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峰,賈恒陽
(安徽大學,安徽 合肥 230039)
中國農民畫(以下簡稱農民畫)作為一種“草根”藝術,其創作者主要是泥里來,土里去的勤勞農民,他們沒有經受過科班訓練,甚至沒有美術教育的經歷。他們扎根鄉村,對農村生活中的點滴都有深刻的理解。農民畫使農民成為文藝創作的主人,因此作品表現內容主要展現農民們喜聞樂見的生活日常,作品質樸真實,充滿人間煙火氣[1]。宏觀上,農民畫的源頭可以追溯至原始社會時期,因其創作者并不局限于農民群體,只要表達農民審美情趣,并具有民俗藝術特征的民間繪畫都可稱之為“農民畫”。微觀上,“農民畫”這一名詞始于新中國成立初期,帶有濃郁的政治宣傳和教育色彩,它和刺繡、皮影、剪紙、中國畫等藝術形式有密切聯系。農民畫在中國遍地開花,不同地區的勞動人民都創作了獨具特色的農民畫作品,較為著名的有上海金山農民畫、南京六合農民畫、江蘇邳州農民畫、延安安塞農民畫、安徽青陽農民畫等。農民畫作品風格多樣,學者研究視角也紛繁多樣,知識圖譜的介入可以對海量文章進行梳理,使參差錯亂的文獻變得清晰明了,為相關的研究提供充分的可視化依據。基于CiteSpace可視化軟件生成知識圖譜,探究相關研究的最新進展及研究熱點,為未來農民畫的研究與發展提供參考。
農民畫相關的研究碩果累累并涉及多個領域,人類學、民俗學、美術學、歷史學等方向都能窺見它的身影,它是一個多學科交叉化的民俗藝術。以知識圖譜的方式對大量文獻進行分析,清晰梳理農民畫的研究熱點及發展趨勢[2]。應用陳超美教授研發的CiteSpace引文空間軟件(6.1.R1版本),以“農民畫”為關鍵詞,在CNKI數據庫中跨庫檢索出相關期刊文獻1442篇,包括192篇核心期刊(檢索時間為2022年5月1日),文獻發布時間自1982年至今,其中有1290篇是在2000—2021年間發表。為了保證數據來源的信度和效度,對這1290篇文獻進行篩選整理,去除新聞和會議相關文獻,得到892篇較有價值的文獻,包含171篇核心文獻。以這892篇農民畫相關文獻為樣本,從CNKI中以“RefWorks”格式導出,再采用CiteSpace軟件于2022年5月1日對其進行可視化分析。時間跨度為2000年至2021年,時間切片為1年,閾值為Top50 per slice,對作者及其機構、關鍵詞等進行分析并繪制相應知識圖譜。根據發文量及發文趨勢、研究作者及機構、關鍵詞共現聚類等知識圖譜,呈現農民畫研究熱點和發展態勢。從研究內容看,農民畫研究的趨勢呈現為保護傳承、注重傳播、創新發展的路徑。在這一框架下,總結農民畫研究現狀和出現的不足,對未來的探索提出一些思路[3]。
文獻發表量及引用情況反映著某一研究主題的熱點及發展態勢。文獻發表量的積累能夠推動某一研究主題的發展,同時,發文量也代表著學者的關注熱點和研究傾向[4]。農民畫的發文量在近二十年雖有小幅波動,但總體的發文量呈現穩步上升的態勢,見圖1。根據其態勢變化可將農民畫研究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圖1 2000—2021年發文量年度分布圖
第一階段在2000年至2004年,為萌芽醞釀期。這時期發文量少,增長速度慢,平均每年發文10篇。這是因為進入21世紀后,我國的城鎮化水平爆發式增長,大量農民涌入城鎮,為建設現代化中國添磚加瓦,農民畫創作出現“后繼無人”的危險境遇,此階段的農民畫研究處于低迷狀態。第二階段在2005年至2011年,為快速壯大期。隨著2001年昆曲成為我國第一個世界人類非遺以及2006年我國公布了第一批國家級非遺名錄,由此學界掀起了“非遺”熱的大潮,非遺保護與開發的大門正式向中國敞開,各地政府和機構將農民畫申請為非遺并加以保護。例如上海金山農民畫、陜西戶縣農民畫、安徽青陽農民畫等都是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04年以后,大量的農民畫研究如雨后春筍般紛紛涌現。這時期發文量突飛猛進,每年平均發文46篇。第三階段在2011年至今,為穩步發展期。