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豫,肖 堯,李奕辰,馮 璐
(1.北京理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院,北京 100081;2.云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云南昆明 650200)
開展國際科技合作是各國政府共同應對氣候變化、能源危機、重大疾病和糧食安全等世界性挑戰的重要途徑。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發展中國家處在轉型時期的不同階段,農業與非農的交叉融合、城鎮化和經濟收入的提高、不同地區農業生產潛力和勞動效率的不斷變化等,都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合作和產業發展提出新的挑戰[1]。發展中國家的發展面臨相似的約束條件且有共同的發展目標[2],農業科技合作和農業技術信息交流與項目合作平臺搭建有助于加快發展中國家突破資源約束,共同應對氣候變化挑戰[3]。東盟是中國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重點地區,2020 年中國和東盟已互為第一大貿易合作伙伴,并在2021 年進一步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中國-東盟自貿區的建立促使雙邊農產品貿易頻繁往來和快速增長,增強了雙方經濟發展的相互依賴性[4],而推進區域經濟合作則是發展全球伙伴關系和構建新型國際關系的重要內容[5]。同時,作為松散型的國際組織,東盟的10 個成員國中有3 個國家是中國的陸上鄰國、4 個國家與中國隔海相望,區域內各國發展水平多樣化,資源條件和制度環境不盡相同,因此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推動與東盟的合作是有針對性、有區別地與東盟各成員國協商達成一致的合作[6]。雖然中國與東盟各國已形成較為系統的區域、次區域合作機制與合作模式[7],但農業科技合作仍處于初始階段,因此,明確農業科技合作選擇機制能夠提升區域合作的制度化水平和發展策略的有效性。
已有研究表明,技術進步及其帶來的國際分工深化會突破市場范圍或規模的限制[8]。Sachs 等[9]和張其仔等[10]的研究均指出,地區專門化和分工專業化經濟之間存在循環累積效應;而從外部引進的技術創新方式為欠發達國家追趕發達國家提供了機會[11]。出口貿易具有技術外溢效應[12],影響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貿易的渠道包括需求和供給溢出渠道以及資源轉移渠道[13]。出口貿易帶來的出口中學效應是指出口導致產品競爭市場變大,使得企業可以利用可能的生產規模經濟降低生產成本[14],并且在接觸國際市場的過程中接受技術和知識溢出[15],但技術溢出水平的高低受到貿易伙伴知識產權保護程度的影響[16]。目前中國正處于對外投資起步階段,需要核心技術的支撐并通過先進技術的溢出實現反向技術外溢促、進產業結構升級[17]。
有研究指出,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在技術和制度上存在著巨大的差距,從發達國家引進的技術屬于資本高度密集技術,如果盲目地引進這類技術往往會導致發展中國家勞動力剩余和失業的加重[18]。技術差距對技術進步具有顯著推動作用,但是不同技術路徑對技術差距的收斂效應存在階段性[19],尤其過大的技術差距不利于技術進步[20]。后發國家的技術進步決策往往比領先國家更為復雜,既要選擇研發強度和模仿程度,又要在技術引進與自主研發之間權衡[21]。初始資源稟賦決定大宗商品的出口規模,同時,其他商品與大宗商品的鄰近度又共同影響了發展中國家產品比較優勢的演化路徑與產業轉型升級的路徑[22]。由此,各國技術和制度上的差異和差距為發展中國家農業科技合作提供了可能[23]。產品空間結構與比較優勢演化理論認為,生產不同的產品需要不同的人力、物質、知識、技術和政策制度等條件[24]。產業升級取決于知識和能力積累,從臨近產品提升經濟復雜度是可行的產業升級選擇[25]。產品間生產能力的相似性(產品間的鄰近度)決定了產品比較優勢的轉換,或是產業升級是否能夠順利實現[26]。而南亞、東南亞國家的大宗商品與中國在產品空間上更為鄰近,因此出口大宗商品到中國更有利于其出口產品比較優勢的提升[16]。
