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利 廣東體育職業(yè)技術學院
陳獻章建立了嶺南儒學史上第一個儒學思想體系,并自成一派,使得儒學在嶺南得到了廣泛傳播。他的思想在儒、道、佛之間“自由穿梭”,通過“靜坐”實現心靈的自由,從而獲得體悟、修身,最終實現儒家內圣外王的理想。他的思想深深影響了后代嶺南學術思想,促成了嶺南的文化價值體系,在嶺南文化中構建起統(tǒng)一的文化認同,塑造了嶺南人的理想人格,對近代以來的嶺南文化具有極為重要的影響。
儒學思想廣泛傳入嶺南主要是在西漢末年至東漢時期。西漢末年,陳欽、陳元父子是嶺南儒學的開拓者。隨著東漢末年移民態(tài)勢發(fā)展,大量中原移民在嶺南安居樂業(yè),這批移民中相當一部分文化精英廣泛傳播儒家文化,包括劉熙、虞翻、士燮等人,他們在嶺南設帳授徒著述,培育人才、移風易俗,為嶺南儒學進一步發(fā)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到了唐宋時期,科舉制度改變了門閥制度下的人才壟斷局面,使得嶺南學士有了走向中央的機會。從韶關走出的宰相張九齡,被貶謫嶺南的韓愈,以及宋代余靖,都是一代名臣,都因卓著的事功而聞名于世,他們儒雅高致、文采斐然、敢于直諫,是那個時期儒學本土化的名賢。
儒學在嶺南真正蔚然成風當從明中葉陳獻章和他的弟子湛若水開始。他們將儒學思想融會貫通,建立了嶺南儒學史上第一個儒學派別——江門學派。陳獻章的儒學思想充分吸收了程朱理學、道家思想的精華,提出心學哲學思考,通過道家的途徑,幫助人們認識自己、認識人生,從而實現儒家內圣外王的目標。
陳獻章身體力行,倡導“靜坐”“自得”,其思想在明初產生了深刻影響。他的弟子足跡遍布嶺南各地,學成走出嶺南的也不乏其人,這使他的思想得到了廣泛傳播。他長年居于鄉(xiāng)間,改造風俗,通過收徒講學,對嶺南的文化風氣產生了深遠影響,終成為一代文化宗師。明朝以前,嶺南因為遠離政治文化中心,文化發(fā)展滯后,但陳獻章通過教書育人,使嶺南文化得到了迅速發(fā)展。在教學和培養(yǎng)學生方面,他喜歡以譬喻啟發(fā)、引導學生,他認為圣人的經書、先儒的言行,必須玩味消化一番,才能使學習者得益。這種自由開放的學風,在他門下弟子中得到繼承發(fā)揚。無論是和尚道士還是商人農民,他都會傾囊相授。他的弟子中廣東籍占大多數,很多都不事科舉,散落在各地鄉(xiāng)里,教化一方,其中比較有影響的學生有東莞林光、南海張詡、湖北李承箕和增城湛若水。湛若水后來繼承了陳獻章的衣缽,自成一家,與王陽明分庭抗禮。他的眾多弟子在廣東、廣西、江浙等地創(chuàng)建的書院多達五十幾所,從明朝開始,陳獻章的思想便已成為嶺南文化的脊梁。
陳獻章是嶺南地區(qū)唯一從祀孔廟的大儒,他的學說為儒家正統(tǒng)官方所認可,由此可見陳獻章對儒學發(fā)展的貢獻之大。從此,嶺南精神也主要指陳獻章的儒學精神。
所謂“兼容”是指兼收并蓄多種要素并能將它們很好地融為一體。陳獻章學習百家思想,又能“自得”,融儒、道、佛于一體,援佛、道入儒,以佛、道釋儒,兼容三家思想,又融合成一家,創(chuàng)立了嶺南獨有的學術思想體系,這在嶺南文化發(fā)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
1.援佛入儒
