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民營經濟發展實現了歷史性飛躍,多項發展指標創造了中國經濟發展史上的奇跡。在這一過程中,我國經濟發展質量不斷提升,市場經濟體制日益完善,人民生活水平迅速提高,全社會創新活力不斷增強,對世界經濟的影響力顯著增強。在百年變局加劇演進與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時期,民營經濟承載著促進經濟恢復性增長、增強科技創新能力、促進傳統產業升級、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加社會就業、促進共同富裕和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時代重任。2021年3月1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優化民營企業發展環境,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2021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從減稅降費、加大金融支持、推進自然壟斷行業改革、營造良好營商環境等方面對民營經濟工作做出具體部署。促進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已然成為“十四五”乃至更長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任務。在此背景下,對“十四五”時期我國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問題進行系統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既有利于尋求理論層面的創新發展,為新時代民營經濟發展提供理論支撐,也有利于進行實踐層面的系統性謀劃,為民營企業擺脫“低端鎖定”困境,向價值鏈中高端邁進提供路徑指引。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經濟結構發生巨大變化,民營經濟的發展也呈現出一些新的特征。只有厘清當前民營經濟發展的主要特征,才能更精準、更完備地解決復雜坐標下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問題。
私營企業是民營經濟的主體,其發展指標在相當程度上能夠表征我國民營經濟發展的主體情況和走向趨勢。新時代我國民營企業發展呈現“超高速度、超大規模與高度空間聚集”的典型特征。根據
《中國統計年鑒》,2012—2019年,私營企業戶數由1086萬戶發展到3516.4萬戶,從業人員由11296萬人增加到22833萬人,其中民營上市公司數量由1273家發展到2239家,占全部A股上市公司的比重由51.9%上升到59.77%,達歷史高點,展現了復雜形勢下我國私營企業的強勁韌性和硬核力量。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2—2019年,我國規模以上私營工業企業數量持續增加,由189289個發展到243640個,增長28.7%,但資產總計、主營業務收入、利潤總額三項指標在2018年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分別下降1.39%、18.1%和25.6%,并且資產負債率呈逐年上升趨勢,由2012年的54.2%升至2019年的57.4%。根據《中國統計年鑒》,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資產負債率2012年是58%,2019年是56.5%。對比發現,規模以上私營工業企業資產負債率在2012年明顯低于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平均水平,但在2019年高出了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平均水平0.9個百分點,這與中美貿易摩擦、國內經濟下行、去產能、調結構、去杠桿、強化稅收社保監管以及“私企離場論”等外部環境變化相關。綜合相關數據,當前我國私營企業生存境況有所惡化。
私營企業的發展還呈現出高度空間聚集特征。根據《中國民營經濟發展報告》,截至2019年年末,在全國31個省級行政區域中(暫不考慮港澳臺),私營企業實有量居前四位的依次是廣東、江蘇、山東和浙江,分別實有494.24萬戶、311.98萬戶、290.37萬戶和234.9萬戶,各占全國私營企業總量的14.06%、8.87%、8.26%和6.68%;從業人員數量分別為3501.6萬人、2332.2萬人、1905.9萬人和1811.3萬人,各占全國私營企業從業人員總量的15.34%、10.21%、8.35%和7.93%。四省份以不足6%的國土面積集聚了全國37.87%的私營企業和41.83%的從業人員,空間集聚特征明顯。受基礎設施、經濟發展狀況、營商環境、思想觀念、地理氣候、人口流動等因素影響,“十四五”時期民營經濟發展仍將繼續呈現空間聚集特征。