有研究指出,機制建設是加強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貿合作和區域經濟協同發展的重要路徑[27]。東盟在國際產業分工和區域生產網絡中的作用日益重要[28],而東盟與中國的產業互補主要體現在農產品等領域,因此中國與東盟各國構建糧食安全的協同發展在新冠疫情和氣候變化條件下尤為重要。雖然東盟各國資源豐富且發展潛力大,但中國與東盟各國的農業產業國際分工程度僅為8%左右,農業是中國與東盟各國參與國際分工程度最低的部門之一[29]。中國經驗表明,制度創新、技術進步、市場改革和農業投入是農業發展的四大驅動力[30]。經濟因素是東盟各國推動“一帶一路”建設的主要動因,結合各國實際經濟發展情況,探索可持續的區域協同發展新模式尤為重要[31]?,F有關于中國與東南亞地區合作的研究多集中在國際政治和政策效應方面,經濟研究相對較少,涉及雙邊關系的經濟合作機制研究亟須加強[32]。
有研究表明,東南亞國家多樣化是區域合作差異化路徑選擇的直接原因[33]。中國與東盟各國產業合作重點不同,如彭志榮[34]提出與老撾產業合作以援助投資為主,合作重點在于基礎建設方面;張潔[35]認為與菲律賓的產業合作發展領域是漁業、養殖業以及油氣資源開發;李碧華[36]、何永朋[37]和馬博[38]均認為,中國與越南、印尼及文萊各國合作的重點領域涉及農業、基礎設施、鋼鐵及第三產業等;而高程等[32]基于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提出中國對東盟發展策略應淡化整體思維范式,實行分層次的、精細化的雙邊經營模式,以項目分層推進路徑對東南亞各國作出排序和分類。中國與東盟農產品貿易互補性較強[39],充分考慮區域內差異有利于清晰中國-東盟區域經濟一體化路徑選擇和落實過程中的具體對策[28],其中需要考慮不同要素稟賦、地理位置及發展水平等條件,即全球或區域價值鏈的構建是基于投入產出結構、政治結構及制度框架等因素[40]。基礎設施包括灌溉、交通、信息技術等硬件條件,以及政府治理與廉潔程度等軟件環境[41]。發展中國家提高政府治理水平有助于降低產品交易成本和促進對外貿易[42]。
綜上,已有研究多關注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技術、貿易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理論拓展,尤其是發達國家技術溢出對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及途徑,但關于發展中國家之間合作的研究較少。南南合作與南北合作存在本質差異,并且不同國家在技術和制度上差異更大,中國與東盟各國開展農業科技合作需要根植于當地的經濟發展現狀及其傳統的規范和習俗。因此,本研究在對東盟經濟發展進行多國別和多維度分析的基礎上,結合東盟各國產業發展特點及趨勢構建中國與東盟農業科技合作指標體系,根據東盟各國經濟特征的差異研究中國與東盟農業科技合作的選擇機制。
系統梳理東盟各國的經濟發展情況,以其各成員國農業技術需求為導,向構建包含經濟發展、制度環境、人力資本、基礎設施、資源稟賦、國際化水平等6 個方面19 個變量的經濟發展和國際農業科技合作環境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其中,經濟環境體現了各國產業現狀及其結構,包括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等3 個變量;制度環境影響國際農業科技合作的效率和方式,用控制腐敗指數反映一國的制度環境治理能力;人力資本包括人口結構及其分布情況,包括勞動年齡人口占全部年齡人口比重等3 個變量;基礎設施包括傳統基礎設施和信息化建設,具體指標為農村人均可灌溉面積等;資源稟賦體現各國自然資源情況及其資源使用效率,以人均耕地面積指標反映各國的土地資源優勢,用農業溫室氣體排放和人均稻米產量兩個指標分別從氣候變化和糧食安全角度衡量資源使用效率;國際化水平則包括國際投資與貿易兩個方面的5個變量?;谏鲜鲋笜梭w系,對東盟各國經濟發展特征進行聚類分析,并結合中國與東盟各國的農業科技合作現狀,從分類管理的角度探究雙邊和多邊農業科技合作的選擇機制。

