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華,張 陽,田 鳴
(1.河海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2.江蘇省決策咨詢研究基地(企業國際化發展),江蘇 南京 211100)
自1978年起,中國先后提出改革開放、“引進來”、“走出去”等戰略,經歷內向國際化、外向國際化嘗試并加速融入全球產業鏈。內向國際化是母國企業通過吸引外商資金、技術等要素,使母國企業在本國內實現與國際市場對接。外向國際化是以母國企業為載體,突破地理界線,通過直接或間接出口、建立海外子公司或辦事處、并購、綠地投資等形式參與全球市場。2015年,中國外向國際化規模與內向國際化規模達到相近水平,并趨于穩定,中國進入到雙向國際化并重的發展階段,也表明中國雙向國際化格局正式形成。
面對中國雙向國際化發展新階段和全球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兩頭在外”的傳統國際循環路徑已難以持續。為穩定中國經濟發展,繼續深度參與全球產能合作,2020年中國政府提出構建以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內循環強調挖掘國內消費潛力,擴大內需,促進產業升級,實現高水平的供需平衡;外循環強調更深層次參與國際生產與分工,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體現了中國將推動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雙向國際化既是“雙循環”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聯通“雙循環”的紐帶,國有企業在此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提出,更加拉近了雙向國際化的關系。
近年來雙向國際化逐步得到研究學者的關注,開始注重兩者之間的協同性,但總體上針對內向國際化和外向國際化的研究還是以獨立進行為主,忽略了兩者間的協同效應。在企業經營實踐中,雙向國際化并非獨立存在,許多企業都同時存在兩種國際化行為,并且隨著中國建設世界一流企業的需要,企業雙向國際化行為更加日益普遍。當下中國已經進入到兩者并重的新階段,更需要關注兩者之間的作用關系。對于國有企業而言,跨國經營始終走在民營企業前列,在雙向國際化中扮演著排頭兵的角色。但國有企業在經營上存在模式固化、效率低下、創新不足等問題,面對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時靈活性不夠。在國有企業經營弊端顯著和“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發展戰略和路徑面臨重塑和調整的現實要求下,探究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的協同效應尤為重要。本文以國有企業為研究對象,分析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的協同效應以及“雙循環”與雙向國際化的內在聯系,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由規模式增長向規模、質量、結構、效益協同發展轉變,開啟高水平、高質量雙向國際化提供參考。
中國企業的國際化發展路徑與國家融入全球經濟的戰略規劃相呼應,這體現了企業發展與國家戰略之間的協同關系。企業國際化發展是漸進決策的過程,中國國有企業國際化歷經內向到外向再到兩者并重的演化過程。改革開放是中國融入全球經濟,開始大范圍參與全球貿易的“破冰行動”。但在改革開放前,中國就以國有企業為載體開始通過內向國際化與外商進行合作,嘗試參與全球貿易。
自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前,中國政府通過3次大規模的外商引進直接促進了國有企業的誕生與國際化知識的學習。一是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奉行“一邊倒”的外交政策,加入以蘇聯為主的社會主義陣營,得到蘇聯“156項重點工程”援助;二是20世紀70年代的“43方案”,國家規劃引進43億美元成套技術設備;三是1978年簽署了“78協議”,簽署對外引進78億美元成套技術設備協議。這一時期中國受制于西方國家的經濟封鎖,企業國際化主要來自以蘇聯為主的經濟和技術援助,幾乎沒有企業對外投資。在此背景下,誕生了許多大型國有企業,在政府的引導下,通過內向國際化積累了一定的國際化知識。這一時期的國際化經營規模小、范圍窄,一些學者認為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經營。
