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規計劃在企業犯罪預防中的作用研究

郭萬隆

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上海 200120

我國整個刑法體系在不斷地修正與補充中日漸完善，在這之中不斷健全的刑罰結構以及確立的新罪名無不突顯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犯罪圈日漸擴大，無論是刑罰理論的持續發展，還是在面對犯罪時刑事司法所展現的強勢，都沒有切實控制住肆意發展的犯罪態勢?？v觀整個社會，企業犯罪情況在不斷升級，尤其是食品安全犯罪，縱使國家在不斷打壓這種犯罪行為，但還是有很多企業為了追求眼前的利益而鋌而走險，這無疑是對刑法治理最終效果的一種諷刺［1］。企業在進行犯罪行為時其實和商業行為的出發點是一樣的，無非是為了最終的經濟效益，兩者都是思慮再三的利弊權衡。盡管利益不斷滋生著各種犯罪行為，但《刑法》也在震懾著這些觸碰法律底線的行為，與《刑法》如影隨形的嚴厲刑罰無不在時刻提醒著各大企業在進行各種商業行為時都不可觸碰法律底線，而企業為了強化這種意識便會建立相應的合規計劃。企業合規不僅是其自我管理的新模式，而且也是法律予以其的一種激勵機制，在企業犯罪預防方面發揮著不容小覷的作用，有必要深入研究來促使其更加完善。

一、合規計劃的基本概述

（一）概念界定

企業合規最早可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美國，當時爆出了很多跨國公司靠行賄獲取訂單、水門事件等一系列轟動性的丑聞，進而美國迅速頒布了《反海外腐敗法》，此后的其他西方國家也頒布了一些相關法案，這些便是反商業賄賂合規的雛形，旨在讓企業自動自覺地建立起反賄賂和腐敗的機制。從司法部門的角度來說，合規計劃通過企業當中的管理部門進行確立，主要是為了對那些不法行為進行有效預防和及時發現，以此來確保企業的一切活動不違背法律法規，對于代辦機構或者是企業員工進行的違法行為，合規計劃尚無法讓相關企業完全免于承擔相應的責任，進而是否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及時發現并且有效預防企業員工進行的各種違法行為是評估一份合規計劃的關鍵。檢察官在對其進行評估時要從多個方面綜合考量，像企業合規的整體設計完好與否，企業犯罪行為的確切范圍、參與人數、涉案層次、嚴重程度以及持續的頻率和時間，在發生違法行為之后企業是否采取了處分違規者、進一步完善合規計劃等彌補措施，企業是否針對此建立健全相應的內部控制機制等等，檢察官一定要針對其區分好哪些合規計劃是紙上談兵的，哪些合規計劃又是真實有效的［2］。盡管司法部門針對企業合規尚未有相對明確清晰的概念，但企業合規是為了對那些違規違法行為及時發現以及有效預防而自行確立的內部機制，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它并非只是理想化的表面工程，而是行之有效的，這個有效性最終達到何種程度并無固定模式，需要根據不同企業自身的真實情況而定。

另外還需要構建專業的管理小組，例如部分企業組織了量刑委員會，為了盡可能讓所構建的合規計劃行之有效，各大企業一定要對那些犯罪行為盡心盡力地去偵查以及預防，對那些合乎倫理以及遵循法律的商業行為進行積極鼓勵，以此來切實建設起正向的企業文化，這些都是企業合規計劃中最基本的。除此之外，無論是為了有效預防企業犯罪行為，還是為了及時發現不法行為，合規計劃都應確立相應的程序以及規范。與合規計劃密切相關的組織管理機構一定要對其中的確切內容以及實際運行狀況足夠了解，與此同時切實監督其是否有效運行，管控人員一定要基于我國法律法規來建立起相對完善的企業合規計劃，而后將其交由專人負責，這些工作人員一定要做好監管和匯報工作，以此避免企業合規計劃形同虛設。在此過程中為了進一步確保企業合規的有效性，可以為特定員工特設一些權限，必要時直接上報給高級部門，企業合規組織一定要盡可能摸清不法行為人的情況，避免這些人繼續在合規部門任職。合規計劃的持續推進以及有效性的確保并非某一個人或某個部門的職責，需要員工的共同參與，進而企業合規組織一定要就合規計劃若干事宜和這些人進行定期的溝通，以此確保企業犯罪行為能夠得到監督核查、企業合規計劃能夠得以遵守［3］。企業合規組織可以建立獎勵機制來對那些合規行為予以適當獎勵，建立懲罰機制來對于那些違規犯罪行為予以嚴厲懲戒，借此來不斷強化企業合規計劃，在犯罪行為舉報機制方面可以采取匿名舉報的方式來避免不法分子的肆意報復，以此消除大家對于舉報犯罪行為的后顧之憂。企業合規組織一旦發現了某些犯罪行為，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后及時調整合規計劃，盡可能避免再有這樣的犯罪行為發生。

