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扶正貼膏冬夏并治對支氣管哮喘慢性持續(xù)期臨床研究*

張俊圖，管清秀，張 迪，張平云，王艷瓊，楊春艷

（昆明市中醫(yī)醫(yī)院，云南 昆明 650031）

支氣管哮喘（bronchial asthma）是由多種細胞以及細胞組分參與的慢性氣道炎癥性疾病，為一種異質性疾病，簡稱哮喘[1]。調查結果提示：近幾年中國30個省市城區(qū)門診支氣管哮喘患者的哮喘總體控制率為28.5%，與發(fā)達國家相比其控制水平有一定差距[2]。“金水扶正貼膏”是我科研發(fā)的外用穴位貼膏，其主要成分為炙麻絨、附片、肉桂、細辛、白芥子、艾葉、甘遂、延胡索、冰片等，具有化痰平喘、溫通宣透、補肺益腎、扶正固本的功效，可預防和治療多種慢性呼吸系統(tǒng)疾病，且使用簡便安全、價格較低。前期我科對該藥進行的研究證實，金水扶正貼膏能夠改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穩(wěn)定期患者的臨床癥狀，提高其生活質量[3]。本研究通過對金水扶正貼膏冬夏并治防治支氣管哮喘慢性持續(xù)期臨床觀察，比較觀察組及對照組呼出NO（FeNO）、肺功能（FEV1、FEV1%、FVC、PEF）、免疫球蛋白IgE水平、嗜酸性粒細胞計數(shù)及ACT評分的影響，探討其在改善支氣管哮喘慢性持續(xù)期患者的癥狀、肺功能指標（FEV1、PEF、FEV1%、FVC）以及降低氣道炎癥反應等方面的作用。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昆明市中醫(yī)醫(yī)院肺病科2020年7月-2021年7月期間符合納入標準的患者，共72例，其中10例患者因居住地變動、依從性差、病情加重、失訪等原因脫落，最終完成臨床觀察的有效例數(shù)為62例，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試驗組及對照組，各31例。經檢驗，2組的性別、年齡構成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該項研究通過了昆明市中醫(yī)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審查并獲批準。見表1、表2。

表1 性別比較表[n（%）]

表2 年齡比較表（±s，n=31）

表2 年齡比較表（±s，n=31）

校正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55.71±9.79 4.87（-1.02～10.76） 1.657 0.103分組 年齡（歲） 差值及95%CI對照組 50.84±13.12

1.2 納入和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年齡18～70周歲，性別不限；診斷為哮喘慢性持續(xù)期患者；2周內沒有患急性呼吸道感染等疾病并且確認沒有因哮喘急性加重而住院治療；每日激素用量保持不變≥4周，用量低-中劑量ICS/LABA（布地奈德≤800μg/d或氟替卡松≤500μg/d）1個月及以上的患者；參試患者均自愿參與研究，同時簽署知情同意書。

1.2.2 排除標準 重度持續(xù)期、急性發(fā)作期的哮喘患者，且需要口服糖皮質激素治療的患者；已懷孕或計劃懷孕、哺乳期婦女；惡性腫瘤及血液病患者；90 d內有其它藥品試驗經歷的患者；伴有嚴重精神疾病、心力衰竭、心律失常；有腎上腺皮質功能減退、風濕免疫、心源性哮喘疾病，同時進行免疫抑制劑、糖皮質激素治療的患者，或伴有其他嚴重器質性病變；對試驗藥物中某些成分有過敏隱患者。

1.3 治療方法 2組患者均吸入糖皮質激素聯(lián)合長效β2受體激動劑，即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信必可160 μg/4.5μg）1吸/次，2次/d吸入，按需吸入硫酸沙丁胺醇氣霧劑，試驗組以“金水扶正貼膏”穴位貼敷干預，該藥由昆明市中醫(yī)醫(yī)院制劑中心（滇：2010009HZ）制作準備（將諸藥研末制散劑，并以鮮姜汁調勻制作成膏備用，3 g/貼）；對照組以玉米面糊丸為模擬劑進行穴位貼敷。2組穴貼治療操作均嚴格遵照《腧穴貼敷操作規(guī)范》（GBT-2006）執(zhí)行，選穴為雙側肺俞、心俞、膈俞，并敷貼防過敏膠布。貼敷時間：夏季于三伏的初、中、末伏前后3 d內進行，冬季于冬至、二九、三九前后3 d內貼敷，每次間隔10 d，共貼6次，每次約貼4～6 h。療程完成后1個月進行隨訪。

