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C E P 背景下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發展對策研究
——基于中國與日本的比較

焦 明

（黑龍江大學，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一、引言

在新冠肺炎疫情與貿易保護主義盛行導致的全球經濟低速發展的背景下，《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正式于2022 年1 月1 日生效。RCEP 的達成維護了自由貿易，將對區域經濟發展貢獻力量。此外，RCEP 整合了成員國之間已有的自貿協定，并且在中日兩個大國之間首次建立了自貿協定關系，這將為中日貿易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中國已經成為全球第一大汽車生產國、新車消費國以及重要的汽車零部件出口國，而日本汽車產業發展水平很高，是全球重要的整車及零部件出口國。但中國相比于日本，在汽車零部件產業上存在著逆差大以及附加值低處于產業鏈低端的問題。中國國內汽車企業正處于進軍國際市場的關鍵時期，因此結合中日汽車零部件產業現狀與RCEP 對汽車產業的降稅安排，提出RCEP 背景下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發展的對策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關于汽車零部件貿易的研究主要分為兩個方向：一方面是關于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現狀的分析，劉運芹(2021)等通過對現狀的分析發現中國汽車零部件呈現出口規模總體增加、增長率呈現下降、出口產品結構以低附加值產品為主和出口企業以外資為主的特點。劉偉(2021) 認為中國汽車零部件企業具有自主創新能力不足、研發能力薄弱等問題。另一方面是關于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的競爭性與互補性的研究。楊瑾(2016)通過計算貿易互補性指數發現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互補度逐年升高，認為中國應大規模發展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李興杜(2013)從宏觀層面和產業角度為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提出了建議。通過梳理文獻，發現已有文獻關于RCEP 降稅對中日汽車零部件產業的影響以及RCEP 生效后國內企業該如何應對的分析比較少，因此本文通過產業內貿易指數以及貿易互補性指數分析中日汽車零部件產業現狀，針對RCEP 生效這一背景，對國內產業發展提出建議。

二、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概況

(一)貿易現狀

日本是中國汽車零部件的第二大進口國和第二大出口國，如圖1 所示，2001-2020 年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規模呈現波動上升趨勢，由10.66 億美元增加到88.16 億美元，擴大了約8 倍，2001-2011 年雙邊貿易額迅速上升，2011-2015 年受中日關系緊張的影響，雙邊汽車零部件貿易規模有所下降，2015-2018 年繼續上升，2018 年之后受中美貿易摩擦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貿易額進一步縮減。2001-2020 年，中國對日本的汽車零部件進口額和出口額分別從7.82 億美元和2.84 億美元增加到61.42 億美元和26.73 億美元，年均增長率分別為11.45%和12.52%，增長比較顯著。中國自日本進口汽車零部件占全部進口比例始終在20%以上，最多時達到49%，由2001 年的31%下降至2020 年的24%，出口日本占全部出口比例由2001 年的21%下降至2020 年的8%，主要原因是中國貿易伙伴多元化，擴大了自韓國和墨西哥等國的進出口貿易。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屬于產業內貿易，且中國始終處于逆差狀態，逆差規?？傮w上呈增大趨勢，從4.98 億美元增加到34.69 億美元。

圖1 中日汽車零部件貿易額及進出口占比

從進口貿易結構上來看，中國自日本進口的汽車零部件集中在變速器上，2020 年進口日本變速器占進口日本汽車零部件總額的69%。從出口貿易結構來看，中國出口日本的汽車零部件集中在車身附件、車輪等低附加值的零部件上，2020 年出口日本車身附件、車輪占出口日本汽車零部件總額分別為24%和22%。通過對比進出口的貿易結構，可以發現日本以出口高附加值、高技術含量的汽車零部件為主，而中國以出口低附加值、低技術含量汽車零部件為主，說明中國汽車零部件技術含量比較低，出口結構亟需調整。

(二)R C EP 對中日汽車零部件的降稅安排

根據RCEP 協定中方對日本的關稅承諾表，中國對自日本進口的汽車零部件中大部分將由基準稅率10%到協定正式生效的第11、16 和21 年逐漸降至零關稅，只有少部分零部件始終維持6%的關稅，如消聲器、排氣管及其零件等。根據RCEP 協定日方對中國的關稅承諾表，日本對進口中國汽車零部件完全實行零關稅。因此，RCEP 的生效對中國來說是一個巨大利好，一方面，關稅的下調必然會降低進口成本，使零部件汽車將資金更多投入到研發設計上去，同時零部件價格的下降也會促使整車生產汽車的成本和銷售價格進一步下降，提升國內汽車產業競爭力。另一方面，從消費者角度來說，進口零部件價格下降可以降低消費者維修成本，改善售后服務質量，整車價格的降低也將刺激消費，帶動汽車消費。

三、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面臨的問題

(一)產業內貿易以低端垂直型為主

產業內貿易指數(GL 指數)通常被用來衡量一個產業的產業內貿易程度大小。該指數取值在[0,1]之間，越接近1 表示產業內貿易程度越大，該指數大于0.5 則表示存在產業內貿易，小于0.5 則表示存在產業間貿易。如圖2 所示，中日汽車零部件GL 指數在0.39-0.66 之間，在2009 年之前GL 指數略小，主要是產業間貿易，2009 年之后GL 指數不斷提升，由產業間貿易過渡到產業內貿易，且產業內貿易程度不斷加深。由于中國在雙邊貿易中主要從事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技術水平低以及在華日資企業進行勞動密集型加工貿易生產中間產品出口母國等原因，使中國在中日汽車零部件產業分工中處于低端的加工制造層次，因此兩國的產業內貿易是以低端垂直型產業內貿易為主，這對于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長期發展是不利的。

