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菲
(安徽開放大學,安徽合肥,230061)
在清代女性文壇上,沈善寶無疑可算得上其中翹楚。沈善寶(1808--1862),字湘佩,號西湖散人,浙江錢塘人。她是道咸時期著名才媛、女詩人,在詩詞丹青及文學理論等方面均頗有建樹。有《鴻雪樓詩集》(15卷)、《鴻雪樓詞》(1卷)、《名媛詩話》(12卷并續集3卷)以及《鴻雪樓外集》(1卷)傳世。時有文壇宗主和紅閨詩領袖之譽。縱觀沈善寶的一生,她早年生活在故鄉浙江(中有數年因父宦居江西),道光十七年(1837)秋,年29歲時北上入京,次年嫁給安徽武凌云。寓京17年后,于咸豐四年(1854)春隨夫宦赴晉,同治元年(1862)返京后去世。她的人生軌跡也就因此可分為:浙江、北京及山西三個時期。其中她在北京生活的17年不僅是其人生最安定的時期,同時也是這位女詩人文學活動最為精彩的階段。在此期間,她積極地結交各方才媛,與京中名媛如顧春等人結“秋紅吟社”,廣開絳帳教授女弟子,尤其是《名媛詩話》的編撰,奠定了她在清道咸年間女性文壇上的領袖地位。
通過對沈善寶北京時期文學活動的分析,不僅可領略清道咸時期京城才媛文化交游活動大體風貌,還可探究其中更深層次的才媛文化現象、社會心理和時代特色。
沈善寶一生著作等身,文學活動是她生命的重要構成。除了日常文學閱讀及詩詞創作外。她在北京時期的文學活動主要構成如下:
沈湘佩為人性豪俠,喜交游,在江南時已負才名。到京后很快便融入京城閨秀文化圈,與北京當地才媛及外地來京的才媛紛紛結交唱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道光十九年(1839)秋,沈善寶與顧春、項屏山、許延礽、錢伯芳結“秋紅吟社”。其后詩社規模逐漸擴大,吸引更多滿漢才媛加入,像棟阿武莊、棟阿珍莊、富察蕊仙、許延錦等。社中成員定期聚會賦詩,命題唱和。詩社活動大多被記錄在《名媛詩話》中。例如:“初集詠牽牛花,用《鵲橋仙》調。”(《名媛詩話》卷八)[1]493“壬寅上巳后七日,太清集同人賞海棠,前數日狂風大作,園中花已零落,諸君即分詠盆中海棠。”(《名媛詩話》卷八)[1]480這在顧春的《東海漁歌》和《天游閣詩集》中也有不少記載。被顧春標注社中課題的就有《高山流水·聽琴》《尋遼后梳妝臺故址》《塞上秋·雁來紅》等十余首。除了秋紅吟社一眾才媛外,沈善寶還和潘素心、張孟緹、丁步珊等多名外地來京才媛往來交流頻繁。對遠在江南的閨友像吳藻、鮑玉士等也是時常鴻雁傳書。尤其是她編《名媛詩話》時更是積極結交各地才媛,或托人引見,或書函相訪。據不完全統計,沈善寶北京時期結識過的各地才媛當不下百人。此外,她和多位在京的男性文人如李云舫、鄂恒、王子鴻、許乃普等亦有文學唱和。
