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的論角度分析電影《綠皮書》字幕翻譯中的歸化與異化

李琪琪 陳霞

(伊犁師范大學，甘肅 隴西 835000)

一、引言

西方國家對電影字幕翻譯的研究早于我國，所以西方學者在字幕翻譯領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一些歐洲學者。Jan Ivarsson于1992年出版的《Subtitling for the Media:A Handbook of an Art》在實踐翻譯基礎之上分析了字幕翻譯技術的發展歷程，提出的理論更具有現實指導作用，這也是歐洲第一部全面對字幕翻譯進行研究的著作，在字幕翻譯理論史上具有比較重要的地位[1]。

在我國，錢紹昌教授(2000)是國內較早指出影視字幕翻譯實踐和理論研究重要性的學者。錢紹昌教授指出:“譯制片受眾的數量遠遠超過翻譯文學作品受眾(讀者)的數量，但與之相反，翻譯界對影視翻譯的重視卻遠不如文學翻譯。”[7]

我國學者也給出了字幕的定義:“字幕是與電影或電視對白同時呈現在屏幕上的對白的稿本，是為影視劇對白提供同步說明的過程”(李素真，2013:3)[6]。“語際字幕也就是在保留影視原聲的情況下將源語譯為目的語疊印在屏幕下方的文字，即通常所說的字幕翻譯”(李運興，2001:38)[5]。

字幕翻譯的特點:字幕翻譯屬于文學翻譯。用我國較早研究影視翻譯的著名翻譯家錢紹昌的話來說:“影視語言既含一般文學語言的要素，但也有自身的特點，即聆聽性、綜合性、瞬間性、通俗性和無注性。”(錢紹昌，2000:61)

電影《綠皮書》是2018年上映的一部美國電影。該影片獲得2019年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原創劇本獎。這部電影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的紐約，講述了托尼為了生計不得不為謝利博士工作，開車護送鋼琴家謝利博士一路南下去巡回演出的故事。影片不僅講述了他們南下途中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同時也講述了兩個不同境遇的人之間的友誼。

二、翻譯目的論

目的論是20世紀70年代在德國發展起來的一種新的翻譯理論。代表人物是 Hans J.Vermeer。Vermeer強調，目標、目的、功能和意圖都“歸因于”行為。任何形式的翻譯，甚至翻譯本身，都是一種行為。所有行動都有目的(Vermeer，2000)[3]。翻譯的目的決定了翻譯的方法和策略。目的論有很多優點。正如Munday(2006)[2]所言，它的優點之一是可以根據目標文本的不同目的和譯者的不同任務，以不同的方式翻譯相同的文本，使相同的文本不同。目的論可以有效地指導翻譯實踐，使目標讀者更好地理解原文。目的論包含三個基本原則: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誠原則。即在目的原則的指導下，恰當地采用翻譯策略，提取源文本的有效信息，以便實現翻譯目的。在連貫原則的指導下，使用符合目標受眾文化習慣和表達的風格和詞匯，使得電影前后連貫起來，讓觀眾能夠理解電影情節。在忠實原則的指導下，把握原文的意思，忠實地進行翻譯，可以通過字幕準確地傳達說話人的原意和情感，從而保持語言特征和意義的對等。

因此，在翻譯電影字幕時，譯者應該首先了解翻譯的目的。然后根據目的論，遵循一定的原則，選擇一種翻譯策略。這樣，譯者就可以翻譯出符合電影需要的字幕。

三、《綠皮書》字幕翻譯中的歸化與異化

根據Venuti的觀點，歸化是“一種翻譯策略，它使用透明流暢的風格來盡量減少目標讀者的陌生感”(Venuti，1995)[4]。歸化是一種針對目的語的翻譯策略。譯者會根據目的語的語言習慣和文化背景，將源語轉換為目的語，從而適應目標讀者。異化翻譯是“通過保留原文的某些成分來有意打破目標文化的規范”(Venuti，1995)。異化翻譯是一種針對源語言的翻譯策略。譯者會盡最大努力保持其“原汁原味”，從而使其獨特的文化得以保存。

(一)《綠皮書》字幕翻譯中的歸化

例1:Of course I don't want you to miss a show，you ungrateful bastard!