1.4 評價指標 運用肺功能儀測定受試者治療前后肺功能，包括用力肺活量（FVC）、呼氣流量峰值（PEF）、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和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占預計值的百分比（FEV1%）；運用一氧化氮分析儀（Sunvou-D100）測定2組患者治療前后FeNO數(shù)值；分別于治療前、后各測定記錄1次哮喘控制測試（ACT）評分；血常規(guī)、免疫球蛋白E（IgE）分別于治療前、后各抽血送檢。

1.5 安全性評價 觀察使用穴位貼敷后有無不適感覺，過敏反應；每次就診或隨訪時檢查：心率、心律、血壓、指脈氧，治療前后血常規(guī)檢查。

1.6 數(shù)據處理 利用SPSS 25.0進行處理分析。數(shù)據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方差齊時）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或t'檢驗（方差不齊時），組內的比較可采用配對t檢驗；用χ2檢驗進行計數(shù)資料的組間比較；對于等級資料以及呈現(xiàn)出偏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均采用秩和檢驗，并以M（P25，P75）表示。統(tǒng)計結果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治療前后ACT評分比較 治療后2組組間ACT 評分有顯著差異（t=3.897，P＜0.001）；治療前后試驗組ACT評分存在明顯差異（t=6.958，P＜0.001），對照組無統(tǒng)計學差異（t=0.403，P＞0.05）。見表3。

表3 治療前后ACT評分比較表（±s，n=31，分）

表3 治療前后ACT評分比較表（±s，n=31，分）

注：經檢驗，治療前2組患者及治療后試驗組患者ACT總分呈正態(tài)分布，治療后對照組患者ACT總分呈近似正態(tài)分布。

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18.87±2.64 20.94±1.46 6.958 ＜0.001對照組 19.42±2.18 19.35±1.72 0.403 0.690 t值 0.890 3.897 P值 0.377 ＜0.001

2.2 治療前后FeNO比較 治療后組間FeNO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0.120，P＞0.05），但治療前后 2組患者 FeNO 的差值有統(tǒng)計學差異（Z=2.988，P＜0.05）；試驗組內治療前后FeNO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2.902，P＜0.05）；對照組內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030，P＞0.05）。見表4、表5。

表4 治療前后 FeNO 比較表[M（P25，P75），n=31，ppb]

表5 治療前后FeNO濃度差值表[M（P25，P75），n=31，ppb]

2.3 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2.3.1 治療前后FEV1比較 治療后組間FEV1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765，P＞0.05），但前后差值存在統(tǒng)計學差異（Z=4.668，P＜0.001）；試驗組內和對照組內治療前后FEV1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t分別為3.480、3.668，P＜0.05）。見表6、表7。

表6 治療前后 FEV1比較表（±s，n=31，L）

表6 治療前后 FEV1比較表（±s，n=31，L）

注：2組患者治療前后FEV1均呈現(xiàn)正態(tài)分布。

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 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1.87±0.49 2.02±0.52 3.480 0.002對照組 2.05±0.56 1.92±0.58 3.668 0.001 t值 1.394 0.765 P值 0.168 0.448

表7 治療前后FEV1差值比較 [M（P25，P75），n=31]

2.3.2 治療前后FEV1%比較 治療后組間FEV1%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952，P＞0.05），但 FEV1%前后差值存在統(tǒng)計學差異（Z=3.273，P＜0.05）；試驗組內治療前后 FEV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404，P＜0.05），對照組內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1.378，P＞0.05）。見表8、表9。

表8 治療前后FEV1%比較表（±s，n=31）

表8 治療前后FEV1%比較表（±s，n=31）

注：經檢驗，2組患者治療前FEV1%及試驗組治療后FEV1%均呈現(xiàn)正態(tài)分布，對照組治療后FEV1%呈現(xiàn)近似正態(tài)分布。

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81.95±20.84 85.67±19.06 2.404 0.023對照組 84.26±20.36 81.17±18.21 1.378 0.178 t值 0.441 0.952 P值 0.661 0.345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