（二）和企業的關系

從企業規章制度方面來看，合規計劃不僅要通過企業自身采取的一系列內部控制措施來及時發現并且盡量預防各種企業犯罪，而且外部監督機制同樣是不可缺少的，簡單來說就是讓律師和相應的外部獨立審計也能參與到企業犯罪行為的實時監督中。為了盡可能讓合規審計能夠發揮出最大效能，相應的審計工作者一定要和負責企業合規以及企業法律各項事務的工作人員進行積極溝通，盡可能讓審計工作在有效協調協作中順利推進。不可否認，類似于2001年發生的美國安然事件當中的刻意銷毀賬簿記錄或者是財務虛報等違法行為，總會在沒有曝光和處罰前肆意進行。因此，為了讓審計更加真實獨立，就要借助法案去革新公司原有的會計制度，譬如通過獨立的監管委員會來監管那些上市公司的審計，輪換相關的負責合伙人，審計服務不與咨詢服務兼容，限定高管行為，革新公司原有的治理結構等合規舉措。不同企業的合規計劃有著一定的差異性，企業的規模大小、企業的性質差異等都會影響著合規計劃，合規計劃盡管和企業內部的規章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只是浮于表面的行為準則，而是具象立體的保障措施，盡可能確保企業員工能夠合乎法律法規地進行商業運作。

從公司治理方面來看，現代公司的治理制度當中合規管理是不可或缺的存在?，F代公司制度的出現衍生出了公司治理這一概念，特別是先前人合的企業形式轉變為資合以后，更是將公司執行人和公司所有者分離開來，進而現代公司治理結構當中的關鍵就變成了怎樣處理好代理人和委托人這兩方的關系，簡單來說就是依靠制度設計來盡可能確保代理人讓委托人獲取到最大利益。代理人在此過程中需要借助相應舉措來盡量防范風險，而合規管理便是其中行之有效的舉措。

從企業社會責任來看，合規計劃涉及的內容與其需要承擔的社會責任有著一致性。企業社會責任顧名思義就是企業需要對整個社會承擔的責任，這份責任不僅僅是指企業面向社會進行的一些慈善行為，更是企業在實際經營中需要履行的若干義務。譬如嚴格按照勞動法進行生產經營，生產當中所產生的一系列廢水、廢料以及廢氣要嚴格按照相關環境標準進行處理后再排放，充分尊重每一名企業員工的權利，企業所進行的所有經營行為不僅要對股東或者是供貨商負責，更要對與之相關的公眾負責。前文提到的公司治理在某些方面和企業社會責任有重合的地方，這些地方極大地彰顯了企業對于股東們和廣大民眾的責任，兩者相比之下企業社會責任更注重對某些特定社會責任進行承擔，而公司治理則更重視企業結構。法定責任在企業社會責任當中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像前文提及的必須遵循的勞動法和環境法，這些法規無疑與合規計劃有著高度的一致性，但與此同時慈善行為這類的企業社會責任又不在合規計劃當中?？偟膩碚f，遵循秩序框架以及法律的公司管理，涵蓋著基于法律來預防違法行為的企業合規計劃，而遵守道德要求以及法律法規的企業社會責任又包含這兩者。

從企業倫理來看，它是整個合規計劃當中的一個分支。企業倫理簡單來說就是涉及到企業的商業倫理，而今越來越多的國民要求各大企業在進行商業運作時要遵循相應的倫理規則，而且已然有許多國家將其視作了企業識別當中的關鍵點。盡管大家對于企業倫理有著諸多不同的觀點，但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企業所進行的一系列商業行為絕不能只用經濟效益作衡量，還應考慮到倫理價值，但究竟以怎樣的倫理價值為依據還不得而知。現如今，廣大國民對于一個企業是否考慮到生態保護而進行節能減排，是否考慮到人權尊重而進行勞動者保護，是否考慮到消費者利益而進行公平交易保護等方面的作為是格外看重的，不可否認企業倫理從這些方面來看，與合規計劃以及企業社會責任有著若干重疊的地方，特別是在落實企業倫理的時候，進而很多人都會將其相提并論。總的來說，合規計劃相比于企業倫理而言，在范圍上相對寬泛一些，反觀倫理更像是合規計劃當中的一個分支。

