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鑒書
(沈陽音樂學院 繼續教育學院,遼寧 沈陽 110818)
近些年來,隨著國內外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國內多民族文化共同體的逐漸形成,相較傳統聲樂藝術而言,現代民族聲樂發展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民族聲樂在秉承我國傳統聲樂藝術的同時,有選擇性地融合了西式唱腔特點,在理論體系上逐漸形成了藝術性、科學性、民族性的統一,其受眾群體不斷擴大,在國際藝術舞臺上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認可,充分展現了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強勁的生命力、包容性和開放性[1]。
作為一種演唱形式或者風格,我國民族聲樂在中外文化交流、國內多民族文化融合的背景下不斷借鑒、融合和創新,逐漸演變為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聲樂唱法。在聲樂教學實踐中,這些頗具民族特色的歌唱示范能力的培養,需要教師了解并結合具體的聲樂藝術特點,因材施教,通過傳授和學習假聲演唱、氣聲演唱、發聲規律、吐字技巧等,逐步培養專業學生掌握民族聲樂演唱的能力。
由于我國民族聲樂演唱融入了大量極具民族特色的山歌,因此在處理一些高音時,會選擇假聲演唱技巧,以進行更好的藝術表達。此外,隨著民族聲樂的不斷發展,一些曲目在表演時會介入豐富的肢體動作,與假聲演唱共同配合,更好地完善了作品高音的細節,為聽眾呈現更加優美動聽的歌聲。不過,假聲演唱對民族聲樂演唱雖然頗有幫助,但是假聲的發聲技巧并不容易掌握。除對演唱者自身的嗓音條件有所要求外,更關鍵的是強調演唱者對發聲方法的理解和運用,如此才能夠完美控制假聲的氣息和音色。因此,在實踐教學中要求學習者不但需要系統的課堂學習,還要課后的反復練習,并結合自身嗓音條件選擇合適的訓練技巧,從而更加靈活地運用假聲發聲技巧。
如果說假聲演唱技巧強調的是學習者對于發聲的控制,那么氣聲演唱則是強調學習者對自身生理器官的協調與配合。氣聲演唱強調在聲樂演唱的過程中,演唱者要“氣在聲前”,要依循人體的發聲特點控制呼吸的節奏和強度,從而在音調持續走高的同時,也能保證各音區的音色協調和統一。這種演唱技巧尤其適用于我國東北地區游牧民族與薩滿風格的演唱,在能夠展示豪邁悠長歌聲的同時,還能夠引領人們充分發揮藝術想象,間接感受傳統漁獵、狩獵的生活狀態。假聲發聲方法、演唱技巧的掌握,需要學習者在長時間的學習與練習中逐漸形成“肌肉記憶”,從而在演唱中慢慢掌握更加自然地處理聲調變化的技巧。因此,不僅需要正確的發聲方法,同時也需要合適的練聲曲配合發聲,這也是練聲曲在聲樂學習中重要功能所在。
正確發聲方法與歌曲旋律契合,是保證高質量演唱的基礎,也是所有聲樂學習共同遵循的基本規則。在民族聲樂演唱中,語言是演唱的核心要素,練習者在掌握發音規律的過程中,需要從字頭、字中、字尾三個部分的發音規律入手,依次控制元音與輔音在音色方面展現、咬字歸韻中的重要作用,確保語種發音與聲樂歌曲中的旋律深度結合,以帶給聽眾協調、統一的聽覺感受。要實現這一目標,需要學習者結合傳統文化特色,去理解聲樂演唱中的語言、旋律、審美、風格,在掌握科學發聲方法的同時,讓聲樂演唱呈現出鮮明的個人特色[2]。