表9 治療前后FEV1%差值比較 [M（P25，P75），n=31]

2.3.3 治療前后FVC比較 治療后組間FVC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080，P＞0.05），但 FVC 前后差值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3.626，P＜0.001）；試驗組內治療前后 FVC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469，P＜0.05），對照組內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540，P＞0.05）。見表10、表11。

表10 治療前后FVC比較表（±s，n=31，L）

表10 治療前后FVC比較表（±s，n=31，L）

注：2組患者治療前后FVC均為正態(tài)分布，方差齊。

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2.57±0.61 2.76±0.61 3.469 0.002對照組 2.78±0.67 2.75±0.69 0.540 0.593 t值 1.291 0.080 P值 0.202 0.936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

表11 治療前后FVC差值比較表[M（P25，P75），n=31]

2.3.4 治療前后PEF比較 治療后組間PEF無統(tǒng)計學差異（t=0.963，P＞0.05）；治療前后試驗組 PEF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393，P＜0.05），對照組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143，P＞0.05）。見表12。

表12 治療前后PEF比較表（±s，n=31，L/s）

表12 治療前后PEF比較表（±s，n=31，L/s）

注：2組患者治療前后PEF均為正態(tài)分布，方差齊。

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 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5.06±1.37 5.47±1.33 3.393 0.002對照組 5.15±1.42 5.12±1.57 0.143 0.887 t值 0.230 0.963 P值 0.819 0.340

2.4 治療前后EOS比較 治療后組間EOS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890，P＞0.05）；試驗組內治療前后EOS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84，P＜0.05），對照組內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3.02，P＞0.05）。見表13。

表13 治療前后EOS比較（±s，n=31）

表13 治療前后EOS比較（±s，n=31）

注：2組患者治療前后EOS均為正態(tài)分布，方差齊。

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4.02±0.21 3.23±0.23 3.84 0.002對照組 3.35±0.24 3.24±0.31 3.02 0.070 t值 0.890 3.421 P值 0.560 0.057

2.5 治療前后IgE比較 治療后組間IgE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1.220，P＞0.05）；試驗組內治療前后 IgE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09，P＜0.05），對照組內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3.25，P＞0.05）。見表14。

表14 治療前后IgE比較表（±s，n=31）

表14 治療前后IgE比較表（±s，n=31）

注：2組患者治療前后IgE均為正態(tài)分布，方差齊。

t檢驗t值 P值試驗組 4.02±0.13 3.29±0.31 3.09 0.002對照組 3.57±0.36 3.27±0.28 3.25 0.055 t值 1.220 3.812 P值 0.313 0.067分組 治療前 治療后

2.6 安全性評價 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期間均無藥物不良反應發(fā)生。

3 討論

哮喘為常見的肺系疾病，表現(xiàn)為哮鳴氣喘，極易反復發(fā)作。《黃帝內經》就有“喘逆”“喘鳴”“喘喝”等病名的記載，同時對肺氣上逆、氣急、喘息等癥狀亦有表述。我國傳統(tǒng)中醫(yī)將“哮”和“喘”統(tǒng)稱為“哮喘”，又稱為“哮證”“哮病”[4]。哮喘的常見病因有：外感六淫、生活環(huán)境、先天因素、個體體質、內傷飲食等，病因復雜多樣[5]。歷代諸多醫(yī)家多以本虛標實，痰飲留伏，肺、脾、腎三臟不足為哮喘之病機。《類證治裁·哮證》亦云：“哮者，癥由痰熱內郁，風寒外束……宿根積久，隨感輒發(fā)。”指明哮病的“宿根”即為痰[6]。哮喘的治療應注意分期，急性發(fā)作期以驅邪治標為主，可采用祛痰、降氣、平喘等治療；緩解期治療應以健脾陽、調肺氣、溫腎陽為主[7]。在支氣管哮喘慢性持續(xù)期的治療上中醫(yī)藥優(yōu)勢尤為顯著，標本兼治，治病求本，可顯著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升患者的生活質量，臨床每獲良效[8-10]。哮喘的復發(fā)，使肺氣耗散，逐漸累及脾腎，肺脾腎虧虛又導致宿痰的產生，造成本病遷延不愈，反復發(fā)作[11]。