（三）引入的必要性

不可否認不斷涌現的企業極大地解決了我國由來已久的就業問題，但與此同時也提高了安全生產事故的發生頻率，或許有些因天災誘發的事故我們無能為力，但那畢竟是小概率的，更多的還是因疏忽釀成的重大事故。譬如2014年8月初江蘇省發生的某工廠重大爆炸事故，一百四十多條生命就那么逝去了，釀成悲劇的原因更是令人氣憤，長期未被清理的除塵系統、銹蝕破損嚴重的集塵桶以及從未添置過的泄爆裝置，這三點集合在一起真是為極具威力的爆炸做好了充足準備，不經意間的氧化放熱就造成了群死群傷的嚴重后果。這起事故中不僅凸顯著相關人員對安全生產的漠視，而且更凸顯著涉事企業對相關法律法規的無視，在這之中無論是監督檢查、審批把關，還是勞動者保護、專項治理工作，都沒有按照相關法律規章落到實處，盡管事后相關責任人已然按照責任劃分予以了黨紀處分、政紀處分以及三至七年的刑事處罰，但這并不能抹煞對上百個家庭造成的傷害。我國每年都會發生一些令人痛心疾首的安全事故，盡管每次都有人為這些安全事故負責，但無論接受怎樣的處分或刑罰都無法抹煞已然發生的事故，所有的企業都應該從安全事故當中吸取教訓，而后做出相應的改變。在《刑法》之內，所有企業都應不斷反思自己，但它終歸只是最后的防線，還是有很多黑心企業游走于《刑法》邊緣，無視員工的身體健康以及生命安全。像超負荷的勞動強度和時間、極低的薪資待遇等觸及勞動法的行為，大多會依據《勞動爭議調解仲裁法》進行調節，對企業予以罰款或者是停產整頓的處罰，只有在出現重大事故時才會追究涉事企業的刑事責任，但事后再去問責真的有些太晚了，如若能夠將企業犯罪行為在尚未引發事故之前就進行有效預防，無疑能夠規避很多慘劇的發生［4］。

不可否認刑罰對于很多企業確實有一定的威懾作用，能夠發揮一些預防犯罪行為的效能，但仍有很多企業為了利益而枉顧法律，有必要借助其他手段來對單一的刑罰進行功能補充。對于預防企業犯罪行為這個問題，有很多人認為政府應該對其加強監管，不僅要加大對犯罪企業的懲處力度，切實反思監管制度方面的不足之處也是不可缺少的，政府部門要對各大企業進行時刻監管，但是這種監管方式無疑會帶來成本以及資源上的巨大消耗，相關監管人員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形式上的監管，由此可見完全交由政府部門來對各大企業進行時刻監管是行不通的。眾所周知，一個企業要想開展一個項目，事先需要經過若干部門的層層審批，只有在所有審批合格后方能向下推進項目，在這之中就涵蓋著企業對于項目風險的把控，這從根本上說是一份合規承諾。一個企業對于自身在商業運作上的風險控制，大多是一種自覺行為，是其進行的自我管理，也就是管理和刑法學界常說的企業合規，借此來讓自我管理建立起和《刑法》的內在聯系，讓自我管理更具約束性。合規計劃相比于以往的企業管理而言，被賦予了刑罰意義，借助《刑法》來更好地約束企業，與此同時合規計劃當中也有很多量刑方面的優待，這無疑有助于合規計劃的繼續推廣。除此之外，如若我國企業想要在美國上市，就必須要遵循《薩班斯法案》當中的合規性要求，這一法案當中的四百零四條款對于我國在美上市的廣大企業而言有著較高的域外效力，借助嚴厲刑罰來讓企業財務更加透明化，以此達到有效內控。

二、合規計劃在企業犯罪預防當中的積極作用

合規計劃進一步強化了企業責任，與此同時還有相應的激勵機制，這不僅能夠令一些企業迫于嚴厲刑罰，盡可能不進行有違法律的商業行為，而且也讓其在實施相應的合規計劃時更有動力。一般而言，違法犯罪行為不是偶然發生的，需要有利益的驅使、犯罪的時機以及管理的疏忽，而合規計劃使得企業管理愈發嚴密合理，能夠有效遏制一些違法行為。不可否認合規計劃如若無法良好實施，那么其對于企業犯罪行為所發揮的巨大遏制作用就會變為空談，需要相關負責人具有相應的道德法治精神，盡管這其中存在一些游走于法律邊緣的利欲熏心者，但畢竟是少數，大部分合規者還是兢兢業業地誠信經營，不能因為“安然事件”這樣合規失效的個案而對所有企業予以否定。