1978—1996年,是以“引進來”為主的內向國際化規模增長期。這一時期改革開放基本國策確定,鄧小平同志南巡講話孕育并確定了這一時期企業國際化的基本方略——按產業政策吸引外商投資,實施以“市場換技術”的引資戰略。“引進來”戰略的確定使中國內向國際化規模爆發式增長,外商年投資數由改革開放初期的300個增加至1993年的8.3萬個,創歷史最高。這一時期對外經濟合作權限仍由政府主導,因此企業跨國經營行為仍以國有企業為主。此階段國有企業也開始通過開展外向國際化探索海外市場,但規模較小。據統計在1979—2000年間,累計只有41.32億美元的對外投資額,這是中國外向國際化的初步嘗試,為后期國際化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
國有企業開展外向國際化是在“走出去”戰略背景下落實的。1997年,黨的十五大提出要充分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鼓勵對外投資。2001年,“走出去”戰略被寫入《第十個五年規劃》,正式提升到國家戰略高度。同年中國成功加入WTO,開啟參與全球貿易新階段。在此背景下,國有企業作為響應政府宏觀戰略安排的載體,迎來開展外向國際化的戰略機遇期。這一時期內向國際化熱度有所下降,投資規模出現小幅下滑,國有企業通過多年的內向國際化,具備了開展外向國際化的經驗和能力,開始擴大對外投資規模和行業,并進行對外直接投資、跨國并購、對外承包工程和勞務合作等多種外向國際化形式。
2003年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指出繼續實施“走出去”戰略,使國有企業外向國際化迎來加速追趕期。隨著內向國際化的持續深化使得“國內市場國際化、國際競爭國內化”,國有企業在國內的壟斷地位和市場份額受到挑戰,國有企業只有走出國門才能獲得更大發展空間。同時隨著全球經濟互聯性持續加大,國有企業外向國際化成為提升全球范圍影響力和競爭力的必然選擇。這一時期特點就是加快實施“走出去”戰略,2003—2015年,中國對外投資復合增長率達35%,外向國際化與內向國際化差距日漸縮小。
2015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首超外商直接投資流量,外向國際化規模與內向國際化規模持平,雙向國際化進入協同發展新常態。此階段,全球經濟增長乏力,保護主義、逆全球化趨勢抬頭,以美國為首的部分西方國家加大對中國的技術封鎖,貿易戰頻發,中國企業國際化面臨巨大壓力。在此形勢下,2013年,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國有企業再次發揮示范作用,積極響應對國家戰略安排,調整發展中心,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形成優勢互補,實現雙向國際化平穩發展。在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作中,國有企業承擔50%的合作項目,完成70%的合同額,在中國企業國際化總布局中長期發揮先鋒作用。


圖1 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階段劃分
在雙向國際化進程中,國有企業始終走在前列,21世紀以來,隨著民營企業崛起,擠壓了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空間,但在規模上,國有企業仍占據半數,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雙向國際化對國有企業發展產生重大影響,但內向國際化與外向國際化對國有企業發展既存在協同效應,也存在不同影響機制,如圖2所示。

圖2 雙向國際化對國有企業發展的影響
內向國際化是國有企業最初大規模參與全球貿易的主要方式,對國有企業發展的影響也最久遠、最深刻。內向國際化是以外商直接投資國內企業為主要形式,對企業發展的影響機制主要存在兩種形式。其一,資源引入視角下的協同效應。能夠開展國際化的企業大多在創新、管理、市場信息獲取等方面具有顯著優勢,因此內向國際化伴隨著優質資源的引入,與國有企業實現優勢互補,協同發展。對于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經濟體由于受制于制度環境、創新資源、發展時間等原因,與發達國家企業的創新能力和創新績效存在較大差距,國有企業在此方面劣勢更為明顯。因而國內企業試圖通過引入外商投資來獲取發達國家企業的知識、技術等創新資源,既增強承擔創新風險的能力,亦達到提升自身創新績效的目的,從而提高企業經營水平。此外外商所擁有的全球銷售網絡極大增強了企業獲取全球市場信息能力,通過內向國際化與外商合作,提高本土企業獲取信息效率,降低市場波動率,可以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和改善公司治理能力,對企業投資效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其二,競爭視角下的擠出效應。內向國際化在實現優勢資源引入的同時,也必然伴隨著強競爭對手的進入。具有強競爭力的外商企業不僅在市場占有上對本土企業產生擠出效應,導致市場份額喪失,在企業研發與創新上也存在擠出效應。這種擠出效應在行業層面和微觀層面都存在,這將會動搖國有企業在母國的優勢地位,加大國有企業生存風險,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增加國有企業的危機感,激發企業主動發展。
