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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學 社會與政治學院, 安徽 合肥 230601)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年, 而“全面小康”是全體社會成員的小康, 尤其應關注貧困人口脫貧問題。 李克強總理在做政府工作報告時指出: 2020年, 要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 使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 貧困縣全部摘帽。 基于此, 全面小康社會建成后, 我國將消除絕對貧困, 轉而進入持續緩解相對貧困的后脫貧時代。 同時, 在風險社會, 全球都面臨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已經脫貧者和非絕對貧困者都可能因多重因素返貧和入貧, 貧困治理將從聚焦農村絕對貧困人口的精準扶貧逐漸過渡到針對城鄉各類相對貧困人口的返貧預防和幫扶。 由于我國地域發展不平衡、 城鄉差距大、 社會階層分化, 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口雖不屬于現行標準下的貧困人口范圍, 但是在收入、 教育、 醫療、 住房、 消費等維度相對于其活動地域和周圍人群更接近貧困狀態, 且更易入貧。 經濟型流動人口即屬于此類人群, 且因這一群體通常具有高流動性, 與多個地區有關聯, 因此, 他們的處境和面臨的返貧危機是亟需社會關注的問題, 對其進行返貧預防也是國家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能繼續安全穩定發展的有力保障。
貧困作為一直存在的社會現象, 歷來為國內外學者所關注, 學界對貧困問題的探究主要基于貧困理論和相對貧困理論, 對貧困原因的解析主要聚焦于經濟條件、 制度層面, 如鄧大松、 張晴晴將外部社會經濟條件的不可持續性、 主體自身綜合能力不夠、 扶貧政策的脆弱性和短期化作為農村貧困地區返貧的原因。[1]然而, 隨著我國脫貧攻堅戰進入尾聲, 即將到來的后脫貧時代的社會結構、 社會要素勢必發生變化, 因此, 扶貧工作需要有新的思路和視角, 2020年, 新冠疫情的爆發刺激了人們對風險的警覺和反思, 亟待采用風險社會視角來剖析經濟型流動人口在新時期面臨的返貧危機。
風險總是與危機掛鉤, 貝克指出風險社會是現代社會所具有的一種社會性危機狀態, 風險社會中的風險是人為因素造成的、 廣泛存在的、 難以事先預料和清晰計算出其損失的、 有嚴重危害性的、 平等地侵蝕著每一個個體的風險, 這使得不確定性取代傳統和經驗成為風險社會的基本特征。[2]479雖然貝克指出隨著風險的擴大, 會出現風險分布平均化的局面, 但前期風險的分配方式仍然是“財富在上層聚集, 風險在下層聚集”[2]481, 不同階層面臨的風險、 規避風險的能力是不同的。 越是不確定加劇, 對于未來的把握越模糊, 越是不能確保已脫貧人群和從未入貧者不會返貧和入貧, 加之經濟型流動人口這類群體的不穩定特質和處于風險聚集的社會底層, 使其返貧危機產生的可能性更高。
