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歷史決議蘊含的歷史辯證法

陳金龍 莊雁青

歷史辯證法是中國共產黨人進行歷史敘事、歷史評價的基本方法。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在對黨的百年奮斗歷史進行敘事和評價時，既有對歷史辯證法的堅守，也有對歷史辯證法的發展。彰顯歷史主體、回溯歷史過程、總結歷史成就、闡釋歷史意義、詮釋歷史經驗蘊含的辯證法，集中體現了第三個歷史決議對歷史辯證法的守正與創新。

一、彰顯歷史主體的辯證法

人類社會是由人組成的，社會歷史是由人創造的，人是歷史的主體；代表歷史前進方向、深刻影響歷史發展進程的政黨同樣構成歷史主體。《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時，既強調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作用，更強調人民的創造作用。“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黨領導人民”“黨和人民事業”等表達，詮釋了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在百年奮斗歷史進程中的主體地位和主體作用。

《決議》是圍繞黨的百年奮斗而進行的歷史敘事，歷史的主體是中國共產黨。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從中國國情出發，明確各個歷史時期的主要矛盾和歷史任務，探索并形成符合中國實際的正確道路，贏得了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成功，極大地改變了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面貌。“中國產生了共產黨，這是開天辟地的大事變，中國革命的面貌從此煥然一新”(1)《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第4頁。，《決議》在評價中國共產黨成立的歷史意義時，充分肯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體地位。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是黨領導人民浴血奮戰、百折不撓的結果。在詮釋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原因時，《決議》強調“沒有中國共產黨領導，民族獨立、人民解放是不可能實現的”(2)《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8-9頁。。將民族獨立、人民解放歸功于黨的領導，凸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體地位。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偉大成就，是黨領導人民自力更生、發憤圖強的結果。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成就，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取得的歷史性成就、發生的歷史性變革，是堅持黨的全面領導的結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共產黨是最高政治領導力量”(3)同上，第24頁。，《決議》在闡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理論內涵時，強化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體地位。

基于中國共產黨在各個歷史時期的主體地位，《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時，將“堅持黨的領導”放在首位，認定“中國共產黨是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之所以能夠扭轉近代以后的歷史命運、取得今天的偉大成就，最根本的是有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歷史和現實都證明，沒有中國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4)同上，第65頁。將中國共產黨領導與新中國的建立和發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直接聯系起來，進一步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體地位。

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主體地位，源于黨的性質宗旨、黨的理想信念、黨的初心使命、黨的自我革命。黨的百年奮斗鍛造走在時代前列的中國共產黨，“成為擁有九千五百多萬名黨員、領導著十四億多人口大國、具有重大全球影響力的世界第一大執政黨”(5)同上，第64頁。。這是中國共產黨成為歷史主體的內在原因，也是中國共產黨執政能力、政黨自信的展現。

中國共產黨歷史主體地位的確立來自人民的支持，中國共產黨的力量來自人民的力量，人民是創造歷史的主體。《決議》指出：“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黨執政興國的最大底氣。”(6)同上，第66頁。將黨的生存和發展、黨的執政地位與人民直接聯系起來，這是對人民力量、人民作用的肯定，也是對人民歷史主體地位的堅持。在習近平看來，中華民族的文明史、中國近代以來的斗爭史、中國共產黨的奮斗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發展史，“都是人民書寫的歷史”(7)《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冊，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第694頁。。《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時，將其歸結為中國人民的奮斗和創造，“中國人民不但善于破壞一個舊世界、也善于建設一個新世界”(8)《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14頁。，這是對人民作為歷史主體的贊賞。

人民的歷史主體地位得到彰顯，是因為黨的百年奮斗從根本上改變了中國人民的前途命運，使之成為國家、社會和自己命運的主人。隨著人民民主不斷發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如期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斷變為現實，“中國人民更加自信、自立、自強，極大增強了志氣、骨氣、底氣，在歷史進程中積累的強大能量充分爆發出來，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歷史主動精神、歷史創造精神”(9)同上，第62頁。。中國人民社會地位的提升、美好生活訴求的滿足和歷史主動精神、歷史創造精神的形成，是人民的歷史主體地位得到彰顯的主要因素。

基于中國人民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過程中的主體地位，《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時，將“堅持人民至上”作為其中重要方面，并且要求“始終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堅持黨的群眾路線，始終牢記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堅持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堅持為人民執政、靠人民執政，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堅定不移走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道路”(10)同上，第66、73頁。。這里面向未來，進一步表達了對人民歷史主體地位的尊重。

