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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時期《大公報》正、副刊迥異的言論傾向與身份符碼

2022-11-23 09:59:07
中州大學學報 2022年2期

許 晶

(河南理工大學 文法學院,河南 焦作 454003)

抗戰中期,香港《大公報》文藝副刊逐漸呈現出迥異于正刊的言論傾向。一份宣稱“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的商辦報紙,正刊一步步地偏向國民黨陣營,而文藝副刊上頻頻刊登的左翼知識分子的文章,呈現出建設紅色政權與意識形態的話語特征,打破了《大公報》持中的身份定位。正、副刊迥異的論調反映出權力場內部的緊張拉鋸,以及文學場中知識分子的性情傾向與文化認同。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有效地解釋了權力場與文化生產場之間的復雜關系,他認為,話語與一定場域中的意識形態權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文化生產場在權力場中占據的是一個被統治的地位。知識分子擁有權利,占有文化資本而被授予某種特權,就這方面而言,他們具有統治性;但相對于那些擁有政治和經濟權利的人來說,知識分子又是被統治者。當政治場的行動者采取經濟、道德的手段對文化場施加控制時,文化場的一部分行動就更傾向于從政治場的控制手段中尋找出一些對自己爭奪文化場控制權有利的部分加以利用。”[1]權力場作為元場,主要表現為政治、經濟場。文化場是位于權力場之下的次場,是由文化生產、消費等過程中各種力量構成的關系網絡。場域內各種人、事關聯縱生,主體間的張力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而消長,這就為文學生產帶來更多的可能性。如果文化場內行動者的目標路線一致,那么不論是單方占有還是多方共享的“資本”①,都能夠因共同的目標而互為助力;如果相關聯的行動者的行進路線交錯,那么在結點處凸顯的矛盾勢必影響文化場現有的空間結構。值得注意的是,特殊時空下多重力量的縱橫交錯,客觀上增強了文化生產場的活躍度與自主性。《大公報》正、副刊言說立場的變化,正是知識分子轉變思想傾向從而引發場域關系重構的一個縮影。一份以客觀、求真為宗旨的報紙,副刊與正刊在一個時期呈現出迥然的意識形態,我們能夠沿著歷史的脈絡尋繹報紙上話語的流變,在文字的張力間發掘權力場與文化生產場之間或明或暗的關聯,揭示出這段特殊時空下進步知識分子的思想傾向與身份符碼。

一、“四不”社訓下的“親蔣”走向

1926年,新記《大公報》續刊。為打破當下媒界言論挾私的弊端,三位合伙人吳鼎昌、胡政之、張季鸞商議以“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為社訓,公開、明確地表達報紙的獨立立場。不黨,并非中立之意,而是平等地看待各黨,“純以公民地位發表意見,此外無成見,無背景。凡其行為利于國者,吾人擁護之;其害國者,糾彈之”[2]。《大公報》根據當前形勢對各派力量進行考量,認為吳佩孚“目有氣力而無知識,今則并力無之,但有氣耳”[3];汪精衛“特以‘好為人上’之故,可以舉國家利益、地方治安、人民生命財產,以殉其變化無常目標不定之領袖欲,則直罪惡而已”[4];蔣介石“不學無術之為害”[5];至于共產黨,“以專力無產階級運動自命,而排斥一切民主派或改良派進化派之智識階級”[6]。看起來,它對當時國內各派政治力量都不甚滿意,似乎要走一條獨立品評的道路。實際上,它是在深入透徹地研究各黨派的政治理念、政黨行動、領導人格局,為國家的未來尋找一支堅實、可靠的力量。《大公報》從國民立場出發,推崇溫和的政治改良,而非激進的社會革命,希望國內盡快結束軍閥割據的局面,在統一政府的領導下,“對內務求得長治久安之規模,對外必脫離不平等條約之束縛”[7]。南京國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統一后,《大公報》對蔣介石的稱呼也從“粵蔣”“寧蔣”改為“蔣主席”“蔣委員長”,言詞的變化意味著報紙對蔣氏正統身份的肯定。究其原因,知識分子受到傳統忠君頌圣思想的影響,在尚未理解民國政治的邏輯規則時,官方強勢輸出的價值觀念便打破他們在混亂中生長的理性之思,正統地位輕易化解掉知識分子對黨派格局的疑慮,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促使他們改變立場,站在國民政府的角度為國家建設建言獻策,先前堅持的自由言論與激進的批駁也偃旗息鼓。

