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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聞一多年譜長編》

2022-11-19 22:59:50聞黎明
寫作 2022年4期

聞黎明

2004年5月,何柄棣的《讀史閱世六十年》在臺灣出版,其中寫到聞一多時說了一段話。這段話為:“從純學術的觀點看,大多數的文史學人都公認聞一多是用西方方法和多學科工具,配合傳統訓詁音韻考據研究中國古代文學最富創意最有成果的典范。即使如此輝煌的學術成就還是不免被他多才多藝、多姿多彩、轟轟烈烈、光芒四射、悲壯結束的一生所部分地遮掩了。唯其如此,聞先生自己留下的學術、藝術、社會、政治活動的記錄,清華學堂和大學以及聯大檔冊中相關的記載,老友同寅和無數青年學生對他的回憶,再加上子女們在父親身后數十年如一日始終不懈地搜集聞師的大小事跡,都說明現存有關聞一多資料之豐富,在近代學人之中,或僅遜于胡適?!边@番話,是何柄棣看了《聞一多年譜長編》后有感而發的議論,他緊接著說:“目前這部1100頁85萬字的《聞一多年譜長編》,規模之大、內容之富恐怕是自有年譜專類以來所未有?!焙伪κ呛韧庵穼W家,1934年入清華大學,后隨校到昆明,擔任歷史系助教、教員,與聞一多多有來往,對其比較了解,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

《聞一多年譜長編》(以下簡稱《長編》)是我和內子侯菊坤、父親聞立雕共同完成的,雖然這部書的所有資料由我一個人收集整理,但他們的貢獻同樣很大。1980年代數字化還不普遍,收集的資料要手工謄錄,書稿每修改一次就要從頭到尾抄寫一遍,工程量可想而知。1989年送到武漢的最終書稿有半人之高,是叔叔用小車拉著去的。抄寫謄錄的工作,是我和侯菊坤做的,所以她與我署名編者理所應當?!堕L編》記錄的是歷史,父親是許多事的親歷者,為了對這部書負責,他審閱了大部分書稿,故他署名審定,顯示了這部書的嚴肅性。其實,叔祖聞家駟也審閱了書稿的前一部分,張光年審閱1944年以后的部分,只是沒有署他們的名字。

《長編》初版完成于1988年,但1994年才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2012年,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增訂本上下冊是第二版。今年,湖北人民出版社編纂的荊楚文庫收入《聞一多全集》時,將長編作為附錄,于是我再次做了修訂增補,即《長編》的第三版,冊數也擴展為三冊,實際字數由最初80萬字增加到100余萬字。

《長編》從初版算起,已越28個年頭,自以為經住了歷史檢驗。多年前,中國人民大學程光煒教授笑著對我說,有次他參加博士論文答辯,答辯者入考場時就帶著初版《長編》,當評議人提出問題時,他就當即翻開《長編》找答案。可見,這部書已成為聞一多研究或相關研究的參考圖書??梢院敛豢鋸埖卣f,現在凡是介紹聞一多的歷史,不論是注釋,資料來源大多轉引自《長編》。所以,好幾次會議互動時,有人就希望我介紹一下《長編》的成書經過,而我也覺得有必要就這個問題做些說明。

長編緣起

編輯《長編》的念頭產生于1985年。1984年,黃石師范學院發起召開了全國首次聞一多學術研討會,這是聞一多犧牲以后舉辦的第一次學術研討會,也是“十年動亂”結束后聞一多研究界的首次盛會。這對我們家來說是件大事,但那年祖母患病住在我家,父親和我都脫不開身,沒有與會,只是看了會后寄來的一些論文。第二年,曾經聘請聞一多出任首任文學院院長的武漢大學,乘著學術界掀起的聞一多研究東風,召開了規模更大的第二次聞一多學術研討會,我和父親都應邀參加了這次會議。

武漢會議上,我聆聽了學術報告,閱讀了會議論文,感覺涉及的問題與黃石會議相仿,廣度和深度上變化不大。這種狀況讓我意識到存在這個問題的一個原因,是可供利用的資料不足,來源大多是1948年開明書店出版的《聞一多全集》和僅有的幾本傳記與回憶。于是,很自然地想到自己應該為改變這種現狀做點工作。武漢會議后,我帶著尋根的愿望,在父親的帶領下第一次踏上老家的土地。路經黃岡與浠水兩縣交界的公路入口時,聳立的“歡迎來到聞一多的故鄉”橫幅牌坊讓我激動得差點喊出聲來。望天湖畔的故居遺址,巴河碼頭的如梭舟船,都讓我涌動起游子歸根的激情,也促使我下定決心為聞一多研究服務。