外向國際化包含了國際化廣度(企業海外經營覆蓋的范圍)和國際化深度(企業針對特定市場資源投入的程度),是企業走出國門以更加主動的方式參與更廣、更深層次的全球貿易。外向國際化是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選擇,對于中國國有企業而言,相對于發達國家,開展外向國際化面臨兩種東道國選擇。因此基于東道國發展水平的差異性,將外向國際化對國有企業發展的影響機制分為兩種形式。其一,比較優勢視角下的協同效應。鄧寧的國際生產折衷理論指出,企業開展國際化需具備所有權(ownership)、內部化(internalization)和區位(location)3種優勢。對于發展水平低于中國的東道國企業而言,國有企業利用自身技術、管理等比較優勢與東道國企業協同發展,以此贏得東道國市場和資源支持,促進國有企業發展。近年來,中國外向國際化投資區位正在由歐洲、美洲向東南亞和“一帶一路”沿線轉移,這表明中國與這些地區企業正在發揮更加積極的協同效應。其二,學習視角下的逆向溢出效應。相比較發達國家企業國際化路徑,中國國有企業在不具備OLI 3種優勢的背景下,也積極進入發達國家,尋求與發達國家的企業合作。通過外向國際化,與發達國家企業實現研發互動、技術合作、成果傳遞,對國有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全要素生產率都具有顯著的逆向溢出效應。而企業吸收能力的強弱則影響著逆向溢出效果的發揮程度,進而影響國有企業經營績效。
雙向國際化之間同樣存在兩種作用機制:其一,內向國際化對外向國際化的促進作用。對于新興經濟體而言,內向國際化是外向國際化起點,影響并決定外向國際化的成功。李磊等利用企業層面的微觀數據證明了內向國際化對外向國際化的顯著促進作用。其原因主要包括內向國際化能夠降低海外信息不對稱程度,可以發揮監督功能,提升治理水平,能夠帶來高標準的資源投入承諾和經驗。對于國有企業而言,由于與政府之間具有強關聯性,獨立市場地位屢遭質疑,這成為國有企業開展國際化的“先天劣勢”。但通過與外商開展內向國際化合作,能夠有效降低各東道國將企業視為“政治組織”的可能性,從而增強企業開展國際化的合法性,并且對于外商母國,這種合法性的增強效應會更加顯著,從而達到對外向國際化的促進作用。其二,雙向國際化之間的協同作用。外向國際化能夠提高企業技術追趕績效,而內向國際化在此過程中具有積極作用。李琛等以省級層面數據對雙向國際化的協同效應進行實證檢驗,結果顯示雙向國際化的協同效應通過技術優勢培育和產業轉型優化進行實現,協同效應對出口競爭力的提升具有顯著影響。李勃昕等的研究結論也支持了此觀點,他認為雙向國際化存在顯著的交互創新溢出,LUO等驗證了內向國際化和外向國際化的雙向流動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李琛、李勃昕和LUO都指出了雙向國際化協同效應存在明顯的空間異質性。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國際化形成了“兩頭在外”國際大循環為主的發展格局,如今中國與發達經濟體的關系由互補合作為主向互補與競爭合作并存轉變,催生了“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提出。“雙循環”強調一是在高質量發展階段,實現科技進步與產業升級,穩定并把控國內產業鏈、供應鏈;二是進一步挖掘國內消費潛力和推進供給側改革,實現高水平的供需平衡;三是要推動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和更深層次參與國際生產與分工。雙向國際化既是“雙循環”的重要組成部分,亦是聯接“雙循環”的紐帶。伴隨著中國與世界經濟關系的轉變和發展格局的調整,將對與國家戰略具有高度依存性的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發展產生較大影響。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是踐行高質量發展的重大機遇。“雙循環”將改變“兩頭在外”的舊格局,國內市場進一步打開,消費潛力進一步釋放,供需水平進一步提高,這對于在國內市場趨于飽和的國有企業而言,將迎來擴大市場份額的機會。