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禮強|東華大學人文學院,上海 201620
信仰問題是當前社會的一個熱點,近年已漸成廣涉民生的問題之一。隨著市場經濟與法治社會的全面推進,解決法律信仰問題特別是廣涉民生的民法信仰問題,會成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理論和實踐中關心的問題。在考查具體法律制度或規則時,可采用語境論的研究進路[1],信仰語境下的民法研究或能帶來新的思悟。近年來對信仰特別是宗教信仰研究較多,海外有學者從法律的宗教之維研究信仰與秩序問題[2],然對法律信仰尤其是民法信仰問題仍有進一步研究的需要,以達至法律之外的新思域[3]。充分研究民法信仰問題,提出解決民法信仰問題的看法和較系統的思想,對于完善民法學理論,健全民法制度,以及構建一整套規范的、符合社會發展要求的民法理論和實踐體系,具有重要價值。筆者試以考察信仰問題為起點,接著分析現時有關法律信仰問題及其脈絡,進而深度思考民法信仰問題的核心所在,終以找到解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信仰取向問題的鑰匙為歸宿。
信仰是對自然的仰慕、對未知領域的敬畏、對社會公平的追求、對美好事物的感情依托,信仰是心靈的產物。信仰的內容很多,如,共產主義信仰、上帝信仰、科學信仰[4]。對真理的信仰,如對馬克思主義信仰、對良法的信仰是一種科學信仰。信仰的本質是相信其正確,信仰無所謂真假,堅持某種信仰使人有所寄托,信仰是對人生存意義的某種假設,信仰是自以為是的信念或者真理。不同類型的目的構成了眾生的信仰基礎。人們信仰的某價值可能超越個體的目的,變成群體共同認可的價值。這時,對這一價值的信仰就會從為了個體追求的層次上升到社會的層次,進而上升到精神的層次,從個體的有限性上升到民眾社會的無限性[5]。筆者以為,從語義上看,信仰又稱仰信,有信念敬仰之意,信即信念,仰即敬仰,信仰指人對某理論、主義的服膺和推崇,并將其作為行動指南,是干什么和不干什么的行為準則。信仰是信念的組成部分,是信念中最高的呈現形式,信就是所期之事的實底,是未睹之事的確據,信仰是人之心靈被某種說教或精神力量所震攝從而在意志中自覺建立起來的人生價值系統。信仰之內容可以是宗教,也可以是其他東西,只要有人相信,并以之解釋人存在之理由,即成為人的精神支柱。信仰從本質上可分成有神論信仰和無神論信仰。人與人的信仰基礎是不盡相同的,物質決定意識,信仰或能助人應對不幸和苦難,促進社會互助。儒教是由外向內規定的,而清教是由內向外規定的,這種精神上的差異,一定程度上導致中國人生活方式的倫理中沒有入世的經濟理性主義,這也是中國在擁有各種有利條件的情況下卻無法發展出近代資本主義的原因之一。信仰源于思索,人們不僅要思索民主和憲治問題,還要思忖與日常生活相關的細節中的制度[6]。信仰同情愛那樣,沒法強行獲取,須賴于人們的內心自覺,心身的依戀。
法律信仰,多指人對法表現出的尊崇意識和巨大信任,是人對法律的極大信服與推崇,并以之為行動的最高準則。法律信仰十分重要,對法之信仰,能夠促進人定法律規范向公平正義的“法”接近[7]。確立法律信仰對于建立法治社會意義重大。法律信仰是衡量一個國家法治發達與否的基礎標準,也是一個國家或民族法治文明的重要體現。中國傳統社會的法律信仰缺乏,人們對人情關系之信仰遠超對法律的信仰。在現代法治條件下,需要對法律的信仰,這種信仰好過質疑,中國必須采取措施培養人們的法律信仰,以實現法治現代化由制度層面向精神層面的轉變。法律信仰是建設祥和社會的精神需要,法律信仰衰弱是導致社會矛盾的要因之一,樹立法律信仰已經成為中國法治的當務之急。中國人的法律信仰結構表現出實用理性的特征,這種實用理性實則為一種民間社會運作的個體理性取向。這種情形的病因在于中國人對待法律態度的工具理性,沒將法律放在最高的位置,邁向法治進程的關鍵在于改造這種個體理性邏輯及其相應的信仰結構。自然法所昭示的公平、正義、權利等一系列理念[8],在塑造人們內心對于法律的真誠信仰過程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而傳統中國自然法理念短缺是不爭的事實。建立中國人法律信仰的關鍵在于制定符合中國國情的法律,讓法律成為保護主體最高利益、保障社會正義的權威依據。要形成法律信仰,需要社會大眾權利意識的強化、政府守法榜樣的垂范和公民法律意識的培育。在通常意義上,對法律價值作出權威性界定的法官是法律信仰的表征者。法律解釋要合憲,法律信仰可歸為憲法信仰,法律信仰最終要由違憲審查者來表征。