從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的歷史進程來看，黨的領導作用和人民的創造作用缺一不可，《決議》在強調黨的領導作用的同時，更強調人民的創造作用，體現了彰顯歷史主體的辯證法。

二、回溯歷史過程的辯證法

歷史的發展是階段性和過程性、連續性和整體性的統一。《決議》在總結重大成就、歷史意義和歷史經驗時，既注重歷史發展的階段性和過程性，也注重歷史發展的連續性和整體性。

《決議》依據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精神，將黨的百年奮斗分為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四個時期。在闡釋四個時期的歷史任務時，既具體說明了四個時期肩負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任務，呈現了中國共產黨歷史發展的階段性和過程性，又說明了四個時期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歷史任務的內在聯系，呈現了中國共產黨歷史發展的連續性和整體性。《決議》將四個時期面臨的歷史任務分別界定為：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創造根本社會條件；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充滿新的活力的體制保證和快速發展的物質條件；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開啟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新征程，朝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目標繼續前進。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接續奮斗的過程，每一時期都是這一接力過程的重要環節，沒有前一個時期的奮斗和奠基，就難有后一個時期的突破和超越。四個時期的歷史任務既各有側重，又環環相扣，體現了歷史發展階段性和過程性、連續性和整體性的統一。

對于改革開放前后兩個歷史時期的內在聯系，不能相互否定、簡單割裂，而應看到兩個歷史時期的內在關聯。《決議》指出：“黨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取得的獨創性理論成果和巨大成就，為在新的歷史時期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寶貴經驗、理論準備、物質基礎。”(11)《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14頁。這是基于歷史事實作出的判斷，沒有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的探索、奠基和積累，也就沒有改革開放的起步和順利推進，改革開放正是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成就基礎上展開的，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積累的經驗，使黨和國家在改革開放過程中少走了一些彎路。

《決議》前四個部分分別論述了四個時期的歷史任務、歷史進程、偉大成就，清晰呈現了黨的百年奮斗的階段性和過程性，第五、六部分對黨的百年奮斗歷史意義、歷史經驗的論述，則集中體現了歷史發展的連續性和整體性。五個方面的歷史意義和“十個堅持”的歷史經驗，是著眼歷史發展的連續性和整體性而進行的概括，每一方面的歷史意義、歷史經驗，都貫穿黨的百年奮斗歷史進程，是基于百年歷史縱深而進行的意義闡釋、經驗升華。

歷史的發展不可能一帆風順，由于主觀和客觀原因，經歷挫折和失誤在所難免。習近平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12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人世間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業。綜觀世界歷史，任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發展，都會跌宕起伏甚至充滿曲折。”(12)《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冊，第692頁。《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的同時，沒有回避黨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出現的曲折。比如，對于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王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給中國革命帶來的損失，對于反右派斗爭嚴重擴大化、“大躍進”運動、人民公社化運動給社會主義建設帶來的挫折，對于“文化大革命”給黨、國家、人民帶來的嚴重挫折和損失，《決議》進行了客觀呈現和分析，使歷史發展的過程更為完整和真實。

階段性和過程性、連續性和整體性的統一，體現了歷史發展的規律。《決議》對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史進程的闡釋，體現了回溯歷史過程的辯證法。

三、總結歷史成就的辯證法

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的歷史，是團結帶領人民不懈奮斗的歷史，也是不斷推進理論創新的歷史。對于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的理論成就和實踐成就，《決議》通過三次理論飛躍、四大實踐飛躍進行了總結。

黨的百年奮斗過程是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創立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次歷史性飛躍；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創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三大理論成果、三次理論飛躍，集中展現了黨的百年奮斗的理論成就，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理論創新、理論創造的能力。

黨的百年奮斗過程是不斷推進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實踐創新，進而改變中國、改變世界的過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成就，實現了中國從幾千年封建專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偉大飛躍；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偉大成就，實現了一窮二白、人口眾多的東方大國大步邁進社會主義社會的偉大飛躍；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成就，推進了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到富起來的偉大飛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偉大成就，使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四大實踐飛躍，集中展現了黨的百年奮斗的實踐成就。

