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整本書閱讀”驅(qū)動性問題的設計

童鋒蓮

摘要 整本書閱讀，需要掌握基本的閱讀方法，明確整本書的閱讀價值，了解整本書的核心內(nèi)容及重要細節(jié)。因此筆者從以下幾個方面設置驅(qū)動性問題，促使學生進行深度閱讀：聚焦核心知識，以“問”求“質(zhì)”;指向閱讀策略，以“問”明“法”;指向關聯(lián)，以“問”勾連;指向?qū)W生疑惑，以“問”生“問”。在問題驅(qū)動下明確閱讀的路徑，培養(yǎng)閱讀思維，提升核心素養(yǎng)。

關鍵詞 名著閱讀 深度思維 驅(qū)動性 問題設計

拿到一本書，如果不知道讀什么、怎么讀、為什么讀，學生也就沒有閱讀的興趣和動力。統(tǒng)編教材的名著導讀部分明確回答了這些問題，所以在開展“整本書閱讀”之前，教師有必要依據(jù)教材的建議，從以下四個方面設置好問題，讓學生在問題驅(qū)動下展開閱讀，在解決驅(qū)動性問題的過程中學會閱讀。

一、聚焦核心知識：以“問”求“質(zhì)”，分解“核心”真感知

當我們面對一本書時，首先要知道“整體來說，這本書到底在談些什么”。[1]換言之就是要知道這本書的文本特質(zhì)和核心知識。明白了這一點，才能實現(xiàn)讀者和作者的深層交流，領略這本書的閱讀意義。《朝花夕拾》屬于回憶性散文集，教師應引領學生關注“當下的我”對“昔日的我和事”的審視，關注作者的情思。《白洋淀紀事》作為詩化小說，應引導學生透過孫犁詩意的描述，感受戰(zhàn)爭年代的人情美、人性美。而《駱駝祥子》作為現(xiàn)實主義小說，應該讓學生關注小說中祥子“悲劇命運”的必然性，深入理解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既詛咒那個“把人變成鬼”的黑暗的社會和制度，又痛心于無知、愚昧的善良民眾在病態(tài)的舊社會的墮落。[1]

以《西游記》為例，作為“神魔小說”，借“怪力亂神”反映“人間變異”是神魔小說的一個重要特質(zhì)。筆者曾經(jīng)設置了以下問題：

你認為《西游記》講述的是誰（人、神、魔）的故事？神、魔、人有什么區(qū)別？

這個問題的設置，看似指向神魔小說的文本特質(zhì)，其實學生的思考只是停留在小說人物形象的歸類，而不能關注到“神魔”身上的“人情”。如果學生不熟悉整本書的內(nèi)容，很難理解吳承恩以“志怪”反應“人間變異”的創(chuàng)作意圖，自然也無法準確把握神魔小說這一類型的文本特質(zhì)。

因此，筆者做了如下調(diào)整：

你認為孫悟空是

（神、魔、人）？

這個問題的設置，讓學生對人物的界定，不只是停留在對人物形象的簡單分類上，而是聚焦于特定人物的多重性格，并且由這一個人物的多重性格推及到其他神魔身上的雙重或多重性格。筆者接著結(jié)合具體情境，引導學生探究孫悟空三重身份的更替出現(xiàn)，讓學生明白，吳承恩塑造孫晤空這個形象旨在言“人間變異”，突出“成長”這個主題。

二、指向閱讀策略：以“問”明“法”，創(chuàng)設情境真運用

“整本書閱讀教學，應以學生自主閱讀活動為主。引導學生了解閱讀的多種策略，運用瀏覽、略讀、精讀等不同閱讀方法。”[3]統(tǒng)編教材名著導讀中針對不同的名著提供了相應的閱讀策略，力求使學生在閱讀中掌握方法。《駱駝祥子》中的“人物”和“情節(jié)”是閱讀時要重點關注的內(nèi)容，教材建議學生運用圈點批注法進行閱讀。《海底兩萬里》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和扣人心弦的懸念引入入勝，教材建議學生采用快速閱讀的方法。同樣是小說，在《鋼鐵怎樣煉成的》的名著導讀中，教材建議學生在圈點批注之外，還可以做摘抄和筆記。

每一種閱讀方法都很明確，但并不意味著學生就能熟練運用這些方法進行閱讀。教師還需設置驅(qū)動型問題，創(chuàng)設真實情境，讓學生在問題的解決過程中掌握方法，收獲閱讀此書的意義。

在閱讀《傅雷家書》時，筆者首先帶領學生依據(jù)書信內(nèi)容，重編目錄，然后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內(nèi)容摘錄各種“道”，并寫下感悟。