在貝克的基礎之上, 吉登斯從制度主義角度談論現代風險, 并提出“現代性的斷裂”理論, 即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的特殊斷裂, 由親緣關系、 社區文化、 民風民俗等地域性因素組成的“具象體系”是傳統社會運行的基礎。 然而, 現代社會是一個傳統逐漸式微的社會, 傳統的具象體系無法支撐現代社會的運行, 此時制度性抽象體系能突破地域限制, 成為現代社會運行的基礎, 但由抽象體系支撐的現代化并沒有按照人類的預想前進, 抽象體系的危機使人類社會陷入充滿不確定性的風險困境之中。[3]吉登斯的觀點為分析轉型時期的社會風險提供了思路, 如果說從計劃經濟時代向市場經濟時代轉型意味著一定程度的斷裂, 那么, 從脫貧時代向后脫貧時代的過渡也內含著一定程度上的發展階段和社會結構方面的斷裂, 這種斷裂引發了社會的失衡和風險。 貧困線是一個動態的標準, 基于脫貧時代的社會結構和特征劃定的貧困線不能契合后脫貧時代的貧困問題, 相應的, 以當前的貧困線為基準設計的配套政策和制度也顯得與后脫貧時代格格不入。 因此, 制度性風險的存在為經濟型流動人口的返貧危機埋下了隱患。 此外, 拉什和道格拉斯從文化主義的角度對風險社會進行了研究。 在他們看來, 當代社會中人類所面臨的實際風險并沒有增多和加劇, 僅僅是由于個體對風險的意識和覺察變得更敏銳, 風險作為一種心理認知的結果,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有不同的解釋話語, 不同的群體對風險的應對有自己的理想圖景。[4]因此, 在當代, 與其說風險是一種社會秩序, 不如說風險是一種文化現象。 當風險成為一種文化現象時, 它對于經濟型流動人口返貧危機的推動將是內源性的, 社會不同地域、 不同人群的文化囧異其趣, 由文化影響的認知、 在認知指引下的反應和行動也大相徑庭。 面對風險這一文化現象, 經濟型流動人口自有的認知和反應加劇了其返貧的危機。
20世紀90年代, 有學者對當時的“民工潮”進行了研究, 并將“民工潮”中的主體定義為“經濟型鄉—城流動人口”, 是指以從事經濟活動為手段,謀取經濟利益為目的 ,從農村流入城市 ,但不改變農村戶口的流動人口。[5]當時的“經濟型鄉—城流動人口”以家住農村的外出打工者為主, 更為直白地說是以農民工為主要構成, 且有相當一部分的貧困人口。 然而, 隨著國家多年扶貧工作的扎實推進和民生的改善, 上述概念已過于狹隘和過時, 更貼合實際、 包容性更強的“經濟型流動人口”概念順勢而來, 筆者將其定義為“從定居地流入城市但不改變農村戶口, 在流入地以從事勞動密集型職業為手段, 以謀取生計或自我實現為目的, 且季節性往返流遷的非絕對貧困者”。 這一概念聚焦于“經濟型”, 擺脫了“流動人口”的籠統性, 既涵蓋農民工群體, 也納入了更多符合條件的職業人, 同時, 彰顯著該群體具有的社會特征。
近年來, 經濟型流動人口不再僅僅遵循“從農村流入東部發達地區”的舊模式, 而是走出了“從農村、 小城鎮、 不發達城市流入國內各個相對發達城市”的新路徑, 在地域上呈現出明顯的分散性和普遍性。 根據2019年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 除了北京、 上海、 廣州等一線城市依然保持50%以上外, 很多新一線城市的凈流入率也后來居上, 如成都的凈流入率約為21%, 武漢的凈流入率約為23%, 南京的凈流入率約為28%; 從具體省份來看, 廣東、 浙江、 安徽人口凈流入最多, 而北京、 山東人口凈流出最嚴重, 2018年, 廣東人口凈流入超過80萬, 浙江接近50萬, 安徽也有近30萬; 從城市等級來看, 人口主要向新一線城市集中, 新一線城市的人口凈流入總規模達150萬人。[6]256筆者訪談對象的流入地包括上海、 杭州、 南京、 武漢、 西安、 重慶等多個地域的多個城市, 此類人群的流動不再是“扎堆式”的, 分散性和選擇性日益凸顯。 經濟型流動人口基于尋求更高的經濟收入或自我實現等愿景而處于常態化流動之中, 經過多方權衡考慮對工作地進行及時調整, 或者因工作性質和生活要求進行季節性的往返遷移, 由此呈現高流動性。 70%的受訪者在3個及以上的城市工作過, 而經典傳統節日或其生命周期中重大事件的發生是經濟型流動人口在家鄉和流入地間頻繁往返的主要動因。