表1 東盟國家農業科技合作環境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本研究中相關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國際糧農組織和聯合國貿易數據庫等。為平滑不同年份對指標的影響,相關數據采用2016—2018 年的3 年平均數進行分析。此外,因主要研究發展中國家的農業科技合作情況,因此相關分析不包括新加坡。
3.1.1 貧困狀況和人類發展指數
東盟國家經濟發展過程和產業結構較為相似,即農業是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行業,糧食安全和減貧仍為各國經濟發展的首要目標。如表2 所示,緬甸、柬埔寨、越南和老撾四國人均GDP 最低,人均收入不足2 500 美元,根據世界銀行2011 年每人每天1.9 美元的貧困標準[43],計算得出老撾貧困人口占比超過20%,其他各國貧困人口較少;參照聯合國開發計劃署[44]編制的人類發展指數定義和相關分類,計算得出東盟各國中,文萊和馬來西亞的人類發展指數超過0.8,屬于超高人類發展狀態;印度尼西亞、菲律賓、越南和泰國屬于高人類發展狀態,老撾屬于中等發展狀態,柬埔寨和緬甸則處于低人類發展狀態(見表2)。其中,GDP 增長率指標以2010 年GDP 為基期,以美元為單位進行計算,公式如下:

表2 2016—2018 年東盟各國經濟發展主要指標

其中,受限于各國數據可得時間的不一致,文萊、柬埔寨貧困人口比例缺失,印度尼西亞、泰國和越南三國及世界平均為2018 年數據,緬甸和全球為2017 年數據,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為2015 年數據,老撾為2012 年數據。
3.1.2 產業結構和經濟發展水平
參照世界銀行數據庫相關數據的計算結果可知,東盟各國的產業結構差異較大,如文萊的工業產值在其經濟總產值中占比近60%,農業占比僅為1%,而除文萊外其他國家的服務業產值占各自經濟總產值的比重均超過40%;緬甸和柬埔寨的農業產值占比均超過20%,老撾和印度尼西亞的這一比值則均在15%左右(見圖1)。從經濟發展水平來看,東盟各國大多屬于發展中國家,近年來經濟增長速度較快,但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文萊和馬來西亞大幅度領先其他國家;泰國、越南、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居于中位;緬甸、柬埔寨、老撾則處于低位。

圖1 2016—2018 年東盟部分國家產業構成
3.1.3 政府治理和信息化水平
東盟各國的經濟發展與政府治理呈現正相關關系(見圖2),即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的政府治理能力相對較好。在人均GDP 和控制腐敗能力方面,文萊、馬來西亞、泰國和印度尼西亞較強,其中文萊和馬來西亞明顯領先于其他國家,菲律賓和越南居于中間位置,緬甸、老撾和柬埔寨三國處于相對落后位置。

圖2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的政府治理能力水平
互聯網是信息時代的基礎設施,東盟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與信息化水平分布不盡相同,但總體上呈同向變化(見圖3)。其中,文萊和馬來西亞的人均GDP 與互聯網普及程度均較高;越南與菲律賓人均GDP 相對較低,但互聯網普及程度較高;泰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中上,個人使用互聯網占比為50%,互聯網普及發展相對較慢;印度尼西亞是唯一一個處于第四象限的國家,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但互聯網普及率較低;柬埔寨、緬甸和老撾三國位于第三象限,屬于人均GDP 與互聯網普及率均較低的國家。

