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麗艷, 若扎·包拉特江, 劉順民, 王盛芳
(新疆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 心血管內科,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28)
急性心肌梗死是臨床常見的危急重癥,經皮冠狀動脈介入治療(PCI)是治療該病的有效方法,能夠有效降低病死率及致殘率,但仍有部分患者近期內手術治療效果不佳,出現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MACE)或死亡病例[1]。因此,需要為PCI術后急性心肌梗死患者探尋一種影響預后的有效因子,以改善患者預后。心電圖改變、心肌標志物、N端腦鈉肽前體(NT-ProBNP)等能夠評估急性心肌梗死患者的預后,但其受飲食、檢測時間、運動等因素的影響[2-3]。血漿微小核糖核酸(miRNA)是一種新發現的非編碼RNA,對蛋白質無編碼作用,但結合目的信使調節相關基因表達在細胞增殖、分化、凋亡等過程中占據著重要作用,并能調控機體多種生物學功能[4], 其中miR-126與miR-130是miRNA的重要類型。研究[5-6]表明, miR-126與miR-130參與了腫瘤、炎癥反應等疾病的發生發展過程。因此,本研究初步分析血漿miR-126與miR-130對急性心肌梗死急診PCI術后的預后診斷價值,旨為以后臨床預后評估提供參考,現報告如下。
選取2018年1月—2021年1月收治的170例急性心肌梗死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102例,女68例; 年齡45~76歲,平均(62.38±3.98)歲; 抬高型急性心肌梗死100例,非抬高型70例; 高血壓88例,糖尿病50例,高脂血癥32例; PCI術后心功能Killip分級為Ⅰ級74例, Ⅱ級58例, Ⅲ級38例。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患者自愿參與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納入標準: ① 經心電圖、心臟超聲等綜合檢查,符合急性心肌梗死診斷標準[7]者; ② 無其他心臟病史者; ③ 急性胸痛時間<12 h, 且自愿行PCI者; ④臨床資料及隨訪資料完整,無脫落、失訪者; ⑤ 患者對本研究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 ① 合并心力衰竭、心律失常、冠心病等其他心臟病史者; ② 伴腦、肝、腎等重要臟器疾病者; ③ 惡性腫瘤者; ④ 伴免疫系統疾病、結締組織疾病、血液疾病、急慢性感染者; ⑤ 曾有心臟外科手術史者。將170例急性心肌梗死患者設為病例組,將60例無心肌梗死、高血壓、糖尿病等基礎疾病的身體健康體檢者納入對照組。將術后30 d發生MACE的患者納入近期預后不良組,將未發生MACE的患者納入近期預后良好組。出院后患者均通過電話隨訪或到門診復查,統計術后12個月MACE的發生情況,將術后12個月發生MACE的患者作為遠期預后不良組,未發生MACE的患者作為遠期預后良好組。
2組受檢者均在入院即刻采集靜脈血5 mL, 置入抗凝分離膠管內,離心5 min, 3 000轉/min, 采用湘儀TDZ5-W5離心機,離心半徑為8 cm, 分離后采集血漿,置入無RNA酶離心管,置入-80 ℃冰箱內保存待檢。取凍存的血漿,采用聚合酶鏈式反應(PCR)檢測血漿miR-126與miR-130水平。采用實時熒光定量PCR擴增儀器(Series 4′A2型,賽默飛),總RNA提取試劑盒(美國Invitrogen公司)、miRNeasy Mini KiU試劑盒(德國Qiagen公司),提取樣本中miRNA,采用紫外分光光度計測定miRNA純度,合格樣品A260/A280≥1.80樣品,采用PCR法測定血漿miR-126與miR-130水平。引物及內參引物為U6, miR-126上游引物序列: 5′-GGCTTCGTACCGTGAGTAAT-3′, 下游引物序列: 5′-GTGCAGGGTCCGAGGT-3′; miR-130上游引物序列: 5′-GCTTCGGGAGGACATATACTAAAAT-3′, 下游引物序列: 5′-CGCTTCACGAATTTGCGTGTCAT-3′。反應體系為95 ℃, 15 s; 退火為60 ℃, 20 s; 延伸70 ℃, 60 s, 連續40個循環。每個實驗樣本均設置復孔。采用ABI7000 System Software分析研究數據, Ct值作為樣本表達量,以2-△△Ct計算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
① 比較病例組與對照組患者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② 比較近期預后不良組與近期預后良好組患者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 比較遠期預后不良組與遠期預后良好組患者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③ 記錄急性心肌梗死患者PCI術后30 d MACE的發生率,MACE定義為住院或隨訪期間再發心肌梗死、支架內再血栓、靶血管血運重建、支架內再狹窄、死亡等。④ 急性心肌梗死患者術后均經心臟超聲檢查,記錄左室射血分數(LVEF)。在室內質控下檢測血清NT-ProBNP、肌鈣蛋白T(CTnT)水平,分析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與LVEF、NT-ProBNP、CTnT的相關性。

病例組血漿miR-126相對表達水平低于對照組, miR-130相對表達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1。

表1 病例組與對照組相關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
170例急性心肌梗死患者術后30 d, 無死亡病例,術后心肌梗死復發6例,支架內再血栓10例,靶血管血運重建4例,支架內再狹窄6例,總發生率為15.29%; 近期預后不良組患者LVEF低于近期預后良好組, NT-ProBNP、cTnT表達水平高于近期預后良好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近期預后不良組和近期預后良好組LVEF、NT-ProBNP、cTnT表達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2。

