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 宇,李文祥
(江西科技學院 財經學院,江西 南昌 330098)
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經濟社會給環境帶來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根據國家氣候中心預測,全球氣溫將以每十年0.2攝氏度的速度升高。如果全球溫室氣體依舊按照目前高水平排放,那么到2100年,全球許多城市的氣溫將比目前升高至少4 ℃[1]。我國對世界做出的“雙碳戰略”承諾既是我國可持續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負責任大國應盡的國際義務[2]。與此同時,“碳達峰”“碳中和”將對重塑中國能源和產業結構發揮重要作用,這是一項涉及經濟、社會環境多方位發展的綠色轉型的系統工程。
綠色金融作為一項資源節約高效利用的經濟活動,對綠色經濟的服務和引導起著雙重作用。在建設生態文明、落實綠色發展理念的背景下,構建綠色金融體系也逐漸成為我國金融業的發展方向[3]。總結國外綠色金融發展經驗,發現通過協調我國綠色金融發展機制、創新綠色金融在雙碳背景下的發展模式、拓展綠色資產交易市場生覆蓋面,能夠有效解決我國綠色金融在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國外專家學者對綠色金融就已經有了研究。Jose Salazar將綠色金融的概念表述為通過將金融產業,探索環境保護視角下的金融創新。Robert Engle利用新聞文本挖掘與ESG評分數據,構建了對沖金融市場中氣候變化信息風險的方法。Scholtens結合金融與環境之間的關系得出,金融工具最優組合可以有效解決綠色金融與環境之間的問題。
美國作為發達經濟體,在綠色金融方面早已形成了完善的法律制度。1980年,《全面環境響應、補償和負債法案》規定美國銀行需對客戶造成的環境污染負責并支付修復成本,該方案的實施有效地規范了包括金融機構、市場中介在內的多個群體。2003年,美國提出的區域談污染減排計劃(RGGI)使美國成為第一個碳交易市場導向國家。美國允許各種不同的項目或者企業產生的減排量進入碳金融市場,可以自由交易的同時還能被當作標準的金融工具。
相較于綠色金融發展較早的美國,歐洲的綠色金融發展最為領先。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英國就制定了一系列有關低碳經濟的環境保護條例,當企業對環境造成污染時,不光企業會面臨重額罰款,甚至連貸款給企業的銀行也會面臨被監管部門給予的重額罰單。此外,英國還有一套嚴格的信貸發放審核標準,將污染企業納入信貸發放黑名單,為綠色金融的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1995年,聯合國環境署與瑞士保險公司發布《保險業關于環境和可持續發展的聲明書》,促進了金融機構綠色金融標準的制定和實施。2003年花旗集團、巴克萊銀行、荷蘭銀行等10家銀行共同宣布自愿采用世界銀行的環境保護標準和社會責任方針“赤道原則”[4]。截至2020年底,已有38個國家和超過100家金融機構采用了赤道原則,這些金融機構占據了超過80%的融資份額,標志著綠色信貸逐漸走向國際化。
1.2.1 綠色金融框架初步建成,金融政策體系不斷完善
2016年《“十三五”規劃綱要》的發表,確定了綠色金融的發展路徑。中國人民銀行、財政部等七部門發布《關于構建綠色金融體系的指導意見》[5],初次提出了綠色金融的概念,明確了綠色金融的發展方向,為綠色金融的政策體系奠定了基礎。“十四五”規劃的開局之年,我國出臺了多份有關綠色金融的政策文件和綠色金融的政策與管理方法,以應對能源產業綠色轉型和綠色經濟發展中可能面臨的困難。2021年,國家發布的一系列關于綠色金融的法律體系,對于我國推進綠色金融的發展進行了較好的引導,強調了要落實新發展理念與思路,提高低碳金融產品研發和推出的效率和效益,優化綠色金融服務的質量。隨著綠色金融框架的逐步形成,將有效提高社會主體投融資的便利性,極大程度地降低了金融服務成本。