當今中國缺乏法律信仰的現實狀況凸顯了確立法律信仰的緊迫性。法治建設中存在著民眾法治意識薄弱、法律信仰重度缺失等嚴重問題。法律信仰是一種法律意識,是社會意識的一種,指社會廣大民眾對法律的神圣情感,法律信仰必須轉化為絕大多數社會成員對法律活動的積極參與。法律制度是法的表層結構,法的精神意蘊才是其核心。法律信仰意味著對于民族國家的政治忠誠和文化歸依,是人們出于對法律的依賴感而產生的心理感受。在當下中國的語境中,或可把法律信仰的對象歸納為自由、平等、秩序、安全等法律價值,實在法是法律信仰之載體。法律信仰是人對法律源自內心的信服,是內在的價值取向與法律精神追求的一種默契,其實質是對穩定的社會和生活秩序的仰信,是對法律價值的信仰。法律應內蘊公正理念,是人們內心所確信的一種價值仰信,為維護其神圣,有人甚至愿付出生命。我國要走向法治化就必須盡快培養法律信仰,使人們自覺遵守法律,維護法律的權威。此處法律信仰不僅指法律職業工作者的法律信仰,還必須包括普通群眾對法律的信仰。沒有信仰之法律會蛻變成教條,如無社會公眾對法律的敬重,那么再多的法律規范也無法形成一國之法治精神,建立合理與公正的法治秩序也只會是一種空想。法律信仰對于法律的實施、法治國家的建立是至關重要的。當代中國法制建設面臨著因法律信仰衰弱而產生的種種困惑,應早日建立健全具有價值指向性因素的法律體系與法律文化,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律信仰,使得中國法律在平民中能喚起民族歸屬意識和神圣感,從而具有民族的特色性,為中國人所信服。法律信仰的建構,民眾的守法精神固然是根本,但只有真正認同法律價值,法律才可能真正內化為民眾內心的精神歸依,表現為自覺的守法行為。形式理性和實質理性的貫通乃法律信仰之生成支點,在遵守形式理性的法律基礎上盡早形成法律信賴的不斷增長是達致法律信仰的現實路徑。
對于法律信仰下的民法信仰,有學者提出應當引入對法律信仰的培養,將培養法律信仰貫穿民法建設的始終,使其成為一盞明燈,指引人們順利走上法律之路。綜觀民法之演變,便可看出其所信仰之理念為私權神圣、身份平等與意思自治,而過錯責任則可歸于意思自治之中[9]。作為市民社會的法,民法是私法、權利法,在理論上可以說是萬法之母。民法是其他公法的目的所在,其他公法中權利皆以服務于民法中的權利為目的[10]。民法具有重要的啟蒙意義,在完善市場經濟、促進民主政治、保護人權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權利價值取向是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必然選擇,其是社會大眾人格獨立和理性覺醒的產物。權利價值取向是民法的信仰,它從人格獨立及個體自治與自己責任等方面表現了民法的權利取向信仰。權利取向信仰在中國歷經坎坷,但在市場化以及從傳統向現代發展的歷史演變中,民法的權利價值取向仍然是核心的價值信仰。民法是憲法外直接規定普通民眾權利和責任的部門法,民法彰顯正義和維系人權。作為社會文化中正能量的部分,民法與人的理性與自主意識相契合,民法精神在于尊重人與保護人,民法信仰取向在于人的解放與潛能的全面拓展。雖然古希臘及古羅馬時代的原初民法表達了人們在權利取向信仰上的初步嘗試,但十七八世紀以前人類在大部分時期里仍抗爭于蠻荒與蒙昧之中。真正意義上的民法是在近代以后的商品社會中形成的。市場化經濟和意識領域的啟蒙催生了人格神圣、私有財產和契約自由等一系列理念信仰。從宗教淫威與家族羈絆當中解放出來的民眾理性而務實[11],都不再熱衷于空泛與感性化的辯論,而是為自由和幸福積極從事有關自身生活各個方面的制度構建。個人權利、個性自由和個體自治成為大眾化的生活方式,因而一種新的形態即權利取向信仰形態也就是市民社會產生了,這當中民法功不可沒。民法與其他法根本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倡導人權、人性和人道理性信仰,民法以無數社會普通個人作為關注與保護的對象,為廣泛的民眾提供了正直生活并各得其所的生存法則。也可以這樣說,民法是權利取向信仰在法律層面上的集大成者,而權利價值取向理念是民法永遠的信仰。
