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研究的文獻計量學分析

馮歡歡

（太倉市中醫醫院骨傷科，江蘇 太倉 215400）

骨質疏松癥（osteoporosis）是以一種骨量進行性減少，骨骼脆性改變，易于發生骨折的代謝性骨病，是現代社會長期困擾患者的基礎疾病之一[1，2]。大量研究表明[3-5]，中醫治療骨質疏松癥已顯示其巨大的優勢，對骨質疏松的防治已成為目前研究的熱點。中醫藥已被大量研究證實能夠調節骨吸收與骨形成，改善骨骼生物力學及形態學性能[6-9]。中醫理論研究是中藥復方研制的基礎。近年來，骨質疏松中醫理論研究報道逐漸增多。為了進一步了解中醫理論在骨質疏松癥研究中的應用情況，本研究通過對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進行文獻計量學分析，旨在為中醫治療骨質疏松癥提供更廣闊的思路及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以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萬方數據學術論文總庫、維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為文獻檢索資料數據庫。以“理論AND 骨質疏松癥”OR“病機AND 骨質疏松癥”OR“病因AND 骨質疏松癥”作為主題詞，以“醫藥衛生”欄目為范圍，以“期刊”欄目為目標，進行相關文獻檢索，檢索時間為數據庫建立至2020 年12 月31 日。

1.2 納入標準 ①研究對象包含骨質疏松癥的理論研究；②研究對象包含骨質疏松癥病因、病機、治則內容；③文獻理論探討主要內容為中醫理論。

1.3 排除標準 ①一稿多投、重復發表刊登的文獻（選取期刊等級最高的其中一篇文獻）；②以臨床、試驗內容等為主的文獻；③同一作者（同一觀點）內容雷同的文獻；④綜述類文獻；⑤原文無法被獲取的文獻；⑥針灸治療類文獻；⑦骨質疏松癥非主要研究對象。

1.4 方法 通過文獻計量學原理建立本次研究的文獻數據庫，記錄、統計文獻的基本信息、文獻內容，包括文獻的題目、發表年份、發表期刊、基金項目支持情況、文獻研究對象、文獻研究內容等。檢索流程圖見圖1。

圖1 文獻檢索流程

1.5 統計學方法 通過Excel 2020 建立文獻數據庫，采用Origin 2018 進行數據分析、制圖，數據采用描述性方法進行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發表年度分布情況 共納入文獻71 篇，最早文獻發表于1998 年，1998-2020 年平均每年發文3 篇，其中發表文獻最多的年份為2018 年，達13篇，占18.31%，見圖2、表1。

圖2 各年度骨質疏松中醫理論文獻發文趨勢

表1 各年度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文獻發文量（n，%）

2.2 文獻期刊分布情況 71 篇文獻分布于44 種期刊上，發文1 篇的期刊較多，共計36 種，占50.70%；發文2 篇及以上的期刊共14 種，共發文35 篇，占49.30%；其中發表文獻最多的期刊為《時珍國醫國藥》和《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均為4 篇，占5.63%，見表2。

表2 發文2 篇及以上期刊文獻（n，%）

2.3 文獻研究對象分布情況 骨質疏松包括原發性骨折疏松（primary osteoporosis，POP）和繼發性骨質疏松（secondary osteoporosis，SDOP）。其中，POP 包括絕經后骨質疏松（postmenopausal osteoporosis，PMOP）和老年性骨質疏松（senile osteoporosis，SOP）；繼發性骨質疏松包括糖尿病性骨質疏松（diabetic osteoporosis，DOP）、糖皮質激素性骨質疏松（glucocorticoid osteoporosis，GIOP）[10]。納入文獻以骨質疏松為研究對象的文獻最多，占56.34%（40篇），其次為絕經后骨質疏松，占23.94%（17篇），見表3。

表3 文獻研究對象分布情況（n，%）

2.4 文獻基金分布情況 71 篇文獻中國家級基金項目18 項，省級基金項目8 項，市級基金項目1 項，見表4。

表4 文獻基金分布情況（n，%）

2.5 中醫學說理論分布情況 71 篇文獻從7 種中醫學說理論進行研究，分別為標本理論、藏象學說、陰陽學說、氣血理論、絡病學說、血瘀理論、八卦理論；其中臟腑學說的文獻最多，占70.42%（50篇），其次為絡病學說，占12.68%（9篇），見表5。藏象學說50篇文獻中，占比前5的臟腑為腎、脾、肝、心、肺；其中腎最多，占92.00%（46篇），其次為脾、肝，占比分別為70.00%（35篇）、46.00%（23篇），見表6。臟腑學說50 篇文獻中認為骨質疏松治療應從肝脾腎論治的最多，占34.00%（17篇），其次為從脾腎論治，占32.00%（16篇），從腎論治占14.00%（7篇），見表7。其中，50 篇文獻中認為血瘀是重要病因的文獻20篇，外邪是重要病因的文獻3 篇。

