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孩”政策下安徽省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現狀及影響因素

萬菁菁，王安世，吳芳，吳銀銀，馬原，陶秀彬

（1.安徽中醫藥高等?？茖W校，安徽 蕪湖 241002；2.皖南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3.皖南醫學院研究生學院；4.皖南醫學院弋磯山醫院護理部）

2020年我國第七次人口普查結果顯示，全國65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比例達12.6%，人口老齡化程度進一步加深［1］。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作出“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的重大決策，以緩解人口出生率持續走低的現狀，改善人口年齡結構，應對人口老齡化。

育齡女性作為生育的主體，其生育意愿直接影響生育率。生育意愿包括生育時間、生育數量及生育性別，是鑒于個人、家庭、社會各種限制因素對生育愿望的表達［2］。不同地區和人群的生育意愿差異性較大，在特定區域對特定人群生育意愿的調查，對于反映地區和人群生育意愿變化規律及完善生育配套措施具有重要意義［3］。截至2019年我國注冊護士達444.5萬人，女性護士約占97%，安徽省擁有注冊護士數為2.57人/千人［1］。目前，社會提倡“增強生育政策的包容性”理念，強調尊重生育行為的多樣性，倡導生育權回歸家庭，關注養育家庭和生育主體，尤其是職業女性［4-5］。本研究調查“三孩政策”下本省在職育齡女護士的生育意愿，分析其影響因素，旨在為后續行政部門制訂完善相關生育配套支持政策及醫療機構護理人力資源管理改進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本研究于2021年6月完成，分別從安徽省皖北、皖中、皖南地區中隨機抽取合肥、蕪湖、安慶、宣城、宿州、六安、馬鞍山、黃山、淮南、淮北、阜陽、蚌埠、池州13個城市，在每個城市中隨機抽取3個綜合性醫院。納入標準：在崗育齡女護士（20～49歲）。排除標準：男性護士；實習護士。

1.2 研究方法采用橫斷面調查研究，自制問卷，通過相關專家咨詢，修訂完善問卷。借助問卷星編輯推送問卷的微信二維碼。問卷內容包括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年齡、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職稱、是否獨生子女、平均月收入等）、生育情況（婚育狀況、一孩性別及生產方式、二孩性別及生產方式等）、家庭情況（家庭年收入、住房面積、父母健康狀況、父母是否需要照顧、父母是否支持生三孩、孩子是否支持生三孩、養育孩子占家庭支出等）。共計回收問卷6 555份，剔除不合格問卷181份，得到有效問卷6 374份，有效率為97.24%。

1.3 質量控制問卷發放前，將問卷填寫說明統一發送給各醫院推送問卷負責人（護理部主任），由她們轉發給研究對象；問卷收集完成后，由2名經過培訓的研究人員根據問卷信息完整度和是否空白卷完成有效問卷篩選，并進行一致性檢驗。

1.4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3.0對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對研究對象基本情況、家庭情況、生育現狀等進行統計描述，通過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進行單因素和多因素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不同特征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情況本研究6 374人中31～40歲女護士3 814人（59.8%）；無“三孩”政策時愿意生育三孩的護士99人（1.6%），有“三孩”政策后，有生育意愿的護士185人（2.9%），其余特征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情況［n（%）］

續表1

2.2 不同家庭情況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情況3 180人（49.9%）家庭年收入在11～20萬，2 867人（45.0%）住房面積在91～120 m2，其余情況見表2。

表2 不同家庭情況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情況［n（%）］

2.3 研究對象生育情況對研究對象生育現狀調查發現，其中3 317人（51.6%）育有一個孩子，1 477人（23.0%）育有兩個孩子，一孩性別為男有2 545人（52.9%），二 孩 性 別 為 男 有797人（53.3%），其余情況見表3。

表3 6 374名育齡女護士生育現狀

2.4 研究對象生育三孩意愿影響因素分析根據有三孩政策后是否愿意生育三孩進行分組，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2組在文化程度、職稱、職業發展愿景、住房面積、父母是否需要照顧、父輩是否支持生三孩、孩子是否支持生三孩、養育孩子占家庭支出、理想子女數、配偶理想子女數及現養育子女數方面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4。

表4 6 374名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單因素分析

續表4

將單因素分析中P＜0.05的變量納入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通過Forward-LR法對變量進行篩選，多因素分析中，因變量“不愿意生三孩=0”、“愿意生三孩=1”。結果顯示：職業發展愿景、住房面積、父母是否需要照顧、父輩是否支持生三孩、孩子是否支持生三孩及養育孩子占家庭支出對護士生育三孩意愿有影響，見表5。

表5 6 374名育齡女護士生育三孩意愿多因素分析

3 討論

3.1 三孩生育政策部分激發了育齡護士的生育意愿，但意愿整體不高本研究結果顯示，在未實施“三孩”政策時有三孩生育意愿的護士占比為1.6%；有“三孩政策”后，有生育意愿的護士的比例增至2.9%，說明國家政策對三孩的生育意愿增加有重要意義。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在2016年“二孩”政策實施后，我國0～14歲人口較2010年上升了1.35%，生育政策的調整取得了積極的成效［1］。李翔等［6］對福建地區二孩生育意愿的調查結果顯示，全面二孩政策對生育意愿具有較強的積極效應，受政策影響未生育二孩的家庭有更明確的二孩生育計劃。本項調查顯示“三孩”生育政策實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護士的生育意愿，生育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對生育意愿產生了影響。徐鳳霞等［7］對全國女護士二孩生育意愿調查顯示，我國女護士二孩生育意愿（30.3%）低于全國育齡人群生育意愿（55%）。而本調查結果顯示，護士群體中三孩的生育意愿僅為2.9%，低于二孩生育意愿。相較于養育二孩來說，生育三孩的選擇更為謹慎。

