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貿試驗區對地區經濟增長的影響

吳荔平

一、前言

自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發生以后，尤其是2010 年中國超越日本成為全球范圍內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世界經濟格局和中國經濟發展所面臨的國內外形勢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在新歷史時期的背景下，2013 年9月29 日，中國（上海）自貿試驗區應運而生，成為中國大陸第一個自由貿易試驗區。中國自貿試驗區戰略實施至今，先后分為六批，形成了“1+3+7+1+6+3”以及海南省全面開展自由貿易港建設的整體布局，其中沿海自貿試驗區10 個，沿邊自貿試驗區3 個，內陸自貿試驗區8個。經過七年的發展，中國自貿試驗區對地區經濟增長是否產生了實質性影響，其作用機制是怎樣的，本文利用2009-2018 年中國城市面板數據，基于雙重差分法探討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以期對未來自貿試驗區的設立、促進經濟增長以及破解經濟不平衡發展難題等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二、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影響概述

自貿試驗區根據地區特色來制訂戰略定位，形成大批可復制、可推廣的制度創新成果，推動制度創新。其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自貿試驗區積極探索市場準入機制，以“負面清單”為改革亮點，在外資準入、準入前國民待遇方面不斷完善管理體系，著力構建開放公平與安全高效并舉的市場準入制度。第二，為促進我國外貿規則對標國際，自貿試驗區通過創新監管模式、改善監管環境，推動自貿試驗區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相關法律體系不斷完善，營商環境不斷改善。第三，自貿試驗區積極促進金融開放程度的提升，支持人民幣跨境支付、實行市場化利率。第四，轉變政府職能，簡政放權，建設服務型政府，完善事中事后監管制度。自貿試驗區建設從不同的角度出發促進制度創新，尤其是在簡政放權、建設服務型政府方面，這一舉措貫穿制度創新始終。自貿試驗區的建設能夠推動外貿發展，促進進出口貿易增長，進而對經濟增長產生正向影響，其作用機制可通過貿易創造效應、產業集群效應、溢出效應等方面實現。綜上，自貿試驗區會對經濟增長產生正向影響。

我國自貿試驗區政策先后分為六批次設立，在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均有分布，受當地資源稟賦差異的影響，政策制訂具有差異性，因此不同地區的自貿試驗區政策所帶來的效應也具有較大差異。對于經濟發展基礎較好的東部地區來說，其對生產要素的利用水平在自貿試驗區掛牌成立之前就已經處于較高的位置，即使政策紅利得到充分發揮，上升空間亦不及中西部地區。對于中西部自貿試驗區而言，其經濟發展基礎相對于東部地區來說較為薄弱，當地對于生產要素資源的發揮空間較大，有了自貿試驗區政策的輔助，能夠發揮出比東部地區更大的作用，經濟增長提速空間大于東部地區。在同一省份內，不同地級市的發展狀況也有著較大的差異。例如，就省會城市所擁有的人力資本、政策優惠優于省內其他地級市，省會城市的發展基礎較好，若自貿試驗區在進行片區劃分時，將片區劃入省會城市與其他地級市相比，該政策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會存在較大差異。綜上，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會隨著城市等級的提升而逐漸弱化。

三、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影響實證研究

（一）變量選取及模型構建

為研究自貿試驗區設立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本文基于對現有參考文獻和實際情況的分析，本文將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模型。為了避免實證結果受到新冠肺炎因素的影響，本文將實證部分的時間跨度定為2009-2018年。2018 年以前設立的前三批自貿試驗區共涉及22 個試點城市，實驗組均屬于江河港、海港、陸空港范圍內，因此將22 個試點城市以外的江河港、海港、陸空港城市初步作為對照組。最終本文實驗組為22 個自貿試驗區試點城市，對照組為39 個非自貿試驗區試點城市，共計61個城市樣本。具體模型如下：

其中，核心解釋變量表示為didit=treati×postit，當postit=1 即didit=1 時表示i 地區在t 時已設立了自貿試驗區，為實驗組；反之postit=0 即didit=0 表示t 時未設立自貿試驗區，為控制組。其中，β1表示自貿試驗區政策設立對解釋變量所產生的影響，Xit為控制變量，控制變量具體表示見表，αi表示個體固定效應，δ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變量及其含義見表1。

