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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富裕視閾下農村集體經濟的分配問題

2022-10-02 04:26:40雷,趙
當代經濟管理 2022年10期
關鍵詞:農村

陸 雷,趙 黎

(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732)

一、引言

“共同富裕”是人類社會普世的價值和共同的理想,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重要內容和特色。鑒于19世紀西歐資本主義經濟大發展的同時社會問題大爆發的矛盾沖突,馬克思和恩格斯將克服貧富分化、實現普遍富裕作為社會主義的目標取向。時至今日,即使是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帶有社會主義色彩的政黨(如社會民主黨、社會黨、工黨等)也在各自的綱領中強調更高比重的公有制經濟是實現社會公平與正義的途徑與手段,是與實現更高的社會福利水平同等重要的政策目標。新中國建立之初,黨和國家學習蘇聯經驗,認為實行生產資料公有制是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征,先進的生產關系是發展生產力、實現共同富裕的可靠保證。但其后的事實證明,摒棄市場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探索失敗了,單一公有制經濟始終沒能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實現路徑,無法將理論中美好的愿景帶入現實。中國逐漸認識到全社會公有制的局限性及其悲涼的后果——其在發展生產力、實現“富裕”時乏善可陳,“共同”更是無從談起。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通過恢復市場機制,明晰產權,經濟社會諸領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生產力大發展的同時,過去被低效、短缺等嚴重的生產問題所掩蓋的社會主義分配問題越來越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如何解決分配差距過大,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成為黨和國家必須直面、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在中國經濟市場化進程中,原有公有制主體——全民所有制企業經過股份制改造,成為了施行現代企業制度,以維護自身、股東和債權人權益為依歸的營利法人。國企改制充分借鑒了西方私有產權條件下的企業治理模式,相應地在分配上遵循市場原則。但由于國企高管身兼所有者代表和企業管理者的雙重角色,西方市場經濟條件下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的制約關系亦不復存在,導致國有獨資、控股、參股企業內部收入的兩極分化逐年加劇。在現實中,大量使用“勞務派遣”、與“同工同酬”原則背道而馳的現象時有發生,雙軌制的殘余在“新人新辦法、老人老辦法”的名目下得以復蘇。凡此種種與實現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目標大不相侔。

在中國,從全面小康邁向共同富裕的新發展階段,發展農村集體經濟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命題。集體經濟與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重要內容。與國企不同,農村集體經濟仍然把成員的共同福祉放在首位,其宗旨依然是“維護集體成員權益、實現共同富?!?。于是,探索更有利于實現共同富裕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機制,成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既能發展生產,又能在此基礎上保證財富的共享,才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應有之義。但經驗數據表明,農村集體經濟越發達,該集體內部成員之間收入分配的差距就越大。因此,當下中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面臨與國企改制類似的困境。如何在發展農村集體經濟的同時,充分發揮其在促進農民農村共同富裕中的作用,切實保護農民集體資產股份收益分配權,是一個重要的現實問題。

基于農村集體經濟與共同富裕的視角,本文聚焦于農村集體經濟收益分配的發展現狀與存在的突出問題,探討農村集體經濟收益分配制度改革如何促進農民農村實現共同富裕這一時代性主題。

二、從夯實共同富裕的基礎看農村集體經濟的分配能力

從農村集體經濟的歷史沿革看,因循“三級所有, 隊為基礎”的組織架構,生產隊是基本核算單位,土地集體所有權通常在村民小組一級。但是經過多年演變,特別是在1998年修訂的《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施行之后,全國統一在生產大隊一級建立村民委員會,行政村、村民委員會成為集體土地的發包者與實際行使土地集體所有權的主體。2016年,在全國58.52萬個行政村中,以村委會代行集體經濟組織職能的村有34.76萬個,占比達59.4%。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以來,全國各地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試點工作。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使村級基層組織架構發生了變化。統計數據顯示,2016—2020年,全國以村為單位完成產權制度改革的村從6.7萬個增加到53.1萬個,占全國總村數的比例從11.4%提高到94.9%,村民委員會代行土地集體所有權的情況大大減少。同期,以組為單位完成產權制度改革的村民小組從6.0萬個增加到44.7萬個,占全國村民小組數的比例從1.2%僅提高到9.8%。因此,本文將討論重點聚焦于行政村一級的農村集體經濟的收益分配與農民農村實現共同富裕的問題。