當前我國民營企業的發展模式和發展理念正在從規模擴張向創新驅動、從被動創新向主動創新轉變。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2—2019年,全國規模以上私營工業企業R&D人員全時當量由419112人年增加到1202413人年,占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人員全時當量的比重由18.7%增長到38.1%,R&D經費支出由12465427萬元增加到45167497萬元,占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經費支出的比重由17.3%增長到32.3%,分別上升了19.4和15個百分點,顯示了規模以上私營工業企業以技術創新為主要抓手,加速轉型升級的趨勢。隨著科技創新物質基礎的日益雄厚,民營企業科技產出也實現了大幅增長。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2—2019年,規模以上私營工業企業R&D項目數、專利申請數、發明專利數以及有效發明專利數均呈大幅上升態勢,分別由72299項、144168件、39626件和55726件增加到294868項、447064件、127651件和392406件;上述四項指標2012年占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比重分別為25.1%、29.4%、22.5%和20.1%,2019年占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比重分別為49.3%、42.2%、32%和32.2%,分別上升了24.2、12.8、9.5和12.1個百分點,顯示了民營企業創新驅動發展的“主體地位”。
據統計,2019年我國高新技術企業21.85萬個,其中,私營企業10.7萬個,占高新技術企業總量的48.97%,表明私營企業逐漸成為我國高新技術企業的主體。2021年胡潤研究院發布的全球獨角獸榜單共有586家企業入圍,有227家企業來自中國,入圍總數僅次于美國,入圍榜單前十名的企業有6家來自中國,螞蟻集團和字節跳動分別以1萬億和5600億人民幣估值盤踞榜單前兩位。根據2021中國新經濟獨角獸200強榜單,估值超過2000億美元的企業有3家,分別是字節跳動、螞蟻金服和京東科技;估值在100億—1000億美元之間的企業有11家,表明我國民營企業正在成為新產業、新業態的引領者,并已開始產生全球影響力。綜合相關數據,我國民營企業總體進入科技轉型加速期,一些企業憑借龐大的市場體量和研發優勢已經成為科技產業升級或轉型的存量企業,其在驅動經濟發展與科技創新領域中爆發出的力量,正逐漸成為推動我國經濟增長和綜合競爭力提升的重要動力。
在拓展經營業務和推進制度變革的過程中,民營企業在股權重構和股權稀釋方面也有明顯突破。在產權結構上,成長較好的民營企業通過引入外來資本、合伙人兼并重構方式,組建股份制公司,一些企業已成為上市公司。與創業初期的產權制度相比,這是一個質的飛躍,因為此時企業的資產已經不是企業家個人的私有財產,企業的控制權也不完全屬于個人、家族或幾個合伙人,而是變成了向所有股民負責的公眾公司,所以公司多多少少具有公的性質。但這與傳統意義上的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有本質的不同,因為這個“公”主要來自私人資本和私人投資,并非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的共同資產。隨著產權制度改革的推進,企業股權結構得到持續優化,成長較好型高新技術企業也著手向科技和管理型人才配置股權激勵。2020年,A股上市公司共計公告448個股權激勵計劃,從企業屬性情況看,民營和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公告分別為386個和62個,占比分別為86.2%和13.8%,與2019年相比,數量分別增加了98個和13個。綜合相關數據,股權激勵已成為我國民營上市公司建設人力資本體系、提高治理效能的重要抓手。從板塊覆蓋情況看,2020年,創業板激勵計劃公告數量最多,達到154個,占總公告數量的34.38%,科創板公告數量增長最快,達到62個,占總公告數量的13.84%,在開板不到兩年的時間實現了7倍以上的增長。這意味著在較為成熟的高科技上市公司中,有半數以上實施過股權激勵計劃,充分表明民營高科技企業已成為我國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的主力軍。鑒于創新和人才對企業發展的重大影響,未來重點向核心技術人才配置股權激勵,將成為民營企業產權制度改革的基本走向。股權結構改革加速了內部治理結構的完善,根據全國工商聯對私營企業的第十二次抽樣調查,參與調查的企業中,設立股東會、董事會和監事會企業的比例分別為54.4%、42.6%和25.5%,有黨組織、工會和職工代表大會的企業分別為28.2%、35.3%和22.5%。私營企業內部組織機構和治理結構的逐步健全,為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提供了良好的組織條件。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民營經濟發展質量不斷提升,對標高質量發展目標要求,“十四五”時期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還需解決以下突出問題。