沈善寶在《名媛詩話》卷十一中寫道:“余自壬寅春送李太夫人歸里……遂假閨秀詩文各集并諸閨友投贈之作,編為《詩話》。于丙午冬落成十一卷,復輯題壁、方外、乩仙、朝鮮諸作為末卷,共成十二卷。”[1]547其中道明《名媛詩話》(十二卷)的編寫時間為壬寅年至丙午年即1842—1846年。時沈生活在北京。另從《名媛詩話》續集三卷的上卷中出現的時間“乙巳(1845)冬初”“丁未(1847)春”“戊申(1848)餞春日”[1]568、569、575來看,記錄的也是沈在京的活動。“假閨秀詩文各集并諸閨友投贈之作”說明詩話的采編工作是沈善寶在已掌握的閨秀詩文集的基礎上,依靠其閨中影響力和龐大的交友圈廣泛收集而來。在沈的征召下,“各相知皆以零珠碎玉見投”。(《名媛詩話》卷七)[1]468例如:梅竹卿出其姊看云子《看云閣詩并自序》,囑余采入詩話。(《名媛詩話》卷十一)[1]536伯芳又出其從姊孟端詩一冊。(《名媛詩話》卷十)[1]513師蕙芳出其姊遺作。云姜出其姑曲阜孔夫人詩稿。潘素心出其祖姑、侄女之作……從而形成一項才媛集體參與的文學活動。而且沈善寶還主動向才媛們索詩。例如她向邱云漪索詩,向項屏山索其妹祖香詩稿。向福山王筠香去函索稿,被王婉拒后仍將對方回札錄入詩話中。整個編寫工作歷時數年,集搜尋、采編、詩評、校對為一體,沈湘佩為此付出大量心血。這也成為其文學人生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沈善寶在北京還有一項重要的文學活動就是廣收女弟子。因為沈強大的詩名和閨閣影響力。慕名作她女弟子的有百余人[2]535。像俞漱珊、完顏佛蕓保、周蓮甫等都是她直接授詩。她在《名媛詩話》中也有記錄:“(余漱珊、宗穆君)二人青年向學,筆致翩躚,見余執弟子禮甚恭……他日青出于藍,亦可知也。”(《名媛詩話》卷八)[1]490“穆君以芍藥詞來相質,余亦賦四章”。(《名媛詩話》卷八)[1]491“安邱李琬遇,常問字于余”。(《名媛詩話》卷九)[1]506她還為學生完顏佛蕓保寫詩道:“學力再精進,滄海詎可量。愿結忘年交,同游翰墨場。”(《鴻雪樓詩選初集》卷十一)[3]15青年才媛也以拜入她的門下為榮。像她的女弟子韓淑珍就有詩云:“得親絳帳三生幸,閨閣高才第一人。”(《名媛詩話》續集上)[1]575
在她同時代才媛作女師的并非新鮮事。例如杭州張凈因、徽州汪嫈和桐城鐘文貞等都收過女弟子。但像沈這樣廣開絳帳的實屬罕見,完全可以與隨園主人袁枚比肩。同時此舉也進一步將沈推向當時閨閣文壇的巔峰。
由于沈善寶的才學、個性及閨閣影響力,她在京擁有十分龐大的交游圈。她和閨友們游娛唱和,集會結社,書畫題贈,拜訪交流。像與諸才媛結“秋紅吟社”,尺五莊觀荷,綠凈山房賞菊飲宴,天游閣賞花賦詩,吟冰盞,游凈業湖、翠微山,與顧春、許云林、張孟緹相互題贈,作序寫跋。與郭潤玉、邱云漪、陳慕青把晤言歡,小詩贈答等等。通過湘佩的文化往來活動可以領略到當時京師閨秀圈文化活動的大致風貌。尤其是她在《名媛詩話》中的記載,仿佛為我們展開一幅幅生動的閨閣才媛活動畫卷。甚至可以憑此勾勒出當時在京生活的知識女性文化圖譜。其中有幾點很有意義的文化現象。
一是滿漢才媛,南北才媛的文化交流互動。
據《名媛詩話》記載,沈善寶在京結交的滿族才媛有:顧春、棟阿武莊、棟阿珍莊、西林霞仙、完顏佛蕓保、富察華萼、費莫門富察太夫人。