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是實現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物質基礎。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對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進行了頂層設計和總體部署。在此背景下,全國各地區通過資源變資產、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東(即農村“三變”改革),積極探索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創新形式和實現集體經濟現代化的途徑。按照《意見》提出的目標,2021年是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收官之年。實踐表明,當前全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任務已如期完成。以推進農村集體經營性資產產權制度改革為重點,全國各地因地制宜,積極開展清產核資、明確資產權屬、折股量化等工作。此外,各地積極探索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身份確認的具體程序、標準和管理辦法,著力推進經營性資產確權到戶,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權能。截至2020年底,全國已確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8.79億人,其中,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共確認成員8.03億人。然而,研究發現,從夯實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基礎來看,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壯大面臨農村集體資產分布不均衡、村集體經營性資產持續盈利和投資能力有限、非經營支出占比過大等問題。這些問題限制了村集體對集體成員進行收益分配的能力。

(一)村域之間集體資產規模不均衡,資源稟賦差異顯著,共同富裕的發展起點不公平

農村集體資產被認為是保障農民財產權益和壯大集體經濟的重要來源。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與各級財政和社會對農村地區脫貧攻堅工作的巨大投入一道形成了規模龐大的集體資產。截至2020年底,全國共清查核實鄉、村、組三級集體資產(不包括土地等資源性資產)7.7萬億元。集體資產負債總額3.1萬億元,凈資產達到4.6萬億元,比2019年增加1.3萬億元。其中經營性資產3.5萬億元,比2019年增加2萬億元,占資產總額的比重從2019年的28.7%提高到2020年的45.5%。2020年,村集體經濟組織用于直接經營、預期可產生收益的經營性固定資產(包括房屋、建筑物、機器設備、工具器具及農業基礎設施等在內)達到7 385億元,比上年增長了51.4%。

然而,農村集體資產在地域與村域之間分布極不均衡。從地域分布看,東、中、西部地區資產總額分別為5.0萬億元、1.4萬億元、1.3萬億元,占資產總額比例分別為65%、18%、17%。東部地區的集體資產總額是中西部地區資產總額的1.85倍,是西部地區資產總額的3.85倍。在農村集體經濟被認為是“廣大農民最終實現公平公正和共同富裕的制度保障”的前提下,地域之間實現農民農村共同富裕面臨著發展起點不公平的問題。從村域分布看,2020年,村級集體資產總額5.98萬億元,占鄉、村、組三級集體資產總額的77.6%,村均資產1 068.8萬元。分地區看,東、中、西部地區村級集體資產總額分別為3.90萬億元、1.24萬億元、8 402.8億元,村均資產分別為1 667.4萬元、696.3萬元、569.8萬元。統計數據顯示,集體資產在村與村之間分布十分不均衡,有超過70%的資產集中在26%的村。從農村集體經濟的盈利能力看,具備區位優勢等對資源稟賦要求高(特別是旅游資源)的資產,幾乎成為了當下發展勢頭最好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共同特征。國家通過支農、扶貧項目的傾斜和統籌,雖然能夠一定程度地縮小農村集體在資產量上的差距,但資源稟賦在地域分布上先天的不均衡,決定了村域之間創富能力的不平等。

(二)村集體“統”的部分創收受限,經營性資產持續盈利和投資能力不高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以來,全國各地夯實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發展基礎,農村集體經濟形成了持續穩定的發展態勢。統計數據顯示,2016—2020年,全國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從4 256.8億元增加到6 320.2億元,增長48.5%,年均增長10.4%。其中經營收入與財政補助收入是兩類最主要的收入來源,2020年分別占總收入的30.6%和27.4%,同比分別增長36.6%和76.1%。然而,需要看到,農村集體經濟“統”的部分的收入占比正逐步下降,從2016年的33.3%下降到2020年的30.2%。這說明,一方面,各級政府對村集體的資金扶持與投入水平增長較快,國家對集體的轉移支付力度越大越大。另一方面,受到經營范圍的制約,村集體經營主要依托傳統的土地資源,絕大多數村農村集體經濟“統”的部分的創收增長空間有限。