圖2 中日汽車零部件G L 指數及R C A 指數

(二)國際競爭力弱

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RCA 指數)是用來衡量產品國際競爭力的指標。RCA≥2.5 代表該國在該商品的競爭優勢極強；1.25≤RCA＜2.5 指競爭優勢較強；0.8≤RCA＜1.25指擁有一定競爭優勢；RCA＜0.8 指不具有競爭優勢。如圖2 所示，中國汽車零部件RCA 指數均小于0.65，表明中國在汽車零部件方面不具有競爭優勢，但競爭優勢有上升的趨勢，由2001 年的0.23 上升至2020 年的0.63。日本的汽車零部件RCA 指數介于1.73-2.56 之間，表明日本在汽車零部件方面競爭優勢較強，由2001 年的1.74 上升至2020 年的2.10，說明日本競爭優勢逐漸提高。橫向來看，中國RCA 指數與日本相比始終差距較大，說明中國在這方面的創新能力不足，提高空間還很大。

四、對策建議

根據以上的分析，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存在附加值低，競爭力弱的問題。在RCEP 生效的背景下，日本等國采用負面清單，中國等國在協定生效6 年后由正面清單轉化為負面清單。在RCEP 的背景下，既會帶來貿易創造效應的好處，也會使外資進入國內造成競爭加劇，擠壓國內產業的問題，因此，零部件企業應該把握機會，彌補劣勢，促進產業發展，故提出以下建議。

(一)引導產業利用R C EP 規則

為了能讓汽車零部件產業充分利用RCEP 規則，享受RCEP 為產業帶來的紅利，政府應該積極地引導產業利用RCEP 規則。首先，應該建立并完善一套RCEP 協定服務體系，整合商務、海關以及財政等機構的信息，將RCEP 關稅減讓承諾落實下來，依靠中國自由貿易區服務網及時將協定稅率信息更新，便于產業在進出口時查詢；為企業提供原產地規則以及爭端解決等服務，保障進出口通關效率，及時地解決貿易爭端。其次，積極開展RCEP 政策宣講會，并利用大型媒體渠道，向零部件產業及重點企業宣講RCEP 規則，為他們提供政策咨詢服務，保障相關企業進出口。

(二)加快產業結構升級

中國汽車零部件產業企業數量眾多，但布局分散、同質化生產比較嚴重，沒有較強的精英領導企業，這些問題制約著零部件企業發展，產業結構亟需調整升級。日本的汽車產業內整車企業與零部件企業相互扶持，形成系統化生產關系，整車企業對零部件企業長期大量持股出資，建立了長期的穩定合作關系。中國可以借鑒日本的汽車產業經驗，推動整車企業與零部件企業合作建立穩定的互信關系，培育有競爭力的產業集團。優化產業結構，淘汰落后產能，鼓勵零部件企業進行專業化分工，避免過度同質化生產。

(三)協調出口與投資關系

長期以來，中國在中日雙方零部件產業貿易方面長期逆差，且逆差規模逐漸擴大，以及低端垂直型的貿易結構對產業發展不利。因此，中國應該調整進出口結構，擴大出口以達到進出口平衡。首先，推動采用國際標準生產產品。在全球化時代，零部件產業建立起了專屬的國際標準，中國企業應該采用這套標準，逐步與世界接軌，使生產出來的產品能夠被不同品牌的整車企業應用，這樣可以擴大國內企業的出口。第二，提升產品附加值。中國出口的汽車零部件多是低附加值、以勞動密集型為主的產品，中國應該調整這種出口模式，優化出口產品結構，著力提升技術含量，實現從勞動密集型到技術密集型的轉變。

在華外資汽車企業對中國的投資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國汽車零部件企業的發展，但是這些外資企業多進行的是貼牌或加工貿易，對中國產業的技術提升影響有限，所以要鼓勵中國企業“走出去”?？梢栽黾訉θ毡镜耐顿Y，在當地雇傭有經驗的員工，了解當地的消費習慣，建立合資企業學習先進技術。除了日本市場之外，也要關注其他市場環境穩定的國家，邁出國際化的步伐，對市場環境較差的國家采取增加出口的方式，依靠出口與對外投資促進零部件產業發展。

(四)注重研發投入與人才培養

盡管中國零部件產業經過多年發展實現了從無到有的過程，但是依然面臨著研發投入低、缺乏核心技術的問題，而發達國家對研發投入十分重視，研發資金占營收收入比例遠遠大于中國，因此要提高零部件產業競爭能力，需要加大對研發的投入。政府應該引導資金流向重要的基礎性的研究領域，出臺一些優惠政策，保障資金流向合理的地方。

要提升競爭力，人才也是必不可少的，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完善人才培養。首先，大力吸引海外高級顧問等專業人才，學習海外先進模式與經驗。RCEP 在自然人移動方面承諾適用范圍擴展至服務提供者以外的投資者、隨行配偶及家屬等協定下所有可能跨境流動的自然人類別，并對專業資質互認作出合作安排，為企業引進海外人才、促進人力資源要素優化配置提供更多便利，因此，可以利用RCEP規則完善企業人才培養。其次，通過校企合作、定向辦學等模式培養具有熟練能力與研究能力的專業化人才。

汽車產業是中國重要的制造產業，汽車零部件產業又是汽車產業的核心，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世界經濟低迷時期，汽車零部件產業要抓住發展的機遇，利用好RCEP 帶來的便利，提高競爭力，為中國汽車行業進入國際市場保駕護航。

[注釋]

①本文中所指汽車零部件產品為H S 編碼下H S8708 類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