我當然不想讓你錯過演出，你這個白眼狼!

謝利博士逛街被抓，隨后托尼前去營救謝利博士，他們斗不過警察，而且謝利博士晚上有演出，為了不讓他錯過演出，于是托尼通過示軟賄賂警察的方式成功解救了謝利博士。謝利博士不理解他為什么要賄賂冤枉他的人，與托尼展開了爭執，爭執中，托尼罵了謝利博士一句“白眼狼”。“ungrateful bastard”如果直接翻譯，就會翻譯為“不懂感激的混蛋”，這樣的翻譯比較平淡無奇，無法使觀眾有很好的理解。于是譯者在目的論的指導下，采取歸化的翻譯策略，將“ungrateful bastard”翻譯為了我國觀眾比較熟悉的詞語“白眼狼”。“白眼狼”多形容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這樣翻譯非常符合中國觀眾的認知習慣，瞬間就拉近了觀眾與電影的距離。同時也使得觀眾能夠準確體會到托尼此時此刻既憤怒又無奈的心情，很好地向觀眾傳遞了電影情節，使得電影情節緊湊連貫起來，達到了目的原則和連貫原則。

例2:You think I'm doing this for my healthy?

你覺得我這么做只為了我自己?

謝利博士認為托尼幫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托尼非常無奈地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話如果直譯，就會翻譯成:“你覺得我這么做是為了我的健康?”這樣翻譯不僅會使觀眾感到困惑，而且會向觀眾傳遞一種錯誤的信息，造成觀眾理解困難。所以此處不能直接翻譯，于是譯者在目的論的指導下，采取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將其翻譯為:“你覺得我這么做只為了我自己?”這樣翻譯的好處就是能夠讓觀眾在觀影的過程中產生同理心，和托尼產生一樣的感受，理解劇情的發展。這樣翻譯也使得電影情節連貫，達到了想要向觀眾傳遞劇情內容的目的，實現了目的原則和連貫原則。

例3:When I think of you...I'm reminded of the beautiful plains of lowa.

當我想到你，我就想起艾奧瓦州美麗的平原。(與“飛機”同音)

謝利博士在讓托尼給他的妻子寫信時，教他寫了這一句話。由于托尼的文化知識水平有限，他以為謝利博士說的是飛機，然后問:“什么飛機?”隨后謝利博士解釋了是平原。譯者在翻譯這句話的時候，在目的論的指導下，為了忠實地傳達原句內容，將其翻譯為了“艾奧瓦州美麗的平原”。但是又考慮到觀眾會困惑為什么謝利博士說的是平原，而托尼卻認為是飛機，所以譯者就采取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增加了注釋，解釋了平原與飛機的發音相似，解決了觀眾的困惑，而且也使得上下文緊密銜接，達到了目的論中的連貫原則，使觀眾對電影情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例4:Who had the balls to clip Gio's hat?

是誰膽大包天敢偷吉奧的帽子?

吉奧把自己心愛的帽子交給了服務員幫忙放置，但是托尼賄賂了服務員拿走了吉奧的帽子。吉奧找不到自己的帽子很是惱火，隨后托尼假裝找到了吉奧的帽子，把吉奧的帽子還給了他。吉奧為了感謝托尼給了他一筆錢，吉奧的好朋友詢問是誰膽大包天偷了吉奧的帽子。此處譯者在目的論的指導下，采取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將“the balls”翻譯為中國觀眾熟知的四字成語“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形容膽子非常大，敢于胡作非為。這樣翻譯不僅讓觀眾感受到了影片中人物驚訝的情緒，也側面襯托出了托尼膽大，處事不驚的性格特征。同時也使得影片前后情節緊密連接，實現了目的原則和連貫原則。

(二)《綠皮書》字幕翻譯中的異化

例1:From thy bounty， through Christ our Lord，Amen.