1978年, 改革開放為我國人口流動創造了寬松的社會環境, 商品經濟的發展和社會化程度的提高強調社會分工及擴大社會橫向聯系, 促使流動人口激增。 我國產業結構的調整則是流動人口多樣化就業的主要動因。 經濟型流動人口在就業類型上告別過去單一的農民工形式, 現囊括了服務業工作者、 職業技術工人、 農民工等更雜、 更豐富的類別。 宋健指出流動人口在流入地有35.6%是技術熟練工人, 34.2%是非技術工人, 22.1%是服務行業人員, 而管理者、 企事業單位工作者所占的百分比只有個位數。[7]縱觀經濟型流動人口在流入地的主要職業類型, 雖然其在流入地以從事經濟活動為手段, 且該手段形式的個體化差異顯著, 但共性都是高勞動輸出, 低知識、 技術含量, 資本有機構成不足, 仍屬于勞動密集型范疇。 無論是家政、 理發、 餐飲服務還是工廠中的技術工人、 工地工人等都是用活勞力消耗換取高于流出地同行, 卻低于流入地本地人所得的收入。 訪談中80%的人每天工作時間超過8小時且都為體力勞動, 更有位受訪者同時在兩戶人家做月嫂, 工作時間、 交接時間和路程時間一天花費10小時, 十分辛勞。
建國以來, 我國貧困線標準發生過數次變化, 目前是以2010年劃定的農民年人均純收入2 300元為標準, 低于該標準即為絕對貧困人口。 有研究指出: 整體而言, 我國經濟型流動人口的月平均收入為4 127.58元, 處于現行貧困標準線之上。[8]據國家統計局數據, 2019年, 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0 732.85元[9], 則月人均可支配收入約為 2 561元, 而我國暫時以低于全國平均收入的30%~50%為相對貧困線, 由此, 在收入標準上經濟型流動人口不符合目前我國相對貧困線的標準, 但阿馬蒂亞·森指出: 個體的貧困狀態不能僅僅以收入指標來衡量, 而要從功能性活動能力、 權利和自由等多個維度進行探究, 如受教育水平、 健康等。 世界銀行對相對貧困的定義為: 當某些人、 某些家庭或某些群體沒有足夠的資源去獲取他們那個社會公認的、 一般都能享受到的飲食、 生活條件、 舒適和參加某些活動的機會時, 他們就是處于相對貧困狀態。[10]
基本生活維度上, 以生存資料消費為主, 與流入地中產階級以及以上群體的消費結構對比鮮明。 教育維度上, 在信息更迭、 知識和技術導向的社會里, 學歷低的經濟型流動人口沒有更多的選擇權, 難以突破勞動密集型范疇, 發展空間有限, 正如訪談對象所坦露的, 其流動的原因之一是本身的學歷無法在家鄉謀得一份高薪又體面的工作, 但其傾向于高薪和體面兩者總要得其一, 于是出來尋求更高的工資。 社會資本的擁有維度上, 經濟型流動人口在戶籍地所積累的人際關系網絡難以遷移至流入地, 且社會學的研究表明人們通常會選擇與自己社會經濟地位接近的人交往, 其在流入地構建的新社會資本網絡的結構與內容很大程度上與原先的網絡趨同, 社會資本同質化嚴重, 與流入地本地人差異大, 相應地無法享受到豐富的社會資本帶來的機會和便捷。 根據上述定性維度的測量, 經濟型流動人口處于貧困線之上的相對貧困狀態。