漢族才媛主要有:來自浙江的潘素心、許延礽、許延錦、錢伯芳、項屏山、余庭璧、陳素安、張佩吉、朱小茝、韓淑珍;江蘇的張孟緹、丁步珊、惲岫云、梅竹卿;湖南的郭潤玉、張蘭芬;江西的陳慕青、貴州的邱云漪、山西的溫如玉、山東的史太夫人;湖北的余淑蘋、陳敦蕙;陜西的師惠芳等。
這里滿族才媛顧春、棟阿姐妹、富察蕊仙與沈善寶、錢伯芳、項屏山等漢族才女都是秋紅吟社成員。她們的社中課題有時還會請潘素心前輩點評。余庭璧和陳素安與顧春也往來頻繁,吟和唱酬。完顏佛蕓保是沈善寶的弟子,還參與了《名媛詩話》的校對工作。沈善寶自義母史太夫人認識費莫門富察太夫人后,時常得到照拂,與其也有文學交流。
相同的文學愛好及文化品位將滿漢才媛、南北才媛聯系到一起。從中既可見漢文化強大的同化作用,又可見才媛的文學交游突破了民族、親族及地域、地方文化(如方言)的限制,在清代中后期獲得新發展。
二是外地閨秀尤其是各地隨宦才媛的入京,極大地活躍和壯大了北京的才媛群體。
女眷因家中男性為官而隨之遷居異地的隨宦是中國數千年官僚制度下的常見現象。在隨宦女眷中不乏飽讀詩書的才媛。沈善寶在京結交的外地才媛除了錢伯芳和許延錦是嫁入京城的外,幾乎都是隨宦入京。就連沈善寶自己也是隨夫宦居京十數年之久。隨宦無疑增加了閨秀們步出深閨及游歷交往的機會,對她們開拓眼界及文學創作也大有裨益。而北京作為皇城和官僚行政系統的中心,隨宦人數更多也更具吸引力,從而也就為來自全國各地的才媛提供見面結交機會。
由于沈本身是浙江人,所以與她來往密切的外地閨秀多來自江浙一帶。而明清時期江浙女性文學為全國之最,這一點已為學術界公認。隨著一批江浙才媛的入京,她們將文學活動場地從江南故土也遷入京城。再加上其他地區才媛的到來,為京城閨秀圈注入新鮮血液,從而豐富和活躍了北京的才媛文化活動。
沈善寶在《名媛詩話》中記錄了她本人和當時眾多才媛的文學活動。其中可見相當的自由度。如果沒有一個相對寬松的文化環境和主流社會的認可,這一切很難實現。
首先是統治者對女性才學的肯定。滿清入關后,由于統治階級自己積極吸收和學習漢文化,整個社會也充滿濃厚的讀書治學之風。這就給予閨秀們相對有利的文化環境。而且統治者對女性文才也頗為欣賞。像漢族女詩人桑靜庵的詩集就在康雍年間被征入皇宮,當時有詩道:“輦下新詩傳詠絮,閨中細楷羨簪花。”[4]450乾隆帝亦曾高度評價滿族才媛堃秀的詩歌是“彤管芳規在,千秋耀簡編”。(《國朝閨秀正始集》卷六)[5]62
其次是男性文人的支持。自明至清,有越來越多的男性文人提倡和助力女性文學。著名的有馮夢龍、譚元春、葉紹袁、錢謙益、袁枚、陳文述、毛奇齡、阮元等。像沈善寶自幼受到父親沈學琳的文學啟蒙,后師從譚柳源、陳簫樓、張理庵等多位男性文人。又是陳文述的碧城女弟子,并受李怡堂、姚樹堂等多位義父及義兄李云舫的扶助,婚后與丈夫武凌云也時有唱和。其好友女詞人顧春,詩詞本就學自丈夫奕繪。錢伯芳和許延錦是阮元兒媳,阮門八才女為后世稱頌。沈在《名媛詩話》中還提到像陳簫樓對女弟子徐藍珍的贊賞。許聽樵數次將浙江才媛鄭蓮孫的吟稿帶到京城給她采入詩話。梅庵太史蔡壽祺曾輯《國朝閨秀百家詩鈔》,以篆卿(蔡壽祺妻)殿后。(《名媛詩話》卷九)[1]503……可以說男性文人的支持對才媛的生成起了重要作用。