對于廣大企業員工而言，合規計劃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而且還有外部監管的加持，能夠在很大程度上規避一些過失或故意犯罪的發生。一個企業所實施的合規計劃是否具有較好的有效性，左右著對該企業的罰金，最低只不過占據著基礎罰金的5%，最高能夠達到400%，這種較大的差值無疑能夠令廣大企業在進行犯罪行為之前多權衡一些利弊得失，經過再三考慮覺得得不償失的時候自然也就放棄進行犯罪。不可否認還是有個別企業會心存僥幸地進行一些違法行為，但大多數企業還是嚴格遵循法律去誠信經營的，僅憑個例就對合規計劃本身的威懾作用予以全盤否定未免太過武斷。盡管其威懾作用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一個企業到底是由于威懾而放棄犯罪，還是由于企業倫理而放棄犯罪不得而知，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認它是客觀存在的。這就好比我們國家的死刑一樣，廣大國民都知道殺人被捕后大概率會被判處死刑，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選擇行兇殺人，究竟是怕殺人判死刑，還是自己本就不想，也是難以說清道明一樣。所以，對于各大企業當中那些中高層員工來說，合規計劃對其行為做出的有效規制不能完全否定，但承認效果的同時也應注意有效的程度，不能因沒有犯罪行為發生就過分夸大，也不能因犯罪個例而對其予以完全否定。

三、借助合規計劃對企業犯罪行為進行有效預防的策略

（一）改進司法立法

一方面，增強原有的司法打擊力度?！缎谭ā穼τ谄髽I犯罪行為的巨大威懾主要源自嚴厲的刑罰，畢竟只有企業知曉犯罪行為所帶來的嚴重后果才能有所忌憚地不去進行違規違法的生產經營，因而針對各種各樣的企業犯罪行為一定要加大司法打擊力度。一個企業要想獲得長遠發展決不能只考慮經濟利益，是否合規、合法、合倫理、合乎生態發展規律等都是其需要考慮的，一味追求高額收益勢必會枉顧法律引發重大事故，進而需要利用更嚴苛的法律來遏制貪污腐敗、違規操作等企業犯罪行為［5］。行政監管以及刑事處罰這兩種激勵機制是企業合規得以真正有效實施的前提，沒有強有力的司法打擊力度作為支撐，合規計劃的實際推廣便會成為形式主義。

另一方面，改進立法。在整個社會生活當中，各大企業已然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不可否認客觀來說所有經濟利益方面的犯罪行為都涵蓋在企業運作中，一個企業說到底還是自然人的集合，這么多自然人聚在一起進行的企業犯罪行為是不可估量的，進而對犯罪行為的定罪門檻要制定得高一些。企業犯罪絕不僅僅是對涉事企業或者是涉事員工進行罰金處理那么簡單，需要追究相關責任人的刑事責任并定刑入獄，企業或者是相關自然人不管出于何種目的，只要做出了違法犯罪行為，便應該受到相應的處罰，只不過是處罰輕重和責任大小的差異而已。在此過程中可能會有罪名遺漏或者是刑罰過輕等問題，此時便可參考《薩班斯法案》當中有關增強企業內控這部分的舉措，針對企業員工進行的犯罪行為來加大刑責。

