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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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火爐,一個高溫日,我到武漢采訪了中國著名的鱘魚類專家危起偉。此前我一直關注水生物種的保護,也電話采訪過他。這一次,在白鱘最終被認定滅絕后,我想當面和他聊聊他與白鱘的故事。
白鱘滅絕已無奧秘,故事聊到最后,我們很自然地談起“長江三大鱘魚”中目前唯一實現人工繁殖的中華鱘。在危起偉的引薦下,我回到上海后去崇明東灘,采訪了他的學生鄭躍平。水生物種保護的熱度不比陸生,而鱘魚保護更是小眾。在他們師生二人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共性,一種多年來的堅守與傳承。
1984年,危起偉被分到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長江水產研究所。最開始,鱘魚只是工作對象。今年62歲的危起偉退休了,他說“鱘魚保護”已經變成了一種責任,每天都離不開它。鄭躍平告訴我,當年他在長江所學習時,每晚10點學生們陸續離開,只見危老師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總是最早來,最晚走。”
和自己的老師一樣,“鱘魚保護”也成為鄭躍平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構成。一年365天,他說至少有330天都在位于崇明的上海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度過。15年前他剛來時,科研條件簡陋。所謂研究所,只是崇明島上一幢三層民房。對鄭躍平來說,從生活到科研,很多事情都得從零開始。
時代在不斷發展,人們的環保意識越來越強,相關的保護技術也愈發成熟。希望鱘魚保護的“接力棒”,能夠像危起偉和他的學生這樣繼續傳遞下去。在長江所采訪時,我看到實驗室里,又有不少年輕人正在忙碌。

中庭地白樹棲鴉,
冷露無聲濕桂花。
今夜月明人盡望,
不知秋思落誰家?
中秋節,又要到了。
這一年似乎過得特別快。纖阿為御,飄飄乎光陰隨風飛逝。
不知明月為誰圓,不知秋思落誰家?王建的詩句,突然襲上心頭。
天下望月,本為共情;入骨眷念,偏偏可以呈現得如此寂靜、清美,難描難畫,落句有懷。
月光照射在庭院,地上好像鋪了一層霜雪,鴉鵲的聒噪聲逐漸消停下來,終于沉入了夢鄉。冷露無聲,打濕了庭中的桂花,也打濕了月宮的桂花。浸潤在這樣積水空明、素潔沁涼的景物里,我們和詩人若有靈犀,不禁提出同樣的問題:人人抬頭看著月亮,茫茫秋思究竟跌入哪一座深夜的院落呢。
天上月輪皎皎,照三千世界之悲歡,地上的多情人含蓄蘊藉,宕開一筆,“不知秋思”者,乃即深于秋思者矣。
儂也思來吾也思,切莫笑誰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