漢字本身具有“四呼”“五音”“十三轍”的特點,并且根據獨特的字音組合,還衍生了“陰平”“上聲”“陽平”“去聲”的聲調要求。這就要求演唱者在完整的發音組合上,需要注意吐字技巧。吐字強調的是演唱者的唇與舌之間的有機配合,人們在進行咬字、吐詞的過程中,習慣借助口腔前、上位置發音,即通過唇、舌、齒的共同合作,保證咬字的“字正腔圓”,同時利用口腔硬腭部位進行共鳴。這樣的演唱方法相對傳統的美聲“咽喉共振”而言,雖然聲音略薄、泛音小,但是集中、統一、清脆、明亮。對學習者來說,所要掌握的發聲方法是在保留聲樂韻律的同時,還應突出漢字發音的特征與技巧,讓二者充分融合并展示出獨特的民族聲樂演唱風格。
在深入了解民族聲樂上述演唱特點或者技巧的基礎上,教師在日常教學實踐中引入練聲曲是音樂專業學生培養中較為常見的一種教學手段。所謂“練聲曲”,是以培養歌唱技巧性為主,藝術性為輔的一類聲樂作品。不過,在理論層面上,可以將其簡化理解為一種“能夠幫助學習者掌握聲樂發聲方法的一類音樂作品”。運用練聲曲是一種必要的聲樂練習形式,其在教學過程中改變了傳統聲樂教學枯燥乏味的練習,使學生在進行學習與歌唱的同時,能夠獲得更多的練習樂趣。
我們常見的練聲曲有《阿勃特(Abt)聲樂練習曲》《晨聲69聲字結合練聲曲》《孔空(J.Concone)聲樂練習曲50部》《斯皮格(Spicker)高級聲樂練習曲集》《西貝爾(F·Siber)36首初步練聲曲》《瓦卡伊(Vaccai)實用聲樂練習曲》《派諾夫卡(H·Panofka)24首聲樂練習曲》等,按照其側重點以及音樂風格的差異,可將其分為“發聲練習曲”與“聲樂練習曲”。前者用于幫助學習者掌握正確的發聲方法,通過反復的練習使學習者形成“肌肉”記憶,因此也被稱為“開嗓曲”,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便是《晨聲69聲字結合練聲曲》《西貝爾(F·Siber)36首初步練聲曲》等;后者則是用于學習者的技巧訓練,通過音域分區、發聲、旋律,再加以節奏的配合,幫助學習者掌握正確的聲樂藝術表達技能。在這一過程中學習者不僅能夠快速積累聲樂演唱的相關理論知識,同時也有利于塑造個人的演唱風格,此類代表性練習曲是《孔空(J.Concone)聲樂練習曲50部》[3]。
在充分利用這些練聲曲之余,教師還應該在課堂上有所補充,例如為學生添加一些元音強化訓練,比如與“ou”有關的發聲練習曲,讓學生通過唱“ou”練習啃字的動作,這樣的訓練能很好地為之后的聲樂作品演唱咬字奠定基礎。因為,在日常實際演唱的聲樂作品中通常會出現很多與“ou”相類似的元音有關的詞語,這樣,經過訓練后學生在演唱歌曲時就會對相關問題有比較豐富的處理經驗。
此外,在教學實踐中,教師也會遇到一些聲帶閉合不嚴的學生,面對這樣的情況教師需要為他們更換一些閉口音的發聲練習曲,比如唱“yi”“yu”發音的練習曲,利用這樣的發音閉合聲帶,減少聲帶在唱歌時出現閉合不嚴漏氣的現象。相關的練習要循序漸進,同時在學生正式演唱歌曲時也要注意選擇一些閉口音多的歌曲。
