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欺凌問題之法理學淺析

李維常

北京德和衡（廣州）律師事務所，廣東 廣州 510000

前段時間大導演曾國祥的成名電影《少年的你》全網熱播，該電影講述了一個發生在重慶某中學內高三年級某班的多起校園欺凌事件，并由此引發了主人翁陳念及其多名高三同學，還有社會青年小北的一系列人生變故。首先是陳念好朋友多次被校園欺凌直至跳樓身亡，讓陳念不可避免地被卷入校園欺凌事件。其次是陳念幸運地遇見了小北，在小北的幫助下陳念得到了保護。最后由于這一系列的校園欺凌問題，導致了陳念兩名同學失去了生命，而陳念和小北也因此受到了法律的嚴懲。生活中大多數人的18歲都是青春快樂的，而他們的18歲卻嘗到了成年人的苦澀。影片通過對陳念及其同學被校園欺凌引發的故事，向觀眾展示了校園欺凌對學生，對家庭，對學校以及對整個社會的惡劣影響和嚴重社會危害性。

一、校園欺凌問題背后的原因分析

（一）受到原生家庭的“耳濡目染”

古人云：“子不教，父之過”。今人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學校。古往今來莫不強調家庭教育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習近平總書記也曾指出，家庭是人生的第一個課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的確，原生家庭自小的耳濡目染對孩子的成長至關重要。人們都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來治愈。如果原生家庭充滿暴力、冷漠和欺凌，父母之間冷眼相對甚至拳打腳踢，那么孩子的性格也會變得極端和暴力，遇到問題也會拳打腳踢暴力解決。而如果原生家庭充滿幸福的歡聲笑語，父母之間相濡以沫溫馨和諧，那么孩子的世界也是和諧美好的，遇到問題也會用智慧的方式去解決。

（二）不利的家庭及父母教養因素

中國人信奉“黃荊棍兒出好人”，較多的父母喜歡用體罰的方式去糾正兒童的不良行為。這種類似“以暴制暴”的教育方式往往不能取得良好的教育效果，甚至會助長孩子的不良行為或暴力行為。這是因為父母對兒童的身體懲罰只能夠暫時讓兒童對父母的要求即時服從。但是，兒童會從父母的身體懲罰及其后果中同時學會運用身體力量贏得別人的服從，從而實現對他人控制的榜樣模式。在之后的校園生活中面對同學伙伴時，這種家庭中的孩子較為容易表現出攻擊和欺凌行為。而相反，如果父母對孩子過于保護的家庭，孩子則會表現得過分依賴父母，使得在校園與同學交往中成為受欺凌的弱勢對象。

（三）校園欺凌雙方本身的個體因素

1．學生個體的身高體貌、身體力量的大小常常構成影響欺凌發生的重要因素之一。欺凌者在身體力量上通常處于優勢地位，而被欺凌的部分學生則通常會因為身體弱小，在受到一次欺凌后不能有效反擊而之后容易再次被欺凌。還有部分被欺凌的學生因為肥胖、齙牙、身體缺陷等自身特殊情況，有時也會成為欺凌者的“特別關照”對象。

2．學生一般認知功能的缺陷。案例顯示部分欺凌者確實在感覺、注意力、記憶力和思維方式等方面存在缺陷。這部分存在一般認知能力缺陷的欺凌者，通常性格較為怪異，脾氣急躁易沖動，比較難以平和的方式融入學校集體生活。同時，一般認知能力的缺陷還會導致欺凌者個體不能很好控制自身的行為，甚至難以較好遵守學校的規章制度。這也使得他們在校園生活中，不能很好地面對困難和挫折，從而更可能會以欺凌弱者的方式來轉移矛盾的關注點。

（四）教師方面的影響因素

教師的一言一行都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學生，教師對待校園欺凌問題的處理態度和處理方式，更是會對欺凌者、被欺凌者和其他學生產生重大的影響。如果教師特別關心愛護學生，特別重視校園欺凌問題，特別積極處理校園欺凌事件，通常其班內的學生對待校園欺凌問題也更積極，同學間也愈加互相關心，其班內也越少發生欺凌事件。而教師如果對校園欺凌問題態度冷漠，相應的其班內學生對待校園欺凌也會態度冷漠，從而導致學生缺乏安全感和關愛感，進而導致更多的校園欺凌事件發生。

（五）校園欺凌方面法律法規不夠系統完善

目前，校園欺凌方面的法律法規是不夠完善和系統的。對于如何認定校園欺凌，如何處罰校園欺凌，如何認定校園欺凌的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等問題，需要法律、法規和相應的司法解釋來完善。須知校園內的學生多為未成年人，受《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保護，較多的欺凌者作為未成年人只是被簡單訓責，未能嚴格懲處，也就未能起到較好的警示教育作用。而被欺凌者往往也不知如何運用法律知識尋求法律保護。

二、從法理學角度淺談校園欺凌問題

法理學是我國法學體系中的一門重要的理論法學學科，它是從總體上研究法和法律現象的一般規律，總結法律的相關概念和基本原理。法理學的研究對象是一般法，是法和全部法律現象及其規律性，在整個法律體系中占據重要位置，包括法理學中的一般理論、基礎理論和方法論，是實現社會公共利益的理論基礎[1]。校園欺凌問題作為一個典型的法律問題，其中蘊含的法理學意義不言而喻。