從發包及上交收入看,統計數據表明:這部分收入基本保持穩定,2020年達945.5億元,占總收入的15.0%。實地調研發現,由于缺少技術人員和專業知識,村集體獲得政府支農資金和支農項目后,大多會將項目轉包,通過收取手續費、管理費或分成的形式取得收益。這表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很多地區尚未成為一個能產生經濟效益的單元。從投資收益產生的收入看,這部分收入增速較快,4年來幾乎翻了一番,但由于起點低,2020年也僅為258.0億元,占比4.1%(見表1)。不同學者研究表明,由于缺少專業經營人才支撐,大多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投資能力有限,并存在盲目投資的現象。

表1 村集體經濟組織收支情況統計(2016—2020年)

(三)集體經濟責權利不清晰,村集體非經營支出占比過大

農村改革以來,農業經營方式發生了深刻變化,鄉鎮級的公社解體,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的體制名分得到保留。以自治原則組建的村民委員會成為維護農村穩定的基層組織,并在多數地區代行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職能,“合二為一”的現象十分普遍。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施行,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組織生產的職能大幅弱化,在一些地方甚至消失,但村級組織之前承擔的社會、政治等職能不僅沒有減少,事項反而不斷增加,內容、領域不斷拓展。統計數據顯示:2016—2020年,全國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支出從2 798.9億元增加到4 182.4億元,增長49.4%,年均增長10.6%。其中管理費用和其他支出分別從873.2億元和1 129.8億元增加到1 378.6億元和1 984.0億元,年均增長分別達到12.1%和15.1%,2020年分別占到總支出的33.0%和47.4%。經營支出的絕對量4年來變化不大,在總支出中的占比從28.4%下降到19.6%(見表1)。同時,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非經營性支出占比很高,且逐年遞增,2020年在總支出中的占比已經超過八成。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非經營支出占比過大的“老大難”問題更加突出。

農村村級組織實際承擔著發展社區生產、生活,提供民生福祉、公共服務,維護農村社會穩定等多項職能,而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收入是此類各項支出的重要經濟來源。一部分村莊雖然有一定的集體經濟收入,但由于需要支付包括剛性的村干部報酬(村均8.5萬元)、報刊費等管理費用,以及維持村委會運行等與經營管理活動無直接關系的各項費用,導致其在統計上的經營收益少于5萬元,成為“空殼村”,甚至是“零元村”。更有一些沒有集體經營收入的村,需要依靠各級財政全額補助負擔村莊運轉費用,才能勉強維持。由于公共財政對農村公共設施、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的投入難以達到全面覆蓋,即便是在集體經濟收益較多的少數強村,大量支出必須首先用于剛性的福利費,繼而投向公益性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再去除一定量的集體擴大再生產的支出之后,可用于村民分配的部分變得很少,這種普遍現象嚴重限制了村集體對其成員進行收益分配的能力。

三、從邁向共同富裕的路徑看農村集體經濟的分配原則

在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階段性試點任務基本完成的背景下,隨著農村集體經濟收入水平持續上升,村級公益設施與公共服務投入也不斷增加。2016—2020年,村集體經濟本年收益與上年結轉加總的本年可分配收益從1 930.6億元增加到3 493.8億元,增幅81.0%;村均從34.6萬元增加到64.7萬元,增長87.0%。其中,村集體共提取公積金、公益金從447.3億元增加到787.5億元,增長76.1%。而同期,村集體經濟組織向其成員分配收益從567.6億元提高到772.3億元,只增長了36.1%;計提的福利費從293.6億元增加到377.1億元,增長28.4%。從支出用途看,集體提留用于擴大再生產支出從144.9億元提高到241.8億元,增幅66.9%;用于村級公益性基礎設施建設支出基本穩定,分別為249.7億元和247.8億元(政府相應獎補為964.9億元和696.2億元);用于公共服務的支出從147.3增加到255.8億元,增長73.7%。