陳獻章在得到儒家思想真?zhèn)鞯耐瑫r,與佛教禪宗思想也有很復雜的聯系。禪宗思想重在求諸己,主張不假外物,甚至不立文字,只是聽憑妙悟,順應自然人性,這和陳獻章的思想是契合的。陳獻章早年的修養(yǎng)方式是獨坐石棺之中冥想沉思,這顯然和禪宗的修行方式相似。他不甚重視文字的詮釋和解義,而是比較重視心心相印的“心傳”。其弟子湛若水在《白沙子古詩教解》中就提到了陳獻章的教詩之法,他從不對詩歌的意義作任何講解,只是叫學生反復誦讀,以求久而久之“自然悟入”。這種“心傳”的方式和禪宗的修行方式相似。
2.引道入儒
陳獻章思想深受宋代理學的影響,他的“以道為本”思想與理學的“以理為本”大同小異。他將道家的“道通為一”“通天下一氣”融入理學,引道入儒,以闡述道無所不在、人與天地齊一的思想。他的理論源于正統(tǒng)理學,又不同于正統(tǒng)理學;不是道家,又富有道家的理論特色。其整個理論構架兼有儒、道兩家的鮮明色調,以道治內,以儒治外,這種學術思路對于后世文人志士頗有啟發(fā)性。
陳獻章理論學說的開放性和兼容性揭示了嶺南文化的特點,表明嶺南文化有其自身的內在基因和發(fā)展動力。因為臨近海洋,嶺南雖然遠離中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但一點也不封閉,反而極具兼容性和開放性。它既吸取了中原文化和其他文化的精華,又不斷地形成自身的特色,使得嶺南文化獨樹一幟,而且愈加絢麗、燦爛。
陳獻章學術思想的主旨是“靜坐”。他在《復趙提學僉憲》中說:“舍彼之繁,求吾之約,惟在靜坐。”這一思想的實質并不在“靜坐”這一方式本身,而在這一方式背后的精神旨歸。它強調的是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即通過靜坐,用系列的思維操作去把握對象;其所追求的是破除書本迷信,打破思想教條,挖掘主觀潛力,進而達到精神自由的最高境界。
陳獻章思想在三教之間“自由穿梭”,重視感悟、體認方式,并將這兩點歸結在一起,也就是重視心靈的自由。他的自得、自然、自由境界,最終的價值都指向于此。毫無疑問,對心靈自由的追求是一種極為可貴的思想資質,有了這種資質,才會有視野的擴大、思想的解放、觀念的突破。嶺南思想文化這一重在自由的特征是思想解放的重要表現。在古代由于歷史條件的限制它未形成開放的思想體系,但到了近代,特別是當代之后,社會不斷掀起改革大潮,在嶺南文化不斷走向世界的背景下,它的特質便開始發(fā)生重大變化。追求自由解放的思想一旦和進步的、先進的科學發(fā)展觀結合起來,便走向了系統(tǒng)的開放,開始了思想系統(tǒng)本身的良性發(fā)展。這一點已被近代以及現、當代的嶺南發(fā)展史所證明。
儒家把“修己治人”作為最高理想,倡導通過提升自身修養(yǎng)達到治理國家的目的,也就是內圣外王。陳獻章儒學思想因為融入了道家和佛家思想,所以與傳統(tǒng)儒家的內圣外王精神有所不同。
1.用“心”實現“自得”
陳獻章對學問的不同類型進行了區(qū)分,第一種是所謂的“不由積累而至者”,就是不用借助見聞積累的學問。此類學問無法通過言語來表達或交流,需要通過切身的生活經歷,用心體悟。這類學問老師是教不會的。第二種是可以通過交流、積累而至的學問。這類學問比較簡單,通過書本學習就可以掌握。陳獻章更強調第一類不由積累而至的學問。他告訴湖北弟子李承箕,學習的內容其實是多樣的,并不局限于典籍文章,還包括宇宙星辰、風雨雷電、草木鳥獸之類等感官所及的內容,這些也都是道之所化、道之所載。他認為這種“不由積累而至者”的學問從根本上來說是通過“心”去學習。這個“心”無法用語言表達,只能自己去體悟,深思而自得之。