最初設計

回到北京后,我向所在的近代史資料編輯室報告了自己的計劃。那時,我們研究所的科研工作大致分三個部分,部分是國家或社科院交辦的任務,部分是根據需要由研究所設計的課題,部分是個人提出的計劃。聞一多是位近代歷史人物,屬于我們研究所的科研范疇,而且所里有不少名人后代(如陳毅、賀龍、張學良、章乃器、賈亦斌、林彪等人子女),后輩研究前輩幾乎是我們研究所的一個特點,所以我的計劃很快得到研究所認可。

1974年我進入北京大學歷史系中國史專業后,在課堂里學習過一些版本學、目錄學、校勘學知識。課外,常常到老師家聆聽私授,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讀史方輿紀要》等,都是那時接觸到的。1977年畢業后,我被分配到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最初在中國通史研究室,接受的第一個任務是參加國務院交辦的全國地震歷史資料匯編工作,具體承擔上古至元代末年的資料收集整理與編輯。這一實踐使我得到較為嚴格的史料學訓練,同時也啟發我編輯一本聞一多的年譜。最初想象的模式,是模仿宋代史學家李心傳的《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即收集所有的已知資料,在相對系統整理的基礎上按編年史體例,編輯一部可供研究者檢索利用的工具書。恰在此際,看到臺灣剛剛出版的胡頌平編的《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胡書的體例令我茅塞頓開。當時,除了《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外,以“長編”為書名的僅有丁文江編的《梁啟超年譜長編》,但丁書利用的主要是梁啟超的兩千多封書信,而胡書的資料來源既廣且泛,所以我決定以胡書為體例范本,編輯一部《聞一多年譜長編》。

普查資料

方向明確了,我便開始投入資料收集??赡苡腥艘詾椋鳛槁劶业暮笕耸占勔欢嗟馁Y料有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不是什么難事。其實,我對聞一多的了解一點也不比別人多,除了祖母和父輩在日常生活中觸景生情說的一些故事外,對他的歷史可以說完全來自文本記載,因此收集資料也和任何人一樣,必須也只能一點一滴地做。我承認感情因素是選擇這個工作的動因,但做起來我就始終想著自己是個史學工作者,而不只是聞一多的后人。因此,工作啟動之初,我就確定了兩個目標,一是收集資料應當盡量全面,一是選材編輯應當盡量客觀。這里,先說我是怎樣向第一個目標努力的。

所謂“全面”,就是收集資料時不論大事小事,凡是與聞一多相關的材料,統統在收集之列。我的想法是,只要是聞一多生活過的地方,都要力爭去一次。只要是聞一多生活地區的主要報刊,都要查閱一次。有資料當然好,無資料也沒關系,事無巨細,沙里淘金,不查一遍不放心。1986年至1988年,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查找資料上。

我利用最多的自然是我所在的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近代史研究所是中國科學院成立后建立的第一個研究所,其前身為建于1938年的延安馬列學院歷史研究室和1948年在華北解放區成立的華北大學歷史研究室,所以建所時就接收了北平研究院、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圖書史料整理處的藏書。建所后,黃炎培主動表示把上海實業家多年經營的鴻英圖書館全部藏書捐給我們研究所,但上海不同意,最后協商圖書部分捐給上海市圖書館,而全部報紙、期刊都捐給近代史研究所。所以,我們研究所圖書館的收藏非常豐富,被國內外史學界公認為資料寶庫之一。近代史研究所保存的檔案也很特殊。我們所原址在王府井大街東廠胡同一號,早年是民國副總統黎元洪的府邸,抗戰勝利后劃給北京大學,成為校長辦公處。北京和平解放前夕,校長胡適匆匆南下,大批檔案未能帶走,使我們所有許多胡適檔案。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為我查找資料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條件。如1921年聞一多在清華學校參加罷考運動,1925年至1926年在北京的活動,1927年發表的《詩經的性欲觀》,1932年青島大學學生的《驅聞宣言》油印件等大批聞一多的未知史料,都是從我們研究所的老報紙、老期刊和檔案中找到的。