圖3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的個人使用互聯網比率
3.2.1 農業生產與合作
總體來看,東盟國家中農業生產總值占比高的國家經濟水平偏低,如柬埔寨、老撾、緬甸、越南等(見圖4)。農業是東盟各國經濟發展和解決就業問題的重要抓手,對于緬甸和柬埔寨更是如此,其農業就業人口占比分別為50%和61%;農業生產總值占比較低的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也不例外,均通過農業吸收了超過20%的就業人口??梢姡r業是解決就業的主要產業,對推動東盟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起到重要作用。此外,越南、柬埔寨、緬甸、泰國和印度是全球水稻市場的主要出口國,其稻米出口量占世界總量的87%[43]。加強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農業科技合作,不僅有助于提高東盟各國的農業生產力、促進當地經濟發展,還能夠保障區域糧食安全。

圖4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的農業生產總值占比
3.2.2 中國與東盟各國的農產品貿易關系
總體來看,與中國貿易關系緊密的東盟國家的貨物貿易總額也處于較高水平(見圖5),可見中國市場對于東盟各國和該區域整體貿易水平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其中,越南、馬來西亞、泰國和印度尼西亞四國的貨物貿易水平明顯優于其他國家;柬埔寨、老撾、緬甸3 個國家的相對較低。

圖5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與中國的貨物貿易關系
東盟各國農業資源優勢明顯,已成為中國進口農產品的主要來源國。近年來,中國-東盟農產品貿易發展快速,但在東盟各國的對華貿易中,農產品貿易占比差異較大(見圖6)。其中,緬甸和老撾均在20%左右;印度尼西亞約為15%;其他幾個主要國家的占比較低,尤其是越南和泰國,雖然這兩個國家的農產品出口優勢明顯,比如大米、水果等,但由于其目前處于經濟轉型時期,因此其對外貿易中農產品以外的其他產品貿易占比較高??傮w上,東盟各國的對外貿易及其農產品貿易占比沒有呈現明顯的趨勢特征。雖然農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通常在一國或地區貿易額中的占比較低,但農產品貿易不僅能夠通過貿易溢出效應促進當地農業科技進步,更是促進當地就業和減貧的重要推動力。

圖6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貨物貿易中農產品貿易的占比
3.3.1 國家層面的農業科技合作框架
2012—2013 年,中國舉辦了首屆中國-東盟科技部長會議、中國-東盟科技伙伴計劃和首屆中國-東盟技術轉移與創新合作大會等重大會議和活動。其中,中國-東盟科技伙伴計劃提出了中國與東盟國家將開展深入合作的10 個重點技術領域,包括政策咨詢、技術服務、人力資源開發、合作研究、建設中國-東盟技術轉移平臺網絡等;中國-東盟次區域合作機制包括大湄公河次區域合作機制(GMS)、中老緬泰“黃金四角”計劃、瀾滄江-湄公河合作機制和泛北部灣經濟圈構想[7]。2013 年,中國在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之后,與東盟各國進一步加強了農業科技合作雙邊對話機制建設:2016 年,瀾滄江-湄公河領導人首次會議召開,研究設立農業科技合作基金;2017 年,啟動“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設立生態環保大數據服務平臺;2019 年,國家發改委印發了《關于支持云南省加快建設面向南亞東南亞輻射中心的政策措施》,將與周邊國家農業合作、經貿合作作為重要內容。目前,中國與泰國、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緬甸和老撾均已簽訂農業科技合作協定,并成立農業科技合作聯合委員會,形成了多邊和雙邊較為系統完整的農業科技合作機制框架,在農業領域共建多國國家級聯合實驗室和技術轉移中心。
