泡、紫外線、噴霧、臭氧發生器、過氧化氫消毒器等方式或儀器消毒滅菌。

2.7 實驗室廢棄物處置措施

ABSL-2實驗室必須對所有廢棄物進行嚴格高溫高壓消毒滅活，按分類包裝貼上標簽，并做好登記；不能高溫高壓的物品（例如儀器）按其他可靠安全的消毒方法操作。所有物品經過消毒滅菌預處理后，方能運出ABSL-2實驗室［13-14］。

2.7.1 尖銳器具處置措施

注射器、皮下注射針頭等尖銳器具用過后不應重復使用，包括不能從注射器上取下、回套針頭護套等，而應將其完整地置于盛放銳器的利器盒中。利器盒必須由不易刺破的材料構成，且盒內需添加不超過其容量四分之三的消毒液。最后將利器盒包扎后進行高溫消毒滅菌，以待統一處理。

2.7.2 廢棄物處置措施

應對實驗動物使用過的墊料、飲水瓶和實驗操作用過的EP 管、紙張、IVC 等物品表面進行化學噴霧消毒，之后放入耐高壓的醫療廢物專用袋內，封口。對醫療專用袋的表面進行噴霧消毒，放至待無害化消毒物品間進行集中高溫消毒滅菌。使用過的一次性個體防護裝備需經集中高溫消毒滅菌后，按感染性醫療廢物處理。可重復使用的水瓶、IVC 等物品必需經高溫高壓消毒滅菌，清洗烘干，再重新高溫消毒滅菌后使用。高溫消毒滅菌處理后的廢棄物應分類裝袋，由學校管理部門委托的專業環保機構進行集中無害化處理。

2.7.3 動物尸體處置措施

實驗動物尸體及取材后剩余組織，需放入醫療專用袋，扎緊袋口，再對醫療專用袋的外表面周圍噴霧消毒，經高溫高壓滅菌后二次打包存放在ABSL-2實驗室外的專用冰柜暫存，集中一定數量后再交給由學校管理部門委托的專業機構進行無害化處理。全部過程的每個環節做好詳細記錄。

3 生物安全監督檢查

3.1 ABSL-2實驗室日常檢查

飼養員每日檢查飼養室儀器設備、照明系統、環境指標、環境衛生、飼養密度、飼料、飲用水、消毒試劑和各類記錄表格標簽等項目，并做好記錄，若發現問題及時添加或上報實驗室管理員。實驗室管理員負責監管日常工作的生物安全情況、生物安全管理制度執行情況、生物安全設施環境指標運行情況、生物安全設備維護消毒情況、個人防護要求執行情況等問題，重點檢查消毒液配制濃度是否符合要求、各類記錄表填寫是否如實全面、實驗室人員的生物安全操作是否規范，項目審核制度是否嚴格執行等內容。同時每年還要對生物安全柜、高壓滅菌柜、紫外燈等儀器設備進行年檢、校正和維護。

3.2 學校生物研究工作安全指導委員會巡查

學校生物研究工作安全指導委員會成員在不定期巡查過程中檢查ABSL-2實驗室管理體系運行情況、生物安全管理制度完善情況、生物安全實驗室的消毒和滅菌情況、感染性廢棄物的處理情況、實驗項目落實情況、生物安全設施設備的運行維護情況、消防安全情況、警報系統安全情況等。若檢查中發現問題，責成中心管理員及時糾正，監督實施整改并跟蹤驗證，必要時實施處罰措施。

3.3 市衛生健康管理部門督查

福建省廈門市衛生健康委員會不定期組織專家檢查ABSL-2實驗室的管理機構與管理體系文件，實驗室活動管理情況，設施設備（含消防）管理情況，危化品管理情況，菌（毒）種及感染性材料的使用、保藏、處置、運輸等管理情況，廢棄物處置情況，安全保障情況，人員培訓與健康情況等，若發現問題責令整改。

4 設施運行存在的問題與應對措施

4.1 設施運行存在問題

本校ABSL-2實驗室在負壓屏障環境的動物實驗室基礎上改建而成，功能上存在一定缺陷，運行近8 年來發現以下主要問題：（1）操作室偏少，課題組使用時需等待較長時間；（2）課題組實驗人員對生物安全認識不足，對實驗動物福利認識不夠深入，不能嚴格執行實驗室管理規定及實驗動物標準操作規程要求；（3）新老學生交替變更造成實驗人員流動性大、實驗時間不確定等，這些不可控因素增加了管理難度，降低了實驗空間的有效利用率；（4）微生物種類多，實驗室空間有限，儀器配置不足。

4.2 應對措施

針對以上問題，學校相關部門采取積極有效的應對措施。首先，加強學校層面的日常監管，定期舉辦ABSL-2 實驗室的安全運行管理、實驗動物正確使用、實驗動物福利和倫理知識，以及生物安全廢棄物處置等業務培訓，同時開展《實驗動物學》和《模式動物學》教學課程，提升實驗人員的基礎知識和操作技能。其次，ABSL-2實驗室實行預約制度，每個實驗室均建立微信群預約，要求提前24 h 預約成功后方可進入實驗室，同一課題組的實驗人員在同一時間段最多3 人進入實驗室，杜絕無關人員進入實驗室。再次，加強實驗室的監督管理，如規范穿戴個人防護用具，保證實驗人員的安全操作，監督實驗廢棄物及時高溫高壓消毒處理，查看飼養密度是否超過規定等，保障ABSL-2生物安全實驗室的正常運行；一旦發現違規人員，將根據情節輕重按《違反實驗動物中心屏障環境安全運行處罰辦法（試行）》進行處罰，嚴重時取消使用權限。最后，優化完善合理的符合人性化、標準化、規范化的ABSL-2實驗室操作流程，確保實驗人員能夠共同遵守；做好定期設備維護、報廢、更新和購置計劃，滿足實驗人員需求。

5 結束語

動物生物安全實驗室具有特殊性，對動物飼養環境和從業人員要求更高，風險意識要求更強，需要進一步強調生物安全風險評估，并完善生物安全管理體系［15］。只有建立健全、嚴格的規章制度，強化實驗室流程管理，提升實驗人員生物安全意識，把實驗室的生物安全風險降到最低，才能確保ABSL-2 實驗室規范、安全、有效運行。本校ABSL-2實驗室在功能配置和運行流程上存在一定的不足，使用空間不能完全滿足教學科研需要，未來學校將通過加大實驗室設施設備投入，加強實驗室人員安全知識培訓，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法規和當地管理部門的要求，進一步提高ABSL-2實驗室安全管理水平。

[作者貢獻Author Contribution]

鄭秀青為初稿寫作人；邵志強為初稿寫作和整理者；宋婧和張越華為論文修改者；蘇金華負責論文審核定稿。

[利益聲明Declaration of Interest]

所有作者均聲明本文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