1.2.2 綠色金融市場規模逐漸壯大,低碳項目債券融資優勢顯著
綠色債券市場不斷發揮其在資本市場中的配置作用,對低碳產業的發展提供資金支持[6]。根據2021年的數據可知,我國共發行貼標綠色債券484只,較上年發行數量增長122.02%,發行規模達6 463.49億元人民幣,較上年發行規模增長123%,如圖1所示。

圖1 2016—2021年中國符合CBI標準的貼標綠色債券發行數量與發行規模
全國碳市場方面,自2021年7月16日啟動以來,我國碳配額成交額近85億元。截至2022年7月15,我國碳市場碳配額(CEA)成交量達1.94億噸,累計成交額近84.92億元。由此可見,我國的綠色債券市場的發展速度相對較快,整體規模出現了較大的上升,發展前景良好。
就綠色債券的全過程和不同的環節來看,參與的主體類型相對較多,且相對復雜,其中包括會計師事務所、評級機構、券商銀行等,對于傳統債券生態系統的依賴性相對較強,這主要是由于整個市場的參與主體的規模有限,還沒有較強的能力構建新型生態金融體系,這也將是我國在未來發展當中的重點任務和重要的工作[7]。然而,受到我國現存的關于綠色債券界定標準的版本的差異性的影響,債券的評估工作開展存在著較多的困難,首先第三方評估認證的制度存在固有的弊端與缺陷,不同的機構對于評估內容、流程等存在著較明顯的差異,無法實現協調和統一化,在一定程度上對債券評估造成影響。據2021年海通證券年度報告顯示,2021年海通證券共發行59只綠色債券,其中碳中和債券17支,并幫助客戶發行40筆綠色債券,融資規模達726.94億元,較2020年增長267%。這不僅有利于我國“雙碳”目標的實現,而且也能拉動我國經濟大幅度增長。
1.2.3 綠色融資需求持續高漲,金融科技功能日漸凸顯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經濟的發展在互聯網的支撐之下出現了較大的轉變。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綠色發展作為我國發展道路上的一項重要任務,其在投資總量方面的壓力是巨大的。據我國主流金融機構測算,實現“雙碳”目標所需投入的資金約為140萬億元人民幣,預計在2030年實現碳達峰值前每年需投入3.1萬億~3.6萬億元,從2030年至2060年期間年投入應當達到3.9萬億元。根據清華大學的研究員給出的數據可知,自2015年至2020年,我國的綠色融資的需求規模在17.4萬億元左右,隨著我國的經濟質量要求不斷提升、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等都對綠色金融產生了更強的需求。
雖然近年來我國大力支持金融科技與綠色金融融合發展,但與實現“雙碳”目標下的潛在需求相比,仍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實現“雙碳”目標的難度更大,在綠色發展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此外,金融科技的應用,不僅提高了金融機構開展綠色金融業務的效率,而且為金融監管提供了高效的服務[8]。因此,金融機構將發展綠色金融作為行業內發展的主要前進方向。
我國綠色金融發展迅速但不均衡。地方經濟和制度環境治理是中國綠色債券市場快速發展的主要驅動因素,也是區域分布不均衡的原因[9]。由于大多數污染嚴重的中小企業規模不足,風險較大,難以實現環境融資的目的,所以我國目前主要是由大中型金融機構為大中型綠色企業以綠色信貸的方式融資,或者是綠色企業自身發行綠色債券進行融資[10]。綠色金融在不同的地區受經濟發展程度的影響,存在著明顯的差異。
