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的魅力

◎ 梁玉欽

中國大陸一個最靠近赤道的地方，太陽高照，土地肥沃，雨量充沛，生態良好，人們長壽。對，這就是徐聞，中國大陸最南端演繹著的一個美麗傳奇。因“其地迫海，濤聲震蕩，徐徐而聞”而起名為徐聞的這片土地，最終為全中國人所矚目所贊許，源于一次“大愛”之舉。2020年春節期間，新冠病毒開始在大地上肆虐，滯留在瓊州海峽北岸的武漢人處在無處可去的絕望中，徐聞縣委下達了向同胞們敞開大門、免費接待的命令！1月25日下午三點，正值新春佳節，徐聞人“與子同袍”的義舉開始刷爆了大江南北的朋友圈，成為“中國年”稀有的喜報！在這個冷毒的鼠年，“溫厚徐聞”彰顯出的人性美麗，堅定了全國人民抗疫必勝的信心。

沐浴著秋天的清明，9月11日，湛江市作家協會一行32人，進行為期兩天的“紅色之旅”。我們走進徐聞，走進這塊紅太陽照耀下的紅土地，踏上這片厚實的土地，切實地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美麗。

魅力“菠蘿的海”

海，實指大海之外，還含有大而多的意思，譬如林海，海量，海納百川等。這里所說的，是“菠蘿的海”。徐聞的菠蘿種植，多到超出你的想象，用漫山遍野形容毫不為過，有35萬公里的種植面積！在距離徐聞縣城28公里的曲界鎮，是菠蘿的王國，放眼那錦緞般秀麗的緩坡臺地，是延綿7萬公里的菠蘿植被！菠蘿樹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變幻著彩虹似的多種顏色，大片的菠蘿植被與矗立其間的一座座白色大風車，把大地裝點得既嬌媚又莊嚴。蔚為壯觀的“菠蘿的海”景觀，越來越多地吸引著四面八方的游客慕名前來。

菠蘿在臺灣叫鳳梨，是熱帶水果，能促進血液循環、養肝護肝、助消化、生津止渴、增強免疫力以及美容養顏。中國海內外適宜種植的地方有臺灣、海南與徐聞，最大的種植基地，就是徐聞。是的，湛江有很多第一讓我們引以為傲，湛江人不可因為地方小而妄自菲薄。

菠蘿這種特別的水果，其實很隨和，四季都有收獲，人們幾乎隨時能吃上時新的春果、夏果、秋果與冬果。這次我們采風隊伍到達“菠蘿的海”，嘗到小如拳頭的秋果。這種“珍珠菠蘿”非常香甜爽口，很多人吃了兩個還嘴饞。當然，菠蘿還可以加工成菠蘿罐頭或別的糕點產品。小時候，菠蘿罐頭是奢侈品，那是上了年紀或者生病了的人才能有的享受。

菠蘿收獲的盛季是在春天。當你在生機勃勃的春天走進徐聞，在茂密碧綠的桉樹林與香蕉林之外，老遠就能聞到菠蘿濃濃的果香。走吧，順著曲界“菠蘿的海”飄來的歡聲笑語，走進菠蘿世界的熱鬧與隆重里吧。那特有的香味透著清甜，那金燦燦的顏色耀眼，那悠揚的菠蘿之歌悅耳，曲界的春天，是菠蘿的春天，曲界的世界，是菠蘿的世界。車輛載的，肩上挑的，手里提的，正在采摘著的，樹上長著的，口中談的，無一不是菠蘿。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都為菠蘿。徐聞的菠蘿節，就定在菠蘿美好的四月天。菠蘿，已經不只是舌尖上的美味那么簡單，人們為菠蘿載歌載舞，菠蘿的歡樂充盈于天地間。濃郁的菠蘿文化，在延續在拓展在傳播。今年4月24日，武漢舉辦了“英雄武漢、溫厚徐聞——行走的廣東徐聞菠蘿節”，這個菠蘿節可謂別開生面而富有深意。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富有大愛的徐聞得到武漢的感恩回饋，徐聞菠蘿的美聲名行走得更遠了。

