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金融

文/宗濤 編輯/張美思

金融是什么？金融業特殊在哪里？金融業是不是實體經濟？金融業為什么需要嚴格監管？華爾街為什么收入高？這些都是非常基本的問題，也經常引起爭議。

按照陳志武先生的定義，凡涉及價值或收入在不同時間、空間之間進行配置的交易都是金融交易。按此定義，金融是幫助價值或收入實現跨時空配置的，主要起到媒介作用，這也是金融是否是實體經濟的爭論來源。在很多人看來，只有創造蛋糕的才是實體經濟，分配或者流通蛋糕的不增加蛋糕，不是實體經濟；而金融只是配置價值或收入，其本身不創造價值或收入，因而不是實體經濟。

這種理解影響深遠，但筆者認為有失偏頗。金融其實可以理解為一種技術。比如，如果沒有貨幣，人們出門就需要攜帶很多笨重的物品，這種情況下，生產和流通就不可能擴大，蛋糕也不會做大。在這方面，貨幣的作用與高效的運輸工具相似，能夠更有效地實現價值或物品的跨空間轉移。因為人們出門只要帶著錢就行了，甚至只要記得密碼就行了。再如，股票市場可以把創業者的未來收入在當前變現，這不僅會讓企業獲得資金從事創新、擴大生產，還能夠激勵更多人創新、創業，使蛋糕做得更快、更大。

因此，在跨時空配置資源方面，金融發揮著獨特的作用，特別是只有金融市場才能有效地將未來的收入變成當前消費和投資。這與其他的硬科技對做大蛋糕的作用是一樣的。所以，不應該簡單地對金融與實體經濟使用“二分法”，甚至認為金融繁榮盤剝了實體經濟。

正因為金融是跨越時空配置資源的，金融與其他行業相比具有特殊性。跨時空涉及大量不確定性，或者說金融業就是處理不確定性的。這決定了金融業需要有更堅實的法治保障和誠信基礎，這樣才能保證人們愿意借錢給陌生人甚至是外國人，以及愿意投資于別人的企業，而投資的收益要在未來很多年才能收回。

由于金融的技術含量較高，也因為金融業誠信更為重要，因此金融業的收入較一般行業更高。通常重大交易或復雜交易，人們更愿意找長期存續、聲譽卓著的金融機構和專業人士去完成，也只有法治水平高、制度相對成熟的金融市場，才能完成大額融資。這樣的金融機構總是鳳毛麟角，資深從業者也需要花很長時間建立自己的信譽，因而收入也就較高。反過來說，較高的收入本身會增加客戶對金融機構及其從業者的信任，使客戶更放心地把錢交給其管理。

法治、制度、誠信的重要性，決定了金融業需要更高的進入門檻，并需要進行更嚴格的監管。此外，金融機構管理的是別人的錢，相比總的資產規模，自有資金比較少，也就是金融機構的杠桿率遠遠高于其他行業。一旦出現風險，金融業會在更大程度上造成廣大人民群眾的損失。因此，設立金融機構必須要有更嚴格的規定和要求，各國都要求金融機構和金融業務必須持牌經營。同時，金融機構設立之后，還需要有專門的政府部門進行日常監管，最常見的是要控制杠桿率，也就是自有資金必須保持在一定的水平。此外，金融機構在破產倒閉時，不能像一般的工商企業那樣一關了之，還需要處理大量的金融合同，更重要的是，要對儲戶、債權人、股東等利益相關者依法給予相應的清償。由于涉及面廣泛，杠桿率高，除了像一般工商企業用自己資產清償以外，各國還都建立存款保險等風險處置資金，這樣才能保證金融機構正常破產而不至于影響社會穩定。

現代社會，每個人都離不開金融，這就需要我們更好地理解金融，用好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