事實上,“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樣的教義在清代已日益不被社會主流文化或者說是社會中上層(才媛們大多來自書香和官宦之家)所接受。否則也不會有”超軼前代,數逾三千”[6]5這樣的女性文學盛況。與沈善寶同期稍后的安徽才媛方毓昭在詩集自序中寫父親教自己吟詠時說道:“汝從事誦讀,未諳女紅,若不專心,則一無所長,不免為人所竊笑。”[7]315這正說明了當時社會認可的女子才能中已包含了詩詞誦讀,甚至可以與傳統的女紅并稱了。
當然,這種女才是在不違背傳統女德的前提下,也就是才媛須德才兼備。《名媛詩話》中記錄的一件事很能說明問題。沈善寶出嫁后,富察太夫人訓云:“爾今作婦,非在家時比,尤須孝賢勤儉,勿恃才華而生傲慢。”后聞寶處上下皆無閑言。太夫人見而喜,曰:“爾能孝慈,無負我心,甚慰。”(《名媛詩話》卷七)[1]470而且,沈在編寫詩話時對節婦烈女也格外關注,褒揚有加。
在被社會主流文化認可的同時,才媛的自信和自我意識得到進一步張揚。恰如沈善寶在詩話的字里行間透出的那種自得與豪氣:“余有《秋懷》十五律,頗為一時傳誦。”(《名媛詩話》卷二)[1]375“余即援筆率書……詩成,交相稱賞。”(《名媛詩話》卷六)[1]452“他日造詣精進,樹幟吟壇,足張吾軍矣。”(《名媛詩話》卷九)[1]500
沈善寶在北京時期的文學活動像與眾才媛的交游唱和,詩話采編,廣開絳帳,以及才媛們對詩話編寫的積極參與乃至詩話中記錄的眾多閨秀的文學創作均體現出才媛對自身才華的肯定,尤其是才媛結交中的主動性和群聚性。例如沈入京后不久就去拜謁潘素心,“即蒙刮目,獎許過當。一詩脫稿,隨錄示之”。(《名媛詩話》卷七)[1]462又“蓉江陳慕青……宦隱天津門。丙午春來都過訪,唱和頗歡”。(《名媛詩話》卷十一)[1]541“云間丁步珊,與余神交七載,方得一晤。而七載之中音問不絕,此唱彼和”。(《名媛詩話》卷七)[1]460例子不勝枚舉。群聚性主要體現在沈善寶和顧春、錢伯芳、許云林姐妹等人結詩社,聚會游娛,定期酬唱。才媛間的交往之所以會有積極主動與聚群的特點,既有閨閣情誼,才媛間的惺惺相惜與同類歸屬感,更有對自身價值和自我實現的追求。
有學者認為中國的婦女解放和女權思想產生于五四時期,其實這些女性意識早在封建社會后期就已經開始萌芽。沈善寶就是一力證。正如她在詩中所言“弱息尤能明大義,女兒亦是萬夫雄。”(《吊岳武穆王》)[3]30再如她剛抵京的豪語:“不憚馳驅赴帝京,要將文字動公卿。”(《抵都口占》)[3]5她在京的交游、結社、授徒、編書,無不彰顯出女性的自我意識。而且沈善寶對那些見識卓越,行為超群的女性尤為關注。例如常作經世政論的顧若璞、丁連璧、張孟緹,手刃仇人的畢著,熟諳兵法的曹蔚如,領兵殺敵的女將許氏等等。