在這里補充一點，菠蘿在一眾水果中還有一個“特別的另類”，我甚至因此要向它致予崇高的敬意，因為我深深被它的“專一”感動了。為什么這樣說呢？一株菠蘿只有一次生命，一株樹只結一只水果！也就是說，一棵菠蘿樹為了結那么一只果，從幼苗到貢獻出果實，在地面努力地生長了18個月，在葉片留下繼承者后，就徹底地告別了世界！有哪個物種有這樣的付出呢？沒有。就是最高等級的人類也沒有。其他的水果——蘋果、梨、龍眼，等等等等，何不是今年結果了，明年又結，而且是一樹數不勝數的果實。

菠蘿的這種付出，也許不值得提倡，卻盡顯高貴。

博賒港的紅色印記

紅色是喜慶的、熱情的、革命的。徐聞的土地是紅色的，注定能孕育出一群吃苦耐勞、赤膽忠心、富有英雄氣概的人們。在徐聞，我們懷著崇敬而凝重的情感，逐一參觀了墩尾革命紀念館，博賒港啟渡展示館，南極村解放海南島戰役渡海作戰陳列室。徐聞沉淀著革命的厚重，就是硬底化的水泥地面，赤紅的泥土也會頑強地粘著，好像時刻提醒著后輩們要謹記徐聞紅色的革命歷程以及先輩們的艱苦歲月。在南極村解放海南島戰役渡海作戰陳列室，我看到一件解放軍贈送船工的軍用棉衣，真是衣服襤褸，形如百衲，下面有一行字簡介：正背面為手工縫補。陳列室里所有展出的我軍作戰物資（實物或圖片），無一不是簡陋的，落后的，微小的，但卻是深情的，感人的，堅韌的。譬如小手雷彈、小木船、小刀槍，與國民黨的長槍、大炮、飛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是的，當時看到軍民備戰的條件如此艱苦，而斗志如此昂揚，我的眼眶濕潤了。海南島解放戰爭的勝利，是小木船戰勝鐵軍艦的實例，是毛主席英明決策的再次體現。

我們站在博賒港生動地彎曲著的岸邊，眺望著波平浪靜的海面，想象著當年徐聞人民在這里協助渡海兵團進行海練的情景。在這塊赤貧的土地上，為了助力革命，淳樸的徐聞人慷慨舍棄自己的木船，省出口糧，劈山開路……

那是一段磨出血淚的艱苦歲月，那是一次獻出生命的殊死搏斗，1950年3月5日，解放海南的戰爭打響，徐聞的紅土地更紅更熱更美了。

解放海南的戰斗，歷時兩個多月，在徐聞四次登陸進攻，成為我國解放戰爭中海戰最持久的一次。徐聞，經得住戰爭的長久考驗；徐聞，永遠散發出英雄氣概的美麗光芒！

1950年5月1日，海南解放了，永遠與祖國聯結在一起，共同走向繁榮富強。徐聞，就像祖國大陸伸出的手，緊緊地把海南島拉住，決不同意它孤立出去。“解放海南，功在徐聞”——十五兵團贈送的錦旗題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成為徐聞革命功績的有力印記，永遠激勵著徐聞人民。

當我們走進博賒村的時候，當地人這樣解釋“博賒”的初始含義：過去，很多人貧窮買不起魚，漁民卻能放心地讓魚錢賒欠著，謂之“博賒”。

現在的博賒港非常美麗富饒，人們再不用賒欠魚錢或糧食了。我想，這個“博”字，已經賦予了新的含義：徐聞博大的革命情懷，博賒港廣闊的前景。

博賒港具有豐富的旅游資源。除了紅色革命教育題材資源，這里有鄉村古宅，媽祖文化，玄武巖柱狀節理群，美麗浪漫的月亮灣景點等自然文化景觀。

海灘邊豎立著一塊大石頭，上面刻著“博賒港啟渡點”，這片沐浴著紅色歷史光輝的海灘，自然風光很美。望向一衣帶水的海南島，似乎很近，其實有18海里。這天陽光熠熠，海口的高樓大廈若隱若現，海面上船只悠然，湛藍的海空一色，海鳥翔集，一切祥和而美好，舒心而悅目。一處海灘堆積著光滑的大石頭，大家都爭著跨上去，擺著各種優美的姿勢，攝影師拍下的鏡頭，果真很美。近旁，五個小孩在淺灘上快樂地嬉戲著，時而奔向大海，時而回到岸邊，他們的媽媽坐在一邊看著，露出很幸福的神情。