遍觀各國,民法對權利取向信仰的彰顯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民法確定人格權神圣原則。人是萬物之靈,每個人的身上都包含人所應該具備的價值與尊嚴。民法肯定的是每個人人格權的神圣性。在民法信仰中,人是獨立的,即每個人作為自然和社會意義上的主體都不依附于他人,任何人都不應隸屬或凌駕于他人之上;人應是平等的,也即每個人都應享受平等的尊重和保護,不因種族、性別、財產、職業等區別而有不同。人格的獨立是平等的前提,人格的平等是獨立之價值目標,兩者共同構成人格權的神圣性。二是民法保護財產權。擁有必要的物質財富是人擁有尊嚴和幸福的重要基礎。更重要的是,在以商品交換作為經濟生活基本表現形式的近現代社會,是否能明晰地確定財產的歸屬,對于交易的發生與順利進行有著決定性的意義。民法所確定的以所有權制度為中心的物權體系,使財產所有制從理念和信仰走向生活,也使個人人格神圣性不僅具道義支撐,更有以對財產占有和支配為特征的外在保護。三是民法鼓勵契約自由,從而確立了私法自治的理念與信仰。契約是商品經濟社會中極為普遍的社會現象,而契約的主體是平等的個人。享有財產的平等個人的自主參與和自由競爭是商品經濟進步和社會福利提高的源泉。可以講,契約自由是人格權獨立與平等在經濟領域的集中表現,而這一自由的進一步拓展,即為民法上的私法自治原則。在這一原則下,普通主體可享有多種自由,如自主選擇交易對象、自由訂立契約和設立遺囑、自愿結為團體等。自治使普通個體的內在潛能充分釋放,而人類社會也因此獲得前所未有的發展空間。四是民法倡行自己責任。民法對私法自治的信仰兼有功利和倫理色彩。私法自治原則下,普通個體成為自足自治和自為的主體,而每個人都可以為權利和幸福從事他能力范圍內的事,同時民法還宣示每個人都應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且承擔該種行為帶來的任何后果。當個人因過錯造成他人或其他公共利益損失時,為此付出代價,這就是民法的自己責任信仰。個體的自治包含權利和責任兩個方面。民法是一個熔信仰與制度為一體的博大體系,權利取向信仰則是民法的靈魂。民法的諸多方面乃至細枝末節都打上了權利取向信仰的深深烙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信仰取向本于源流,在靈魂堅守的同時又須根據本國特色進行新的探尋。
民法信仰是對民法的應然狀態所持的信仰。在中國培育民法信仰有助于中國民法的良性發展。對民法歷史進行探索,能從一個層面去認識民法深厚的內在信仰,從而在整體性價值的指引下,在依存于民法傳統的整體進路中,考慮民法信仰的實行。民法從人的經驗出發,推崇人的價值、尊嚴和平等,相信人的理性和意志自由的選擇等。這成為民法制度生成和發展不可或缺的信仰基因。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便出現了權利取向信仰的萌芽。民法在形成的初期,就生成了強大的權利取向信仰基因。在古希臘法律理念信仰與法律制度中,世俗生活中人的價值和尊嚴逐漸占據核心地位。之后古羅馬私法的世俗品性、整體制度的架構,都從不同側面顯現出民法傳統中根深蒂固的人性和理性的權利取向信仰因子。近代民法奠定了一系列基礎性的信仰原則[12]。其中,民法對待個人與國家間關系的公權、私權理念信仰,乃至實現自由和平等及自然權利的民法關照,近現代權利的價值取向所集中面對的精神方面之人性這一終極的基礎,為近現代民法成功導入了權利價值取向信仰基因。推崇民法信仰基因可助力于民法的發展與施行。