清華大學的校史資料,是我獲知聞一多早期歷史的最主要來源。聞一多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清華,從13歲起,聞一多在清華學校讀了10年書,1922年赴美留學也是受清華庚款資助,1925年回國后輾轉了6年,于1932年回到清華園,直至犧牲都沒離開過這所學校。這些歷史資料與檔案,多數保存在清華大學校史組和檔案館。我在收集資料的三年里,每年冬天都住在北京大學,有時住在西南聯大校友會辦公室,有時住到留校同學的宿舍,天天則泡在清華大學校史組的屋子里。感謝清華大學校史組幾位老師對我敞開大門,有段時間他們把辦公室的鑰匙都給了我,任我在圖書資料架上自由查找資料。在那里,我不僅查閱了聞一多在清華學校時期的全部《清華周刊》,而且還發現了此前從無人見過的1922年8月1日聞一多與清華學校辛酉級被迫留級一年同學在西雅圖靜會公寓前的合影。這張照片刊登在辛酉級被迫留級同學單獨編輯的畢業紀念冊里,而這個小冊子就連清華校史組的老師也沒注意,是我逐本查閱圖書時才看到的。這本小冊子后來隨著機構變動挪來移去不知下落,幸虧當時我帶著照相機把它拍了下來,方使這張極其珍貴的歷史照片得以流傳。清華大學檔案館同樣滿足了我的所有要求,那時檔案館成立不久,西南聯大檔案還未系統整理,他們讓我查看業已編好的目錄,凡是我想調閱的,都復印了兩份,一份給我,一份作為聞一多專檔?!堕L編》中聞一多與學校的來往信函、工作報告,以及居住的西院、新南院建筑圖紙、房屋分配等第一手資料,就來自這些檔案。

抗戰爆發后,清華大學與北京大學、南開大學于1937年11月合組為長沙臨時大學,1938年4月遷至昆明后改名西南聯合大學,九年多的時間里,除半年在長沙外,其余都在昆明。因此,昆明是我收集資料最重要的地區。對于昆明,我有一種特殊感情,1966年冬天,我乘著“文化大革命”時全國大串連,特意奔向昆明。那時貴陽到昆明的鐵路剛剛建好,還不通客車,我爬上一輛運送東北某工廠家屬去“三線”的悶罐車,走走停停了兩天才到昆明。說來也是機緣,《長編》工作開始后,我每年都有機會去昆明,一次是參加中國地震學會歷史地震專業委員會會議,一次是參加李公樸聞一多紀念會,一次是參加西南聯大紀念活動。每次會后,我都在昆明逗留兩個月收集資料,或訪問當年的學生和知情人,或到云南省圖書館查閱老報刊,還與善本庫的管理員李碩成了朋友。投入與收獲是成正比例的,1948年上海開明書局出版的《聞一多全集》扉頁插圖中,有一幀名章印模,刻著“熊錫元”三字。熊錫元是何人,沒有介紹,也無人問及,是云南大學一位研究聞一多的老師告訴我熊錫元就在他們學校,并陪我到熊先生家。聊起來后,方知曾免費刊登聞一多治印廣告的《生活導報》,正是他和幾位朋友共同辦的,那枚名章是聞一多為了表示感謝贈給他的。1944年5月聞一多從昆明北郊司家營搬到城里的昆華中學,擔任這所學校的三年級國文教員。這件事緩解了聞一多的家庭生活困難,當時擔任昆華中學教務長的李埏,從中起了很大作用。而這段事的過程,也是訪問李埏時才弄清楚的。1988年11月30日,李埏在《云南日報》發表《記聞一多先生在昆華中學》,大概就是因我的訪問勾起他的回憶而寫成的。后來,何柄棣看到《長編》中這段記錄,還在《讀史閱世六十年》中做了進一步補充,使這件事的經過更加完整。

