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戰爭全史》：清代戰爭的全景畫面

□徐 勁 李 文

【導 讀】清朝是從傳統社會向近代社會過渡的重要時期，研究清代戰爭史，以時間為線索，揭示了清王朝興、盛、衰、亡的歷史過程，以空間為線索，挖掘了清代發生在不同地區的戰爭特色；突出戰爭本身，著重研究戰爭與經濟的關系、人和物的關系、作戰雙方的關系、時間與空間的關系、戰爭的持續性和階段性的關系；全景式地再現清朝戰爭的歷史場面。

清朝 （1636—1912）是我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既是舊時代的終結，又是新時代的肇端。清朝的鼎盛時期，包括50多個民族，版圖奠定，疆域遼闊，國家空前統一，經濟、文化得到迅猛發展，被譽為康乾盛世。然而，到清王朝中后期，國內矛盾日益尖銳，而且閉關鎖國，沒有把握從傳統社會向近代社會過渡的歷史發展機遇，使中國的封建統治走到了窮途末路；此時世界已開始步入工業化時代，資本主義列強利用堅船利炮叩開中國的大門，又把中華民族推入災難深重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中國面臨“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

一、清代戰爭史系統研究的意義

縱觀世界歷史，各類社會矛盾錯綜復雜、爭端激化，爆發戰爭是歷史的必然；中國歷史也不例外，國家分裂與統一、新舊王朝交替換代、政治勢力之間的斗爭傾軋，大多數都是通過戰爭這個途徑來實現的。戰爭是社會進程的焦點，是歷史演進的表現形式；戰爭是一個社會系統工程，其勝負與經濟、政治、軍事等許多因素關聯。用現代視角去研究清朝這段戰爭歷史，對現在甚至未來都有歷史價值和借鑒作用。

過往對清代戰爭史的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鴉片戰爭、中日甲午戰爭、中法戰爭、太平天國運動、義和團運動、辛亥革命等具體的戰事上；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戰事，特別是清兵入關前以及清朝前中期，雖然戰事頻發，卻少有學者問津，清代戰爭史的研究明顯落后于整體清史研究。究其原因，史學家在傳統的研究領域中，往往并不青睞戰爭史研究；學界中，“戰爭史”也不在正統的史學范疇， “戰史”應是“戰爭學”，而不是 “歷史學”。出版的“戰史”一類的讀物，基本都是出自中國軍事科學院系統。事實上，不論是研究歷史學還是研究戰爭學，戰爭史都是不可或缺的歷史存在，若從學科的角度看戰爭史，應是歷史與軍事兩大學科彼此滲透、有機結合形成的交叉學科。

新中國成立后，黨和國家十分重視清史纂修工作，曾先后三次動議重修清史，2002年國務院批準成立了由15個部門、單位組成的清史纂修領導 小 組、清 史 編 纂 委 員 會［1］［2］。《清代戰爭全史》的兩位主編李治亭先生、楊東梁先生是清史編纂委員會的專家，在纂修清史之余，組織一批專家學者以唯物史觀為指導，廣泛收集史料，認真開展研究，精心策劃編撰，將努爾哈赤于明萬歷十一年（1583）起兵為開端，至辛亥革命戰爭 （1911）歷時328年的戰事分九冊單列出版，客觀而言是對明清戰爭史的補缺，更是清史編纂工程的拾遺與補充。《清代戰爭全史》入選國家出版基金規劃項目與“十三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其出版有重大的學術意義；《清代戰爭全史》是兩位主編和各分冊作者長期研究的心血結晶，從2015年出版社立項、展開寫作，到2021年結集出版，歷時五年有余，其中編著者共涉及11所大學、博物館或研究部門。

二、《清代戰爭全史》叢書的體例模式和各分冊主要內容

《清代戰爭全史》叢書的體例模式。傳統編撰戰爭史的體例模式，往往以時間順序或戰爭性質為線索展開，而該套叢書則將時間、空間貫通，戰爭性質與地域分布結合，主編和作者在認真研究清代戰爭全過程的基礎上，分析與歸納其戰爭特點，全新設計全書的架構，既有傳統的戰爭史體例模式以時間為序，從首戰直寫至戰事結束，又有按戰爭性質分類，將同類戰爭分成若干板塊，涉及戰爭規模、戰略戰術、戰斗指揮，還有軍隊素養、武器裝備、后勤保障等，在體例模式上是一種創新。叢書共330余萬字，展現了清代戰爭恢宏的全景畫面。