中國巨大市場規模也將對各國外商產生虹吸效應,而在國內具有更強合法性優勢和在國民經濟中占主導地位的國有企業成為外商合作的重要目標。此外“雙循環”注重高質量發展,推動產業升級和高新技術產業發展,這為在人才、資金、技術等方面具有顯著優勢的外商提供了發揮優勢的平臺。并且隨著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不斷深化,國有企業自主性不斷增強,也增強了對外商的吸引作用。自“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提出以來,對內向國際化起到了明顯的助推作用,在全球國際化貿易大幅下降的情況下,中國實現了逆勢增長。根據商務部最新數據顯示,2021年1—8月,中國實際利用外資同比增長22.3%,其中高新技術產業增長30.2%。
“內循環”是“雙循環”的主體,“外循環”是“雙循環”的重要支撐。隨著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增強,中國正在由“外循環”為主向“內循環”為主轉變,這并不意味著要輕視或者放棄外循環,雖然近年來逆全球化趨勢有所加強,但長遠來看全球經濟的超互聯性和全球化仍是大勢所趨。在以往的外向國際化中,中國企業充當了代加工的角色,處在產業鏈低端,雖然中國的外向國際化規模居于世界前列,但企業的外向國際化行為非但沒有取得充分的經濟效益,反而降低了企業利潤率。國有企業的外向國際化大多集中于基礎設施建設和交通運輸領域,投資回報期較長且可持續性收益不夠,在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加強的現狀下,勢必增加國有企業開展外向國際化的難度。“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提出,進一步提升企業國際化的戰略高度,對于國有企業而言,能夠響應國家戰略安排,順勢而為,必將增強企業開展外向國際化的信心。近年來中國相繼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成立亞投行、簽署RCEP等,不斷拓寬外部空間,穩定外部環境,與“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互為支撐,助力企業參與更大范圍、更高層次的全球貿易。“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中國2020年對外投資同樣實現逆勢上漲,同比增長12.3%,躍居世界第一。
“雙循環”雖是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但是“內循環”與“外循環”互為促進關系,這也反映出當下中國仍要把握兩個市場,利用兩種資源。新發展格局表明中國進入了高水平改革開放新階段,高水平的對外開放是雙向的,對于企業而言,也要實現雙向國際化發展并重。從國家戰略上講,中國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就提出了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相結合的發展戰略,但在企業實踐中,仍未真正實現兩者并重。當下全球雙向國際化都面臨極大壓力,OECD指出2020年全球共推出近18 000項干擾全球貿易的措施,是前兩年的1.5倍以上,這表明各國推動國際貿易自由化的意愿正在下降。新發展格局下,國有企業應將國內和國外兩個市場聯系起來,以“內循環”為跳板,通過超大規模的國內市場引力吸引外商優勢資源進入,與國有企業合作共同促進產業升級和技術進步,以此增加國有企業開展外向國際化的底氣和能力,拓寬國有企業外向國際化的業務領域,提高產業鏈層級,用“內循環”化解“外循環”的不確定性,用“外循環”打造國有企業全球影響力,增強對“內循環”的引力作用,強化雙向國際化的互動關系與協同發展,推動中國由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轉變。
根據當前國有企業國際化經營所處階段和面臨的關鍵問題,結合中國“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的戰略部署,建議通過“四個協同”強化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互動關系與更高層面協同效應的發揮。