除了上述幾個地方外,我還在重慶市圖書館、貴州省圖書館、湖北省圖書館、武漢大學檔案館查閱了一些資料。在湖北省圖書館,不僅查到了1928年秋聞一多與湖北省首屆美術展覽的關系,還在1934年度《私立武昌藝術專科學校一覽》中發現了擔任這所學校董事的聞一多照片。在武漢大學檔案館,看到了有關聞一多離開武大原因與經過的筆述材料。至于北京圖書館,因有地利之便,我去得更多。那時,北京圖書館的民國圖書并不在北海西側文津街的總館,而在比鄰雍王府的柏林寺分館。柏林寺是座破敗古廟,只有一間閱覽室,極其簡陋,屋子中間還立著供大家取暖的火爐。柏林寺離我當時住的北新橋后永康胡同很近,穿幾條小巷走十多分鐘就到了,我經常利用間隙時間去那里。

以往的聞一多資料,大多為文本載錄,長編的特點之一是加入了口述歷史。收集資料過程中,我走訪、信訪了多位前輩,有些是根據文字資料線索進行的專訪。訪問的對象,包括聞一多在清華學校的同學吳澤霖、顧毓琇、湯佩松、孫大雨、賀麟、潘大逵、胡毅等。在青島大學、清華大學、西南聯大、昆華中學的同事馮友蘭、陳岱孫、王力、沈從文、馮至、卞之琳、吳征鎰、吳富恒等。在執教各校教過的學生臧克家、王瑤、吳祖緗、張清常、何善周、季鎮淮、范寧、彭蘭、張世英、王康、蕭荻、李埏、王明等。還有在民主運動中交結的戰友張光年、尚鉞、李何林、王振華、常任俠、馮素陶、金若年、袁永熙、洪德銘、楊明、唐登岷、陳盛年等。這些前輩都不厭其煩地解答了我的問題,讓我知道了許多細節和過程。印象最深的有吳澤霖講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他們和聞一多準備到法國為參戰的華工做翻譯,冰心說中國留學生在波士頓演出時聞一多親自為她化妝,顧毓琇說他們成立的大江會就是少年中國等等。這些親歷者的敘述,對還原聞一多的未知歷史和思想變化,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做這些工作,與許多人的幫助是分不開的,這里我想說一件事。聞一多在科羅拉多學院留學時,寫過一首《另一個支那人的回答》,因為是英文詩,我請與我住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永安里宿舍同樓的袁可嘉先生翻譯成中文。袁先生是著名的“九葉派”詩人之一,一次熱愛新月派詩歌的美籍中國臺灣女士廖玉華去拜訪他,他就說我就住在他家樓上,并介紹我們相見。會面時,我提起自己很難得到臺灣省的有關資料,如果可能的話,想與梁實秋夫人韓菁清女士取得聯系,因為梁實秋《談聞一多》的插頁有封聞一多信的書影,推想也許還有其他信函,要是能得到那些信函的復印件,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只是這么說說,不曾想廖玉華女士利用返臺探親機會,真的找到韓菁清。韓菁清那時剛從大陸返回臺灣,因私赴大陸受到臺灣當局處置,關在屋里不許外出。韓菁清見到我托廖女士帶去贈送她的《聞一多書信選集》,相信我的身份,便把梁實秋保存了60余年的聞一多10余封信函原件,托廖女士回北京時轉給了我。這批書信的內容,大多收入開明版《聞一多全集》,但這可是原件,是歷史文物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初所做的訪問記錄和查閱記錄有整整10個筆記本,都成為《長編》的支撐。而前輩們的百余封復信,對我更是無價之寶,如有機會,我愿意把它們影印公布。

以上是最初的收集資料的簡單介紹。《長編》是本純資料性的工具書,初衷只是為聞一多研究者提供方便,沒想到出版后在學界引起的反響出乎我意料。北京大學百年校慶時,這部書被評為向研究生推薦的六十本必讀選讀著作之一。武漢大學中文系陸耀東教授稱《長編》是《聞一多全集》第13卷(全集共12卷),讓他指導的研究生人手一冊,弄得湖北人民出版社都沒有庫存了。但是,《長編》畢竟是一次嘗試,而且當年條件有限,許多資料未能看到,所以出版后我仍隨時隨地留心資料收集。

2010年,我接到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一封來信,說他們正在編輯一套近代人物年譜長編,計劃把《聞一多年譜長編》收進去。這個消息讓我很是興奮,因為16年來不僅陸續發現了一些新資料,同時我還下了很大功夫查閱了臺灣保存的檔案資料。