由此可見,農村集體經濟收益對村級基礎設施建設、公共服務及其他各項社會事業發展的投入近年來增幅明顯,為村民帶來了大量公益性的福利。這一部分分配在規模上與村民分紅所得總量差別不大,但由于較后者分布更為均勻,有更強的普惠性,是村民共享集體經濟成果的主要體現。此外,在脫貧攻堅期間,一些地區通過將村集體收益的一部分用于貧困戶分紅或者聘請公益性崗位,讓有勞動能力的貧困戶通過勞動獲得報酬,作為其他分配或者提取福利費以保障優撫、五保戶、困難戶等部分定向村民的生活福利。這也是農民享有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紅利的重要方面。

雖然全國農村集體經濟整體發展水平得到迅速提升,但由于集體經濟收益分配原則不明確,難以保障不同群體村民的財產權益。在推進城鄉一體化進程中,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城鄉之間、地區之間人口流動日益頻繁,社區邊界日漸模糊,市場的脫嵌力量強烈地重塑著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與村莊的村民身份不再具有天然的同一性。特別在一些經濟發達地區,隨著人口凈流入的增加,村莊村民的數量大幅超過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數量,甚至數倍于后者。隨著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不斷深化,農村土地、勞動力、資本等要素市場化配置范圍不斷拓展,越來越多的農村集體土地的次級權屬在市場上流轉、交易,不可避免地進一步造成農村集體產權、股權及集體成員身份的復雜化以及農村社區居民構成的多樣化。在此背景下,傳統集體經濟的共享和救濟原則與現代集體強調按要素分配的市場原則的張力導致的矛盾日漸凸顯。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推行集體成員按股分配方式,以量化到集體成員的集體經營性資產股份或份額作為其參加集體收益分配的基本依據。然而,在很多地區,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擁有的股權比例并未成為其參與集體資產收益分配的基本依據。大量已經完成清產核資和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界定的村集體,在實施收益分配中,并沒有落實產權改革按股分紅的原則,而是繼續采用在產權改革之前的福利分配辦法,或兩者混用。

此外,各級財政補助資金通過國家扶貧、鄉村振興等項目投入,形成了大量農村集體資產。政府的目的在于改善農村社區居住環境,增強落后農區的發展潛力,是普惠性的、面向社區全體居民的。但由于資產的所有權屬著落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名下,不同地區普遍存在收益分配向原集體成員傾斜甚至完全將新居民排除在外的現象。在一些地區,集體經濟組織封閉性的政策取向,使得大量在村莊社區工作和生活的居民不能取得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資格,無法享有集體經濟收益分配權。個別地區甚至出現村民難以便捷、平等地享有(政府提供,村集體實施的)基本公共服務和社區服務的問題。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社員)和轄區內居民(村民)之間在分配上的差異化趨勢日漸明顯。

具有不同利益訴求、權利主張和價值觀念的外來遷入居民與世代聚居的本村居民和村級組織之間形成的利益沖突,不利于村莊的社會團結,也對集體經濟收益分配的合理性提出了質疑。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具有社區性和社會性、歷史性和現代性等雙重屬性的當下,如何通過完善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原則,發揮更多村民的主體性和積極性,發展經濟,實現共同富裕,是一個現實性問題。

四、從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看農村集體經濟的分配實踐

2016—2020年,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本年收益和經營收益均顯著增加。村集體本年收益從1 457.9億元增加到2 137.8億元,村均集體本年收益從26.1萬元增加到39.6萬元。同期,村集體經營收益總額從632.9億元增加到940.9億元,村均集體經營收益從11.3萬元增加到17.4萬元?!翱諝ご濉钡臄盗繌?016年的41.8萬個減少到2020年的24.6萬個,占總村數的比例從74.9%下降到45.6%。其中當年無任何經營收益村的數量從28.7萬個減少到12.1萬個,減少了57.8%,占總比從51.5%下降到22.5%,降幅更為顯著。然而,在村集體經營收益不斷增加的同時,從促進農民農村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看,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存在村域之間經營收益不均衡、收益分配實踐不普及、治理機制不完善導致分配實踐難以持續穩定等問題。這些問題既影響了農民獲得感的提升,也難以為實現農民農村共同富裕提供堅實的物質基礎。