表5 中醫學說理論分布情況（n，%）

表6 臟腑學說中涉及臟腑分布（n，%）

表7 骨質疏松臟腑學說辨證文獻分布（n，%）

3 討論

3.1 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研究發文量逐步提高 從文獻發表的年度及發文數量上看，2018 年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研究領域發文最多，共計13 篇，占18.31%，其余年度發文量均較少。總體趨勢來看，2018 達到頂峰后，該領域發文量較2018 年之前處于略增長的趨勢。文獻基金項目較多，基金支持項目占38.03%（27篇），表明目前骨質疏松中醫理論研究重視程度增加，而中醫理論的研究可以為骨質疏松臨床解決方案提供理論基礎，且骨質疏松中醫理論的建立有助于進一步指導臨床及實驗研究。

3.2 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發文接受廣度增加 71 篇文獻共刊登在44 種學術期刊上，說明目前多數期刊對骨質疏松中醫理論研究類文章接受度較高，表明中醫理論研究的必要性正成為醫學界的共性。本研究中，發文量2 篇及以上的期刊共計14 種，其中發文量最多的期刊為《時珍國醫國藥》和《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各有4 篇文獻報道，這與骨質疏松的中醫理論研究發文量整體較少（71篇）相關。

3.3 骨質疏松癥中醫各分型研究較少 本研究納入文獻以骨質疏松作為研究對象的文獻最多，占58.46%（38篇）。71 篇文獻分別從骨質疏松、原發性骨折疏松、絕經后骨質疏松、老年性骨質疏松、糖尿病性骨質疏松、糖皮質激素性骨質疏松6 個總病名分類以及亞型上進行中醫理論研究。另外，骨質疏松分型較多，不同亞型骨質疏松的病因、病機、治則、治法等是否一致是進一步探討的方向。

3.4 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學說較多 本研究71 篇文獻從標本理論、藏象學說、陰陽學說、氣血理論、絡病學說、血瘀理論、經絡理論、八卦理論等中醫理論學說方向進行分析，其中藏象學說是研究骨質疏松的主要方向，其次是絡病學說。

3.4.1 藏象學說 71 篇文獻中藏象學說有50 篇文獻，其中46 篇（92.00%）文獻提及腎虛是最重要的，其次為脾、肝。17 篇文獻中認為骨質疏松治療應從肝脾腎論治的最多，其次為從脾腎論治以及從腎論治。

腎為臟腑先天之本。《素問·宣明五氣篇》中記載：“腎主骨，生髓”。《素問·六節藏象論篇》中記載：“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其充在骨”。相關文獻表明腎精對骨髓的發育具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其中，“腎藏精生髓主骨”的理論闡述了腎精作為機體骨骼生長發育的原動力而存在，腎精充盈則人體內骨髓有化生來源，同時骨骼因為骨髓充養而強健。《素問·生氣通天論篇》中記載：“腎氣乃傷，高骨乃壞”。而腎精不足會導致骨髓失養，引起骨骼痿軟脆弱而病發為骨萎。《素問·上古天真論》中記載：“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四七，筋骨堅，發長極，身體盛壯”。這一記載表明女性腎中精氣的衰竭也與骨質疏松的發生息息相關。現代研究顯示[11，12]，腎精、腎陰、腎陽不足均可導致骨質疏松，即“骨痿”形成，治療當補腎益精、補腎陰、溫腎助陽為法。

脾為臟腑的后天之本，中醫學認為脾為土臟，土生萬物。因此，脾為萬物生化之本。《素問·太陰陽明論》中記載：“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時長四藏”。《素問·玉機真臟論》中記載：“脾脈者土也，孤藏以灌四傍者”。這些記載表明脾是后天人體氣血生化的源泉，也是氣機升降的重要樞紐。《靈樞·本神》中記載：“脾氣虛則四支不用”。《素問·萎論》中記載：“治痿獨取陽明”。這些記載表明脾虛為骨質疏松主要環節，治療應當益氣健脾[13]。

中醫認為，肝主疏泄、主藏血，可以起到調節人體血量、調節氣機的作用，肝主筋，司職運動。《素問·痹論篇》中記載：“痹在于骨則重，在于脈則血凝而不流，在于筋則屈不伸”，這些記載表明骨質疏松這一疾病的發生與肝有著密切的聯系。《素問·五臟生成論篇》中記載：“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這說明肝血能充養人之腎精，從而充骨填髓。《素問·五常政大論篇》中記載：“木曰敷和……敷和之紀，木德周行，陽舒陰布”。說明肝的升發疏泄作用可以調節全身氣機的升降出入，而肝氣衰退則會發生氣血瘀滯，筋骨失養，從而病發為骨痿。肝失疏泄導致肝氣郁結是導致骨質疏松關鍵，治療上需疏肝理氣。同時，肝體陰而用養，肝血、腎精互相滋養，養肝亦是重要的治療方法[14]。