當代中國民營經濟的蓬勃發展與宏觀環境穩定和成本價格低廉密不可分,但這種模式與現代經濟發展并不匹配。2012年我國勞動年齡人口首次出現絕對下降,隨之而來的是勞動力、土地、租金等價格的持續上漲,反映在微觀層面是經營成本的持續增加,這導致企業能夠用于技術研發和商業模式創新的資金越來越少。社保改由稅務部門統一征收,意味著過去多數民營企業采用的以“不按時繳納”“不足額繳納”社保來壓縮用人成本的方式已無操作空間。民營企業多為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和服務業,吸納就業具有跨區域流動特點,疫情的延續使人們跨區域就業意愿明顯降低,一定程度上使勞動密集型企業的就業人口減少,企業用人成本隨之增加。除人工成本外,水、電、氣、汽油以及運輸等價格長期偏高,再加上土地和房價持續上漲帶來的租金高企問題并未得到解決,短期看是企業經營成本的增加和利潤空間的收窄,但長遠的影響是居民消費力下降、投資意愿降低,企業融資難度加大。不僅如此,原材料成本、庫存成本、運輸費用、檢驗檢疫費用以及疫情防控支出等也會導致運營成本增加。疫情使物資和人員流動受到較大限制,為保證正常運行,民營企業不得不建立更多原材料購買渠道和產品銷售渠道,出口型企業還面臨一些國家和地區因疫情防控而增設的各類檢驗檢疫費用,運輸成本和非關稅壁壘隨之提升。按照疫情防控要求,企業要持續開展防控工作,由此產生的物資成本和人工成本需要企業自行承擔。政策的不確定性意味著經營活動風險性的增加。
我國有超大規模的內需市場,然而囿于農村居民和低收入群體的消費問題長期未得到根本解決,同時城市居民用于住房、教育、醫療的消費占比過高,導致消費對拉動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持續偏低。疫情的高風險性和不確定性,使居民消費意愿大打折扣,個人消費比重大幅下降,時至今日居民對風險資金持有的傾向并未明顯減少。民營企業多數不具備成本優勢,也不具備技術優勢,更不具備品牌優勢,在消費市場總需求偏弱的情況下開拓市場十分困難,尤其是傳統勞動密集型企業的生存狀況更加艱難。疫情加速了民營企業的內部分化,一些數字化程度高、轉型快以及掌握核心技術的企業能夠緊跟市場需求,及時調整產品和營銷策略,快速恢復元氣甚至迎來新的發展機遇,但多數科技含量不高的制造業和服務業企業,短時間內無法實現數字化轉型。新經濟形式的快速發展使這類企業本身固有的弱點與數字化轉型靈活性不足的矛盾愈發突出,大量小微企業處在被邊緣化的境地。此外,員工隊伍不穩定、人才缺乏也是制約民營企業核心競爭力提升的重要因素。一方面,新興行業人才缺口較大,企業現有薪酬無法吸引緊缺人才;另一方面,家族制企業中很多不創造價值或較少創造價值的人員占據了核心管理崗位,使得提高人均效能困難重重。一些企業為維持運營采取減薪與裁員等自救措施,短期看可以降低支出成本,但也降低了員工的積極性,加大了人才流失的風險性。一些沒有裁員的企業縮減了年度招聘計劃,尤其是縮減了需要支付較高薪酬的研發人才引進計劃,既不利于其市場競爭力的恢復,又會影響新產品和新技術的升級,若循環下去將導致極大的生存危機。

“十四五”時期是夯實市場經濟基礎、提升中國經濟發展質量的關鍵期,結合新時期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戰略要求,促進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需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良好的營商環境是激發市場主體活力、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首先,著力優化政務環境。全面貫徹落實黨中央關于優化營商環境的重要精神,以“最大限度減少審批項目、最簡流程完成審批、最大程度服務企業發展”為原則,深入推進“多審合一”“多證合一”改革,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取消、整合、下放審批項目,打通服務的“最后一公里”。利用大數據建設一體化在線政務平臺,形成覆蓋全國各地的線下線上政務服務體系,建立全國信息共享平臺,實現各管理部門數據共享,提升審批效率。完善政策執行的頂層設計,從制度上明確地方政府主體責任,不能因領導干部變動隨意調整。其次,優化市場環境。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標準,改變公共服務領域必須由政府投資的慣性思維,出臺相關政策鼓勵民間資本有序進入公共服務領域。全面落實負面清單制度,對于涉及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重大問題以及公益性較強的項目,依照法定程序公開討論確定是否列入清單,凡在負面清單之外、愿意進入國內各領域和行業的企業都可以依法平等進入,不能因所有制不同而區別對待。進一步深化國企改革,明確國有企業尤其是壟斷行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路線圖和時間表,增強民間投資的可預期性。最后,在立法、司法和執法三個方面保障市場主體權益,優化營商法治環境。進一步明確立法平等原則,確保民營企業擁有平等的財產保護權利,建立健全以憲法為指引、以民法典為依托、以國際慣例為參考的法律體系,側重加強對公民個人財產的保護力度,為企業和公民提供全面、高效的涉外法律服務;提高依法行政能力,規范行政檢查、處罰等行為,做到“有求必應、無事不擾”;樹立平等司法理念,提升司法服務水平,落實以案普法主體責任,為民營經濟發展提供精準法治服務。