1987年臺灣宣布解除“戒嚴”后,隨著兩岸關系逐漸解凍,我們所與臺灣學者之間的走動也開始寬松。2004年8月,我受邀參加臺灣政治大學歷史系舉辦的一個近代思想與制度研討會,會后在“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做了兩個星期訪問。那是我第一次到臺灣,時間很短,但大致了解了臺灣資料的分布情況。2005年12月我第二次到臺灣,參加“中央研究院”近史所召開的抗戰時期有關高校研究的學術會,會后在近史所又做了兩個星期訪問。其后,我們所與臺灣近史所、政治大學、中央大學等單位建立了學者交換關系,全所科研人員每年輪流到臺灣訪問研究,為此我們所還在臺北租了套房子。正是因為這些便利條件,我才能以“中央研究院”近史所、文哲所、臺灣政治大學訪問研究員或訪問教授身份,于2009年10月、2010年11月、2011年10月連續到臺灣,每次至少兩個月,以致政治大學公寓對面一家餐館老板見了我都說“你又來了”。

在臺灣,我除了做與現代政治史研究相關的工作外,就是查找聞一多資料。臺灣的聞一多檔案分散在幾個單位,大多在“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檔案館和臺北“國史館”?!爸醒胙芯吭骸苯匪臋n案主要在朱家驊檔案、王世杰檔案中。朱家驊、王世杰都擔任過國民政府教育部長,前者還擔任過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他們都是學者型的官僚,與學術界關系很深,是西南聯大教育與國民黨區黨部的直接領導。這兩個檔案之所以保存在“中央研究院”近史所,是由于朱家驊、王世杰都擔任過“中央研究院”院長,他們與西南聯大往來的大量信函、報告、指示、手令、口諭等都屬于近代史資料,故都捐贈給“中央研究院”近史所。這些檔案五花八門,我重點查閱的是涉及聞一多與民主運動的關系檔案。

臺北“國史館”歷史悠久,民國政府時期就是最高史政機關,國民黨遷臺時,把大量國民政府的核心檔案帶到臺北。我去臺灣時,“國史館”還在臺北郊區的新店,要坐一個小時公交車,后來搬到“總統府”背后的長沙街,交通就方便多了。臺北“國史館”的檔案是開放的,聞一多的檔案集中在蔣介石檔案里,但規定總統、副總統檔案不許復印,只能對著電腦掃描件抄錄,所以我在臺北的日子里幾乎每天背著筆記本電腦泡在“國史館”閱覽廳?!皣佛^”檔案已全部數字化,目錄編得很細致,很容易把帶有“聞一多”“清華大學”“西南聯大”等字樣的目錄顯示出來,我就是根據目錄逐一調閱抄錄了一批文書檔案?!皣佛^”館長都有學者背景,我幾次到臺灣,正是“中央研究院”近史所林滿紅、呂芳上兩位研究員相繼擔任館長,他們與社科院近代史所多有往來,對我們自然關照有加。

由大陸帶到臺灣的國民黨檔案保存在臺北國民黨黨史會的“中央黨史館”,這個館就在國民黨中央黨部大樓內。黨史會的幾位負責人參加過我們所舉辦的學術會議,早有來往,故他們不僅提供方便,還熱情為我提供線索??上У氖牵@個館保存有價值的檔案不多。臺灣檔案局也有少量檔案,主要是聞一多被刺期間的材料,其中有顧祝同給蔣介石的報告、審訊兇犯記錄,還有和聞一多同時被刺受傷的大伯聞立鶴的訊問記錄,上有大伯的親筆簽字。我很晚才知道這個線索,是“中央社”青年記者李明宗在報紙上看到我的文章,知道我在臺北,特打電話告訴我的。這位記者知道我來不及去檔案局,就自己跑去把剪報專卷復印裝訂了送給我,而大伯簽字的訊問記錄由于只提供給家屬,他無法復印。不過,這些檔案的內容當年報紙基本都有報道,其價值在于它們是原件。

總之,臺灣的聞一多檔案我差不多搜羅徹底了。蔣介石的日記手稿不在臺灣,他的后人捐給了美國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檔案館。這批檔案整理一部分開放一部分,開放之初胡佛研究所檔案館就邀請我們所派人輪流前去查閱,我便請我們研究室的同事黃道炫把有關聞一多的部分抄錄下來。二版《長編》增訂時,我把這些檔案全部編了進去,作為全書的附錄,這一點是對初版《長編》最重要的補充。

