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偉

上期封面文章我們延續了今年8月《傳說與信史》未盡的話題。這兩期封面都聚焦中華文明起源的考古和研究,是考古學和歷史學的焦點議題之一,也牽動著中國人認識自身歷史的好奇心。
與上次聚焦距今5500年至3500年的文明形成時期不同,此次我們將目光上溯到距今八九千年前,探尋中華文明的曙光。從八九千年前的河南賈湖遺址,到六千多年前的山西師村遺址,再到五千多年前的遼寧牛河梁遺址,沿著歷史長河一路順流而下,探索先民的文明化足跡,追尋歷史大脈絡。
傳說與信史,是文獻史學與民族記憶范疇的兩個概念,也是兩個不同的時代。中國的古史傳說時代,以伏羲、女媧、炎黃、嫘祖、三皇五帝、堯舜禹等為主角,關于他們的傳說不僅零星地記載在史書中,而且更廣泛地在各地民間口口流傳。而自甲骨文記載的商代以降,進入信史時代,延綿兩千余年不斷的修史傳統,建立了清晰可信的中國歷史。
在科學實證思想進入中國的民國時期,對于史書里那些古史傳說的質疑突然尖銳起來,以顧頡剛為代表的“古史辨派”,對中國上古史發起了猛烈的沖擊。幾乎同時,現代考古學進入中國,用考古學重建上古的信史,成為考古學最初的重要目的。
已故考古學家蘇秉琦這樣說:近代考古學的目標就是修國史。如何修?傅斯年言“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意指修國史要擺脫文獻史料的束縛,不拘泥于文獻,證經補史,而是要找到地下實物資料,作為修國史的重要依據。考古學要從史學中獨立出來,自立門戶。
但完全擺脫文獻史料束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甚至考古學是否要擺脫史學,也成為考古學界一個深層的派別分野。到了越晚近的與文獻史學相遇的時代,古史傳說越不可避免地滲入考古學的研究中,例如師村遺址發現的六千多年前的石雕和陶雕蠶蛹,與當地流傳至今的嫘祖傳說,是否有某種聯系?襄汾陶寺的古國遺址,與堯的傳說是否有所呼應?這些討論不可能停止,也充滿吸引力。
通過“傳說與信史”系列,我們希望能夠呈現考古學上對中華文明起源研究的最新進展,點面結合地梳理八千年以來的歷史大脈絡。我們提出“上下八千年”,并非妄圖推翻“上下五千年”的成說,而是試圖從更深的歷史深處,更完整地窺探文明起源的全景。這一路上,遇見了很多新知,修正了不少成見,也帶來了求知的愉悅。

38/2022 總第1064期
結合三星堆,有太多的未知之謎等待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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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吃空餉的金額后,應全額追繳回來。(@張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