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暢
2022年4月23日下午3點多,突然接到父親的來電。他告知我母親摔了一跤,讓我抓緊過去。好在同住一個小區(qū),驚恐不安中我趕到了父母家。
匆匆來到二樓,看見母親側身躺在地板上不能動彈。母親呻吟著告訴我,是午睡起床后突然暈厥摔倒了。盡管她說可能是右腳傷筋了,但我發(fā)現其右腳已經旋轉外撇,我初步判斷可能是骨折了。于是,我趕忙聯(lián)系了救護車。
在急診室里,X 光拍片的結果,便印證了我的判斷。好在只是股骨干上端部分骨折而未涉及球頭,手術只需用鋼板固定。盡管如此,這對一個安裝了心臟起搏器多年的88 歲老人來說,不要說做手術有難度,術后恢復也是很大的問題。正當我們全家為母親的骨折擔憂時,作為退休教師的母親反倒安慰起我們來了:“我們都要學會接納,人生就是一次次面對疾病,一次次接納疾病、戰(zhàn)勝疾病。聽說百歲老人做了骨折手術都能站起來,我也有信心!”
4 月28 日上午,當母親手術完畢被送出來時,雖臉色煞白,但透過其微闔的雙眼我還是窺見了她那堅毅的目光。事實上,在挑戰(zhàn)“最后一摔”這道咒語的路上,母親無所畏懼、絕不退讓的表現始終讓我們倍感欣慰。
母親手上的血管很難找尋,有時輸液得戳上幾針,以至于手上到處是淤青,可她從不埋怨;她原本害怕吃藥,吞咽一顆藥得喝上半杯水,可這次面對一大把藥,她也毫無懼色;為了不使肺功能減退而影響其他臟器,母親遵醫(yī)囑學會了“聊天”,在醫(yī)院陪護的大姐還告訴了我諸多關于母親我們不曾知道的“人生過往”;根據醫(yī)生多吃點富含營養(yǎng)的葷菜,以利恢復身體的建議,母親開始轉變一味偏吃咸菜、腌菜下飯的習慣。更值一提的是,經過醫(yī)院的精心治療,加之母親的積極配合,她不僅在手術后的第4 天就開始下地做康復訓練,而且出院以后,在家里還增加了下地的次數。現在,僅僅過去20 多天,她即便不用步行器,也可以獨自站立10 多分鐘,并試著挪步……
母親出院以后,一直把我那本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敬重磨難》放在床邊。有一次,她對我說:“你文章中提到著名作家史鐵生的一段話——‘發(fā)燒了,才知道不發(fā)燒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體會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詳。剛坐上輪椅時,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豈不把人的特點搞丟了?便覺天昏地暗……后來又患尿毒癥,經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懷念起往日的時光。終于醒悟: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這對我很有啟發(fā):要學會享受與病魔斗爭的過程,好好活著!”在我看來,母親的接納,表面上是在做填充,其實,對于她已然成為一種建立在神奇的現代醫(yī)療技術之上,接納并戰(zhàn)勝疾病的身心術和修煉力。母親的堅強,不僅將陪伴她早早站立起來恢復行走,也砥礪我們把未來的人生路走得更從容穩(wěn)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