現代民法表現出社會化傾向,即出于現實發展需要,對原來的民法原則作了調整,但這卻從另一層面加強了民法實質上的權利價值取向考量。在法典化民法中,民法權利取向信仰得到了很好的實行。《法國民法典》確立的一系列民法原則和制度,如財產權利、契約自由、平等的民事權利及侵權歸責原則等,充分展現了近現代以來的權利取向信仰,從而在具體的民法制度中實行著權利價值取向的理想。之后,《德國民法典》在充分展示人類理性等方面,達到了相當的高度[13]。這包含了兩個層面,顯性層面體現在《德國民法典》的外部體系構建中,展現了理性的力量,隱性層面則是《德國民法典》內在的權利取向信仰。現代民法在親屬家庭法領域、人權保護方面及社會弱勢群體特殊保護問題上,都直接強化了權利價值取向考量。由于離不開人情因素,家庭法的構造便與交易法不同。在其內部,不管是個人主義的家庭法規范,還是超個人主義的家庭法規范,都深具權利價值取向基礎。在合同法規范上,則集中體現在合同效力的基礎、合意方面的規范要求以及合同內容方面的規范要求等方面。這一系列制度規范在很大程度上被權利取向信仰形塑。在民法規范的適用上,也以權利價值取向為基準。越來越多的價值判斷進入法律適用領域,權利取向信仰是其中一個極為重要的價值構成。在司法實踐面臨的解釋活動中,不論是對意思表示的解釋,還是對法律規范本身的解釋,都以權利取向信仰為導向。權利取向信仰是民法制度形成和發展的一項內在基因。民法中的權利價值取向,是民法傳統的制度根源。伴隨著人類對世界、對自身哲學認識的不斷深入,民法中權利取向信仰在社會化中將會不斷獲得更新的要義。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三條規定,民事主體的人身權利、財產權利以及其他合法權益受法律保護,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犯。可見,我國民法踐行權利取向信仰。《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將民事主體與其權利規定置于顯著位置,凸顯了民法尊崇權利的信仰。我國現今經濟和社會已發生了極為深刻的發展與變化,施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已成為現實。任何法典的創制都是信仰和技術的結合。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確定法典合理的價值取向信仰,立法技術倒在其次。《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著重強調的首先是個人權利還是社會利益,關系到中國法治化歷史進程、社會結構和利益格局。在評析權利取向信仰時,人們常缺乏直面現實的勇氣,而是有意或無意地將權利價值取向信仰與自私自利和極端利己主義等畫上等號。實際上,作為某種社會現象的自私自利和極端利己主義,在市民社會形成之前的神權時代和君權時代即已廣泛存在且表現得極為露骨,甚至在標榜人民利益至上的蘇東之社會主義模式中亦屢見不鮮[14]。這并不是權利取向信仰的特有產物,其和人的自然本能乃至用以約束規范人的自然本能之道德機制和利益調節機制的進化程度直接相關。權利取向信仰從其產生開始,就將核心價值定位在人的自尊、自立與自治上,崇尚對人權的保護,同時也賦予獨立個人以道德完善的使命,鼓勵人在獲得權利與自由的同時也尊重他人和社會的利益,提倡在個人獨立和充分自治的根基上的社會和諧。作為一種信仰,權利價值取向是經濟市場化與社會市民化的必然產物,它代表了人類社會信仰演進中不可跨越的一個歷史階段,其存在不是人類所能選擇的,對其應予以接受并用心體驗[15]。
誠然,民法是私法,它與公法一樣,作為一種上層建筑,由社會經濟基礎所決定。傳統民法以權利為本位,并主張權利的同等保護。傳統民法以人的價值實現為直接目的。因此,傳統民法信仰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就是尊崇權利價值取向。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現今中國正在逐步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社會,《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是這一社會形態和生活模式的法律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社會的根本特征是個人人格平等化和利益合理化,權利價值取向是民法的天然信仰。