1840年的鴉片戰爭掀開了中國近代文學的序幕。沈在京生活的1837-1854年正是中國近代文學的開端時期。一方面依舊是近古文學的主體,而另一方面以反帝、反封建為核心的近代文學也開始逐步登上歷史舞臺。在湘佩的文學活動中也透露出與近代文學接軌的時代氣息。最典型的是她和張孟緹共同創作的《念奴嬌》詞,表達了強烈的反帝愛國情懷。其在《名媛詩話》卷八中也記錄了這次聯袂填詞的活動:“壬寅荷花生日,余過澹菊軒,時孟緹初病起,因論夷務未平,養癰成患,相對扼腕。出其近作《念奴嬌》半闋云,后半未成,屬余足之。余即續就。”[1]487全詞如下:
良辰易誤,盡風風雨雨,送將春去。蘭蕙 忍教摧折,盡剩有,漫空飛絮。塞雁驚弦,蜀鵑啼血,總是傷心處。已悲衰謝,那堪更聽鼙鼓!(張孟緹)
聞說照海妖氛,沿江毒霧,戰艦橫瓜步。銅炮鐵輪,雖猛捷,豈少水犀強弩。壯士沖冠,書生投筆,談笑擒夷虜。妙高臺畔,蛾眉曾佐神武。(沈善寶)[1]487
壬寅荷花生日為1842年農歷六月廿四日。當時正值第一次鴉片戰爭南京條約簽訂前夕。英國艦隊進逼南京、鎮江,清軍敗退,形勢嚴峻。居住京師的兩位女詩人,在獲悉戰事后,聯袂創作了這首《念奴嬌》。從全詞看,沈善寶的氣勢明顯在張孟緹之上,且帶有明顯的論戰反帝情懷。施淑儀在《清代閨閣詩人征略》卷九中評論此事說:“其眷懷時局似此,求之當時閨閣中所僅見。”[8]512-513
沈在詩話中還記錄了其他才媛的反帝愛國詩篇。例如陳靜宜的《聞粵中有警寄外》:“處賤無奇策,依人豈善謀。”《秋日寄外京師》:“仍見傳烽來海徼(原注:英夷尚未平靖),枉勞拔劍起蒿萊。”(《名媛詩話》卷九)[1]505再如久居北京的潘素心曾作《辛丑初冬病愈,感時示兒輩》八首示沈。中有“故里傳風鶴(時夷逆據寧波),松楸恐未安。”(《名媛詩話》卷七)[1]462之句。時指第一次鴉片戰爭時英軍攻陷寧波。潘論時事甚激烈慷慨,沈善寶寫詩贊其“娥眉獨報英雄志,國事關心白發催。”[3]9還有像韓淑珍《畫香樓稿》中《金氏節孝詩》序云:“道光壬寅(1842)五月,英夷寇寶山,分道陷上海、鎮江,復竄入江寧。”(《名媛詩話》續集上)[1]575后金氏一門遇盜投江而死。沈善寶評道:“余聞英夷入侵,大江南北盜賊因之蜂起,百姓流離,其中死節、死難者甚重。”(《名媛詩話》續集上)[1]575直見英軍入侵帶給國人的苦難。此外沈善寶在寫好友溫潤清時,較詳細地記錄了她在壬寅年(1842)隨宦自京赴黔途中“以夷警遷避和州……而夷警日逼,江南北皆震恐。向之避和者又紛紛他徙”。(《名媛詩話》卷七)[1]468最后溫潤清因旅途勞累,烽火驚憂客死舟中。作者記敘時悲憤之情溢于言表。
綜上,北京作為清時都城,政治、文化中心,無疑為沈善寶的才華提供了更大的施展舞臺和空間。她一生中最著名的文學活動和成就便出自其北京時期。北京,開闊了她的視野聞見,拉近了時事政治,增加了她和各地才媛的交流機會,也擴大了這位傳奇女詩人的知名度,將她推向閨閣領袖、吟壇宗主的地位。完全可以說北京成就了沈善寶。北京相對于沈善寶就不僅是個地域空間上簡單概念,而是體現其人生價值的重要坐標所在。同時,沈善寶的北京時期也為中國女性文學史留下了光輝燦爛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