如求學之道：（章節(jié)略）

感悟：

我們在學習的過程中，需要老師和家長的指導，不懂就要請教，并且要將自己的錯誤徹底改正，像傅雷所說的“靈性越發(fā)覺越深”，他人的評價恰恰能啟發(fā)我們的“靈性”。然而改正錯誤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傅雷在信中強調(diào)“克服困難”，告訴傅聰不要在求學的道路上被困難阻礙而停止前進的腳步，我們也是一樣，要有勇氣去面對困難，去克服它。

給《傅雷家書》重編目錄，這是內(nèi)容的分類整理;依據(jù)自己的閱讀興趣摘抄信中的各種“道”，這是學生個體的喜好與作者觀點的初次碰撞;書寫感悟，這是選擇性閱讀最終要實現(xiàn)的目的：我為什么要讀這本書。學生經(jīng)歷了這三個環(huán)節(jié)，才能明白“選擇什么”“怎么選擇”“為什么要這么選擇”，最終掌握選擇性閱讀的方法。例如跳讀和精讀，首次出現(xiàn)在《西游記》的名著導讀中。當學生在閱讀中掌握了這兩種方法后，就可以在閱讀《鏡花緣》的過程中，自主選擇一個人物進行精讀和跳讀，并探究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

三、指向關聯(lián)：以“問”勾連，拓展空間深閱讀

閱讀是發(fā)展學生思維的重要方式，“整本書閱讀為學生提供了足夠的思考空間，讓學生的思維更加廣闊和深入。”[4]在閱讀指導中，教師可以精心設置問題，以“問”勾連，在比較中鑒別，在整合中深化認識，在反思中促進理解，訓練學生的高階思維。

1.勾連前后

讀《駱駝祥子》，一定要聚焦于祥子的“三起三落”，如果只局限于每一段經(jīng)歷來看，祥子的悲劇似乎是個體的命運悲劇，但如果綜合起來看，他的悲劇既有社會的原因，又有自身的性格局限。為此，筆者設置這樣一個問題：梳理祥子“三落”的原因，并思考：祥子要怎么做才能避免？為何不能避免？

通過前后勾連，學生在梳理中發(fā)現(xiàn)，盡管祥子的“三落”有偶然因素，但根本的原因始終沒有變：社會黑暗、社會地位低下和個人的意識局限。老舍由祥子個人的悲劇關聯(lián)了小福子、老馬、虎妞等小人物的悲劇，并以一個頑強、健康的生命被毀滅的過程啟示讀者思考那個時代的小市民悲劇的必然性。

然而前后勾連的意義遠不止于此。如果我們只是把祥子的悲劇命運歸結(jié)為那個社會，那么閱讀此書的意義只是在感受作者的悲憫情懷。而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有“祥子”這樣的個體存在，他值得讀者思考在任何一個時代如何對待個人的奮斗和欲望。這也是閱讀此書的意義所在。

整本書的前后勾連，能真正把握作者的寫作意圖，能站在理性審視的高度解讀文本，與作者展開深入的對話。

2.跨界勾連

同樣的題材，因為創(chuàng)作主旨不同，表現(xiàn)手法不同，表達效果也就不同了。在名著閱讀指導中，教師可以嘗試設置問題，讓學生對同一體裁的不同作品進行跨界勾連，既可以互補，又可以更深入地理解讀整本書的意義。

比如在閱讀《紅星照耀中國》時，教材提供了“關于長征”的專題探究，在探究過程中，筆者讓學生勾連王樹增的長篇紀實文學作品《長征》，就會發(fā)現(xiàn)《長征》中大量翔實的細節(jié)刻畫，能更形象地展示紅軍在長征中遇到的困難，揭示長征精神的內(nèi)涵。

許多名著都被改編成了影視作品，因為編劇和導演的介入，影視作品和原著之間會有一定的差異。這恰恰是教師要引導學生思考和探究的地方。比如86年版的電視劇《三打白骨精》中的唐僧比小說中的形象完美。筆者讓學生依據(jù)個人喜好探究這兩種處理方式。學生發(fā)現(xiàn)小說突出了一群人的成長和對英雄的呼喚這個主題，所以，唐僧也在成長;而電視劇則突出了孫悟空的成長，唐僧充當?shù)氖菍O州空的引領者等主題。這樣的跨界勾連涉及比較、思辨、評價等高階思維，能真正提升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