《決議》在全面總結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歷史意義和歷史經驗的同時，突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這一重點。對于新時代的敘事，既全面總結了黨的十八大以來理論創新的成就，詮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基本內容，又充分總結了新時代的實踐成就。《決議》從理論形成機制的突破、理論主題的拓展、理論內涵的擴充、理論地位的提升等方面，概括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創新，詮釋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實現新飛躍的內在邏輯。《決議》從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全面從嚴治黨、經濟建設、全面深化改革開放、政治建設、全面依法治國、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國防和軍隊建設、維護國家安全、堅持“一國兩制”和推進祖國統一、外交工作十三個方面，總結了新時代的實踐成就。在總結新時代實踐創新成就時，還概括了各方面的理論創新成果，并從理論上總結了各方面的實踐經驗。

理論來源于實踐，是實踐經驗的升華；理論一經生成又指導實踐，推動實踐發展。《決議》既重視總結每一時期的理論成就，也重視總結每一時期的實踐成就，展現了總結歷史成就的辯證法。

四、闡釋歷史意義的辯證法

中國共產黨是既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也為人類謀進步、為世界謀大同的政黨。《決議》在闡釋黨的百年奮斗歷史意義時，既高度評價其對于中國人民前途命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意義，也高度評價其對于世界歷史發展、人類文明發展的意義。

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中國共產黨的初心使命，經過百年奮斗，中國共產黨從根本上改變了中國人民的前途命運，開辟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正確道路。“中國人民徹底擺脫了被欺負、被壓迫、被奴役的命運，成為國家、社會和自己命運的主人”(13)《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2頁。，這是黨的百年奮斗對于改變中國人民前途命運的意義。經過百年奮斗，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比歷史上任何時期更接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決議》將黨的百年奮斗置于中華民族發展史的高度來評價，強調“黨和人民百年奮斗，書寫了中華民族幾千年歷史上最恢宏的史詩”(14)同上，第2頁。。近代以來，“中國逐步成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15)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21年7月2日。。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團結帶領人民不懈奮斗、不斷進取，開辟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正確道路，國家面貌發生了根本改變，“中國從四分五裂、一盤散沙到高度統一、民族團結，從積貧積弱、一窮二白到全面小康、繁榮富強，從被動挨打、飽受欺凌到獨立自主、堅定自信”(16)《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3頁。。如此，既彰顯了黨的百年奮斗在中國近現代歷史上的地位，更凸顯了黨的百年奮斗對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性貢獻。

為人類作出更大的貢獻，是中國共產黨的追求。1956年11月，毛澤東在《紀念孫中山先生》一文中指出：“中國應當對于人類有較大的貢獻。而這種貢獻，在過去一個長時期內，則是太少了。這使我們感到慚愧。”(17)《毛澤東文集》第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57頁。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改變了中國，也改變了世界。《決議》在敘述和評價黨的百年奮斗歷史時，將黨和人民事業視為人類進步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強調黨的百年奮斗“展示了馬克思主義的強大生命力”，“深刻影響了世界歷史進程”(18)《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3、64頁。，并將“堅持胸懷天下”作為黨的百年奮斗的寶貴經驗，多維度詮釋了黨的百年奮斗的世界意義、國際地位。

黨在百年奮斗歷程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科學理論引領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踐，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觀察時代、把握時代、引領時代，“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和真理性在中國得到充分檢驗，馬克思主義的人民性和實踐性在中國得到充分貫徹，馬克思主義的開放性和時代性在中國得到充分彰顯”(19)同上，第63頁。。馬克思主義指導中國共產黨的實踐，中國共產黨以實踐的成功證明了馬克思主義的當代價值，使馬克思主義以嶄新形象展現在世界上，這是黨的百年奮斗對于馬克思主義發展的歷史性貢獻。

社會主義沒有辜負中國，中國也沒有辜負社會主義。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特別是新時代黨和國家事業取得的歷史性成就、發生的歷史性變革，使世界社會主義擺脫了危機、走出了困境，展現出世界社會主義的光明前景。黨的百年奮斗，“使世界范圍內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意識形態、兩種社會制度的歷史演進及其較量發生了有利于社會主義的重大轉變”(20)同上，第63-64頁。，這是將黨的百年奮斗置于世界社會主義發展史得出的結論，彰顯了黨的百年奮斗對于世界社會主義發展的歷史性貢獻。

