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圓記者 黃莎 檢察日報記者 李軒甫
其實,我們的工作就是“三點一線”——三個工作地點和一條工作主線。前者指的是檢察院閱卷、看守所提審、法院開庭,后者就是“懲罰犯罪、保障人權”。刑事檢察工作既需要豐富的經驗,也需要科學的理論指導,實際工作比較煩瑣,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要踏實,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不能靠主觀猜想,要以事實為基礎,踏踏實實地分析行為人的行為,確認其是否符合犯罪的全部構成要件。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絕對不能有“差不多就行了”“基本上夠了”這類的想法,如果想走捷徑、想偷懶的話,我個人認為是做不好公訴工作的。
前段時間我剛剛辦理了一起涉嫌玩忽職守罪的案件,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階段給偵查人員挖了“坑”,隱瞞了部分重要的犯罪事實,也制造了一些虛假證據。審查證據時我們雖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為此,我們查閱相關法律規定和規范性文件,把犯罪嫌疑人所在單位的規章制度查全查透,掌握他們工作中應履行的職責以及履行的規范。摸排清楚后,我們才有底氣去到犯罪嫌疑人所在單位,明確地調取需要的書證和電子數據,還原案件事實。
審查書證時,我們還發現了犯罪嫌疑人耍的花招。他們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在辦公系統外生成文書并倒簽日期,用來證明當年自己已經依法履職。這份文書如果單看內容的話,很難看出端倪,但當時我留意到了文書的文號,發現文號的結構和排序方式和同一時期的其他文書有較大差異,這才沒跳進犯罪嫌疑人挖的“坑”里。
犯罪嫌疑人看到我們補齊了這么多證據,也一改之前拒不認罪悔罪的態度,主動認罪認罰。所以說,想要做好刑事檢察工作,一點都不能疏忽大意,踏踏實實把每一步工作做好了,做扎實了,才能有良好的辦案效果。
這兩起專案相同的地方主要有四個方面。在組織特征方面,他們的組織人數非常多,都有100多人,層級分明,結構也非常嚴密。在經濟方面,他們都是通過有組織的犯罪來聚斂財物,數額都超過20億元,在前期的發展過程中開賭場是他們聚斂財富、豢養馬仔的一種比較常見的犯罪方式,基本上他們也都是通過開設賭場來完成原始的資金積累。在行為方面,都有比較明顯的暴力特征,觸犯的罪名也比較多,一般都達到了20多項罪名。在危害性方面,他們對社會的危害都是全方位的,拉攏腐蝕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在多個行業都形成了非法控制,不斷侵吞集體資產,不斷侵蝕沖擊社會的正常管理秩序,甚至妄圖替代政府的合法管控權。
至于辦理這類案件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我覺得要特別注意的是我們的辦案立場。我們究竟站在哪個角度來辦理案件,站在誰的立場上來審查案件。要知道,我們的身份有兩個響亮的名字,一個是人民檢察官,還有一個是國家公訴人。通過名字就能看出來,我們必須時刻牢記我們的工作是服務人民群眾,是維護國家利益。如果立場不堅定或是有偏差,那么一定會犯錯。
其次,涉黑案件人多、事多,案情復雜,辦案人員必須思想統一。我們要求所有專案組成員,從提前介入引導偵查開始,都要對全案的犯罪事實有一個整體統一的認識,這樣才能在審查個案的時候,和專案的其他案子相協調。
在集中辦案點,我們每天都會針對證據審查、法律適用等情況聚在一起討論。真理是越辯越明的,只有進行充分的交流研討,大家才能在思想和認識層面上達成一致。如果只關注自己所承辦的個別案子,可能我們在法庭上邁出去的步伐就不一樣了,檢察機關自己內部就“打起來了”,這是千萬要避免的。
一方面,我覺得公訴工作是需要傳承的,更需要同人之間切磨箴規,砥礪共進。如果只有一個人走在前面,而其他人卻都落在后面,那這支隊伍是沒有戰斗力的。團結互助,勇創一流,我們才能啃得下一些硬骨頭。
另一方面,我覺得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工作,因為我這身本領都是在檢察院這個平臺上學到的,也都是前輩們教給我的,他們教給我的東西,我也有義務教給其他的年輕人。

徐賀(左一)在法庭上宣讀起訴書。(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我們要求每個人都上講臺講辦案經驗,鼓勵檢察干警參加各類競賽,以賽代練,每年也都有控辯賽這類活動強化實戰練兵。我記得我第一次上控辯臺時,手都是抖的,大腦一片空白,說話也磕巴,所 以當我看到年輕人剛參加控辯賽的表現時,我非常能體會他們的心情,也能給他們一些實際具體的意見建議。看著他們從青澀和手足無措,到之后的氣定神閑,講起話來滔滔不絕,我很為他們的進步感到驕傲欣喜。
我希望有更多的優秀青年加入我們檢察隊伍,留下來,干好這份工作。近些年,有很多同人從檢察院辭職或調離,讓我很不舍,很傷感。但我覺得,離開是自由,留下是奉獻,我只能祝福他們。但我會堅定地走下去,辦好案子,做好表率,在懲罰犯罪、保護人民的征途上,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