（二）逐漸推廣實施

合規計劃不僅和企業責任有著一定的融通之處，而且也是對原有刑罰的一種補充，既然它被賦予了一定刑罰意義，那么刑罰裁量就需要切實考慮進去。倘若相關行為人在事故發生之前已然盡到了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那么在事故發生后就可以視其沒有進行違法違規行為，綜合考量后將事故裁定為意外事件，這就好比平時遵紀守法的公民由于某些因素犯罪后，對其認罪態度、平時表現、造成不良影響的程度等方面綜合考量后從輕處罰。一般來說，根據《刑法》相關條例，如若某企業所負責的工程項目發生了比較大的安全事故，但經過調查，所有部門先前已然盡到了相應的責任，那么便不會判定其犯了“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簡單來說就是企業如若在注意義務以及工程合規上沒有問題，那么縱使無法規避掉重大安全事故，也無需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畢竟明知存在隱患而不去規避，和做了萬全準備而無法規避隱患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合規計劃的切實推廣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立足于實際，可先從大型企業、上市公司等重點企業著手逐漸推進，不同的企業本身就在整個國民經濟當中有著不同的角色，縱使合規計劃再有積極作用，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得到全面推廣，尤其是那些非上市企業。合規計劃本就源自美國2001年的安然事件，次年便針對其頒布了《薩班斯法案》，該法案當中的第四百零四條有著明確要求，在規定時間內任何上市公司都要做好財務報表的詳盡內控報告并提交上去，這一點無疑是對我國各大上市公司的一項硬性要求，進而有必要先從上市企業開始進行合規計劃的逐步推進工作。譬如，在2007年深圳證券交易所針對此發布的《內控指引》當中便做出了明確規定，深交所所有上市公司都必須做好內部控制評價并有相應的詳盡報告。如若要在非上市企業當中的重點企業進行推廣，那么便要從關乎廣大國民生命健康的領域著手，像食品安全、化學工業等領域，畢竟這些領域極易發生重大安全事件。而后在國民經濟有重大影響的領域推行，像證券業、金融業等等，最后在其他領域進行大力推廣。

（三）培育守法文化

將合規計劃引到廣大企業當中絕不僅是讓企業知曉有這么一項制度，更要讓其落到實處，進而培育大家的守法文化就顯得尤為重要，合規計劃在切實推行之初就強調合規和倫理計劃，也就是各大企業應該在內部形成一種遵循法律并且合乎倫理的企業文化，這種文化在無形中所發揮的作用是不容小覷的，進而企業當中有必要進行內部報告系統的設置，借此來為企業員工們提供一個咨詢合規各項事務以及揭發犯罪違規行為的途徑?？陀^上講，倘若舉報者能夠通過內部報告系統得到及時的信息反饋以及適當的獎勵，那么打擊報復以及犯罪違規行為便難以在企業內部占據一席之地，與此同時也會有更多的企業員工愿意使用這種報告系統，無論通過這種系統進行事前咨詢還是事后舉報，使用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有效預防了一些企業犯罪違規行為。對于企業犯罪違規展開的一系列治理工作光靠法律的威懾或約束是不夠的，還應借助其他方法來彌補法律治理上的不足，畢竟法律治理是最高的防線，而一個有良心的企業絕不光是要守住最低底線，還必須遵守最高防線，還應遵循一定的道德倫理，倫理對于一個企業可能進行的犯罪行為所產生的抑制作用是不容忽視的?；诜膳c倫理的企業文化并非是短時間內就能夠培育出來的，一定要先從最基本的制度合規開始進行培育，與此同時依托法律來確保相應的合規義務能夠真正履行，而后一步步變成一個企業的內在文化。企業是否具有這樣的文化左右著市場經濟是否在誠信中發展，與此同時如若一個企業有著誠信守法的內部文化，那么企業利益不僅會得以大幅提升，而且企業聲譽也會越來越好，進而從長遠來看，合規計劃的切實推廣是很有必要的。除此之外，由于企業犯罪行為時常與政府貪污腐化問題一同出現，企業為了某一不合規不合法的工程項目而賄賂政府官員予以審批的犯罪行為屢見不鮮，因此政府機構有必要針對公職人員犯罪建立健全相應的防范機制，特別是貪污賄賂這方面的預防機制，畢竟政府機構腐壞了又何談去有效治理企業犯罪行為［6］。企業犯罪行為或許可以幫助其在短時間內獲取到較大利益，但一旦被曝光，之前所獲得的經濟效益便會不復存在，而且還要接受相應的刑事處罰，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如此來看遵紀守法對于企業而言絕對是成本最低的一種發展方式。企業自己要做到合規經營只是一方面，借助法律來規范和凈化整個市場也是不可或缺的，這樣雙管齊下方能真正培育基于法律與倫理的企業內部文化。

四、結束語

盡管我國針對不斷涌現的企業犯罪一直在完善相應的《刑法》法條并加大刑罰力度，但這并沒有將企業犯罪真正地控制住，行政監管的缺失、刑罰的相對單一以及司法力度有所放緩等諸多方面使得企業犯罪遲遲得不到有效遏制。針對層出不窮的企業犯罪而進行的刑事處罰畢竟是違規違法行為發生后作出的懲戒，因而并無太大的預防作用，需要合規計劃這種強有力的法律風險防范機制來彌補刑罰方面的不足之處，讓企業犯罪在嚴厲刑罰以及合規計劃中得以有效遏制和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