發展中國家如何實現發展是一個世界性難題，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僅用幾十年時間就走完發達國家幾百年走過的工業化歷程，創造了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長期穩定兩大奇跡，中國發展本身就是對世界的貢獻。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計，2019年共有69個國家和地區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萬美元，包括中國14億多人口，總數約為28億人。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使得世界上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萬美元的人口數量翻了將近一番(21)《中國共產黨簡史》，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共黨史出版社，2021年，第521頁。。從國情出發獨立自主選擇發展道路，通過改革獲得發展動力，協調發展過程中的各種關系，讓發展成果惠及人民，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這是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智慧。中國發展的成功經驗，“拓展了發展中國家走向現代化的途徑，給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發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獨立性的國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選擇”(22)《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4頁。。這是中國對發展中國家走向現代化的重要貢獻。

文明形態是文明的類型劃分，是文明發展水平、成熟程度的表達。《決議》認定“黨領導人民成功走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23)同上，第64頁。，這是將黨的百年奮斗置于人類文明發展史得出的結論。人類文明新形態是中國式現代化開出的文明之花、結出的文明之果，它是以人民為中心的文明形態，是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協調發展的文明形態，是獨立自主發展起來的文明形態，是既繼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又借鑒人類文明成果的文明形態。人類文明新形態是對西方資本主義文明形態、傳統社會主義文明形態的超越，回答了“世界向何處去”這一時代之問，對于人類文明發展具有引領意義。

中國共產黨既是愛國主義的政黨，也是國際主義的政黨，《決議》既詮釋了中國共產黨對于中國人民、中華民族的貢獻，又詮釋了中國共產黨對于人類社會發展、人類文明進步的貢獻，體現了闡釋歷史意義的辯證法。

五、詮釋歷史經驗的辯證法

總結重大成就、歷史意義、歷史經驗的目的在于映照現實、遠觀未來。《決議》在總結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時，既關注對過去的把握與提升，更關注面向現實和未來的規范與引領。

每到歷史發展的緊要關頭，通過總結經驗以統一認識、繼續前進，是中國共產黨走向成功的法寶。1987年5月，鄧小平在會見荷蘭首相呂貝爾斯時簡要回顧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在解釋緣由時指出：“我為什么講這個歷史？因為我們現在的路線、方針、政策是在總結了成功時期的經驗、失敗時期的經驗和遭受挫折時期的經驗后制定的。歷史上成功的經驗是寶貴財富，錯誤的經驗、失敗的經驗也是寶貴財富。”(24)《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34-235頁。《決議》基于黨的百年奮斗歷程和成就，從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人民至上、堅持理論創新、堅持獨立自主、堅持中國道路、堅持胸懷天下、堅持開拓創新、堅持敢于斗爭、堅持統一戰線、堅持自我革命十個方面，總結了黨的百年奮斗的歷史經驗，既是黨的百年奮斗的規律性認識，也是黨的歷史自覺和歷史自信的展現。

總結歷史經驗的旨趣在于以史為鑒、開創未來。《決議》在闡釋歷史經驗內涵的同時，著眼現在和未來提出了實踐要求，展望了未來目標。比如，《決議》在闡釋“堅持理論創新”的經驗時指出：“只要我們勇于結合新的實踐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善于用新的理論指導新的實踐，就一定能夠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大地上展現出更強大、更有說服力的真理力量。”(25)《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第67頁。又如，《決議》在闡釋“堅持中國道路”的經驗時指出：“只要我們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就一定能夠把我國建設成為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26)同上，第68頁。如此，面向現在和未來提出了堅持理論創新、堅持獨立自主的實踐要求，彰顯了歷史經驗的現實指導作用和未來啟迪作用，做到了歷史、現實、未來的有機結合。

《決議》第七部分圍繞實現第二個百年的奮斗目標，提出了政治性、方向性、戰略性、原則性要求，主要包括：必須堅持黨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基本方略；必須永遠保持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必須銘記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常懷遠慮、居安思危；必須抓好后繼有人這個根本大計。這些要求實際上是歷史經驗的運用和發揮，對于黨和人民事業的未來發展具有規范和引領意義。

基于黨的百年奮斗過程總結歷史經驗，面向現實和未來詮釋歷史經驗，《決議》對于歷史經驗的升華和運用，體現了詮釋歷史經驗的辯證法。

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上對《決議》進行說明時指出：“總結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要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論，用具體歷史的、客觀全面的、聯系發展的觀點來看待黨的歷史。”(27)同上，第79頁。《決議》對歷史主體、歷史過程、歷史成就、歷史意義、歷史經驗的闡釋，蘊含辯證唯物主義的方法論，彰顯了歷史辯證法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