風險總是社會的產物, 是集體的建構物, 由于環境的不同, 每一種社會形態都有自身特有的風險列表。[11]風險文化理論中的風險更多的是一種文化現象, 作為一種文化現象的風險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有不同的解釋方式, 不同群體對風險的應對有自己的理想設計。 經濟型流動人口有自己的群體文化和認知習慣, 這種亞文化對個體的影響是潛移默化又根深蒂固的。 在該類人群的理解中, “風險”一詞往往只帶有負面色彩, 對于風險習慣性的“恐懼” “退縮” “逃離”, 害怕這種不確定性帶來的“漂浮感”, 而這似乎與其高流動性的特質不相適應。 然而, 恰恰是無奈的長期“漂浮”讓他們不愿再選擇一些不確定性來加深自身的憂慮。
對于這一點, 劉易斯的貧困文化理論也能夠予以印證, 這一理論認為窮人獨特的生活方式和居住使得其與其他人在社會生活中相對隔離, 這種隔離產生出一種脫離社會主流文化的貧困亞文化, 這種亞文化通過圈內交往得到加強, 貧困亞文化塑造著在貧困中長大的人的基本特點和人格, 使得他們即使遇到擺脫貧困的機會也難以利用其走出困境。[12]對于經濟型流動人口來說, 缺乏的不是利用機會的能力, 而是發現機會的意識和迎難而上的勇氣。 經濟型流動人口頻繁流動在異地他鄉, 雖不再帶有根深蒂固的保守的傳統小農思想, 但也并未融入“外面的世界”, 而是通過同質性人際網絡塑造著、 強化著屬于他們這一群體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 很多受訪者目前對將來的打算是在家鄉謀份穩定的差事, 除了像木匠、 瓦匠這種工作技術性要求較嚴格的人外, 其他人并不介意從事別的職業, 他們不奢求高薪只求溫飽。 這種在險境中的回避和退卻只能迎來危險的再肆掠, 收入縮減、 選擇有限、 長期待業的壓力必然逐漸拉低經濟型流動人口的生活水平, 貧困也步步逼近。
梁偉軍、 謝若揚指出, 當貧困人口不具備自我發展能力時, 大多寄希望于外部幫扶, 久而久之產生依賴心理, 即能力貧困削弱貧困人口內生性脫貧動力。[13]聯合國開發計劃署也在其1990年的《人類發展報告》中首次引入“能力貧困”概念, 并建議采用“基本生存能力”“健康生育能力”“接受教育與獲得知識的能力”作為“能力貧困指標”來反映人類基本能力缺乏的狀況。[14]但在風險社會, 加入“抗風險能力”的考量是必不可少的。 盡管每個人都難逃現代風險的傷害, 但是, 由于個體多方面的差異性, 不同的人對風險的感知、 應對、 規避能力不盡相同, 這也呼應了貝克“財富在上層聚集, 風險在下層聚集”的觀點。 經濟型流動人口在風險社會中的表現暴露出其在反常秩序中的脆弱性。
盡管各國對突發事件都建立了預警和預案制度, 但人們對風險的感知仍然較弱, 信息時代的傳媒技術相對緩解了人們在災難面前的無知。 而經濟型流動人口中相當一部分的人因年齡大、 文化程度低等因素處于數字時代的邊緣, 對風險的感知不如網絡世界的弄潮兒。 同時, 文化素質不高、 特殊的生活經歷等原因使得部分人未能在風險早期給予足夠重視, 疫情期間孩子勸大人戴口罩的新聞將這一點體現得淋漓盡致。 經濟型流動人口的職業本就不穩定, 當突發事件襲來, 某一環節的卡殼會產生連鎖反應, 其暫時建構的生存空間常常趨于傾塌。 例如受訪者坦露: 疫情對接觸距離的嚴格限制降低了家庭對外部人員進門服務的需求, 直接導致家政服務工作者的失業, 而且從目前來看還是長期性的失業。
借助于現代科技的居家辦公能一定程度上規避現代風險的沖擊, 經濟型流動人口在規避風險方面要遜色許多。 據訪談中一位農民工介紹, 疫情打破了其正常的工作秩序, 年初幾個月賦閑在家, 相比于教師、 企業高管等可以線上辦公他明顯焦慮很多, 且今年行情也不好經常停工, 據估計今年的收入只能覆蓋家庭的生存資料消費。 在風險面前, 經濟型流動人口往往處于被動的地位, 尤其當突發公共衛生型風險的低流動性要求和經濟型流動人口的高流動性特質相矛盾時, 經濟型流動人口只能選擇妥協, 孱弱的抗險能力是其“因險致貧”的主體內生型驅動力。