蔣氏深知媒體的言論傾向有助于引導國民認知,能夠為政府施策帶來助力。彼時,國民黨內部派系斗爭愈演愈烈,地方勢力持續引發騷亂。各集團旗下報紙都試圖引導輿論,此舉對國民政府的公信力帶來挑戰。于是,蔣氏通過一系列手段拉攏文化界人士,對頗具社會影響力的《大公報》更是給予特別優待。他前奉張季鸞為“國士”,后納吳鼎昌入仕,并多次接受《大公報》記者專訪,通過這份商辦報紙透露黨國政令。權力場賦予《大公報》豐厚的資本,使之在文化場的分量陡然提升,其一貫堅持“不偏不倚”的辦刊宗旨也悄然發生轉變。張季鸞在報紙續刊兩周年時發表社評,“雖然本報非任何方面的機關報紙,今昔北戰完成,黨國統一”,“今后惟當就人民之立場,以擁護與贊助國民政府之建設”[8],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對南京國民政府的支持。他還夸贊蔣氏“氣度宏廓,勛業燦爛。為現在領袖之第一人”[9]。蔣介石報之以李,在《大公報》發行“一萬號”之際親筆撰文祝賀,聲稱該報“聲光蔚起,大改昔觀,曾不五年,一躍而為中國第一流之新聞紙”[10]。與此同時,國民政府立法、司法、監察及黨政軍要員皆發來賀電。蔣氏集團上下如此大張旗鼓地推崇一份商辦報紙,既彰顯出國民政府對自由言論的寬容態度,又拉近了與《大公報》的關系,為輿論戰線增添籌碼。此外,在戰時物資短缺的情況下,國民政府及時為報社提供紙張、油印等物資,幫助它維持日常運轉。蔣氏前期的情感投入與后期的資源支持,使“不受一切帶有政治性質之金錢補助”的報紙言論無可避免地“囿于智識及感情”②。

在公,《大公報》建言獻策、維護黨國利益;于私,高層間書信往來、共商國是。張季鸞不僅為蔣氏謀定國策,起草《國民精神總動員綱領》等文件,通過《大公報》不遺余力地宣傳“國家至上,民族至上,軍事第一,勝利第一”的政策方針,還與胡政之代表政府與日方秘密和談,商討和平解決兩國爭端的方案,為國內生產發展爭取時間。隨著《大公報》高層越來越多地參與到國民政府最高機密的籌劃工作中,報紙上的言論也倒向國民黨立場。例如,西安事變爆發后,輿論界一片嘩然,媒體對此態度不一。作為西北聯軍喉舌的《解放日報》從民族主義立場出發表達支持“西安事變”,希望蔣氏能以民族利益為重。蘇維埃中央政府機關報《紅色中華》認為,蔣介石“雖百死也不足以贖其罪于萬一”[11],要求把蔣氏交給人民審判。一貫持中立立場的商業大報《申報》認為,當下應“萬眾一心,鎮靜自處,擁護政府之方針”。同為民營報紙的《大公報》則連發數篇社評,嚴厲斥責張學良、楊虎城的“不忠不義”之舉,認為蔣介石“熱誠為國的精神與其領導全軍的能力,實際上早成了中國領袖”,“這樣人才與資望,絕再找不出來,也沒有機會再培植”[12]。《大公報》此般維護蔣氏領袖權威,甚至不惜隱瞞事實,只字不提中央軍轟炸西安傷及無辜造成的慘案,不只是出于雙方利益往來和私人情誼,還在于報人對當時形勢的思量。他們認為,“中國立國之基礎條件,必須為一個政府,一種軍隊,猶如人體之不能有癌腫。中國今日亟需建國奮斗,不能容忍內部之組織的搖動,故共黨今日須切自懺悔”[13]。《大公報》認為,彼時必要以國民政府為中心,凝聚力量外御其侮,才能挽救民族危機。在抗戰時期,《大公報》奉行的“國家中心主義”原則,是從更廣闊的角度呼吁全國一切政治勢力服從中央領導,對有意破壞國民政府權威,影響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行為強烈反對。