平均每年發文量在90篇左右,農民畫的研究開始轉向深入化、專業化、創新化,業界讓農民畫獲得更多人的關注,并加入時代的色彩逐步融入今日生活[5]。值得關注的是,核心期刊在這二十年間共發文171篇,第一個階段有13篇,占同期總發文量的26%;第二個階段共59篇,占同期總發文量的18%;第三階段有99篇,占同期總發文量的10%。在發文量與日俱增的欣喜之余,核心期刊的比重不斷下降亦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正如大量的研究一樣,農民畫的研究也經歷了從摸索到狂熱、從穩定到理性的過程,呈現出厚積薄發的特點,這表明國內對農民畫的研究正逐步走向成熟和穩定。
將892篇整理好的文獻導入CiteSpace,時間切片(Time Slicing)設置為1,節點類型(Node Types)選擇作者(Author),得到作者及其合作圖譜,見圖2。其中共有482個節點(N值),78個連線(E值),密度(Density)為0.0007,模塊值(Q值)為0.9796,平均輪廓值(S值)為0.168。節點代表作者,節點大小與作者發文量相關,節點之間的連線代表合作關系,連線的粗細意味著合作關系的強弱。Q值大于0.3代表聚類結構顯著,S大于0.7代表聚類令人信服。

圖2 2000—2021年發文作者共現圖譜
結合圖譜可知發文量排名第一的作者是張曉紅,共發文6篇,她是延安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主要是美術書法雕塑與攝影、文藝理論。其次是丁占勇發文5篇(中國美術學院)、王艷敏發文5篇(嘉興學院)、呂艷發文4篇(淮陰工學院)、孫麗麗發文4篇(哈爾濱商業大學)、周琳發文4篇(惠州學院)等。依據普賴斯定律提出的核心作者最低發文量公式M≈0.749(nmax 1/2),可以得出M等于3.4,所以發文量超過3篇的作者為核心作者,農民畫相關研究共有21名核心作者。從地理分布上看,這些主要作者不僅分布較為零散,而且地域跨度較大。從合作關系上看,丁占勇和浙江工商大學的王淑蘭有3次合作,張曉紅和延安大學的路璐有1次合作,孫麗麗和哈爾濱商業大學的何晴有1次合作,周琳和同校的3名學者有3次設計實踐合作。從農民畫提取元素,運用到設計實踐中,設計了“米餅,黑豬肉,酒釀”的包裝。由此可知,學者之間偶有聚合,整體呈現疏離的狀態,鮮少有高密度的合作,并且合作者主要集中于同城市或者同機構,往往是一次性合作,沒有整合多方資源和力量,缺少深入挖掘和協作研究的實踐。獨立研究是目前農民畫研究的主要狀態。
在CiteSpace中將時間切片設置為1,節點類型(Node Types)選擇機構(Institution),得到機構及機構合作圖,見圖3。其中有380個節點,37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05,S值為1,Q值為0.9796,機構名稱的大小代表機構發文量的多少,連線代表不同機構之間的合作關系,連線的密度代表機構之間的合作密度。從節點大小來看,延安大學魯迅藝術學院的發文量最多,共12篇,其次是嘉興學院10篇,濰坊工程職業學院9篇,上海中僑職業技術學院8篇,上海大學數碼藝術學院6篇等。這些研究機構是中國農民畫研究的中堅力量。從研究重點來看,延安大學發表的相關文獻中有8篇關于安塞農民畫,3篇關于陜北農民畫,1篇關于戶縣農民畫的研究。安塞農民畫作為陜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深受陜西人民的關注和喜愛。嘉興學院的研究集中于秀洲農民畫,它的發源地在嘉興市秀洲區。濰坊工程職業學院的研究集中于青州農民畫,青州地處于濰坊境內。上海中僑職業技術學院發表的8篇文獻和上海大學數碼藝術學院6篇文獻都研究上海金山農民畫。

圖3 2000—2021年發文機構共現圖譜