主啊，感謝您的慷慨，阿門。

這句話的場景出現在托尼一家人聚餐吃飯期間，一些西方國家的家庭在吃飯前會說這句話來感謝食物的來之不易。譯者在目的論理論的指導下，選擇了異化策略，將其翻譯成“主啊”，不僅不會造成觀眾理解困難，而且這樣翻譯非常符合當前的語境，翻譯得很恰當，不僅忠實地翻譯了原文，達到了忠實原則，也讓中國觀眾了解到了國外的文化。

例2:Louisville.Thank you for your warm hospitality!

路易斯維爾。感謝你們熱烈的掌聲!

此句的場景發生在謝利博士在第二晚有一場重要的演出，他在讓托尼練習演出開始前的發言，于是托尼說了這句話。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在目的論的指導下，采取了異化的翻譯策略，使用了音譯法，將“Louisville”翻譯為了“路易斯維爾”。路易斯維爾是美國肯塔基州的一座城市，Don來到這里演出，為了感謝熱情的觀眾，就讓托尼說了這句話。通過采取異化的翻譯策略來翻譯這個地名，也可以說專有名詞，能夠讓觀眾更好地感受異國文化，更多地了解異國文化，從而達到促進文化交流的目的，實現了目的論中的目的原則。

例 3:“That's Tony!”

“那正是托尼!”

電影中有一場托尼一家人團聚吃飯的場景，在吃飯過程中，托尼的妻子想讓大家幫他再介紹一份臨時的工作，其中一位親戚表達了不明白，認為托尼現在的工作挺好的，就是因為托尼毆打了領班才失業。托尼反駁，認為是領班打攪他睡覺。這位親戚以一句“That's Tony!”來委婉而表達了自己對托尼火爆臭脾氣的無奈。“That's...”這個句型表示“那是……”的意思，因而此處采取異化的翻譯策略，將原句直譯為:“那正是托尼!”不僅在句式上更加恰當，也能讓觀眾體會到托尼暴躁的性格并向觀眾強調托尼的這一性格特點，并且也實現了目的論中的忠實原則。

例 4:Tony， the first thing I'd like you to do，when we arrive in the city，is check the piano where I'm playing，make sure it's a Steinway as per my contract.

托尼，我們到目的地后，你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我要去彈的那臺鋼琴，按照合同規定，必須是斯坦威牌的。

從影片中我們得知唐是一名著名的黑人鋼琴家，對藝術有著卓越的追求，所以他只彈最好的鋼琴。在當時，最好的鋼琴就是斯坦威牌的。所以唐才會囑咐托尼在每次演出前檢查鋼琴是否是斯坦威牌的，因為他想呈現最完美的演出。譯者在翻譯時并沒有順應觀眾將“Steinway”翻譯成為“一種鋼琴品牌”，而是采用了異化策略，通過音譯的方法將“Steinway”翻譯為了“斯坦威”。這樣翻譯是因為從句中我們就可得知此處所說的“Steinway”就是一種鋼琴品牌，翻譯后并不會造成觀眾理解困難。如此翻譯不僅實現了目的論中的忠實原則，而且異化翻譯還可以拓寬觀眾的知識面。四、結語

現代社會，電影已經成為人們日常娛樂生活的一部分。尤其電影的傳播是各國文化傳播的重要媒介。優秀的字幕翻譯不僅能為觀眾帶來良好的觀影體驗，而且能夠傳播電影本土文化。通過分析《綠皮書》這部電影的字幕翻譯，可以看出，在翻譯外國電影字幕時，在目的論的指導下，根據具體情境來決定采取歸化還是異化策略。當電影中所使用的語言有著某種獨特的文化，人物對話可能包含觀眾不熟悉的文化詞匯。一些特定的表達可能會被觀眾認為是不可理解的，譯者可以選擇一種對他們來說容易理解的翻譯策略，建議選擇歸化策略來處理。影片中出現的一些具有文化內涵的詞語，為了讓觀眾了解外國文化，在實際的翻譯過程中，譯者采取異化策略是可取的。采用恰當的歸化或異化翻譯策略來傳達人物的所有語言活動，會使觀眾感到感同身受并愿意接受，在解釋文化的同時，保留原有的文化特征，讓觀眾在尋找自己文化的相同部分時，獲得情感上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