創新投入與經濟增長實現協同發展,區域技術創新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因區域不同而存在差異[11]。由于金融事權多隸屬中央事權,因此區域一級的頂層協調機制變得更為重要。湖州市、昌吉州、克拉瑪依市等試點地區的政府組建了專門的領導小組,負責綠色金融改革創新的相關工作,此外,環境部門、工信部門、建造部門等產業部門協同配合,在綠色金融頂層設計、戰略布局、政策扶持、信息共享等領域密切合作。頂層協調機制有利于當地綠色金融發展,但我國大部分地區尚未建立此機制,所用綠色金融協調機制較為傳統,尚未發展到地區市政府頂層層面。
我國金融行業在長期發展中往往和高耗能、高污染行業密不可分[12]。隨著我國大力發展第二產業,高污染、高能耗、低效益的特點已經不適應當前的發展要求,不僅阻礙了國家自身的發展,也影響了國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盡管高能耗、高污染產業的轉型從未停止,但由于其內部的產業和地區的發展模式不同,目前依舊是阻礙我國經濟低碳發展的一大難題。據調查,我國2021年國內生產總值為114.37萬億元,其中第二產業增加值45.09萬億元,占GDP總量的39.4%,如圖2所示。

圖2 2012—2021年國內生產總值(單位:萬億元)
自2012年到以來,我國第二產業占三大產業比重逐年增加,并且能源消費年均增長2.8%。由國家統計局數據可知,自2012—2021年期間,我國的能源消耗呈現不斷上升的發展的態勢,對于能源的需求規模相對較大,且能源缺口較為明顯,我國的能源消耗量遠超過能源生產量。我國的能源存在透支的情況會給未來的持續與健康發展造成嚴重不良影響,節能降耗是必由之路,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也是必行措施[13]。考慮到第二產業的發展為國家的經濟建設、人民生活提供了大量的經濟支持,因此高污染、高耗能產業綠色轉型變得尤為重要,如圖3所示。

圖3 2012—2021年我國能源生產總量及消耗總量(單位:萬噸標準煤)
一是我國目前現有的綠色金融產品仍停留在綠色信貸層面,相對于世界發達經濟體,我國在綠色債券、碳金融、綠色信托等存在著較多的不足,發展的程度弱于國外的市場,尤其是存在較為嚴重的產品單一化問題與創新不足的問題。目前其他國家較少會深入了解我國的綠色金融產品、綠色衍生工具等,所以缺乏有效的溝通和交流,也缺乏國際性的合作與協作,這樣不僅不利于我國綠色金融產品的創新,而且還大大阻礙了我國綠色金融業的發展。二是目前我國綠色金融產品的研發與創新主要是由地方高校、研究院承擔,各大企業、商業銀行與高校、研究院之間缺乏密切的合作關系,雖然不少企業已經和地方高校、研究院簽約了的科研項目并確立了合作伙伴關系,但是由于資金、技術一系列問題,進展遲緩。三是產品的創新和開發無法涵蓋當前社會轉型期面臨的所有風險[14]。雖然我國綠色金融產品覆蓋面廣,涵蓋了綠色交通、清潔能源、低碳環保等領域,但由于金融基礎數據更新緩慢、風險測控設施不完善、金融產品推廣模式單一,嚴重阻礙了金融產品的發展。
我國的綠色金融起步較晚,在發展中面臨的最大困難之一就是至今都無法解決公益性和盈利性之間的差距,主要原因是我國綠色金融貸款比例較小,具有風險高、回報率低、公益性強、盈利能力不足等特點。這與金融機構所追求的目標不一致,導致金融機構參與積極性不高。出于綠色金融存在公益性,銀行缺乏相關政策支持,因此與傳統金融相比,綠色金融在資金投入和能源產出方面不成正比。從金融機構內部管理的角度來看,固然中國人民銀行自2018年起便連續展開綠色金融評價,可是大多數金融機構照舊缺少完美的金融評價機制,致使綠色金融業務資源配置不足。同時在內部績效考核中,也未建立針對性的激勵制度,無法提高業務人員開展綠色金融業務的積極性[15]。