全球哮喘防治創(chuàng)議和中華醫(yī)學會制定的支氣管哮喘防治指南，均建議以吸入性糖皮質激素（inhaled orticosteroid，ICS）為基石的階梯式規(guī)范治療方案。而穴位貼敷療法為我國中醫(yī)傳統(tǒng)療法，操作安全簡便，毒副作用小，不良反應極少，通過穴位刺激以疏經通絡、協(xié)調陰陽、調理氣血、防御病邪；穴位貼敷藥物走竄、發(fā)散的特質，使其可經皮膚吸收而發(fā)揮作用，具有明確療效。有關研究表明，穴貼所選穴位多為臟腑俞募穴和任督脈經穴，位于交感神經鏈附近，為呼吸系統(tǒng)疾病的病理反射區(qū)，可通過刺激穴位，興奮副交感、內臟交感神經，調節(jié)血管、氣管、支氣管等平滑肌的舒縮及腺體分泌，降低氣道高反應狀態(tài)，從而提高機體非特異性免疫功能，改善丘腦-垂體-腎上腺系統(tǒng)功能[12]，可提高機體免疫功能，增強人體防御能力，并可以改善特稟體質。

哮喘可歸于中醫(yī)學“冬病”范疇，冬季外界氣候寒涼，陽氣潛藏，素體陽氣不足，正氣不能祛邪于外，或外感寒邪損傷陽氣，而引起哮喘的反復發(fā)作、加重。冬夏并治穴位貼敷，依據“天人相應”以及“圣人春夏養(yǎng)陽，秋冬養(yǎng)陰，以從其根”原理，既利用夏季三伏酷暑時節(jié)，體內陽氣充盈，以疏經通絡、驅除外邪、溫陽益氣；又利用冬季三九嚴寒時節(jié)，體內陽氣斂藏，以外御寒邪、內補陽氣，繼而達到溫煦陽氣、溫補脾腎、改善免疫力的作用[13]。

哮喘發(fā)生的本質是氣道炎癥，表現(xiàn)于哮喘的各個時期，普遍特征為嗜酸性粒細胞（eosinophils，EOS）浸潤[14-15]。血清嗜酸性粒細胞計數(shù)的增多，表明氣道慢性炎癥的產生并持續(xù)存在。FeNO與EOS水平有良好的相關性，是評估氣道炎癥類型和哮喘控制水平的指標，可間接反映氣道高反應性[1]。在外界各類過敏原的刺激下，支氣管哮喘患者體內產生IgE，其可與肥大細胞或嗜酸粒細胞等表面IgE受體特異性結合而致敏，當患者再次接觸到過敏原時，釋放出活性炎性遞質，發(fā)為哮喘[16]。支氣管平滑肌細胞亦因IgE誘發(fā)增殖，繼而引發(fā)氣道重塑。“冬病夏治”三伏穴位貼敷可降低支氣管哮喘患者緩解期血清IgE水平，發(fā)揮調節(jié)免疫的作用[17]；而另有研究[18-19]亦進一步表明“冬夏并治”穴位貼敷能更明顯地降低支氣管哮喘患者罹患感冒的頻率，可使支氣管哮喘的急性發(fā)作減少，療效優(yōu)于單純的“冬病夏治”的方法。肺功能是診斷哮喘的金標準，能反映患者哮喘病情程度，亦是哮喘臨床療效評價的主要指標之一。

綜上所述，在采取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方法的基礎上，哮喘慢性持續(xù)期患者另予“金水扶正貼膏”冬夏并治穴位貼敷，其在改善患者哮喘癥狀、肺功能各指標（FEV1、PEF、FEV1%、FVC）以及降低氣道炎癥反應等方面有效，臨床效果優(yōu)于單純的西醫(yī)常規(guī)療法，毒副作用小，不良反應少，操作安全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