（一）從法的作用來看，法是調整社會關系的行為規范

1．法的作用，是指法對人們的行為、生活和社會關系的影響。從法是一種社會規范的角度來看，法最重要的是具有調整社會關系的規范作用。所謂規范作用是指法能夠對人們的外在動作、外在行為和活動發生最直接的影響。例如有人想盜竊財物，但是法律規定盜竊是違法犯罪行為，人們由于害怕受到法律的制裁而規范自己的行為不再去盜竊。再例如校園欺凌問題，如果欺凌者知道欺凌同學是侵害同學權益的違法犯罪行為，為此要承擔嚴重的法律責任；被欺凌者知道自己的權益被侵害，而法律能夠對其提供保護時，校園欺凌問題則很有可能避免。此時，法律便起到了良好的規范學生行為的作用。

2．從法律責任的角度來看。法律責任的目的，是從更深層次回答法律責任是什么和為什么的問題，包括道義責任論、社會責任論、規范責任論三論，即法律責任是由特定法律事實所引起的對損害予以補償、強制履行或接受懲罰的特殊義務，亦即由于違反第一性義務而引起的第二性義務[2]。法律行為能夠引起法律關系的產生、變更和消滅。校園欺凌事件作為一個法律行為，在欺凌者對被欺凌者施暴之后，侵犯了被欺凌者的合法權益，對此欺凌者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此時，不應以欺凌者是未成年人為借口，疏于對其實施的欺凌行為加以嚴格的法律處罰。否則，法的教育作用、評價作用和強制作用將得不到體現。

（二）從法的運行方面來看，法在現實生活中的運行又具體包括立法、守法、執法、司法、法律監督等問題

現實生活中法的運行，一是科學立法，立法需回應社會熱點問題。而校園欺凌方面的有關法律法規目前較少，為數不多的法律條文規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的故意殺人罪；第二百三十四條的故意傷害罪；第二百三十六條的強奸罪；第二百三十八條非法拘禁罪；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條、第十二條等。二是全民守法，立法完成明確的法律條文規定，還需要包括未成年人在內的全民自覺遵紀守法。三是嚴格執法，行政機關需嚴格執法保護受欺凌者的合法權益。四是公正司法，司法機關應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且司法機關勇于為受害者維權。其五是法律監督，每一起校園欺凌案件的處理，都應當受到國家機關、學校家長和人民群眾的法律監督。

（三）從法與社會的一般關系來看校園欺凌問題

社會是共同生活的人們通過各種社會關系聯合起來的總和。法是社會的產物，社會是法的基礎，法又維護著社會秩序和社會關系。社會性質決定法的性質，不同的社會形態就有不同的法律，即使同樣的社會形態在不同時期也有不同的法律。當前的中國，已經踏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必須牢牢把握建設法治中國這個總目標。法治中國的目標指引是人民，只有將體現人民利益，反映人民愿望落實到依法治國的各領域，才能保證整個社會的公平與正義。在我國這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社會共同利益的范圍也在大大擴展，社會主義法律對社會共同利益的確認和保護也呈不斷擴展之勢。因此，文明和諧才是我國法治社會的主旋律，校園欺凌作為有違和諧的“G小調”理應消失在和諧文明的校園中。

三、從法理學角度淺談預防校園欺凌問題

（一）加強對孩子父母的教育工作

家長是孩子無法選擇的終身的老師，引導孩子的成長和發展應該是家長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業之一。擔負起教育孩子的家庭責任，是家長們義不容辭的責任。為此，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審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通過國家法律的形式將“家事”上升到“國事”。《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不僅賦予了家長家庭教育的責任和義務，而且還明確了家庭教育的范圍和教育的方式及其方法，通過法律的形式確立了家庭在教育孩子成長和發展中的重要性。

（二）建立完善系統的校園欺凌方面的法律法規體系

1．涉及未成年人保護的法律在不斷修訂。例如于2021年3月1日生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十一）》限定性地降低了刑事責任年齡；于2021年6月1日生效的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于2022年1月1日生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等等。這些新出臺和新修訂的法律，高效回應了目前出現的校園欺凌事件以及涉及未成年人教育保護的社會熱點問題。

2．加強未成年人的道德宣傳和法治教育，大力推進普法活動進校園。學校通過各種宣傳方式，努力讓法治的思想深入人心。讓中小學生學會知法守法，讓各個年級的學生都能親身參與到學法和普法活動中來。同時，學校還需特別關注特殊家庭的學生，例如留守兒童，單親家庭或身體殘疾的同學，他們往往由于家庭或自身的因素，因為自卑心理或得不到很好的教育等問題，容易成為弱勢被欺凌者。關注他們，教會他們知法懂法，勇于運用法律知識保護自己和同學。

（三）打造積極向上的和諧校園文化，讓良好的校風杜絕校園欺凌

積極向上的校園文化是校園和諧的重要構成因素，是學校校風、學風、班風以及全體教職工工作作風的綜合表現，是一所學校的教學文化、師生精神面貌的集中體現。它通過校園的文化活動、文化環境、文化氛圍以及師生們共同的行為方式和健全完善的規章制度，對學校的每一個成員，尤其對學生的身心健康以及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的形成和發展具有巨大的影響。因此，可以通過打造積極向上的和諧校園文化，讓良好的校園風氣杜絕校園欺凌事件的發生。

四、結束語

自古以來，中華民族就崇尚為政仁和、為人謙和、民風醇和、家庭和睦。“和”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精華。《論語·?子路》載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說文解字》中則將“和”解釋為“相應、協調”。《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配合得適當和勻稱”[3]。和諧是一種良好的氛圍，校園欺凌事件有違和諧。希望更多人能夠關注校園欺凌問題，為未成年人的學習生活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還校園以青春美麗的純潔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