在民族聲樂教學實踐中,練聲曲發揮了多方面的功能。首先,練聲曲有助于學習者建立聲音概念,強化發聲中的語言練習。聲樂作為一種人類共有的藝術形式,西方美聲的唱腔理論并非是專門服務于漢語的聲樂演唱。因此,初學者在進行演唱的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發聲問題,例如聲韻與氣息的把控不協調、吐字與旋律的銜接不緊密等,這樣的演唱不僅沒有達到預設的效果,還會由于發聲方法不正確而對學生聲帶造成損傷。練聲曲的出現解決了不同語種發聲習慣帶來的差異,使學生能夠在聲樂演唱中從最基本的吸氣、喉型技巧入手,逐漸摸索出練聲曲與漢字發音之間相互適應的銜接點,快速培養民族聲樂發聲的能力,正確使用聲樂演唱技巧進行漢語作品的藝術表達[4]。例如,比較有代表性的《西貝爾(F·Siber)36首初步練聲曲》,該系列練聲曲在指引學習者自主練習的過程中,從最基本的單音節元音發聲特點入手,逐漸過渡到復元音表達。在這一過程中,學生不僅逐漸熟悉了聲樂演唱中對氣息、聲部的要求,同時也讓學生將這一聲音概念移植到漢語發音中,進而建立堅實的聲樂演唱基礎,更加自然地使用發聲方法處理歌聲中的細節。
更值得注意的是,《西貝爾(F·Siber)36首初步練聲曲》等練聲曲主要的特點是融入了豐富的法語或意大利語語法音節。以往學生在聲樂演唱過程中,最大的問題也正是由于語法發音差異導致歌詞無法與旋律完美契合。針對這一問題,教師需要重點發掘練聲曲中的語法知識,并將之與漢語拼音中的“yu”“ei”“wa”“ao”“ya”“ou”“yue”等內容進行對比,引導學生掌握其發音特點,將外語多音素元音組合融入到中文語法的音節處理當中,幫助學生更加自然地進行語法發音。以我國民族聲樂作品《強梁娘》為例,該作品在創作風格上充滿了濃郁的民族元素,并且在唱詞發音中也突出了漢字文化特色。例如歌詞“強梁娘江唱”中,五個音節“qiang”“liang”“niang”“jiang”“chang”都以后鼻韻母“ang”作為字尾,學生在處理這段唱詞的過程中,可以按照聲樂演唱特點將其語言與韻律、節奏融合起來,以此做到更為真實的情感色彩傳遞。
其次,有助于元音、輔音的練習應用。從民族聲樂藝術的整體特點來看,現在的民族聲樂不但融合了西方美聲發聲方法,也融合了傳統戲曲、曲藝和山歌小調等眾多民間音樂元素,尤其是在行腔與潤色方面,充滿了濃郁的東方美學風格。這一特點決定了民族聲樂作品追求“字韻純正”的藝術風格,以“咬字發音”與“聲樂唱腔”融合作為民族聲樂的主要目標。在這一過程中,科學的訓練方法是保證目標達成的關鍵要素之一。
在聲樂演唱的咬字技巧中,元音與輔音的練習是幫助學生掌握語音特點的關鍵之一。為此,高校聲樂教學中常常將基本元音練習、無聲練習、中外特性元音練習、單元音與輔音搭配練習以及無固定音高短促音練習作為培養學生咬字技巧的關鍵。在練聲曲作品中,則注重使用最基礎的音節配合幫助學生熟悉發音咬字,例如《西貝爾(F·Siber)36首初步練聲曲》中大量的語音歌詞都是由五元音“a”“o”“i”“e”“u”構成的,并在此基礎上引入了“”“y”音節,學生在練習過程中能逐漸把握與漢語發音之間的差異與規律。在進行類似無聲練習的過程中,學生從口型、吸氣、喉部運動等多個環節,熟悉語音發聲的要領,掌握民族聲樂唱法的獨特吐字技巧。