二版《長編》出版后,我沒有松氣。多年來,我一直有個愿望,就是到美國沿著聞一多的足跡走一遍,這個心愿終于在2019年實現了。那時,被北京語言大學派到哥倫比亞大學任教的女兒,認識了一位在聯合國工作的中國學者,那位學者主持一個文化機構,想乘著紀念聞一多誕辰120周年請我去做演講。于是,2019年5月,我結束了5年的日本研究工作后,就馬不停蹄飛往紐約。在美國的兩個月里,女兒陪我數次考察了聞一多學習的紐約藝術學生聯盟和住宿的國際學生公寓。暑假里又飛到芝加哥、科羅拉多溫泉,走遍了聞一多學習和生活的角角落落。出發前,女兒已經做足了功課,早早就與各地進行了聯系,所以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受到熱情接待,有的還把我需要的檔案調了出來。以前,聞一多在美國的資料主要依靠的是書函家信、《清華周刊》報道和梁實秋在《談聞一多》中的回憶。這次我們按照所知線索逐個尋找,實地考察,不僅得到了檔案資料,還近距離地感受到聞一多當年生活的環境與氣氛。這次行程的收獲,我曾寫有專文,刊登在中國現代文化學會聞一多研究會發行的《聞一多研究動態》,有興趣者可以翻看,這里就不說了。

這時期,我還得到梁實秋的幼女梁文薔的幫助。梁實秋晚年到了美國,住在西雅圖的梁文薔家。幾年前,梁文薔給我寫信,說她手上有聞一多的一幅繪畫,愿意送給我。這幅畫是聞一多在紐約留學時為張嘉鑄畫的速寫。聞一多在美國的繪畫作品留下來的很少,我當即就代表全家表示感謝。后來,堂妹聞丹憶特到西雅圖把這幅畫取了回來。梁文薔還給我寄過一張照片和幾枚聞一多的印章印模。照片是梁實秋、聞一多與在科羅拉多學院留學的中國同學合影,印模是聞一多為劉英士夫婦刻的圖章。這些文物非常珍貴,可惜在《長編》中只能寥寥介紹幾句,但它們蘊含的情感怎能用文字表達得了呢?

2020年從美國回到北京不久,我接到湖北人民出版社的一個電話,說他們想把12卷本的《聞一多全集》收入湖北省重大文化工程“荊楚文庫”,希望我提供一些補充材料。聯系中,我試著建議把長編作為《聞一多全集》附錄,對方很快回信表示同意。這樣,二版《長編》出版6年后,就有了第三版。收入“荊楚文庫”的《聞一多全集》共17卷,第15卷至17卷為《長編》,一部全集的附錄竟印了厚厚三大冊,這在全集編纂史上可能還未曾有過。

三版《長編》增加的內容,除了二版出版后發現的新資料和在美國獲得的資料外,還加強了家庭生活部分,為的是突出聞一多的“家國情懷”。二版《長編》里,已根據2009年新華出版社出版的父親的《紅燭:我的父親聞一多》,增加了他的一些親歷親聞。三版《長編》,又增加了姑姑在2020年由清華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聞一多和自己的歌》中的回憶。姑姑看我的書非常仔細,把她發現的與史實不盡相符的問題逐條記錄下來,叮囑我修改時要注意。姑姑是個才女,不僅觀察細膩入微,而且記憶力極好,她的書記載了大量生活細節,充實了家庭生活中的情感世界,呈現了更加豐滿的聞一多。

三版《長編》應出版社要求,刪去了二版中作為附錄的臺灣檔案。這一點讓我不免遺憾,希望利用者使用這本書時,別落了看第二版的附錄。

編選標準

前面說了《長編》確定的第一個目標是收集資料盡量全面,這里說第二個目標,也是編選標準,即選材盡量客觀。

記不清是哪年,國家社科基金建立不久,我申報了一個與聞一多相關的課題。當時,由于中國史學會掛靠在我們所,所以國家社科基金的歷史學部分由我們研究所主持審查。本以為都是自己人,應該問題不大,但沒想竟沒通過。事后,聽說是會上一位史學界前輩認為后輩做前人研究很難做到客觀,所以未能通過。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也是我不做聞一多研究只從事資料編輯的主要原因。但是,在資料取舍上選擇哪些舍棄哪些,依然存在著應不應為賢者避諱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始終是冷靜的。長期的史學訓練,使我認識到歷史雖然是后人寫的,但必須堅持唯物主義態度,因為歷史畢竟是真實的存在,只要是真實的,無論如何遮掩早晚都會現出真相。如果有意掩蓋已經知道的真實,那就不是把歷史作為科學,其著作遲早會被淘汰。