總體而言,發文機構集中于藝術類大學院校,大部分核心作者也都來自這些主要發文機構。從地理分布上看,核心研究機構主要分布在特色農民畫所在地域。如對金山農民畫的研究集中于上海的院校,安塞農民畫的研究集中在陜西。一方面,研究當地農民畫有助于學者獲取一手資料,便于研究過程深入展開;另一方面,大部分農民畫都屬于各地的非遺,有相關政策的引導和扶持,有利于品牌形象的塑造和產業鏈的生成。因此各研究機構的關注點主要集中于當地的特色農民畫。由此可見,地方特色保護是推動中國農民畫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農民畫的研究機構較多,但分布較為零散,并缺少密集的合作關系,學術合作力有待提升。通過協作調動各項資源,促進研究成果的產出,推進農民畫的活態發展。農民畫是一項多領域綜合性的研究,跨學科合作交流是研究者需要努力的方向之一。
高被引文獻不僅對研究主題的貢獻力大,而且受到學者們的廣泛認同。為了突出中心研究成果,本文選擇被引次數30次及以上的文獻作者為樣本,整理出7篇被引次數最高文獻,見表1。其中,周星在2011年發表在《民俗研究》的《從政治宣傳畫到旅游商品——戶縣農民畫:一種藝術“傳統”的創造與再生產》被引59次,高出被引量第二位16次。這篇文獻以戶縣農民畫為切入點,集中探討農民畫的整體生產和消費的發展模式。從農民畫的緣起、運作機制、文化內涵、商品化轉換,全球在地化等多個角度對農民畫的發展做出深刻的論述,并且創新地從“悖論”的角度分析農民畫的表層及深層意,為后來學者研究戶縣農民畫提供可靠借鑒。高被引文獻作者研究的領域跨越藝術學、民俗學、歷史學、人類學等多個領域。

表1 2000—2021年高被引文獻一欄表
關鍵詞能夠突出表現全文的重點及主旨,它是全文的高度概括與核心精髓,它代表文獻研究的方向與價值。分析關鍵詞共現能夠識別研究熱點并理順熱點的脈絡。在CiteSpace中選擇“Keyword”,運行后有608個節點,855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47。通過圖譜可知Q值為0.9447大于0.3,具有良好的聚類效果,S值為0.9809大于0.5,表明聚類較為合理。圖譜中節點的大小代表關鍵詞出現的頻率,節點越大說明出現的頻率越多。節點色塊的冷暖變化反映該研究方向的發展趨勢,暖色代表研究熱點。
從關鍵詞的共現頻次來看,見圖4,排名前五的高頻關鍵詞依次為“農民畫”311次,“民間美術”41次,“產業化”30次,“鄉村振興”28次,“傳承發展”15次。通過高頻關鍵詞共現可以發現,從微觀上,該研究主要集中于概念明確界定;從宏觀上,該研究更注重傳承保護和創新開發。由此可以概括為概念明晰、創新開發、傳承保護三大方向。從關鍵詞的中心性值來看,中心性(Centrality)代表節點的重要性,關鍵詞的中心性大于等于0.1表明重要度較高。“農民畫”和“民間美術”的中心度最高,是研究熱點圖譜中的最大節點,“產業化”“鄉村振興”“傳承發展”是第二級節點。這表明上述高頻關鍵詞不僅是重要的研究熱點,也是不同熱點研究詞之間的聯系橋梁。
關鍵詞聚類是通過一定的聚類算法生成的聚類圖譜,聚類生成的主題詞代表研究的前沿。農民畫研究關鍵詞聚類共聚為12類,見圖4,分別是農民畫(#0)、folk painting(#1)、發展(#2)、藝術特色(#3)、民間美術(#4)、藝術特征(#5)、民間藝術(#6)、鄉村振興(#7)、非物質文化遺產(#8)、傳承(#9)、產業化(#10)、秀洲區(#11)。從圖譜中可以看出,各聚類之間有一定聯系,但是大多數關鍵詞在核心網絡的邊緣。民間美術(#4)、民間藝術(#6)、鄉村振興(#7)這三個聚類之間偶有重疊,關鍵詞之間聯系較多,表明學界嘗試以民間藝術促進鄉村振興的發展,三大聚類之間的聯系引起學界關注和認可,而其他聚類之間聯系較為微弱。

圖4 2000—2021年文獻關鍵詞共現與聚類圖譜
關鍵詞突顯是指在較短時間內某一關鍵詞或術語的研究頻次驟增,突顯強度越高越能體現一定時間內的研究熱點。圖譜上每一小段代表一年,紅色加寬條為突顯出現的年份,見圖5。調整參數后,整理出十個突顯詞。Begin代表突顯的起始,End代表突顯的結束,Strength代表突顯強度,“鄉村振興”(Strength 5.89),“產業化”(Strength 3.81),“傳承”(Strength 3.53),“文化產業”(Strength 3.34),這些關鍵詞突顯強度高,代表學者們的主要關注點。

圖5 2000—2021年文獻關鍵詞突顯圖