如吉登斯所言, 由抽象體系支撐的現代化沒有按原先的預想前行, 抽象體系的危機讓人們陷入充滿不確定性的風險困境之中, 這種風險不同于傳統“自然風險”, 而是一種毀滅性的跨時空的人造風險。[15]“社會失范”, 即在體制變革的特殊階段, 舊的體制失去效能, 新的體制又沒有建立起來, 因而使社會失去“規范”。 由此不難推及到“政策失范”問題, 即在社會轉型的特殊時期, 舊的政策失去效能, 適應新情況的政策尚未建立, 從而使政策對應的某一領域問題的解決失去指導和規范。
改革開放以來, 我國的扶貧開發工作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為“開發式扶貧”的探索階段(1978年-2000年), 貧困線標準為人均純收入206元/年, 這一階段的目標主要是解決溫飽, 項目貸款扶貧、 農業科技扶貧等是這一時期的典型舉措; 第二階段為扶貧開發的拓展階段(2001年-2011年), 貧困線標準為人均純收入1 067元/年, 工作重點轉移到“整村推進、 勞動力轉移培訓和產業化扶貧”, 即一體兩翼的扶貧開發戰略; 第三階段為精準扶貧階段(2012年至今), 貧困線標準為人均純收入2 300元/年, 這一階段總體是以 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總目標, 致力于貧困人口的“兩不愁, 三保障”[16]。 扶貧政策在不斷完善的過程中也伴隨著問題與風險, 如相對貧困者的層出不窮和脫貧者返貧, 如何抵御制度性風險對這些問題的催化作用, 需要解決扶貧政策“失范”問題。 且貧困是一個動態性概念, 如今使用的貧困線標準仍然是2011年劃定的人均純收入2 300元/年, 與當前物價水平、 貨幣價值、 社會發展水平不相適應。 如果現行標準下的貧困人口脫貧之后, 不設立新的貧困線, 做好扶貧政策的銜接, 諸如經濟型流動人口這類相對貧困者很可能成為下一批絕對貧困者, 全面小康的成果也將旋踵即逝。
經濟型流動人口返貧問題的解決是一項長期性的工程, 不是發展到某一時間段就會消失, 而是時刻都會面臨不同人群返貧入貧的可能性, 保持危機意識、 及時止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針對上述經濟型流動人口的返貧困境, 我們可從以下幾個方面施策入手。
在吉登斯看來風險具有雙重性, 風險不僅與災難、 損失有關, 還暗含著機遇, 擴大了人們的選擇余地。 “絕處逢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例如, 疫情爆發雖然帶來諸多產業的發展困境, 卻為線上教育、 遠程辦公、 同城服務迎來了發展機遇。 看似疫情限制了經濟型流動人口正常外出就業, 但也是一次打破自身慣性的機會, 一次對自身發展模式和選擇方向的思考。 為了給因險滋生“退縮”心態的經濟型流動人口注入新的發展動力和喚起其積極心態, 社會多元主體都可以出一份力。 例如, 當地政府可以統計當地的經濟型流動人口數據, 了解其是否待業在家、 家庭人口數、 收入來源、 收入金額、 生活支出等方面內容, 對流入外地收入正常的予以持續關注和生活補助, 對暫時在家鄉就業收入縮減的予以補貼和資助, 對仍待業在家的聯合專業社工對其進行心理疏導、 就業方面的積極案例展示、 就業方面的惠民政策介紹, 為其注入發展動力。 政府還可以聯合當地企業對其提供技能培訓, 以及組織他們去各工廠、 企業參觀、 實習, 讓其看到自身多種可能性, 喚醒自信心。 此外, 雖然家庭的許多功能在外化, 但對于長年漂泊不定的經濟型流動人口, 家庭仍是為其提供精神慰藉和動力的最主要來源, 政府應幫助穩固好這個避風港和精神支持地。