正是本著這種認識,我在《長編》選材中始終堅持尊重客觀的態度,做到不受外界因素影響。因此,我在《長編》中披露了聞一多早年在政治上反對共產黨的一系列原始資料,承認了“西安事變”時他反對張學良、楊虎城的立場,摘引了抗戰中期他稱蔣介石是“民族英雄”的言論,公布了蔣介石與“李聞慘案”關系的檔案。同時,也對這種認識產生的原因與思想轉變的各種因素進行了說明。這種選材,曾經引起不同意見,一些前輩出于愛護提醒我注意,建議我根據史料寫成的論文不要發表。某次,我到浠水縣參觀聞一多紀念館,縣民盟請我給盟員做個報告,互動時,多數人提出尖銳批評,到會的縣委副書記也善意地表示不贊成我的觀點。不過,贊成的意見更多。一次日本一所大學請我報告,海報上寫了我是聞一多的孫子,有人看了海報反倒不參加了,而我在會上講到聞一多的早期思想時尊重歷史,尊重客觀,大家反響很強烈,沒到會的人聽到后連說后悔。

編外余言

1988年秋,我把書稿送到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這個出版社是我所在的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直屬出版社,之所以給他們,是心里總忘不了胡喬木院長在社科院成立大會上說的一段話。那是1977年秋,從中國科學院獨立出來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召開成立大會,我參加了這個在公安部禮堂召開的大會。會上,胡喬木講話中說要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辦成學者的陣地,凡是出版有困難的圖書,只要有學術價值,都可以交給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我想,《聞一多年譜長編》不是大眾讀物,不可能普及,交給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是最合適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1988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的社長剛從中央宣傳部調過去,他和父親在中宣部就相識,我想這或許能起點作用??墒?,書稿送去半年才有音信,社長給我打電話,雖然說了些書稿很有價值的話,但中心是出版社正在改制,要自負盈虧,所有圖書都要成本核算,問我能否給予一定資助。我問需要多少,他當即讓電話邊的人算了一下,說了個讓我心跳的數字——4萬元。那時,我只是個助理研究員,每月工資五六十元,4萬元對我來說如同天文數字。

我之所以在這里提到這件事,是因為它讓我有兩個沒想到。第一個沒想到,是沒想到胡喬木院長在全院成立大會上的承諾,竟然在我們自己的出版社碰了個釘子,這怎能不讓人失望。胡喬木不僅做過毛澤東的秘書,還是位學者,是位歷史學家,而碰釘子的書正是本記錄歷史的著作。看來在“向錢看”的時期,學術著作也擺不脫經濟利益的羈絆。另一個沒想到,是沒想到長編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碰了釘子,而利用這本書最多的人正是這家出版社的副總編輯李凌。李凌是西南聯大學生,1942年考入歷史系,是當年民主運動的親歷者,曾經寫過多篇回憶與研究文章,其中直接或間接利用了長編中的相當資料。李凌去世后,他的女兒李曉紅整理父親遺物時看到這部長編,特寫信給我,說這部書都被李凌翻爛了,還拍了幾張照片,上面都是李凌做的各種筆記和符號??上У氖?,我把書稿送到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時,還不知道李凌是出版社的副總編輯,否則我把書直接交給他或許會少繞些彎路。

在這部書被擱置起來的時候,武漢大學聞一多研究室編輯的《聞一多全集》即將完成,決定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這使我生出一個念頭,是否把這部書交給湖北人民出版社。這個想法很快得到出版社的同意,總編輯盧福咸還給我寫信表示支持。我在初版后記末尾所說的“還是故鄉的人親,故鄉的水甜,故鄉的月兒明啊”,就是我發自內心的感受。當然,二版、三版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故這里再次向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表示衷心感謝!

2021年12月13日 北京·文成杰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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