表2 不同組別LVEF、NT-ProBNP、cTnT表達水平比較
近期預后不良組患者血漿miR-126相對表達水平低于近期預后良好組, 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高于近期預后良好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近期預后不良組和近期預后良好組血漿miR-126和miR-130相對表達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3。

表3 不同組別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比較
170例急性心肌梗死患者術后隨訪1年, 2例術后因心力衰竭死亡,心肌梗死復發10例,支架內再血栓12例,靶血管血運重建6例,支架內再狹窄10例,總發生率23.53%; 遠期預后不良組和遠期預后良好組血漿miR-126、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但2組血漿miR-126、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4。

表4 遠期不同預后患者和對照組血漿miR-126和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比較
Pearson相關分析法結果顯示, miR-126相對表達水平與LVEF呈正相關(r=0.635,P=0.010), 與NT-ProBNP、cTnT呈負相關(r=-0.710, -0.495,P=0.004, 0.012); 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與LVEF呈負相關(r=-0.682,P=0.010), 與NT-ProBNP、cTnT呈正相關(r=0.672, 0.512,P=0.010, 0.016)。
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對患者近期預后有一定診斷效能,血漿miR-126 的曲線下面積(AUC)為0.966, 敏感度為95.8%, 特異度為92.3%, 最佳截斷值為1.47; miR-130的AUC為0.764, 敏感度為88.9%, 特異度為61.5%, 最佳截斷值為1.86,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3.128,P=0.018)。血漿miR-126預測術后12個月MACE預后的AUC為0.528, 敏感度為85.0%, 特異度為29.2%, 最佳截斷值為1.57; miR-130預測術后12個月MACE預后的AUC為0.543, 敏感度為70.8%, 特異度為45.0%, 最佳截斷值為1.64。術后12個月,血漿miR-126和miR-130預測MACE預后的敏感度、特異度低,差異無統計學意義(Z=0.167,P=0.867), 見圖1、圖2。
PCI是治療急性心肌梗死的主要手段,但患者術后仍會出現MACE事件,影響術后生存質量。研究[8]表明,急性心肌梗死與感染密切相關,降鈣素原(PCT)、NT-ProBNP、cTnT的表達可有效預測患者預后。患者炎癥水平上升,心肌細胞損傷嚴重,心室舒縮功能越差,發生MACE的概率越高。但PCT、cTnT等相關表達受諸多因素影響,因此急性心肌梗死的診斷受到一定限制。因此,需探尋一種合理、有效的診斷指標以預測患者PCI術后預后價值,為以后臨床治療提供參考。
miRNA參與各種基因的表達、蛋白質翻譯及靶RNA調控過程,并與細胞增殖、分化及轉移等過程有關,因此miRNA相對表達水平對診斷疾病類型及預后價值有一定意義[9-10]。本研究結果顯示,病例組血漿miR-126相對表達水平低于對照組, miR-130相對表達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Spearman相關法分析顯示, miR-126相對表達水平與LVEF呈正相關,與NT-ProBNP、cTnT呈負相關; 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與LVEF呈負相關,與NT-ProBNP、cTnT呈正相關(P<0.05)。研究結果發現,急性心肌梗死患者血漿miR-126相對水平降低,miR-130相對表達水平增加,且與患者心肌損傷有一定關系,原因為miR-126是一種內皮細胞特異度miRNA,參與內皮細胞增殖、血管因子生成等過程,并對血管發育、血管炎癥反應等血管病理、生理等過程起調節作用[11]。miR-130通過抑制特異度靶基因的表達有效調控血管生成過程,上調miR-130基因表達,促進平滑肌細胞的增殖與遷移[12]。心肌梗死患者通常存在的血管內皮受損、內皮細胞增殖等情況會導致血漿miR-126、miR-130相對表達異常。浩日瓦等[13]研究指出, miR-126診斷心衰的靈敏度為55%, 特異度為85%, 準確度為87%, 但對患者1年預后的預測無重要意義。張海濤等[14]研究指出,冠心病、急性心肌梗死患者miR130a-3p上調表達差異顯著,且與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發展關系密切,證實了血漿miR-126與miR-130可作為診斷心肌梗死新的生物學標志物。


血漿miR-126與miR-130的相對表達水平對患者近期預后有一定診斷效能,兩者的敏感度、特異度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但對患者術后12個月MACE預后評估的敏感度、特異度低(P>0.05)。因此,血漿miR-126與miR-130相對表達水平預測患者近期預后有一定效果,但無法預測患者遠期預后,原因為miR-126可調節機體血管炎癥反應及內皮細胞增殖、分化,若其含量下降,白細胞、血管內皮細胞在血管壁的黏附性加強,導致術后血栓形成、支架內狹窄等現象; 體內血管炎癥反應加重、平滑肌細胞顯著增殖會使miR-130表達水平升高,促進動脈粥樣硬化的形成[15-19]。但miR-130、miR-126表達水平有一定波動性,此時術后時間延長可能使其表達水平不同,無法作為遠期預后的預測因子。
綜上所述,血漿miR-126與miR-130對急性心肌梗死急診PCI術后近期預后有一定的評估價值,并可作為早期診斷急性心肌梗死的有效指標,但血漿miR-126與miR-130不能作為患者遠期預后評估的生物學標志物,具體機制有待進一步探討。此外,本研究病例數較少,且患者術后隨訪時間僅為1年,因此存在一定局限性。另外,患者術后康復活動、飲食及基礎病癥等是否會影響血漿miR-126與miR-130的表達也未進行評價。因此,需要增加樣本量,探討血漿miR-126與miR-130參與急性心肌梗死發病及術后預后的具體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