2009年突顯詞“產業化”,2010年突顯詞“文化產業”,說明學者們開始突破對傳統文化的固有保護模式,探索以產業化為載體的新興發展方式,對農民畫的發展從靜態保護走向動態保護。2012年突顯詞“藝術特色”,2014年突顯詞“藝術特征”,2017年突顯詞“色彩”,此時期大量急功近利的企業設計生產與農民畫相關的產品,使得農民畫過于商品化,缺失了原本的民俗性和文化性,因此學界再次強調對農民畫文化內涵的深度挖掘和藝術特色的保留[6]。2019年突顯詞“鄉村振興”“創新發展”,農民畫的發展開始受到國家政策的支持和保護,同時學界開始更加多視角、全方位地探索農民畫的傳承和創新,使農民畫的發展從動態保護走向活態保護。
時區圖是關鍵詞與時間線相互結合產生的圖譜,它展現關鍵詞首次出現的時間和它在時間軸上的變化軌跡,從而洞悉研究主題的路徑及熱點的變化。2000年至2021年農民畫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將閾值設為1,在“Layout”中選擇“Time View”按鍵,生成關鍵詞共現網絡時區圖,見圖6。圖譜中共有605個節點,855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48,S值為0.9809,Q值為0.9447。“加號”節點代表關鍵詞,節點越大說明出現的頻率越高。節點之間的連線意味著關鍵詞之間的聯系。“#”號后面是聚類知識群體,代表研究熱點和方向。結合圖譜發現關鍵詞呈現多元化分布,并且其分布與總體發文量趨勢大致吻合,經歷了從緩慢起步到飛速增長再到平穩前進的過程。因此可以將主題詞分為三個階段。

圖6 2000—2021年文獻關鍵詞時區圖(以上圖片均為作者繪制)
第一階段在2000年至2006年,“圖式語言”“現狀保護”“民間藝術”“藝術特色”出現較多,并與其他關鍵詞存在大量共線關系。這表明在農民畫研究的第一階段,學界的關注力主要集中于對農民畫概念的界定和現狀的保護,同時注重挖掘不同地區農民畫特色。這時期的論文以搜集整理、歸納總結為主。大多數論文主要圍繞個案研究、現狀描述、保護倡議展開。李勇的《新疆麥蓋提農民畫的圖式語言》從鮮明的民族特色、獨特的構圖規律、不拘一格的色彩表現、漫畫式的幽默四個方面闡述了新疆麥蓋提農民畫的藝術特征。
第二階段在2007至2013年,“民俗文化”“文化生態”“傳播”“傳承與發展”“審美價值”“人文景觀”“世俗性”等關鍵詞出現。這一現象表明學者們對農民畫的研究進一步深化。從強調“保護”到注重“傳播”,從注重“特色”到關注“審美價值”,由表及里,層層深入。擴大傳播能夠提升農民畫的知名度,讓公眾參與到農民畫的傳承發展中,以促進農民畫的活態傳承及永續發展。同時“商標權”“產業化”“產品設計”“資源整合”等相關詞也嶄露頭角。此時期中國各地都期望塑造良好的農民畫品牌形象,在提高其知名度的同時促進當地產業化的發展。2013年我國興起一波文創熱潮,農民畫也搭上文創的順風車,從農民畫中提取色彩、造型、肌理等運用到包裝、產品、服裝中,衍生出大量實用且美觀的農民畫產品,讓農民畫融入今日生活,使農民畫一改老舊傳統的面貌,成為具有創新性、年輕化的趣味產品,并能夠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深度融合。一方面促進文化產業的發展,刺激經濟效益的增長,另一方面擴大農民畫的影響力,提升各地農民畫的知名度。上海金山農民畫就是很好的例子。金山農民畫能夠成為中國農民畫界的翹楚,與它強大的品牌產業息息相關。例如,上海特色伴手禮的絲巾,其上的圖案“午后悠閑”就是高品質絲綢與質樸的農民畫相碰撞,形成雅俗共賞的奇效。還有貼合時代潮流的農民畫圖案口罩、農民畫休閑服飾等。值得關注的是,金山農民畫產業化發展已經突破二維平面圖案,走向三維立體式發展,開設農民畫主題的照相館和民宿,充分展現對農民畫研究和弘揚的活力。