皖南事變爆發后,各大報紙紛紛譴責國民黨倒行逆施之舉,蘇聯、英、美政府公開表示反對中國再起內戰。《大公報》在沉默多日后發表社論,奉勸國民黨妥善處理此事,“希望葉挺氏個人能邀得寬大的處分”。但它依舊維護統帥部的決議,認為“一個軍隊不容有分歧的組織,不容有多系的軍令,更絕對不容有兩個意旨”[14],希望共產黨能以民族利益為重,遵從政府安排。蔣介石為控制事態發展,發表聲明辯解他對新四軍采取的措施“純然是為了整飭軍紀,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絲毫政治或任何黨派的性質夾在其中”[15]。正刊整版轉載了蔣介石的講話,對他解散部隊、取消番號的行動表示贊同,并將韓復榘等違反軍令的軍閥與新四軍相提并論,為國民黨師出無名之舉尋找合理解釋。同年5月,中條山戰役爆發,因國民黨軍隊戰略部署不當,導致3周內死傷5萬余人。報紙正刊在沒有事實根據的情況下,痛斥第十八集團軍“坐視敵軍猖獗而不抗”,“坐視國軍苦戰而不援”[16]。周恩來立即寫信一一反駁謬論,指出報紙“善意的督責”是片面的。《大公報》全文轉發周恩來的信件,并表示“期待十八集團軍將協同作戰的事實盡速表現出來”,警示共產黨絕不可“以為現在的國家中心失敗了,還可以再建一個中心”[17]。直至抗戰勝利后,《大公報》的社論依舊強調,“這次抗戰,我們是以全國一致的統一姿態開始的;現在勝利了,我們還應該以全國一致的統一的姿態來接受戰果”。“由盟軍總部所規定的受降辦法,‘未便以朱總司令之一電,破壞我對盟軍共同之信守’,應請延安方面特別考慮尊重。”[18]報紙上的言語仍以國民政府為核心,將國家實現和平、統一的關鍵指向共產黨的選擇。國共兩黨在重慶談判期間,《大公報》高層在李子壩報社內宴請共產黨代表團,王蕓生還在勸說毛澤東“不要另起爐灶”,希望共產黨為實現民族統一,能夠服從國家至上的大原則。

《大公報》逐漸表現出偏向國民政府的言論立場和政治態度,過度的辯白顯然已超出新聞持中、公允的原則,喪失媒體應有的客觀性與真實性,離辦刊宗旨漸行漸遠。張季鸞對此解釋道:“蔣先生有很多地方也不盡如人意,但強敵當前,而且已侵入內地了,沒有時間容許我們再另外建立一個中心,而沒有中心,打仗是要失敗的。所以,我近幾年,千方百計,委曲求全,總要全力維護國家這個中心。”[19]“國家中心”是《大公報》在復雜的國內、外環境與權力斗爭中做出的策略選擇,盡管當時國民政府在形式上掌控國內政權,但地方實力派和其他黨派的客觀存在,使其施策力度有限。隨著戰事愈演愈烈,“國家必須統一,統一必須領袖”,成為報社高層應對危難時局的政治構想。值得注意的是,擁護領袖的目的是維護國家利益,但核心很容易在無形中被置換,因為領袖的指示與國家實際利益并不一定吻合。例如在各黨派發生矛盾時,蔣氏并未以國家民族為重包容多方意見,而是急于通過武裝斗爭排除異己,牢牢把握軍政大權。此時,國家中心被等同于領袖中心,《大公報》為維護國家中心發表的一系列新聞、社評帶有明顯偏向,刻意的辯白表明它已淪為蔣氏集團維護獨裁統治的輿論生產源。

在傳統知識分子的觀念中,“正統”身份具有相當的權威性與吸引力。軍閥混戰時期,權力場內部斗爭還未明晰,《大公報》尚能秉持不偏不倚的態度等視各黨。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權力場結構發生重大調整,手握政治、經濟大權的行動者開始對文學場滲透,一步步影響知識分子的性情傾向。作為“公眾喉舌”的《大公報》逐漸偏離原本的身份符碼,呼吁民眾在統一政府的領導下共同努力,以實現內修外攘。但國民政府的獨裁使報紙不斷陷入推崇、維護、辯白循環往復的尷尬境地。報社同人也許是感到言行有差,于1943年宣布取消“不黨不賣”的準則,聲稱此后報紙以“不私不盲”四字為社訓。一份商業大報在激烈的社會變革中做到持中品評談何容易,最終它卷入權力斗爭的洪流,呈現出鮮明的“親蔣”傾向。