3.聯(lián)結(jié)生活

“閱讀是學生個性化的行為”，貴在有自己獨特的感受、體驗和理解。教師應激發(fā)學生“將已學知識、生活經(jīng)驗與當前學習內(nèi)容之間進行積極的有意義的關聯(lián)，直到讓他們重新思考自己認為已經(jīng)理解了的東西”。[5]

在《西游記》的導讀課上，筆者設置了下面兩個問題：

（1）如果我們時空穿越了，你認為你和你的親戚朋友會是《西游記》中的哪個人物？請說明你的理由，100字左右。

（2）如果孫悟空穿越到我們這個時代，你想給它配備哪項特異功能？請說明設計意圖，100字左右。

問題一的設置旨在讓學生關注神魔身上的人性和性格的多重性，立足對小說人物生命歷程的整體感知，把小說中的人物和自我、小說中的情境和生活中的情境進行比較和匹配，使學生從中汲取成長的精神營養(yǎng)。問題二給孫悟空設置新的特異功能，旨在讓學生在運用中領會神魔小說想象和夸張的表達效果，學習小說的創(chuàng)作方法。

四、指向?qū)W生疑惑：以“問”生“問”，自主選擇真探究

葉圣陶先生認為，學生在兩種情況下會產(chǎn)生強烈的求知欲，一是存在疑問得不到解答時，二是有重要見解想要發(fā)表時。[6]可以說，閱讀就是不斷發(fā)現(xiàn)問題和探究的過程。

在《西游記》的導讀中，學生在探究孫晤空為何不能一次就把白骨精打敗的原因時，產(chǎn)生了許多新的問題：

1.唐僧為什么就相信八戒的話，而不聽悟空的解釋？

2.八戒為什么老是要挑唆唐僧和悟空的關系？

3.沙僧在悟空眼里是個好人，他為什么不為悟空說一句好話？

為了讓學生能在產(chǎn)生閱讀疑惑之后再次進行閱讀，筆者讓學生選擇課堂生成的一個問題，制定閱讀計劃，確定下次交流的主題，明確交流的時間和成果展示方式。

第一小組閱讀計劃：

探究話題：唐僧為何會輕信八戒而不聽悟空的解釋？

跳讀章節(jié)：第十四回——第二十七回。

精讀內(nèi)容：唐僧與悟空的對話、唐僧與八戒的對話。

完成時間：10月4日-10月11日。

展示形式：思維導圖。

從學生制作的思維導圖看，顯然他們已經(jīng)關注到了八戒、唐僧、悟空各自的性格決定了結(jié)果的必然性，從而也會關注師徒四人在取經(jīng)路上的共同成長和變化。每一個讀者都能在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每一個讀者都能收獲讀此書的意義。

在閱讀《傅雷家書》第一、二封信時，許多同學覺得傅雷的愛太陰柔，進而懷疑這份愛的真實性。于是筆者從傅雷墓碑上的“赤子”二字人手，讓學生跳讀相關內(nèi)容，查閱友人和妻子對傅雷的評價，理解“赤子”的含義。當學生帶著問題再去閱讀書信時，就深刻理解了傅雷“寧天下人負我，毋我負天下人”的心愿，理解他像一個孩子一樣熱烈而又純真地愛著兒子和他一切的言行。

同樣，在閱讀《朝花夕拾》時，學生不理解為什么藤野先生是“最使我感激的”一位老師。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筆者讓學生閱讀《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關于太炎先生二三事》《父親的病》《瑣記》等文章，在比較和探究中，理解魯迅先生寫《朝花夕拾》時的用意：在紛擾中尋出一點閑靜。

統(tǒng)編教材明確了名著的文本特質(zhì)、核心知識、閱讀方法、探究專題。教師可以設置驅(qū)動型問題，讓學生“讀中學法”——“讀中生疑”——“讀中釋疑”——“讀中悟道”，努力使名著閱讀落實為學生的真實閱讀，在名著閱讀中發(fā)展語言、鍛煉思維、強健精神、提升境界。

參考文獻

[1][美]莫提默.J.艾德勒、查爾斯-范多倫.如何閱讀一本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54.

[2]王佑琴.時代和社會的悲劇——老舍《駱駝祥子》創(chuàng)作簡談[J]，科教文匯，2013 （8）： 69-70.

[3]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 33.

[4]龔斌.以《水滸傳》為例談名著閱讀課程化[J]，初中語文，2018 （2）：6-10.

[5]張敏.小學階段如何進行整本書閱讀初探[J]，教育界，2018 （08）：11-12.

[6]李玉婷.葉圣陶“整本書閱讀教學”理論及實踐研究[D]，河北師范大學，2018。

[作者通聯(lián)：杭州市臨安區(qū)天曰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