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我的小孩：“重要的是每個孩子都需要陪伴”

○張陽

我的兒子牛牛很喜歡《查理和巧克力工廠》的原著和電影。最近，牛牛發現，在電影《查理與巧克力工廠》中扮演小查理的演員弗萊迪·海默已經長大了，正是他最近感興趣的醫療劇《良醫》的主演。于是，牛牛也就更加想要看看《良醫》，看看長大了的弗萊迪·海默，就像一個久違的童年伙伴，闊別多年后重逢的喜悅，還有深深的好奇。

昨天睡前，我們又談論到弗萊迪·海默，牛牛給我講了《良醫》中的一個故事：一位醫生遇到了令自己無法接受的手術結果，沮喪與自責，揮之不去，開始對所有的手術工作都畏手畏腳起來——原來，那個手術的病患是一位子宮內長有腫瘤的孕婦，孕婦想要保住孩子，醫生想要盡力保全母子都平安，卻發生了意外，醫生在手術過程中因操作失誤而割斷了孕婦的動脈，孩子保住了，母親卻離世了。牛牛講完這個故事后，非常鄭重地告訴我：“媽媽，如果你遇到這樣的選擇，一定要選擇保住大人啊。”

我問：“為什么要保住大人，而不是保住孩子？如果是我，我想我會更愿意保住我的孩子，因為我已經病重，而這個孩子卻擁有更多未來的可能。”

牛牛看著我，語氣肯定地說：“不，不是這樣的，媽媽。如果保住的是媽媽，那么，世界上就不會多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一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媽媽，太悲慘了。保留住媽媽，媽媽還可以重新生一個孩子，還可以重新做媽媽，而且那個時候，孩子和媽媽都在，那才是幸福的。如果以后，我長大了，我的老婆要面臨生產孩子的難關，我一定會跟醫生說要保住大人的性命。媽媽，你生我的時候，爸爸是怎么選的？”

“他跟你選的一樣，雖然你們的想法不同。”

“我爸爸選得對，我有沒有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孩子都需要有媽媽在。每天早晨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自己媽媽的感覺，非常重要。”

原來，在孩子的心里，有媽媽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這樣的愛太盛大，讓我一邊記錄一邊哽咽著流下淚來，也一邊欣慰著，還好我們都在。

當然，我知道牛牛并不是在表達愿意放棄生命這回事，而是在表達有媽媽陪伴才會幸福的邏輯。身為父母的我們，常常以為我們的選擇才是對的，從來都不知道孩子是有自己的需求的。就好比陪伴的方式有很多，我們是從自己的需求出發，以為自己做了了不起的陪伴，還是已經學會了從孩子的需求出發，給了孩子想要的陪伴？這是個值得捫心自問的覺察。這讓我想到了電影《何以為家》中12歲小男孩扎因在法庭上的那個震撼人心的回答——法官問：“你為什么要控告你的父母？”男孩回答：“因為他們生下了我。”原來這個男孩的父母只是負責生孩子，卻沒有用心養孩子，并沒有擔起父母的責任。于是，小男孩成為了“沒爸”“沒媽”的孩子。正如我的小孩在生死抉擇的假設里給予我的回應，對于孩子們來說，其他的都不重要，“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媽媽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否則這個孩子怎么會幸福？

感謝我的小孩，教會了我從孩子的視角看見陪伴的關鍵性維度。我想，我一定是做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