二、文藝副刊呈現的“紅色”質素

抗戰進入相持階段,知識分子和文化機構相繼向西南、西北轉移。1938年,《大公報》決定籌辦香港版。彼時,香港市場上“報紙很多,大報近十種,小報有三四十,但沒有一張是進步的……除了幾份與香港當局有關系的大報外,其他都是純粹的商業性報紙,其編輯人眼光既狹窄,思想也落后,至于大量充斥市場的小報,則完全以低級趣味、誨淫誨盜的東西取勝”[20]。單一的文化市場給予《大公報》足夠的生長空間,包羅萬象的內容吸引了不同階層。報紙日銷5萬多份,其發行國內可達粵、桂、閩、滇以及湘南、贛南;國外遍及南陽各島及暹羅、越南。[21]香港在英國殖民統治下言論環境相對寬松,也就提供給媒體重新調整文學生產的機會。

蕭乾接手文藝副刊后,稿源主要依靠流亡大后方或留在“孤島”的作家,靳以的《八一三》、巴金的《在轟炸中過的日子》、沈從文的《湘西》等文章,雖反映抗戰時期民眾的實際生活,表現出對戰爭和人類命運的思考,但與前線戰事仍存在一定的距離。蕭乾意識到“抗戰時期的文藝副刊,不能像和平時期那樣率由舊章。它需要更直接地反映戰爭,更充分地宣傳抗戰并起到鼓舞前后方士氣的號角作用”[22]。隨后,他發出《尋找朋友,并為〈文藝〉索文》的公開信,希望流亡各地的作家朋友將前線所見與感受記錄下來。隨后,復信紛至,許多作家都提到他們在延安的生活。蕭乾決定改變副刊的一貫立場,刊登這些記錄延安新貌與八路軍事跡的文章。吳伯簫的《潞安風物》以戰地通訊的形式連載16期,報道八路軍在晉東南的抗敵活動,歌頌了根據地軍民勤勞質樸的美德;劉白羽的《藍河上》介紹了根據地人民熱火朝天的新生活;黃鋼的《兩個除夕》講述他在漢口、延安過除夕時的不同心境,詳細描寫了平易近人的毛澤東與群眾共度除夕的場面。除了表現延安新貌的文章外,《文藝》還刊登了對延安文學的評論文章。例如,念英充分肯定卞之琳的《第七七二團在太行山一帶》,認為作者“用文學的手腕來提供一個歷史的敘述”[23],念英在文中反復強調慘烈的戰爭現實,希望借助《文藝》的影響力,促使讀者重新審視國、共兩黨的軍事行動及其潛在意圖,做出對時局的正確判斷。此外,蕭乾還在副刊上開辟《戰地特刊》,集中推出有關抗戰前線的系列文章。如,陳毅的《最近的山西》記載了日軍在山西境內的狼狽慘狀,以及當地百姓對共產黨的擁戴;由艾風翻譯的史沫特萊的《八路軍隨軍記》,宣揚了八路軍在戰爭中的昂揚斗志與精神風貌。《文藝》上呈現的共產黨形象與《大公報》社評中的樣貌大相徑庭,蕭乾主編的副刊已表現出與正刊言論相左的傾向。