第三階段集中在2014年至今,隨著發文量不斷攀升,大量的關鍵詞涌現出來,“鄉村振興”“新時代”“創新傳承”“創新應用”“產業發展”“文創設計”等關鍵詞出現較多。這是因為黨的十九大提出鄉村振興發展戰略,把“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農民畫作為農民生活的映射,能夠直接反映出農民生活質量的變化。鄉村振興是促進鄉村全方位的振興,農民畫作為鄉村文化,藝術風俗的代表,壯大農民畫就是在促進鄉村振興。目前,隨著我國城鎮化的飛速發展,農民畫的處境越發困窘。建設新農村是鄉村振興的戰略,也是農民畫壯大的溫床。羅海英的《鄉村振興背景下的龍門農民畫生存狀況研究》通過田野調查法梳理了在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民畫發展的困境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為后來的研究提供借鑒。同時,“數字化”“虛擬現實”“互聯網+”等關鍵詞也開始出現,這表明學界對農民畫的研究視角愈發多元化。對農民畫的研究不再局限于美學,而是從信息技術、計算機科學、心理學、傳播學等多學科交叉發展[7]。將虛擬現實技術融入農民畫發展中,突破傳統紙面繪畫的固有模式,在虛擬世界中學習農民畫、創作農民畫。楊紅的《關于當代農民畫文創與數字傳播可行性的若干思考》提出了將農民畫融入交互體驗藝術的想法,利用全息投影、虛擬現實技術等手段,為參與者帶來身臨其境的感受,促進農民畫的傳播與創新[8]。農民畫也開始與其他門類相結合,例如潘珍珍的《青陽農民畫衍生品及其與徽州漆藝的融合研究》,將農民畫創作與漆藝產品融合,以漆為載體將農民畫“做”出來,拓寬農民畫的創作手段和發展路徑。
基于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對中國農民畫自2000年至2021年的892篇文獻進行梳理總結,學術界對農民畫研究聚焦于三個方面:第一,藝術特征及風格的研究。作者多以地域農民畫個案為研究對象,運用藝術學理論和方法,從表現語言、形式、技法,以及圖形、色彩、構圖等,對其藝術特征進行分析。第二,文化內涵的研究。研究者基于美學、民俗學、社會學、人類學的理論與方法,探究農民畫所蘊含的民俗文化和美學原理,分析農民畫所特有的文化功用及價值意義。第三,產業化及創新發展的研究。農民畫在現代社會市場經濟中的價值實現,是研究者關注的熱點問題,研究者普遍認為探索產業化的發展方向是盤活農民畫的重要路徑。
根據對圖譜的細析,以及從定量分析和客觀角度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學界對農民畫的研究熱度高,但協作少。從整體發文量來看,農民畫的研究成果呈現穩步增長的勢頭。目前形成了部分穩定的研究機構和核心學者,但是不同學者和不同機構之間的交流寥若晨星。各地區的農民畫百花齊放,跨地域建設農民畫研究共同體,將全面壯大中國農民畫的發展隊伍。豐富研究方法的多樣性,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相結合,多領域、多學科相結合,使農民畫的研究更細微且整體。第二,從科技的視野研究農民畫的成果不多。科技與日俱進,藝術與科技融合是農民畫發展的趨勢,藝術沒有疆界,農民畫研究應趨于多元化,更多地融入現代社會的科技成果,在保留農民畫淳樸世俗性本色的基礎上,充分彰顯中國農民畫研究的時代活力。第三,學界對農民畫的研究仍以現狀描述居多,對其藝術特征及文化內涵的深度挖掘有待進一步加強,缺少針對性產業化發展策略。農民畫作為一項民間美術,它具有可平面、可立體、可簡潔、可繁復等靈活屬性。農民畫可以與多項工藝美術、虛擬技術、工程建造等多領域融匯合作。研究者應放大膽量邁開腳步,讓更多與時俱進、趣味新穎的方式介入農民畫的發展中,深層次、多角度地探究農民畫可持續發展的路徑。第四,有關農民畫如何創新的研究不足。勇當時代先鋒,引導公眾參與,積極將更多最新科技成果和理論研究運用到農民畫研究當中。不斷打破固有思維與創作邊界,現實繪畫與虛擬創作相結合。調整創作程序,專家的縝密創作與公眾的參與創作并駕齊驅,打消農民畫創作的門檻,在多手段創作中傳承農民畫,在多視角探索中創新農民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