3.3.2 省級及地方為主的區域合作機制
2014 年,廣西東盟技術轉移中心獲批成立,成為推動中國與東盟國家技術需求對接及創新合作的重要載體之一??萍疾亢蛷V西地方政府在中國-東盟博覽會框架下主辦的中國-東盟技術轉移與創新合作大會已成為常態化重要高層論壇,我國已與東盟各國形成領域覆蓋全面的創新網絡,落實了雙邊技術轉移合作機制,促進了眾多合作項目開展。2017 年,云南省農業科學院發起建立南亞東南亞農業科技輻射中心,吸引了南亞、東南亞國家和地區與之開展農業科技交流、合作與創新,有關涉農科研和教育機構及企業等自愿加入并共同發起成立了非官方的、非營利的開放性和國際化的合作平臺。至今,該中心已與世界上40 多個國家相關機構和20 多個國際組織建立了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尤其在與南亞、東南亞國家的農業科技合作方面形成了優勢和特色,搭建了大湄公河次區域農業科技交流合作組、中國-南亞農業科技交流合作組等平臺,在與東盟國家開展農業科技合作上確立了主導地位。然而,南亞東南亞農業科技輻射中心的技術輸出主要依托于云南省農業科學院及其下屬科研院所,以農業學科向海外擴散技術,合作程度及影響力有限,未能在區域農業科技創新協同發展中形成較強的影響力和輻射效應,缺少引進來與走出去并重、有針對性地開展創新、主動服務農業走出去戰略的職責職能[45]。
3.3.3 其他層面的農業科技合作項目
雖然東盟各發展中國家的農業產業和農產品貿易發展對當地經濟發展起到重要作用,但我國國內從事東盟國家農業科技國際合作研究的高校和科研院所數量較少,在農業科技國際合作平臺與人才隊伍建設、多部門資源優勢發揮等方面,尤其是通過交叉學科研究強化與中國農業技術海外擴散的雙贏策略方面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46]。
通過SPSS25.0 軟件系統對東盟國家農業科技合作環境水平評價指標進行聚類分析。聚類分析是把每個樣本作為單獨一類,然后將最接近的樣本聚為小類,再把小類根據類別間距再次歸并,最后將所有的子類合并為大類。根據聚類分析的結果,老撾和緬甸、泰國和越南、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分別成為一小類;結合各國經濟發展水平,柬埔寨與緬甸和老撾的地理位置及經濟發展水平都比較接近,故將這3 個國家合并為一類。因此,可將東盟主要國家劃分為5 類(見圖7):

圖7 2016—2018 年東盟主要國家經濟社會發展聚類分析譜系
第一類是老撾、緬甸和柬埔寨。這3 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較低,農業生產總值、農業就業人數占比都較高,且互聯網普及程度、對外貿易發展水平也明顯落后于東盟其他國家,但對華貿易額占比均超過了30%。中國可考慮與其優先發展農業領域,在保障糧食安全和經濟穩定的前提下參考借鑒世界其他國家成功的發展模式和經驗提高區域農業生產力、大力發展農業相關產業[47]。
第二類是泰國和越南。這兩個國家均為東盟內的貿易大國,出口結構相似度較高,在農產品貿易上與中國關系緊密,雙邊貿易量大;此外,這兩個國家均處于經濟轉型時期,工業和服務業發展對經濟發展貢獻越來越大。越南和泰國在保障亞洲乃至全球糧食安全方面的作用十分重要,尤其是在稻米供應和維持糧食價格穩定方面有一定話語權。中國應重點與這兩個國家加強農業科技合作,尤其是在優質稻米產業發展上,共同構建區域糧食安全體系;同時,結合其經濟轉型發展需要和勞動力資源優勢,推動兩國企業間開展農業科技合作和構建創新體系。
第三類是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這兩個國家均為人口大國,勞動力資源優勢明顯,但經濟發展和農業發展處于中等水平、對外貿易依存度較高。其中,印度尼西亞近年來經濟增速較快;而菲律賓的互聯網普及情況較好。因此,中國應充分結合這兩個國家的對外貿易及其國內市場情況,積極發展與其以市場為導向的農業數字化產業和技術創新合作。