在他看來,為學不能只靠讀書,求取本心的自得更加重要。我們不應讓感官所能接觸到的東西干擾自己,包括經典里的圣人之言。他始終認為,真學問的源泉在心里,唯有自己的內心,才是那“涓涓流水”的真正源頭。他反復強調人的本心要超拔于塵世之上,擺脫一切有形的累贅、牽絆,唯有具備這種超越的心境,世界才是一個圓滿自足、各得其所的美好世界。
2.用“靜”養(yǎng)出品格
既然圣賢的學問不由師傳,陳獻章便只能自己摸索。他讀遍諸子百家,依然未得真學。他認為書本上的道理深奧,自己的經歷又足以讓自己感受到圣賢的智慧,覺得自己與圣賢還有距離感。在長年累月的用功下,陳獻章最終找到了最好的學習方法——回歸內心,閉門靜坐。靜坐這一方式,使得他的思想不受束縛,能用心思考圣人的思想,獲得頓悟,然后用圣賢思想理解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他把靜坐的方法教給了他的弟子們,指出:“為學須從靜中坐,養(yǎng)出個端倪來,方有商量處……若未有入處,但只依此下工,不至相誤,未可便靠書策也。”陳獻章的靜與佛家和道家的靜不同,他的靜坐是尋找真理的過程,其靜坐的目的在于養(yǎng)成儒家的君子人格。
3.用自然實現自我體悟
陳獻章在晚年還喜歡講“以自然為宗”。所謂自然,即心與理合一,一切都自然而然,不用人為造作。于是,軀體上的“小我”消失了,精神上的“大我”卻與天地、四時一樣,運化不息。陳獻章年近古稀時,湛若水來求學,他告之以“學者以自然為宗,不可不著意理會。自然之樂乃真樂也。宇宙間復有何事?”總之,陳獻章在不遺忘而又不刻意間,不造作地讓天理從心中流出。
4.將孝作為忠的前提
他認為忠與孝緊密相關,忠是孝的邏輯延伸,孝于親是忠于君的前提,如果置孝于親而不顧,忠于君便成為無源之水。他認為孝不能只停留在一時一事之上,應更加注重內在精神的溝通與感情培養(yǎng)。他自己日日陪在母親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母親的生活起居,用心讓母親精神愉悅。為了朝夕奉養(yǎng)母親,明憲宗賜予他官職,他卻因要對年邁的老母盡孝而推辭不任。在他看來,孝于親與忠于君同等重要,不能為了仕途放棄孝道,其虔心躬行孝道,感情深沉而執(zhí)著。他始終堅持用儒士樸實、真誠、高尚的道德涵養(yǎng)約束自己的行為,值得我們學習和傳承。
5.用勤奮實現進德修業(yè)
他給弟子的《戒懶文》中寫道:“大舜為善雞鳴起,周公一飯凡三止。仲尼不寢終夜思,圣賢事業(yè)勤而已……爾懶豈自知,待我詳言之。官懶吏曹欺,將懶士卒離。母懶兒號寒,夫懶妻啼饑。貓懶鼠不走,犬懶盜不疑。細看萬事乾坤內,只有懶字最為害。諸弟子,聽訓誨,日就月將莫懶怠。舉筆從頭寫一篇,貼向座右為警戒。”他以堯舜、周公、孔子等圣賢為例告訴弟子們,圣人能成事業(yè),重在勤奮。古人如此勤奮,現在我們怎么能偷懶。還以曹吏、將卒、母子、夫妻、貓鼠、犬盜等為例,細說偷懶的危害,同時告誡眾子弟要聽訓誡,從日常做起,寫座右銘為警戒。他告誡子弟立家的竅門關鍵在于自己,警示子弟要有自己的專門技能,那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陳獻章所處的時代,明王朝與外族之間的斗爭相當激烈,官府橫征暴斂,政治腐敗,世風日下,百姓苦不堪言。他是個學者,雖沒有進入仕途,但仍得古代賢者之薪傳,不忘忠君愛國,經世濟民,救時補弊。由于未入仕,他不能握權柄,出奇策,建德立功,但他仍盡自己心力,做有補于時的事。他以孔子為楷模,興學育才,并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幫助地方官紳治理地方,勤政愛民,惠及一方百姓。