本研究顯示，“腎虛”兼“血瘀”占比較高，藏象學說50 篇文獻中認為血瘀是重要病因的文獻有20篇，占40.00%，說明血瘀是調節臟腑時同時需注意的問題，均與腎虛并存。《醫林改錯·痹證有瘀血說》中記載：“凡肩痛、臂痛、腰痛、腿痛，或周身疼痛，總名曰痹證”。臨床上，骨質疏松常伴有腰部、背部、髖關節或全身等疼痛，血瘀其病因之一，活血化瘀是治療血瘀之法[15]。另外，五臟虛損兼夾“外邪”亦可見。藏象學說50 篇文獻中認為外邪是重要病因的文獻3 篇。《黃帝內經》中記載：“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六淫之邪氣可侵襲機體導致骨痹，“內會于腎”發為腎痹，腎痹耗氣傷精，則發為骨萎。祛邪為其治法[16]。

3.4.2 陰陽學說 研究認為[17]，“陰常不足”是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患者發病的主要病機，其闡述認為女子是以肝為先天，而肝腎同源，肝血、腎精為其共同物質基礎。臨床上，更年期婦女易發肝氣郁結，肝郁日久而化而為熱，從而耗傷人體陰血，最終道致人體骨髓失養，骨骼痿廢不起，脆性增加，發為骨萎。提出治療重在調和人體陰陽，使得陰平陽秘。

3.4.3 氣血理論 陳元川等[18]總結石氏傷科治療骨質疏松經驗，從主要治則治法出發，強調治療應該“氣血并重，以氣為主，以血為先”。認為血能夠化液濡養筋脈、能夠成髓并養骨，同時依靠氣的推動作用，濡養全身骨骼、骨髓。因此，臨床治療中要同時兼顧氣血，并以氣為主。還提出本病若日久，則易積瘀阻道，阻礙氣行運行，治療又當祛瘀為急，則治療需以血為先。

3.4.4 絡病學說 有學者認為[19]，骨質疏松癥病位在骨，骨質疏松的發病與絡脈輸布經脈氣血的功能失調有著密切關聯，骨質疏松的病機包括肝腎不足、導致絡虛不行，脾精虧耗、導致絡脈虛損，痰瘀阻滯、導致絡脈不通。骨質疏松癥的治療過程中需要同時兼顧扶正與通絡同治。

3.4.5 標本理論“本虛標實”之證被學者[20]認為是老年骨質疏松癥的臨床常見表現，骨質疏松其病位在骨，脾、腎為骨質疏松主要涉及的臟腑，病機是以肝腎虧虛，脾虛失養為其本，而以外邪侵襲、痰瘀阻滯為其標。臨床治療要以補腎、健脾、活血、養肝四則為主要治療原則。

3.4.6 血瘀理論 有學者[21]從血瘀病機病機特點與絕經后女性的臟腑病機關系的角度出發，系統闡述了女性絕經后的生理變化與血瘀之間的相關性，對絕經后骨質疏松癥“血瘀”的病機進行推論，認為女性雌激素是絕經后骨質疏松癥“血瘀”形成特點的重要因素，提出活血化瘀治療方法是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重要治療方法。

3.4.7 八卦理論 沈耿楊等[22]認為，“腎象取乎坎”，在坎卦中蘊含有“坎陽為根”“陰為陽之基”兩層基本內涵，長期使用糖皮質激素患者的骨質疏松發病過程中常表現有“壯火”的根本屬性。“壯火”易損傷人體陰精，并累及坎陽，使得骨失其滋養、溫煦，從而發為骨質疏松癥。而糖皮質激素可以發生誘導坎卦生理失衡這一原理是本病的病機要點。人體失衡得早期表現以陰虛陽亢為主證，中期則表現為以陰虛為主的陰陽兩虛得表現，后期則表現為以陽虛為主的陰陽兩虛或純陽虛。針對性的治療上在早期要以滋陰降火為主要方法，中期則要強調滋陰，并注意引火歸元，后期則應該著重于溫補坎陽。

綜上所述，骨質疏松癥中醫理論研究發文量逐步提高，廣度增加。骨質疏松癥從腎論治最多，“腎虛”常兼有“血瘀”，治療以補腎活血為治居多，而骨質疏松癥亞分型針對性理論研究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