第四類為馬來西亞。馬來西亞服務業發達,貿易發展水平和對華貿易水平都比較高,但其貿易產品與中國競爭關系較強,因此,中國應加強與其優勢產品和農業產業的科技合作。
第五類為文萊。文萊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但農業生產總值占比較低,其貨物貿易中農產品貿易占比較少,對華貿易額也處于較低水平,中國與文萊的農業科技合作可以科技交流為主。
東盟各國農業資源豐富,但其發展水平、經濟特征和經貿關系與中國都存在較大差異,而差異化的農業科技合作選擇機制有助于提升“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戰略對接的成效性和策略選擇的有效性。文萊在東盟各國中經濟水平較高,但不同于其他東盟國家,其經濟發展以工業為主,因此中國與文萊的農業科技合作應以交流為主。馬來西亞的經濟發展水平較高,貿易結構與中國產業發展競爭性較強,因此中國與其開展農業科技合作應側重技術密集型領域。柬埔寨、老撾和緬甸3 個國家具有土地資源豐富、經濟發展和基礎設施水平較低、產業發展以農業為主、對華貿易依賴程度較高等特點,因此中國與這些國家農業科技合作的重點在于提高基礎設施水平和農業生產力,可在資源開發,尤其是在基于自然資源的技術創新方面加強合作。泰國、越南、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的經濟發展處于東盟中等水平,但其各自的發展特點不同:泰國和越南處于經濟轉型時期,但在全球糧食安全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中國要構建區域糧食安全體系還需加強與這兩個國家在稻米產業方面的農業科技合作,尤其是提升優質稻米產業的數字化供應鏈方面的合作;印度尼西亞是東盟的人口大國,勞動力資源優勢明顯,而菲律賓的互聯網普及程度和英文為官方語言的語言優勢明顯,因此中國應充分結合這兩個國家的農產品貿易和市場情況,注重發展以市場為導向的數字化農業產業和技術創新合作。
首先,中國應進一步推動培育有農業特色優勢的經濟增長極、增長帶。通過構建差異化、分層的農業科技合作機制,明確東盟各國農業科技合作的重點領域和重點產品,加快與其不同優勢領域的生產要素集聚。其中,與農業資源豐富的國家,尤其是以發展農業為主的國家開展農業科技合作,需以生物資源科技創新優先推動資源共享,為中國種業創新和區域糧食安全服務;對于農業技術資源相對集中的國家,以昆明等城市經濟圈建設為核心區,形成區域經濟增長極,推進中國優勢農業技術海外擴散,在帶動提升越南、泰國等國家的農業生產潛力的同時,拓展區域農業經濟產業發展空間,以生物技術、綠色經濟發展推動區域農業科技創新協同發展進程。
其次,中國應進一步加快區別化的農業科技合作功能平臺建設,即優化農業科技合作體制和運行機制,根據東盟各國經濟發展情況找準定位、錯位發展,合理布局國內農業科技合作開放功能區,促進相關要素資源聚集、推動企業技術創新。過去對于以中國為主的技術溢出(轉移),東盟各國參與合作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不高、參與度不足,各方的創新資源利用不足,其中存在東盟各國對于南亞東南亞農業一體化發展的目的、路徑、措施、保障認識不統一問題,因此各國農業科技資源驅動聯合創新不足、引領支撐農業科技創新發展不夠,因此,中國應注意結合自身及東盟各國的農業優勢技術,以科研項目推動與各國在農業領域的合作,充分利用各國的資源優勢就農業前沿問題開展協同創新,在農業生產、加工、銷售、儲藏等供應鏈不同階段共同提升技術創新水平。
再者,有重點、階梯性推進中國與東盟各國的信息網絡建設,加強農業科技合作效果檢測和評估研究。目前中國與東盟各國以市場為導向的農業科技合作的監管體系尚未建立,農業科技合作的規則體系不夠完善,而中美貿易摩擦、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蔓延等更加劇了全球糧食安全的不確定性和風險,因此,中國與東盟不僅需要加大農業科技合作力度、加快農業領域技術研發,還需要建立完善糧食安全有關應急機制和風險管理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