1.“愛國憂君”
他和傳統(tǒng)儒家一樣,認為人必須尚志,不管是否從政做官,都要有庇四海的雄心壯志。陳獻章的家鄉(xiāng)新會有一座崖山,曾經發(fā)生了歷史上著名的崖山海戰(zhàn)。元軍將領張弘范率軍攻打崖山,少傅張世杰與元軍在海上決戰(zhàn),結果突圍時兵敗,又遇臺風被溺死。當時的左丞相陸秀夫在崖山抵抗元軍,結果被攻破,抱著幼主壯烈蹈海,以死殉國。自此,南宋滅國。陳獻章家離崖山很近,從小就受這些歷史事件的影響,忠烈們以身殉國的精神使他感奮不已,使他萌發(fā)了強烈的愛國主義之情。
陳獻章報效國家的主要途徑是開展教育。他認為,做官則報效國家,干一番事業(yè);不做官,則在其他方面報效國家,服務社會。所以,他在經歷了仕途挫折后,沒有怨天尤人,而是潛心研究學問,投身于教育事業(yè),為國家培養(yǎng)人才,為社會凈化風氣,這和傳統(tǒng)儒家思想一脈相承。他認為社會要長治久安,就必須抓好“正風俗”和“得人才”兩方面。而兩者之間,又以后者為治國平天下的根本。他覺得教育具有“傳道”“育才”“正風俗”和“治天下”的功能,所以必須大力發(fā)展教育事業(yè),不但國家要辦學,地方要辦學,而且提倡個人辦學,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共同為國家培養(yǎng)人才。經過苦心經營,在廣東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據《廣東書院制度沿革》和《宋元明清書院概況》介紹,廣東在宋代僅有書院26所;明代有168所,排在全國第三位。這種快速發(fā)展,與陳獻章的努力和影響分不開,而且這種影響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直到去世的前一天,他仍然不忘恪盡君臣之禮。他一早沐浴更衣,穿好朝服,戴好朝冠,讓弟子扶著,焚香向北,五拜三叩頭,向皇上告別,以表達忠君愛國。從這些可以看出,不管是身處順境還是逆境,陳獻章都始終豁達、愛國,不僅實現了他忠君愛國的愿望,還創(chuàng)造了人生的輝煌。
2.“為生民立道”
陳獻章的理想還體現在他的以人為本、廉政為民上。他生活在明王朝的轉折期,由于社會矛盾激化,政局黑暗,苛稅征斂,導致盜賊流竄,戰(zhàn)爭接連不斷,再加上自然災害,老百姓的生活更加苦不堪言。因此,他希望能“為生民立道”。
陳獻章繼承了孟子的“養(yǎng)民”論,與孟子的民貴君輕思想一脈相承。他認為當權者最重要的職責就是養(yǎng)護好自己的子民。在《謝雨文》中,他寫道:“徒食七品之祿,以在民上,安能使陰陽和、風雨時乎?”他唯恐救民不及時,把懲治貪官視作急切事務,在《丁知縣廟記》中道:“切于救民,急先務也。”他還認為貪官不僅殘害百姓,而且妨礙法度實行,于是又在《與劉方伯東山先生》一文中說道:“弊邑民得免于盜賊水火之害,公一瓢酒之力耳。”又說:“貪官污吏侵漁百姓甚于盜賊,此輩不除,雖有良法美意,孰與行之?竊謂傜法雖更,必痛懲一二貪黷,然后法行之可久也。”他還反復強調以民為貴的思想,在《復陶廉憲》中提出:“蓋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得民之要道也。”傳承他衣缽的弟子湛若水也繼承性地提出“天下民庶,實為邦本”,這一觀念在專政嚴重的明朝不啻直接向專制挑戰(zhàn),勇氣可嘉。