增強經濟型流動人口在風險面前的抵抗能力既需要社會主體幫助其自身由內向外發力, 也需要社會資本網絡在外圍的扶持。 對于前者, 首先, 有關部門需加大智能技術和設備的普及力度和使用教育, 或開發適合文化素質低的中老年人使用的網絡媒介, 讓中老年經濟型流動人口也能融入數字時代, 及時獲取有關信息, 提高對風險的感知能力; 其次, 基層政府可以組織經濟型流動人口進行技能學習, 告別過度依賴單一技能形成的狹窄的選擇空間, 提高其在風險時期及時轉換就業崗位的技能自由, 增強對風險的應對能力; 最后, 政府在災后應及時了解經濟型流動人口的損失和需求, 幫流出困難者在本地取得暫時就業, 防止因長期賦閑影響生活水平, 提高風險規避能力。
社會資本構筑的網絡為經濟型流動人口在充滿不確定性的生存環境中提供了一定的庇護, 對外界風險具有緩沖作用。 由于此類人群高流動的特質, 提升其社會資本的關鍵在于將強關系型為主的社會資本網絡轉變成弱關系型為主的社會資本網絡, 不僅包括流入地同行之間的弱關系維護, 以提供暫時性的精神支持, 如困境中的互相傾訴和鼓勵, 還包括各種組織的廣泛支持和幫扶, 各地可以設立流動人口生活關照和職業發展組織, 為此類人群及時傳遞信息和提供職業發展資源, 增強對外界不安全因素的抵抗力。
吉登斯在對現代性的分析中指出: 現代性條件下的個體行動者或社會行動者以來自不在場的專家系統的知識為中介對社會活動進行反思性監控。[2]后脫貧時代的扶貧政策銜接是一種反思性制度化, 這種反思也需要借助過去的經驗, 以及抽象體系運作情況和各類專業數據的分析。 從宏觀層面看, 未來中國的扶貧戰略應該實現由外部物資幫扶向內部自我發展的轉變, 應該由階段式向常態化轉變。 就流動人口的貧困規模來看, 2013 年流動人口的貧困率是流入地戶籍人口的 1.6倍。[17]在我國, 經濟型流動人口面臨的最大障礙就是城鄉二元戶籍制度的藩籬, 戶籍制度使扶貧資金無法涵蓋到非本地戶籍的流動人口, 導致戶籍人口的重復保障。 未來扶貧政策的完善要致力于減小戶籍制度對扶貧工作的阻力, 雖然近年來戶籍制度出現了新的變化, 例如, 取消了戶籍制度的城鄉隔離, 逐步放開了中小城市的入戶限制。 然而, 經濟型流動人口流出地多為大城市, 入戶的限制仍然讓其失去了很多公共服務資源和社會保障權利, 故國家需致力于解決基于戶籍制度各方面不公平帶來的經濟型流動人口的相對貧困處境。 此外, 新的針對不同地域的貧困標準亟待建立, 需考慮我國不平衡不充分的地域發展和城鄉差距, 契合社會經濟發展狀況。
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活力日益增強、 質量逐漸提高的當下, 實現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并非難事, 難點在于如何鞏固好、 維護好、 保護好已經取得的成就, 防止已脫貧人口返貧、 相對貧困人口致貧。 隨著我國社會生產力與人民生活水平的愈漸提高, 貧困的量化標準勢必發生適應時代特征的變化, 相對貧困問題將成為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重大勝利之后將要面對的范圍更大、 數量更多、 變量更復雜的貧困群體問題。 本文的分析對象“經濟型流動人口”只是廣大相對貧困人口中較為典型的一部分, 對其返貧風險與預防策略的分析雖帶有該群體的專屬特征, 但亦得以窺見廣大相對貧困人口所面臨的共性危機。 而這, 也是今后開展更細致多元的相對貧困人口返貧致貧問題不可或缺的探索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