表1 變量及其含義

（二）平行趨勢檢驗

在實證前為保證樣本的隨機性，本文結合現有參考文獻，被解釋變量定為treati，核心解釋變量為gdp 與pgdp，對第一批自貿試驗區成立（2013 年）前5 年的城市面板數據進行基礎回歸。從回歸結果來看，核心解釋變量GDP 與人均GDP 與被解釋變量treati不顯著，這意味著自貿試驗區的設立與當地生產總值的高低不存在線性關系，說明本文在樣本方面符合隨機性原則。

進一步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在對GDP 于人均GDP 進行對數處理后得到lngdp 與lnpgdp，在此基礎上進行差分處理得出△lngdp 與△lnpgdp，將此作為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定為treati，對自貿試驗區成立（2013 年）前5 年的城市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得出表2。

表2 平行趨勢檢驗回歸結果

由回歸結果可知，GDP、人均GDP 與自貿試驗區政策實行之間不顯著，表明在自貿試驗區實施之前，實驗組與對照組的經濟發展水平保持平行，自貿試驗區政策是外生的，符合平行趨勢檢驗。

（三）自貿試驗區政策實施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

基于前文的分析，在研究自貿試驗區政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時，首先進行基礎回歸，對GDP 與人均GDP 取對數，（1）、（2）列表示未加入控制變量時的回歸結果，（3）、（4）列表示在加入控制變量后的回歸結果。

表3 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基礎回歸

根據回歸結果可知，在基準回歸當中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did 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意味著自貿試驗區的設立與經濟增長之間呈現出顯著正相關的關系。

（四）穩健性檢驗

在穩健性檢驗當中，本文將自貿試驗區政策實施時間提前2-3 年進行回歸，檢驗該政策對經濟增長的正向促進作用是否還具備。如果結果顯著，意味著地區經濟增長除了自貿試驗區政策實施影響以外，還存在著其他政策外的干擾因素，若不顯著，則意味著不存在政策以外的因素干擾經濟增長。由表中的回歸結果可知，自貿試驗區政策提前2 年或3 年對did 的影響都不顯著，進一步驗證了基礎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表4 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

（五）政策實施期間經濟增長與城市等級之間的關系

基于本文的假定，將實驗組與對照組的城市進行分層，按照城市所處級別分為：副省級城市、省會城市、地級市。在基準模型的基礎之上建立以下模型：

其中leveli表示i 城市的城市等級，其中副省級城市表示為subpro、省會城市表示為pro、地級市表示為pre，回歸結果如下表。由（1）～（6）的回歸結果可知，伴隨著城市等級的提升，自貿試驗區政策所帶來的政策紅利對經濟增長所產生的影響會逐漸減弱，這同時也意味著，自貿試驗區政策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縮小區域發展差異，推動共同發展。

政策實施期間經濟增長與城市等級之間的關系回歸結果（見表5）

表5 經濟增長與城市等級回歸結果

四、結論與啟示

第一，提高自貿試驗區建設水平，服務經濟增長。我國自貿試驗區建設的核心在于制度創新，由制度創新帶來可復制、可推廣的發展經驗，根據實證可知中國自貿試驗區的建設是推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2022 年1 月1 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正式生效，為我國自貿試驗區搭建對外開放平臺帶來了新機遇。為進一步促進經濟增長，各地自貿試驗區可基于差異化的戰略目標特色，積極探索“自貿試驗區+RCEP”發展新模式。

第二，進一步放寬自貿試驗區改革自主權，探索差異化發展模式。根據理論分析與實證分析得出，自貿試驗區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會伴隨著城市等級的提升而削弱。

各自貿試驗區受地理位置、資源稟賦的影響，差異性較大，不同地區之間適當的聯動，能夠拉動城市等級較低的自貿試驗區實現快速發展，同時解決高城市等級的發展卡點，推動各地區協同發展，經濟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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