此外,隨著學生學習程度的加深,練聲曲作品會逐漸涉及輔音與多元音組合的發聲技巧,聲樂作品中的節奏旋律也正是利用其獨特的語音技巧配合展現出音符的靈動切換。這一過程中,演唱者不僅要處理各個音節的細節之處,同時還要維持整個音調的平穩過渡,如此便需要對聲樂的發音進行精準掌握。具體而言,可以將一個完整的音素分解為“開口音素” “合口音素”以及“齊齒音素”三個部分,練聲曲作品往往會通過音高設計為學生清晰地展示出完整的發音過程。因此,教師在指導學生的過程中,可以強調將相鄰音符的音素當成是單個漢字的發音來進行處理,使學生逐漸適應這樣的發音規律。例如在演唱“jiang”這個音的過程中,教師可按照字頭、字腹、字尾的順序,將其完整的發音拆解為“j”“i”“ang”三個部分。在處理介母音“j”的過程中,要求學生發音干脆利落不夾雜混音,字腹“i”的部分強調過渡平穩圓潤清晰,學生可以使用“齊齒呼”進行處理,字尾部分的“ang”要在整個音節中發揮歸韻作用,要求發音干脆利落[5]。
再次,練聲曲有助于熟悉聲樂歌唱技巧,提升氣息控制水平。“歌唱技巧”反映的是不同藝術流派對歌聲的處理特點,聲樂演唱過程中,關于“聲腔的共鳴”無疑是其核心歌唱技巧之一。“共鳴”的產生往往與“吐字發音”“氣息控制”等發聲細節有密切的聯系,練聲曲的作用便是通過正確的發聲方法為學生展示其中不同的歌唱效果,引導學生在進行模唱的過程中逐漸掌握正確的發聲方法,最終通過系統的學習掌握聲樂的歌唱技巧。
因為每個人的聲帶條件不同、韻律感不同,再加之成長環境、性格因素、歌唱感覺和發聲習慣不同,學習者在進行歌唱時通常會出現各種演唱問題,難以正確掌握聲樂歌唱技巧。類似《孔空聲樂練習曲》《阿伯特聲樂練習曲》等練聲作品,可以針對規范的聲樂演唱形式建立音色與聲調之間的聯系,使學習者在練習過程中在把握優美音色的同時,也能有效訓練自身的發聲方法,由此為學生的技巧訓練提供一條快速可行的路徑。
在西方聲樂理論體系當中,“呼氣”被認為是發出聲音的“原動力”,直接關系到唱腔的持續性與穩定性,并決定了音質優劣、音量大小、音色特點以及聲音位置。這主要是由于西方聲樂唱腔中有著濃郁的美聲特點,其不光強調聲音與共鳴,更要求聲調靈活與流暢。為此,“氣息控制”一直以來都是高校聲樂教學中的主要內容,也是訓練提高學生演唱水平的關鍵環節之一。為了更好地幫助學習者實現這一目標,聲樂學理論在總結了傳統的腹式呼吸與胸式呼吸的基礎上,逐漸開發了“胸腹式聯合呼吸”,以幫助學生更好地掌握氣息的控制技巧,在發聲練習中通過氣息沖擊自身閉合的聲帶,呈現獨特的聲音共振效果。
練聲曲作品普遍體現出了這一技巧的訓練目的,強調學生進行發聲練習的同時,掌握有效的呼吸方法,使氣息與聲音形成良好的配合。以《晨聲69聲字結合練聲曲》為例,該作品是我國民族聲樂藝術家石惟正先生所著,該作品的最大特點就是融合了漢語發音特點以及聲樂呼吸訓練技巧,以幫助學生直觀地掌握民族聲樂唱法中呼吸的控制方法。教師在組織學生展開訓練的過程中,可以根據樂曲下方標注的“Adagio”“Moderato”“Allegretto”等速度符號,引導學生按照標準的演唱速度練習,同時引導學生嘗試根據歌曲節奏來進行自身氣息的控制,以熟悉演唱中調整自身呼吸的有效方法。
練聲曲在聲樂教學中的運用,改變了傳統聲樂教學相對枯燥的訓練,師生在教和學的過程中獲得了更多的樂趣和方法。練聲曲的引入提高了教學效率,它們不僅為學生提供了豐富的知識內容,也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學生自由發揮的愿望,使其能夠根據個人對作品的理解運用聲樂技巧進行表達和演繹,從而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并最終促進學生民族聲樂演唱水平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