3.2 安徽省育齡護士生育三孩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3.2.1 職業發展愿景越期待三孩生育意愿越低

本研究發現，護士對職業發展愿景重視程度越高，其三孩生育意愿越低，“較看重”和“不看重”職業發展愿景的護士，相較于“很看重”的護士而言其三孩生育意愿更強烈（OR=0.823，95%CI：0.690～0.942；OR=0.716，95%CI：0.558～0.825）。這與金鳳等［8］的研究結果一致。一項在全國十二個城市生育二孩的女性的實證研究發現，生育二孩對其后續的職業發展產生“瘢痕效應”，其中超過一半的生育女性經歷過職業中斷，并且這種職業中段會對其后續向上的職業流動產生不利的影響［9］。由于對自身職業發展的期待越來越高，職業女性會考慮再次生育對職業發展可能造成的影響而減緩或中斷繼續生育的計劃。張恬恬等［10］和郭曉婕等［11］的研究指出“影響職業發展”成為影響南京職業女性生育二孩的主要因素之一。護士由于工作性質特殊，晉升等職業發展壓力較大，繼續生育會分散更多精力，影響工作。

3.2.2 住房面積越大三孩生育意愿越高相較于住房面積較小的護士來說，住房面積＞120 m2的護士生育三孩的意愿更強烈（OR=0.698，95%CI：0.428～0.925），這與劉子瓊等［12］研究結果一致。這可能是由于住房面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家庭的經濟能力；同時擁有較大的住房面積，居住者具有更大的生活空間，無需顧慮子女數量增加對生活活動場所的壓力。

3.2.3 父母生活獨立不需要子女照顧的家庭三孩生育意愿更高相對于那些父母不需要照顧的護士，父母需要照顧的護士生育意愿更低（OR=1.911，95%CI：1.236～2.953）。我國老齡化速度加快，老年人口基數不斷增加，養老成為社會的關注焦點。當前推行的替代性養老模式（社會養老、自我養老）使家庭養老功能漸為弱化，但家庭養老作為傳統的養老模式，仍是主流，失能老人的主要照顧者仍為其配偶和子女［13］。而照顧兒童的壓力，多由父輩分擔，父輩成為兒童的主要照顧者［14］。家庭中失能老人不僅無法承擔兒童照顧者的角色，其本身就需要子女的照料，子女面臨更多經濟、精力上的壓力，而放棄二孩及三孩生育計劃［15］。

3.2.4 父輩及孩子對生育三孩態度越積極三孩生育意愿越高父輩持“中立”和“支持”的態度，相對于那些父輩持“反對”意見的護士具有更高的生育三孩意愿（OR=0.372，95%CI：0.200～0.692；OR=0.055，95%CI：0.026～0.115）。同時，孩子的“中立”和“支持”態度相較于“反對”來說，也有助于提高護理人員生育三孩的意愿（OR=0.516，95%CI：0.227～0.960）、OR=0.120，95%CI：0.058～0.248）。這種包含父輩及孩子的家庭集體生育意愿直接影響到護士生育三孩意愿，家庭集體生育意愿越積極，護士生育三孩的意愿越強烈，這與范會芳等［16］結論一致。父輩的“支持”態度，提示會在三孩的養育過程中能提供一定的經濟、人力支持，緩解護士的工作家庭沖突［17］。同時隨著教育水平的提升，育兒觀念的改變，越來越多的家長關注兒童的心理健康發展，擔心生育三孩對第一、第二個孩子的心理產生影響，因此孩子的支持態度會增加母親的生育意愿［18］。

3.2.5 養育孩子占家庭經濟支出比例不同三孩生育意愿有差異相對于養育孩子占家庭經濟支出在10%以下的護理人員，占比在10%～30%的護士更愿意生三孩，這與盧銘鳳等［19］的研究結果一致。經濟學家貝克爾在對家庭的經濟決策和成本-效用分析中指出，按照家庭追求效用最大化原則，生育孩子是一種“邊際成本”的投入，家庭通過“邊際成本”和“邊際效益”比較，影響生育的數量［20］。本調查顯示養育孩子占家庭經濟支出比例在10%～30%的護士更愿意生三孩，可能和此類家庭認為按照現有的養育成本來看，生育產生的“邊際效益”高于投入的“邊際成本”，因此更愿意進行“邊際成本”投入，即更愿意生三孩。

本研究的不足之處包括：（1）是抽樣調查，雖然樣本覆蓋了皖北、皖中和皖南地區的13個主要城市，但選擇偏倚無法避免；（2）問卷中涉及孩子是否支持生三孩問題，是由被調查對象根據平時孩子對待此類問題的態度回答的，并沒有直接對孩子進行問答，可能對結果產生影響；（3）本研究未直接詢問配偶即丈夫的三孩意愿，而是以配偶理想子女數來說明其三孩意愿，且由被調查者根據配偶平時態度代為填寫，可能對結果產生影響。

綜上所述，通過對安徽省13個城市育齡護士生育三孩的意愿進行了調查，發現育齡護士生育三孩的意愿整體較低，職業發展愿景、住房面積、父母是否需要照顧、父輩是否支持生三孩、孩子是否支持生三孩及養育孩子占家庭經濟支出是護士生育三孩意愿的影響因素。這些結論為護理管理者了解護士群體的生育動態提供參考，為相關行政部門制訂與完善生育支持配套政策提供客觀依據。鑒于此次調查時間距三孩政策發布間隔較短，被調查護士生育三孩意愿和實際生育率可能會隨著相關配套支持措施的逐步落實發生改變，今后可進一步開展相關的階段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