1939年,蕭乾赴英任教前夕,向胡政之推薦楊剛接替自己的工作。胡政之擔心楊剛的激進言行有損大公報“不黨不私”的立場而猶豫不定。在蕭乾的堅持與勸解下,同年9月,楊剛正式接辦文藝副刊。如果說《文藝》在蕭乾主編時,是抗日戰線上的一名小兵;那么它在楊剛的推進下,迅速成長為一名勇敢的斗士。楊剛上任后,隨即發出《重申〈文藝〉意旨》的宣言,提出當下我們國家尚不敢談及理想,緊要的是暴露社會問題。“《文藝》篇幅小,野心卻有一個,它要反映著民族囫圇的一整個,從內心腠理到表皮。”[24]楊剛想要打破港英政府、國民政府、大公報高層的言論管控絕非易事,有著多年辦刊經驗的她明白:只有利用報紙的時效性、連續性、通俗性,適時推出對重大問題的系統性討論,借此產生廣泛的社會影響力,才能有效抵御外界權力對《文藝》的過度干預。在魯迅逝世三周年之際,楊剛以《文藝》的名義組織召開“民族文藝的內容與技術問題”座談會,許地山、劉火子、黃文俞、郁風、劉思慕等十余人參會并達成共識,認為民族文藝是現階段及將來要走的一條路,是抗戰的、反漢奸的、大眾的、有中國民族特性的。他們鼓勵廣大作家拋開外界干擾,直面周遭的一切,圍繞抗戰現實,從光明和黑暗兩方面展開創作。這群知識分子在國家危難之際,自覺肩負起文人的社會使命,重申文學的認知功能,增強了文藝副刊介入現實的力量。

在楊剛的調整下,《文藝》發表首篇直接贊美八路軍將領的文章(沙汀《賀龍將軍》)。副刊上迥異的論調遭到報社高層的批評,卻意外收獲讀者的歡迎。出于市場需求,胡政之不得不給予《文藝》一定的自由,默許它的言論。隨后,左翼知識分子的稿件在《文藝》上頻頻出現,吳伯簫的《沁洲行》歌頌了根據地軍民的抗爭精神與質樸美德,莊棟的長篇通訊記錄了延安文協代表大會的盛況(《記延安文協代表大會》),等等。《文藝》還刊登了一系列歌頌延安的詩歌,如征軍的《走向延河》,逢英的《延安》;贊揚毛澤東的智謀、謳歌八路軍將士的作品,如卞之琳的《〈 論持久戰〉的著者》和《給一位過雪山草地的參謀長》。與此同時,副刊還發表指責國民政府黑暗腐朽和殘暴蠻橫的文章,如原子的《幾封信之一——長官的腐敗》)。《文藝》對國、共兩黨在抗戰期間行為、言論的直白呈現,有助于民眾意識到真實的社會狀況,了解與熟識國家未來走向的另一種可能,也為知識青年在暗夜中點燃希望,在分析中做出指引。

隨著民族危機步步加深,知識分子在抗日統一戰線的號召下,攜手共建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香港分會。國民政府出于對共產黨力量的忌憚,令其在港立法委員簡又文籌組“中國文化協會”與“文協”分庭抗禮,同時,指示旗下機關報《國民日報》與汪精衛集團的《南華日報》、國家社會黨的《國家社會報》形成同盟。權力場力量的分流,破壞了文藝界抗日活動的效果。彼時的香港,抗日與投降、團結與分裂、進步與倒退的暗潮洶涌。國民政府一面宣揚香港是歌舞升平的樂土,是不受戰爭侵蝕的世外桃源,一面發出反動的甚至賣國投降的言論。楊剛、喬冠華、戴望舒、葉靈鳳等人紛紛在報刊上發表言論以正視聽,卻收效甚微。為打破香港文壇的萎靡狀態,楊剛借助中共地下黨刊物《文藝青年》發出《反對新式風花雪月——對香港文藝青年的一個挑戰》,她在文中批評了香港青年的墮落思想與矯情行為。楊剛的挑戰在香港文壇引發強烈反響,《國家社會報》《星島日報·星座》《大公報·學生界》《立報·言林》《華僑日報》等十余份報刊卷入論戰,發表相關評論90余篇。當論爭進入白熱化階段,楊剛又組織《文藝》開展關于“新式風花雪月”的討論會,利用輿論熱度擴大其言論影響力,幫助香港青年走出別有用心的政治力量編織的幻象,鼓勵他們從個人生活的小圈子投身民族救亡運動,正視當下社會存在的問題與戰爭帶來的殘酷后果。自然,楊剛發起的“挑戰”受到國民黨海外部的控告,張季鸞也來信提醒她不要跟著共產黨走。楊剛卻認為《大公報》高層不能只照“上面”的旨意辦事,堅持《文藝》要做好人民的喉舌,履行好“斗士”的職責。