博賒港，很悠閑很迷人，值得走一走。

詩意南極村藝術家部落

如果我們早點到達，我們肯定會看到海面壯麗的落日。當我們到達南極村藝術家部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彎上弦月牙寧靜地掛在墨藍的清空。我們如果既能領略中國大陸最南端妙曼的夜色，也不會錯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海邊勝景，該多好。下次再來，爭取早點到達，或者多住上幾天。

你或許聽說過徐聞南極村燈樓角合水線的美麗與神奇，但你也許沒聽說過南極村藝術家部落的至美。“部落”創辦才四年，卻被評為廣東首批最美民宿。

南極村藝術家部落民宿群，由珊瑚民居改造而成，共7棟30個房間。我與陳雁老師住在“海角”房，屋子的大門面朝大海，園子一年四季春暖花開，溫馨浪漫，是心靈棲息地的首選。大海近在咫尺，與花園之間只隔著一堵小矮墻，觀海聽濤異常方便。其實這里的每個房間觀海聽濤都很方便，是實實在在的海景房。花園里的每個房間，每個角落，每棵樹，每條藤蔓，每朵花枝，都不對稱，對稱會顯得呆板，破壞自然美。漫步在藝術家部落，庭院處處顯示出詩意的盎然、書法的流暢，人好像在畫中行，非常愜意。部落有這個效果也不足為奇，因為這個民宿群的創辦者，是一位集詩人、書法家、畫家于一身的年青藝術家。晚飯后，我們三位女士沿著海灘散步，朦朧的月光下，聽著輕微的浪吻沙灘，自由地談論著一些喜歡的話題，確實是一種享受。聽說一位北方的女子愛上了這里，來長住，她的丈夫不久跟來，立即也迷上了這里。這位先生原本不太健康的身體，每天受著海邊日光的照耀，變得強健起來，臉色也日見紅潤。

園子的裝扮很純樸，外墻壁花枝的掩映中，常常露出墻壁的斑駁，返璞歸真的體驗真好，這樣住得安心。盡管如此，遠方的客人也許會常常涌起一種莫名的“鄉愁”，淡淡的鄉愁，滋潤著人的內心，心靈不至于變得枯竭、冷漠，好事情。

這里有燈塔圖書館、畫工坊、文創室、詩歌創作室等，富有詩意的你，一定會鐘情這里。廣東徐聞珊瑚礁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就在兩公里的不遠處，也是一路風景，一路詩意。茶余飯后，去看看五顏六色、千姿百態的珊瑚，也是選擇住在這里的另一條理由。因為海底世界的神奇與美麗，徐聞被評為廣東最美的海岸。

余秀華有一首很火的詩，叫做《穿過半個中國來睡你》，我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眼，就生出反感，因此討厭她，以及她的詩歌。在南極村藝術家部落，在靠海的一面墻壁上，赫然貼著這樣一行字塊：穿過整個中國來睡你。第二天早上的晨光美好，我一觸目便覺得失望與泄氣：太膚淺太庸俗了，也許這里不值得我所有的贊許。

在我低頭移開眼光的一剎那，我的腦袋好像醍醐灌頂，突然亮了，我幾乎為這句詩的高明奧妙叫喊起來。是的，這個“你”，是這個民宿，不是男人女人中的“你”。想想昨晚延續到白天的好心情，我確實覺得這個藝術家部落值得所有的知音穿過整個中國——來睡它。

記得很深刻，每次從熏著溫熱海風的外面走進屋子，一股清涼的氣息立即襲過來，好沁人心脾。名不虛傳，珊瑚屋可以自動調溫，冬暖夏涼，疲累的身心為之一爽。

我還記得，在后半夜，我醒來的時候，控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悄悄地開門走進院子。院子靜謐，花香飄逸，最妙的是，我果真聽到海濤那古琴一樣的音韻了。我踮起腳跟望向大海，墨黑一片，白色的海浪隱約可見。漲潮了，海水就在墻角邊，輕輕地起落著，好像女性輕柔地愛撫。

夜里的藝術家部落，更加迷人，充滿詩情畫意。

如果是灑滿清輝的月夜呢，這片海又將是何等景象？得不到的，我不愿意想象，卻又忍不住要想象。

徐聞很美，有多美，我不能詳盡描述得出來，愛美的你，應該親自來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