(一)集體經濟收益不均衡、分配不普及,難以給予農民更多獲得感

當前村集體經營收益并不構成村集體經濟組織的主要收益來源。2020年,村集體經營收益只占本年收益的44.0%,占當年可分配收益的26.9%。這也表明:當前大多數地區的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基礎薄弱,農村集體經濟更多依賴政府獎補等財政支持和國家轉移支付。此外,村集體經營收益在村域之間呈現出極度不均衡的分布狀態。根據筆者初步測算,村集體經營收益超過100萬元以上的村雖然只占匯總村數的4%,但其經營收益卻占全部匯總村集體經營收益總額的四成以上,村均超過170萬元,約為匯總村平均經營收益規模的10倍。村與村之間的差距十分突出。

2020年,相對同期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17 131元,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人均分紅只有91元,占農民收入的比例不到1%。考慮到實施分紅的村集體占比低于總數的20%,且分紅的大頭流向了不足1%的集體經濟強村的現實,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分配對絕大多數農民的收入增長貢獻能力十分有限。

在一些地區(特別是部分城中村、城郊村和經濟較發達村),雖然村集體經濟的經營性資產總額十分可觀,收入達到了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但在扣除經營成本、管理費用、提取公積金公益金后,很多村人均分紅十分有限。一些地區規定,村集體可分配收益不足10萬元,或戶均可分配收益不足200元,或人均可分配收益不足50元的,可以不向成員進行收益分配,主要用于集體公共積累和發展集體經濟。然而,一些地區在分配制度中規定公積金、公益金、福利費提取的比例過高,沒有很好地統籌兼顧集體資產收益分配與公共積累的關系。最能反映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成效的集體收入分紅,在提高農民滿意度、認可度、信任度方面不僅未發揮應有作用,甚至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

(二)集體經濟組織治理結構不完善,難以保證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收益分配權能的實現

隨著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不斷深化,農村集體經營性資產股份合作制改革全面鋪開。在組建產權改革后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過程中,多數地區在學習借鑒現代企業的法人治理結構的基礎上,設置成立了成員大會或成員代表大會、理事會、監事會的所謂“三會”架構;少數試點地區更是通過推動實現政經分離、聘用職業經理人等方式,力圖完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治理結構。但從實際情況看,改制后的農村集體經濟的管理和運行方式并未發生實質性的變化。

一方面,在村民委員會長久以來代行集體經濟組織權能的情況下,集體經濟組織的經營管理和組織、人事權往往由村里一把手行使,特別是在“三職一肩挑”的地區。“三職一肩挑”可以加強黨對農村工作全面領導,減少工作掣肘,提高效率,但無法從根本上保證集體經濟組織經營、管理、決策的合理性與有效性。在一些地區,由于村委會管理體系和行政考核方面的原因,由村委會主任擔任理事長的地方也存在傾向于考慮政績需求而以村委會名義提出建議,有時甚至越過集體經濟組織理事會實施項目決策的情況,這既會造成村委會和集體經濟組織之間因生產經營決策產生矛盾,也影響了集體經濟組織執行決策能力,打擊了專職經管干部參與經營的積極性。

另一方面,由于集體成員股權不能自由流轉,市場價值低,且收益分配絕對數和相對量都較低,成員甚至成員代表的治理參與意愿不高。由于多數成員抱持搭便車的心態,缺乏對集體經濟組織各項經營決策及時、有效的事前協商,事中監督和事后問責。又由于單個集體經濟體量較小,引入專業市場人才在實操中不經濟,有職業經理人加入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管理團隊的個案少之又少。雖然很多集體經濟組織在形式上應用了現代企業制度的結構和程序,但在實際運作中往往又回到傳統“干部經濟”的窠臼。村干部在集體資產經營和處置上權力大,隨意性強的現象十分普遍。利用權力尋租、腐敗等個案時有發生,屢禁不止??梢哉f,各地農民反映較多的農村集體經營收益權屬不清,分配不透明、不穩定,以及缺乏保障機制等分配問題的根源,都在于集體經濟組織治理結構尚不完善這一問題。