自由貿易試驗區(以下簡稱自貿區)是由主權國家或地區在境內規劃出特定地理范圍,本國及國外貨物可以自由出入,其本質是由海關施行特殊監管政策的區域。該區域具備貨物的倉儲、貿易、裝配、制造、加工、金融等功能,成為各國政府開拓對外經濟的一種重要手段。自貿區可以通過外國貨物免稅進口,吸引外資設廠,發展出口加工企業,允許和鼓勵外資設立大的商業企業、金融機構等,有效降低貿易壁壘、優化資源有效配置,對促進區域經濟綜合發展,擴大國家對外開放具有積極意義。截至當前中國共設立21個自貿區,形成了全域協調、陸海統籌的開放態勢。2021年上半年,21個自貿區實際使用外資1 008.8億元,占全國外資比重17%,在助力內向國際化方面發揮關鍵作用。境外園區是由中資控股企業在境外設立的享受特殊的貿易政策,具有顯著的集聚和輻射效應的產業園區。中國已在46個國家建立113個境外園區,其中國家級境外園區20個,成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和推動全球產能合作的重要載體。自貿區和境外園區建設都是中國推動高水平開放新局面背景下的戰略安排,在環境不確定性增強的情況下,為各國企業提供了抱團發展、規避風險的平臺。國有企業作為踐行國家戰略安排的重要載體,要積極利用好兩個平臺,以自貿區和境外園區為依托,實現國內外需求對接、信息對接和技術對接。
國有企業因長期受政府主導,對國家戰略發展具有高度依賴性,從圖1可以看出,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路徑受國家戰略主導,服務于國家戰略,其布局、定位以及模式更加傾向長期戰略價值的實現。雖然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已經取得了較大發展,但長期以戰略驅動為主導,更容易增加國有企業的壟斷程度,由于缺乏市場競爭,對于國有企業能力提升、產業升級與技術創新均產生不利影響,這將直接影響國有企業開展雙向國際化的質量。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深化國有企業改革,不斷釋放國有企業自主性,提高國有企業參與市場競爭的程度。因此國有企業在開展雙向國際化過程中既要服從國家戰略安排,也要注重對市場機會的把握,及時洞察市場動態,了解市場需求,激發國有企業市場行為,提高產品多樣性與生產效率,實現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由戰略驅動向戰略與市場驅動并重轉變,提高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的靈活性。
在短時期逆全球化趨勢加強的情況下,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占據主導地位。隨著要素自由流動程度上升,國內國際都將誕生新一階段的要素聚集。在國內,已逐步形成粵港澳大灣區、長三角、京津冀、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和中部地區5個要素集聚區,這些具有優勢資源和規模市場的區域成為國有企業與外商合作開展內向國際化的重點區域。在國外,中國正在不斷謀劃、主導、加入區域一體化組織,主要包括亞太經合組織(APEC)、上合組織、“一帶一路”倡議、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簽署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等。2021年9月,中國又向新西蘭提交了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書面信函。中國正在全球范圍內謀求并深化區域合作,這些由政府主導的區域合作,安全系數高,成為國有企業開展外向國際化的目標區域,通過在區域范圍內站穩腳跟實現區域內合作→區域間合作→全球合作發展,形成產業互補、資金互支、區域互聯、技術互享的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全球合作生態。
中國雙向國際化規模已經居于世界前列并保持穩定,疫情之下,中國高效的防疫措施和強大的經濟韌性使中國在全球范圍內率先實現了復工復產,雙向國際化規模更是逆勢上漲,但長期以來中國雙向國際化效益并不理想。尤其對于大多集中于建筑、交通、能源等工程行業的國有企業,資金投入大,投資回報期長,并且許多海外項目具有援助性質,效益甚微。同時在生產制造類行業由于缺少技術優勢,大多充當代加工角色,利潤大頭也被外企所得,在全球價值鏈中處于低端位置。“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關鍵在于疏通國內和國際兩個市場互動的堵點,國有企業作為聯接內外市場的關鍵載體,不斷完善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提高生產能力與產品質量,滿足國內外市場中高端消費需求,發揮制造優勢,提高各類商品國際定價權。同時國有企業要充分利用政府支持,發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越性,集中突破受制于西方國家“卡脖子”的關鍵技術,提高在全球價值鏈的位置,推動國有企業雙向國際化由規模優勢向規模和質量并重的目標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