民法信仰首要地呈現為對個人的尊重。只有對權利意識倍加呵護,才有可能真正地構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社會及以此為基礎的民主與法治的基石[16]。民法的權利價值取向信仰并不必然否定社會利益的重要性和合理性。在社會現實中,公民的權利與義務不可分,因而,在論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信仰時,還要放在與公法信仰的關聯中加以考察。發達社會的民法信仰的權利本位正在轉向社會本位。我國雖然國情不一樣,但這個問題不可不考慮。《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八條規定,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不得違反法律,不得違背公序良俗。第九條規定,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應當有利于節約資源、保護生態環境。第一百三十二條規定,民事主體不得濫用民事權利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者他人合法權益。第一百八十五條規定,侵害英雄烈士等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17]。市民不論何等獨立與平等,必當依托于社會才可能有所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信仰取向權利兼顧社會。樹立于不同性質的社會經濟基礎之上的民法是有區別的,甚至有些是有本質區別的。國外資本主義國家民法的社會經濟基礎的本質特征,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的社會主義性質不同。國外資本主義國家以私有制為主體,強調私有性和個人性,而中國是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國家,強調公有性和社會性。中國道路、理論、制度、文化自信,決定了中國民法與西方民法有不一樣的地方。
我國歷來注重社會整體,在民法層面研討個人與社會關系時,必須慎之又慎,以防義務本位重新壓抑個人權利意識的成長[18],也要防止過于強調個人權利而否認個人社會義務或責任。權利取向信仰倡導理性協作的社會氛圍,力主個人與社會和諧相處,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必須承認個人自治和個人利益的合理。民法價值信仰的核心是權利的自由與公平。在近代民法法典化時期,自由的理念表現為完全的契約自由,且得以進一步蓬勃發展,成為整個法律的正義哲學之核心。在當代,自由的信仰雖受到一定的限制與削弱,但在民法中仍然保持著最初的重要價值。伴隨著社會的演變,對自由意志之更新規范一般只會體現在法律行為本身的適法規格上,而不會否定自由理念,其可通過公平的價值信仰與原則來調整。民法以權利為信仰,很多規制都在保證個人權利與利益的充分實現。雖然從現代民法發展趨勢上看,民法也朝著社會化努力,可是,民法關心的仍多為權利,且民法所做出的努力多為盡力防止個人與社會的矛盾和沖突。我國民法信仰當取向權利兼顧社會。可關照我國社會實際,通過研究、宣講和踐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來樹立民法信仰,認識我國確立民法信仰的重要性和緊迫性。聯系到知識經濟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法下的知識產權法先是要尊重知識產權人的權利,再是把握好知識產權人的權利和社會整體利益之間的平衡,民法信仰在其下的知識產權信仰方面體現為增強知識產權意識和增強知識報國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