雖然我國提倡可持續發展的經濟模式,但在過去的經濟發展模式中,仍有不少經濟發展方式是不可持續的。實現“雙碳”目標不僅需要環保部門的監督與激勵,更需要金融領域的創新和協調,在“雙碳”背景下,我國需明確金融領域的資金配置方向,將更多的資金投入污染低、能耗低、清潔力度大的項目中去,因為綠色金融作為低碳發展的核心,唯有明確了資金流動的方向,才能確保“雙碳”目標順利實現。
1)健全綠色金融政策體系。近年來我國綠色金融仍存在以下幾個問題:一是大部分有關綠色金融的激勵政策缺少國家層級的法制體系,部分銀行并未大規模推廣與綠色金融有關的征信制度。我國綠色金融專注于綠色經濟,需要將更多的目光投向綠色服務業和新能源產品的開發,收獲長期回報,注重產融結合。二是目前我國的金融機構,特別是銀行金融機構對信貸資源的支持力度和投放力度,并未體現出持續增大的趨勢。雖然,此前政府部門已加大對信用體系構建的關注度,但是對科技金融的銜接點和科技成果轉化的關注度仍顯不足[16]。因此,政府部門應在相關體系構建方面起到帶頭作用,制定健全的金融政策體系,鼓勵金融機構從金融市場大量融資,并加大銀行對綠色信貸大規模發展的支持力度[17],進一步強化金融機構的社會責任感。
2)加大人才培養力度。隨著我國的綠色金融的大規模發展,對人才的需求也逐漸增長。由于綠色金融涉及專業知識面廣,所需人才應具備環保、技術、經濟等方面的知識。對此企業應加大與科研機構的合作力度,組建區域性綠色金融研究院。各大高校也應注重此方面的人才培養,在承認學碳金融專業跨學科邊界特點的基礎上,促進多學科協同合作,以碰撞、交融、衍生、裂變的不同方式,形成碳金融向科學前沿的不斷拓展[18]。進一步提升綠色金融人才的專業能力,為我國金融業的發展奠定人才基礎。
3)加快綠色金融產品迭代更新。一方面,我國每年綠色經濟方面資金需求較大,并且我國財政僅能提供資金總量的15%。因此,通過發展創新型綠色金融產品及綠色金融衍生品,加快綠色金融產品的迭代速度不僅有助于緩解綠色金融在資金方面的壓力,還能應對多種形式的風險。另一方面,我國綠色金融產品在創新性和產品種類方面還存在著明顯的不足,我國可充分借鑒美國綠色金融市場方面的經驗,研究市場內掉期、互換和對沖等多元化風險管理產品等[19],對美歐等發達經濟體發展綠色金融市場的成果進行綜合性的分析,進而推動本土化創新發展。
4)建立覆蓋面廣的綠色資產交易市場。目前我國的碳交易市場還存在市場單一、價格不穩定、透明度差等問題,導致碳交易效率和市場定價會存在范圍性波動。對此金融機構應加大與企業的合作力度,建立專業的碳配額交易平臺,整合以往的碳交易標準并制定統一的碳交易標準[20],以此來增加碳交易市場的活力。國家也應該對企業的碳排放、碳配額等數據加大監管力度,以此來保障碳交易市場信息公開透明,幫助企業綠色轉型。
5)綠色金融不僅可以促進環境保護及治理,更重要的是引導企業從高污染、高能耗產業向綠色循環低碳發展轉型,在經濟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轉變的關鍵時期起到重要作用[21]。我國的綠色金融在能源轉型、資源配置、產品創新、風險控制等方面還存在著明顯不足,為進一步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我國需不斷創新綠色金融業內體系,利用政策優勢,提升國內綠色金融標準,培養多領域創新型人才。在現有金融改革體系基礎上,繼續擴大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的范圍,因地制宜地在區域間進行合理安排[22]。未來,綠色金融行業覆蓋面越來越廣,我國也需加強對資金監管、風險預測力度,具備合理應對全球經濟動蕩的能力,以實體經濟服務為使命,以踐行社會責任為情懷,助推“雙碳”目標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