在香港這個遠離主戰場的地方,權力場力量的消長給予文藝副刊調整文學生產的時機。蕭乾、楊剛作為文藝副刊的主編,利用這塊相對自由的陣地,從國家民族的現實需求對《文藝》進行改版,他們以團結抗日為行動宗旨,強調文學的本體力量,自覺實踐自由獨立的文學追求,彰顯出進步知識分子的責任意識與信念持守。在他們的努力下,《文藝》成為抗戰文學的陣地,客觀、真實地反映出各黨派的抗戰政策與實際舉動。副刊上偏向紅色政權的言論,記錄了特殊歷史時期知識分子介入現實的積極姿態與立場選擇,演繹了文學生產場自主性的生成過程以及場域間復雜的互動關系。

三、迥異的言說傾向背后的權力符碼

從表面上看,《大公報》正刊與副刊迥異的言論傾向有悖于報紙統一的辦刊宗旨;實際上,它是場域時刻發生著、緊繃的斗爭狀態的一種體現。文學場的自主性是相對的,它總是受到權力場不同程度的滲透與左右。國民政府為維護和鞏固自身利益,在掌控物質資源外,還運行一套特定的話語系統,通過各種渠道將本集團的行動理念輻射至各個階層,以固化民眾對統治者的信賴。尤其是置身于三四十年代復雜的社會矛盾中,權力場對文學場的過度介入使文學的功利性被無限放大,報紙淪為黨派斗爭的工具。文學書寫、新聞傳播與政治因素聯袂,進一步弱化了言說者的自主意志,使其不可避免地卷入社會、政治、文化等領域的漩渦,成為某種意識形態的代言人。

首先,刊物的言說傾向體現出權力場的策略導向對文化場行動者的影響。全面抗戰初期,蔣介石為順利推行專制統治,極力拉攏文化界人士為國民政府宣傳造勢。大批知識分子被延攬其下,一時間形成“專家治國”的氣象。但是,蔣氏對不能為其所用之人施以打壓、迫害,許多知識分子連最基本的言論自由和人身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因此對國民政府頗有怨言。抗戰中期,國民政府為實現“抗戰建國”的目的,采取了較為寬松的文化策略,依靠知識分子引導社會生產,積極參與備戰。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政府試圖“全國黨化”,相繼頒布了一系列嚴苛的法律、法規控制言論,并加大對文化界人士的監視。抗戰后期,蔣氏集團為穩固獨裁統治,宣揚全體人民“都有加入國民黨的權利與義務”,同時推行“全黨特務化”,對左翼知識分子施以監禁、毒打等暴行。反觀共產黨對知識分子的態度,從20年代初要排除“一切民主派或改良派進化派之智識階級”,到認可絕大部分知識分子是“我們最接近的朋友”和“革命的重要力量”[25]。全面抗戰時期,毛澤東提出“必須善于吸收知識分子,才能組織偉大的抗戰力量,組織千百萬農民群眾,發展革命的文化運動和發展革命的統一戰線”[26]。共產黨對知識分子的態度發生極大的轉變,在廣泛聽取群體意見的基礎上,注重保障個人的言論自由。這種親近與接納的策略強化了政黨的正向吸引力,大批智識階層人士逐漸靠近共產黨陣營并主動為其政治理念發聲。

彼時,國民政府運行的文化準則是形式優于效用的格式。趣味的區隔,將政治場內權威者的行為崇高化、正統化。實際上,文化場對弱勢獨裁政府的無條件支持,無異于在沙土上蓋樓,薄弱的根基難以支撐風雨飄搖中的建筑。資產階級的“慣習”引發的行為傾向使他們忽視了矛盾根源在于統治根基的潰爛,并非輔助和支援可以挽救。立場與利益的作祟使得文學場的話語權威相信“維護”優于“重建”,他們認可“正統”的言行并不斷為它的失職辯護。進步知識分子意識到偏狹的言語帶來的危害,他們重新考量文學理論、方法與概念,試圖構建一種新的關系系統喚醒沉溺在靡靡之音中的從眾。這些富有“對抗”意味的文學生產帶著明顯的目的,言語中的排他性、政治性不斷挑戰權威者建立的趣味區隔一步步改變文學場的格局。