深化金融服務體系改革,構建金融有效支持的民營企業發展體制機制。一是健全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針對不同行業、規模、發展階段和盈利水平企業的具體情況提供金融產品和交易場所,建立健全高效匹配的投融資需求平臺;盡快出臺相關政策措施,降低直接融資門檻,鼓勵、支持符合條件尤其是雙創企業和科技型企業在主板、中小板、創業板和新三板股票市場上市,并提高其直接融資比重。二是加大數字化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力度。由地方政府牽頭,聯合金融、工商、稅務、法院等部門共同建立融資公共服務平臺,通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及時匯總全國各地的最新融資政策和優惠信息,點對點推送適合的信貸產品并提供相關咨詢服務,同時建立完善征信、會計和審計等市場支持制度,有效降低融資成本。三是擴大金融服務覆蓋面。免征或減征為小微企業提供貸款的商業銀行利息收入的增值稅,免征貸款合同印花稅,降低抵押物評估和擔保費用,引導金融機構向中小企業讓利。盡快修訂金融機構考核標準,弱化盈利性考核,將金融機構為民營企業提供貸款的門檻、數量、金額、時間和利息等納入考核范圍,尤其要將首次獲得貸款小微企業的數量和金額作為重要考核標準,適度提高不良貸款容忍度,完善敢貸、能貸、愿貸的長效機制。四是加大財政支持力度。設立國家和地方支持民營企業發展的專項基金,加大對新經濟產業和科技創新企業的金融扶持力度,重點以股權投資和融資獎補方式支持優質企業發展。
民營企業向價值鏈高端化方向發展的邏輯機理在于依托傳統產業改造升級與擴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投資,由“微笑曲線”低附加值的中下游向高附加值領域邁進。然而,產業向價值鏈高端化邁進既非一蹴而就,也非個別企業轉型就能夠實現,而是要通過一大批企業自主創新水平的提升來形成聚集效應。鑒于資金和投資風險等因素影響,多數民營企業不具備也不會輕易選擇在投入較大、耗時較多、回報較慢的基礎研發和技術創新等領域發展,這就需要融合多方力量助力產業升級。一是推進產學研深度融合。組織優質民營企業聯合高校、國企、科研院所和社會服務組織等通過技術和項目合作等多種方式建立技術創新聯盟,形成基礎研究與市場應用的良性互動。二是加大對“新基建”的投資。加速人工智能、5G、大數據等新技術在經濟建設和民生領域的場景落地,為民營高新科技企業創造更多的成長機會。三是把握新興產業發展態勢。民營企業要重點關注(但不局限于)新能源、信息技術、現代服務、生物醫藥、高端裝備等產業,促進新老產業升級更替。四是加大創新投入力度。民營企業要以長遠眼光看待企業發展和產業升級,充分認識到人才和核心技術對轉型升級的強大助推作用,加大用于技術研發、人才培養、制度變革等方面的投入。充分利用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等技術手段,通過品牌營銷、渠道建設、完善服務體系等途徑增加產品和品牌附加值,打造“明星”企業,推動價值鏈向中高端延展。

內因是根本,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最終要通過內部機制的不斷完善來實現。第一,變封閉的家庭產權為開放產權。當前我國民營企業已經出現了股權多樣化趨勢,家族企業的組織形式已不同于創辦初期,應摒棄傳統的家族血緣親緣觀念,通過管理層和員工持股等方式,形成“控制權家族化、管理層社會化、股權激勵普遍化”新模式,實現人力資本和金融資本社會化。第二,實施人才興企戰略。民營企業要充分認識到,沒有強大的人才隊伍做支撐,創新驅動將成為無源之水,因此要將人才戰略納入企業總體戰略中,做好人才的引進、選拔、激勵和培訓工作。利用互聯網、校園、獵頭等多種渠道選聘優秀人才,實施更為完備的員工培養計劃,使其成為對企業最“有用”的人,完善以業績和貢獻為導向的激勵機制,用制度打開人才上升通道,解決企業對非家族成員不信任、不敢用和非家族成員對企業不信任、不愿干的“雙重信任危機”。第三,弘揚新時代企業家精神。企業家要破除“利益至上”“小成即滿”的舊有觀念和事必躬親、獨斷專行的工作作風,樹立誠信、守法、公平、創新、開放、共贏的發展理念,在提升產品質量、效益和服務上下功夫,摒棄以低價取勝、“靠關系、靠人脈”的錯誤觀念。民營企業要深刻領會黨中央對企業家提出的希望和要求,在謀求做大做強的同時,將自身發展與國家社會發展以及人民幸福有機統一起來,將愛國情懷作為企業發展的出發點,將自覺履行社會責任作為企業發展的落腳點,在保障民生、依法納稅、構建和諧勞資關系、承擔社會責任、參與國家戰略過程中不斷提升社會影響力,書寫新時代中國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華麗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