五、共同富裕視閾下農村集體經濟的未來走向

農村集體經濟與農民農村共同富裕都與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發展息息相關。過往的經驗證明,生產資料公有制并不必然導致集體成員的共同富裕。從理論與實踐上把握農村集體經濟與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相關性問題,仍有很大的探討空間。特別是,對農村集體經濟與農民共同富裕的相關性又與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密切相關。2021年,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試點任務已經完成。正確認識與把握農村集體經濟的未來走向,將改革措施落到實處,不斷完善農村集體經濟的組織結構與運行機制,有助于在促進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壯大的同時,使其全面發揮應有的作用和價值。

面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發展情況的復雜性以及產權制度改革后農村集體經濟中出現的利益分化和階層分化,應以尊重歷史、面向未來的態度,審慎對待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壯大與收益分配問題。立足新的發展階段,筆者認為,一方面,應按照“全面深化改革”“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盡快明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宗旨和性質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實現方式。另一方面,在鄉村振興和城鄉融合發展的背景下,應以村民共享為目標,以擴大農村集體產權結構開放性為核心,分地區、分時段完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治理機制和分配機制,推進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現代化轉型。

(一)盡快明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宗旨和性質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實現方式

具有歷史復雜性和地域唯一性等特征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根據2016年的《意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特殊的經濟組織”。2021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歸為特別法人類別,表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并未取得一般的營利法人地位。2022年3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市場主體登記管理條例》并未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與公司、非公司企業法人、農民專業合作社等市場主體相等同的組織,也就并未對其登記管理行為做出規定。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大多根據《意見》,在縣級農業農村部門進行登記。由于農業農村部門登記賦碼與國家企業信息信用公示系統尚未對接,集體經濟組織在工商注冊、銀行開戶、申領稅務發票等方面受限,這為其開展經營活動帶來不便,也更難以夯實農村集體經濟促進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物質基礎。

村集體經濟組織是傳統的綜合性組織在現代的延續,還會要適應市場經濟條件發展成真正的經濟主體嗎?兩者存在一定的沖突。前者有利于當前社會穩定,后者有利于經濟發展,農民富裕。政策取向應減少在兩者之間的搖擺局面,“既要也要”的選擇可能導致改革遲滯,非長遠之計。隨著生產力的提高和時代的變遷,面對集體經濟現代性與歷史延續性之間的沖突,筆者建議充分考慮現實條件的變化,在未來立法中明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宗旨和性質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實現方式。切實推進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立法工作,是一項現實而又迫切的工作。

(二)進一步完善集體經濟組織的治理機制

組織治理的核心是成員股東事前對集體重大事項決策的參與、事中對決策過程的監督和對經營結果的審查與問責。從治理角度講,“干部經濟”的組織治理模式只能作為一種權宜之計。從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發展規模的現實出發,現代企業治理模式還很難成為一種具有經濟效益的決策方式。在大量成員外出、無法民主參與日常管理的農村地區,“干部經濟”可能是一種過渡期的理性選擇。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應不斷強調選任職業操守強、受群眾信任的人才進入集體經濟的管理機構,并通過上級政府的監管和問責,盡量避免上一輪“干部經濟”把控下集體經濟發展的弊病(即在集體經濟發展好的地方,集體經濟組織傾向于轉向家族企業,或在集體經濟發展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產生大量債務問題,從而增加政府和農民的負擔)。另一方面,應發揮農民成員股東的主觀能動性,完善參與集體經濟組織治理的體制機制,加強對集體經濟組織經營管理的監督。這種監督不是國家通過法律或行政手段進行直接干預或規范管理,而是利用各種社會資源和科技手段,強調集體經濟組織經營管理和決策的透明性,使監督制度化、程序化。例如,對經營決策執行和經營結果的公示、對存在的問題和潛在風險向村民股東告知等舉措,既能消除集體經濟組織與成員之間可能產生的誤解,又能達到集思廣益發展集體經濟的效果。

當未來時機成熟后,通過構建明晰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產權基礎,拓展各類要素的流通性空間,完成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現代化轉型,適用現代企業制度進行對集體經濟的管理,將會對農村集體經濟收益分配與村民共享提供更堅實的保障。

(三)進一步健全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制度

探索合理、有效、可行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治理機制和分配機制,既可以保證集體經濟健康發展,實現“富?!保帜鼙WC收入分配的合理性和平等性,實現“共同”。既能發展生產,又能在此基礎上保證財富的共享,推動農民農村逐步實現共同富裕,才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應有之義。當前舉措包括:

一是貫徹“把選擇權交給農民”“讓農民成為改革的參與者和受益者”的改革理念,在保證信息公開的前提下,在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對象與辦法的問題上,遵從村民意愿,達成內部一致。發揚“干部經濟“好的面向,抑制可能出現的道德風險,防止內部少數人控制和外部資本侵占。其中,關鍵在于將收益分配原則公開化、透明化,使分配有憑有據,減少實踐中的隨意性。對于特別情況特殊處理,應做到事前告知、事后報備,與集體成員充分溝通,達成合意。

二是落實分配原則的制度化、規范化建設,減少分配的隨意性,滿足各類村民的合理訴求。村莊確實存在需要按產權改革之前的福利原則分配的款項,可在“提取福利費”項目下先于成員分紅列支,并對非成員村民的利益給予適當考量。而集體經濟向成員的分配則應充分體現按股分紅的原則,以體現產權改革的成果及其嚴肅性。

三是積極利用數字化技術,提高集體資產管理的透明度,建立激發農民群眾參與集體資產管理的激勵機制,保障農民群眾對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和監督權。為落實集體資產收益權,可考慮設置最低分紅比例,讓分紅發揮“宣傳費”的作用,以此增強農民群眾的獲得感,調動他們參與改革、關注改革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四是在有條件的地區,依托其資源稟賦、區位優勢發展新型集體經濟,面向社會,面向市場。在大多數缺少資源稟賦、以農耕為主的地區,推動聯村發展、資源流動重組,鼓勵一定區域范圍內的多個集體經濟組織成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聯合體,形成更大規模的社區集體經濟,使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可能變得更為現實。

(四)實質性推動集體產權結構走向開放

研究表明:全國農村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的地區,都是在市場化改革進程中走在前列的地區。少數強村貢獻了全國村集體經營收益的很大比例,他們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大多是通過興辦或合辦各類市場主體,多措并舉發展農村新產業、新業態。他們的成功說明了參與市場競爭才是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的改革方向。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收入差距相對較小,收入分配也相對更為公平。從長時段的視角看,農村集體經濟應順應社會經濟的歷史變遷,適應現代的開放環境,以擴大農村集體產權結構的開放性為前提,構建以具有現代契約性、可流動和可交易的股權為本位的、可以完全參與市場競爭和開展經營活動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真正實現農村集體經濟的現代化。

發展市場經濟被證明是一條切實可行的致富道路,而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道路的根本要求。農村集體經濟作為公有制的一種重要形式,能否擔負起促進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重任,是對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檢驗場。作為中國道路“活化石”的中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能否在新時代獲得新的生命力,能否走出一條內生發展壯大的道路,是對“中國故事”的最好詮釋。

① 參見農業農村部關于印發《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示范章程(試行)》的通知(農政改發〔2020〕5號)。

② 數據來源:農業農村部農村合作經濟指導司、農業農村部政策與改革司,《中國農村經營管理統計年報(2016年)》,中國農業出版社,2017年。

③ 雖然統計數據表明2020年以村委會代行集體經濟組織職能的村占比降為5.1%,但是按照統計口徑,只要有相應的集體經濟組織名稱,就納入統計范圍。此外,實地調研顯示:在全國大部分地區,村集體經濟組織負責人往往與村黨支部、村民委員會成員交叉任職。因此筆者認為5.1%的數據難以表征村民委員會代行土地集體所有權的情況。

④ 數據來源:農業農村部政策與改革司,《中國農村政策與改革統計年報(2020年)》,中國農業出版社,2021年。下文若無特別說明,各年數據均出自相應年份的統計年報。

⑤ 根據統計口徑,其他支出是指村集體經濟組織與經營管理活動無直接關系的各項支出。

⑥ 根據統計口徑,“空殼村”是指村集體沒有經營收益或經營收益在5萬元以下的村。

⑦ 例如,一些村莊規定“公積金提取30%,公益金和福利費提取30%”或“公積金、公益金的提取比例分別為當年可分配收益的60%、10%”。

⑧ 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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