《清代戰爭全史》叢書的體例結構。首冊《清代統一戰爭》：以清朝創業伊始，先戰女真諸部，后戰明帝國、大順軍，定鼎北京；復戰大順、大西農民軍，伐南明，平定江南；最后戰鄭氏，得臺灣，歷時100年。第二冊《西部世紀之戰》：國家統一不久，整個西北地區又燃戰火，歷經康、雍、乾三朝，血戰70年終于統一蒙古，平定西藏、青海的叛亂，此戰縱跨兩個世紀。第三冊《保衛新疆之戰》：西北分離、南疆騷亂，分裂勢力挑起戰火，戰事從道光年延至光緒年間，直到左宗棠臨危受命，力挽狂瀾，終將新疆收復。第四冊《西南邊疆之戰》：西南地區實行土司制度處于半獨立狀態，清朝推行大規模“改土歸流”，遭到反叛土司的抗拒，引發戰爭；同時，西南鄰國緬甸、越南出于多種原因與清王朝發生沖突，導致清緬、清越之戰。第五冊《清代臺灣戰爭》：臺灣島戰略地位重要，戰爭頻繁；包括收復與統一臺灣之戰，林爽文起義及甲申、甲午兩次保衛臺灣之戰。第六冊《近代反侵略戰爭》：清朝中后期，西方列強不斷發動侵華戰爭，中華民族奮起抗爭，是清代戰爭史的重要組成部分。第七冊《保衛東北邊疆之戰》：東北地區有其特殊性，敘述沙俄不斷侵吞、蠶食東北領土，包括雅克薩之反擊戰、日本入侵東北，直至沙俄占領東北全境。第八冊《農民反清戰爭》：清代農民武裝反清斗爭頻發，包括川楚陜白蓮教起義、太平天國、捻軍起義等大規模戰爭，還有少數民族反清戰爭等。第九冊《辛亥革命戰爭》：辛亥革命戰爭是清代最后一次大規模戰爭，此戰結束昭示清王朝的壽終正寢。

三、《清代戰爭全史》叢書的顯著特色

《清代戰爭全史》叢書每本分冊都有自己的主題，都有清晰的歷史脈絡，都有完整的戰爭事件，組合成系列叢書，體現了清代戰爭的完整性。寫作以史實為依據，同時兼顧了可讀性，既可供普通讀者作為歷史讀物去欣賞，又可供歷史工作者去研讀，這是主編的初衷，也是作品最終的呈現效果。該叢書的顯著特色還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經緯結合。該套叢書以唯物史觀為指導思想，在敘述清代戰爭的進程時，注意處理好幾個關系，即戰爭與經濟的關系，人和物的關系，作戰雙方的關系，時間與空間的關系，戰爭的持續性和階段性的關系，統帥、將領與士兵的關系等，同時關注與戰爭直接或間接相關的方方面面，并兼顧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等問題，充分體現了作者深厚的學術素養和對戰爭事態的細膩把握。

2．全面系統。在清代歷史研究中，雖然具體戰役研究有一定的成果，但系統性地對清代戰爭史全面研究較為薄弱，特別是清朝各個時期的戰爭研究極少涉及。而本套叢書最大的學術特色 “就是 ‘全’”：不僅涵蓋清朝前期的戰爭，而且對重大的戰事均無遺漏；在敘述戰事過程時始終把握全局觀，戰事與經濟、政治結合尤為凸顯。本系列叢書善于宏觀把控，對戰事的分類、編排，均體現了主編的匠心獨運。

3．重點突出。本套叢書注意突出戰爭本身的特色，以軍事斗爭為主要內容，如戰爭準備、戰場環境、戰爭過程、指揮藝術、后勤保障、武器裝備等，這是戰爭史應該具備的本色，更是區別于一般史學圖書的鮮明之處。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們實際均無相關的軍事背景。由此可見，在創作過程中，對史料收集的廣度和史實研究的深度，都凝聚著著者大量心血。

4．創新模式。縱觀傳統的戰爭史體例模式，或以時間為序或按戰爭性質分類，而本叢書創新之處，則在于打破這一模式，重新設計全書架構，從時間順序、地域特色兩個方面來構建清代的戰爭史序列。通讀全套圖書會發現，戰事因地域特色劃歸分冊，為體現完整性，不同分冊又可能涉及同一戰事，這就必須考慮如何側重、從何角度描述。如《近代反侵略戰爭》涉及保衛臺灣戰事，就明確規定在《清代臺灣戰爭》一冊中詳述；又如，《保衛東北邊疆之戰》涉及甲午戰爭的內容，與《近代反侵略戰爭》一冊有重疊之處，故只做綜述以概括，而不詳寫。這樣就能保證內容既全面，又不累贅。

正如該書主編在序言中寫道：“任何學術研究，都應堅持繼承與創新相結合的原則。對前人或當代學者的研究成果及科學結論，毫無疑問，應予以借鑒與吸收。但學術研究的腳步是不能停滯的，更重要的是要在前人的基礎上大膽創新！所謂學術創新，就是突破傳統觀點，放棄已不適用的成說、規則，提出新說新解，補充前人之缺失。一句話，發前人所未發、今人所未論，糾正其謬誤，開拓學術發展之路。”［3］其實這正是《清代戰爭全史》鮮明的特點。

注釋

［1］劉會民，刁瑩．新修《清史》已進入稿件通讀階段 有望今年出版面世［EB／OL］．央廣網，2019-4-4．

［2］李紅．清史纂修工作進展狀況與出版成果評介［J］．大學出版，2005（3）．

［3］李治亭，楊東梁．總序（三）［M］／／．《清代戰爭全史》［J］．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