明清以來嶺南文化的迅速發(fā)展,不僅得益于陳獻章學術思想的影響,還得益于陳獻章對嶺南理想人格的塑造。陳獻章為嶺南人塑造了一種不同于儒、道、佛的新型理想人格,那是一種在順應自然的基礎上突出自我主體精神的獨立價值體系。這種文化價值體系現已深深蘊藏于嶺南人的日常行為之中,成為嶺南人的價值來源之一,為嶺南人提供了道德規(guī)范、心靈安頓和處世準則,在嶺南文化中構建起了統(tǒng)一的文化認同。
儒家追求的最高理想是“內圣外王”。道家追求的是順乎自然、回歸自然、與自然合一。陳獻章思想兼具儒家和道家,他主張通過自身修養(yǎng),達到與天地萬物一體,灑脫而自得,進取而自樂。他“修身”的目的之一是“外王”,即愛國愛民,建功立業(yè)。與傳統(tǒng)儒家不同,他“內圣”的目的除了“外王”以外,還包括追求人生之“真樂”,投身大自然,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實現思想和人身的自由。
陳獻章將追求人生目標與獨立人格的塑造相結合。他20歲中鄉(xiāng)試,21歲“中副榜進士”,但他始終沒有考中進士。然而,他并沒有因自己仕途不順而失望、沮喪。當有機會被推薦和重用時,他選擇謝官回到家鄉(xiāng),開門講學,著書立說。盡管他在創(chuàng)立自己的獨立學說體系時并不順利,但他卻能夠堅持自己的理論,并最終形成獨立的思想體系,成一家之言。
正是陳獻章思想的巨大影響,為嶺南塑造了獨立的理想人格,積極向上,不隨波逐流,不為名利所束縛,敢于走自己喜歡的道路,并自得其樂。這種理想人格促使嶺南在明清時期率先崛起,也為嶺南近代以來偉人的誕生奠定了思想基礎。
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嶺南人之所以敢于順應歷史潮流、開放包容,并取得如此顯著的成就,與嶺南人大膽、務實、獨立、敢為人先、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獨立精神分不開。這也體現了對陳獻章塑造的嶺南人理想人格的繼承和發(fā)展。
嶺南特別是廣府地區(qū)經濟一直很發(fā)達,物產豐富,飲食、娛樂、養(yǎng)生休閑文化尤其發(fā)達。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為嶺南人提供了多種生存、生活的可能,使得他們不必以仕途出身、以功名為事業(yè),文人進士之心相對單薄。考察歷史上嶺南出生的仕宦,普遍存在急流勇退的風氣,他們均淡泊功名,追求實實在在的生活。
陳獻章一生淡泊功名,但“心無一日不在天下”。他選擇歸隱不仕,雖有客觀原因,但在有機會入仕的時候,他卻拒絕了。他不會因為自己身不在官位,就忘記自己的歷史責任感和社會責任感。既然不在官位,不如追求實實在在自如的生活。于是,他一心教育學生,教學生“四要”:“心地要寬平,識見要超卓,規(guī)模要闊遠,踐履要篤實”,這是他的為學方法,更是做人準則。
陳獻章在《戒子弟書》中告誡家人:“大抵能立于一世,必有取重于一世之術。”警示子弟要通過扎實的學習,習得專門技能,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后來,廣東人湛若水、鄭觀應、梁啟超、孫中山、陳垣等都繼承和發(fā)展了陳獻章的思想,使得廣東成為中國近代革命的策源地。無數嶺南人更是憑著實干的精神,創(chuàng)新變革,壯志報國,通過實業(yè)救國,創(chuàng)造了輝煌燦爛的嶺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