其次,正刊與副刊迥異的言說形構,表現出不同性情傾向的知識分子在文化場的空間占位。文化場的競爭雙方,主要是掌握多數資本的話語權威與試圖擺脫權力鉗制、構建新的場域規則的挑戰者。蕭乾主編港版《文藝》期間,開始調整文學生產方向,他號召流散各地的作家朋友書寫前線戰事實景,并改變副刊一貫立場,刊登介紹延安新貌與正面描寫共產黨將領的文章。這一時期,文藝副刊作為文學戰場的一名小兵,開啟了探索抗戰時期文學走向的實踐。隨后,楊剛接替蕭乾擔任主編,她重申副刊的辦刊宗旨,為《文藝》“披上戰袍,環上甲胄”,集結進步知識分子對香港文壇的靡靡之音發起挑戰,刊物“越界”的言論侵犯到權威者的利益,但言說空間的拓展意外收獲讀者的歡迎,報紙較高的市場占有率為副刊調整言說方向增添籌碼。面對《文藝》不同于正刊的言論傾向,報社高層從報紙整體發展考量,不得不做出某種程度的讓步。在進步知識分子的努力下,獲得一息自由的副刊成為一塊直言光明、暴露黑暗的言說陣地,逐步成長為文藝戰線上一名勇猛的斗士,不僅撕開香港太平盛世的假象,喚起青年直面戰爭危機,還為秉持“獨善其身”觀念的商業報紙和知識分子做出文化界應有之舉的示范。

話語權威推崇的審美趣味,在固化民眾思想的同時,不斷削減異己的力量。副刊在場域內、外權力的爭奪與制約下,言說能夠達到“出位”以吸引受眾,卻無法“越位”以逃離管控。主編只有通過編輯策略,推進《文藝》在“破”與“立”的交界處運行,才能夠借助權威賦予的資本,打破文化場原有格局,建立新的文學生產版塊。蕭乾、楊剛擔任主編后做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調整文藝副刊的審美趣味。他們依靠自身的社會資本、文化資本、象征資本與性情傾向,吸引并匯集一群文學生產者,通過作品、宣言、組織座談會以及與其他刊物形成文化戰線等方式爭取廣泛的社會認同,不斷強調并界定抗戰時期文學應有的面貌,依靠《大公報》穩定的發行量與《文藝》上新穎、深刻的言說擴大受眾群,試圖構建文學場新的關系系統。副刊發起的挑戰撼動了權威者在香港維系的文化秩序,這些由知識分子提出的“理論、方法與概念是爭奪知識承認的斗爭武器,對它們的選擇,不管是否有意識,都受制于‘對差別的追求’”,知識分子“是以把自己在文化場域中的影響最大化為目的的策略家”[27]。這種差異化追求并非他們為否定而否定的權力占位,而是個體基于對權力場的斗爭狀況與文學場的趣味區隔進行綜合考量后的抉擇。《文藝》言說路向的轉變不僅對文學場觀念進行了糾正,也在暗中應援了權力場的力量對抗。當投射了社會構想的文字書寫凝聚成一條文化戰線,新關系系統的運行將會沖擊場域原有的權力分配、審美趣味,加速關聯空間的結構轉變,場域內格局變動勢必對資本分配產生一定的影響。

最后,作為次場的文化場,也需要依靠權力場的支持以占據優勢。文化場的行動者通常會借助政治場力量、媒體平臺、身份名望等資本不斷提升其自主言說的權力。場域賦予主編行使的權力為他們達到政治效用提供平臺,同時,不斷提升的政治資本又為他們增加自由言說的籌碼。主編將文藝理論家、作家、讀者聚集起來,組成一支文化戰線上的隊伍。在組稿過程中,他們既注重語言的通俗易懂,以便提高廣大工農群眾的文化修養和責任意識,又重視文章內容的深度,以求提高民眾精神內蘊,培養其辨析是非的能力。讀者作為信息源的接受者,容易受到媒體的言說路向與政治傾向的影響,他們效仿喜愛的作家,就熱點問題展開討論,盡管這些文章看起來思想淺顯、語言略顯稚嫩,但言說主體范圍的拓展,打破了文化權威對信息的壟斷。相比一些刊物長期作為某派系的言論陣地,《文藝》客觀、開放的辦刊理念提供給不同觀點的知識分子充分的話語權,使觀點對立的兩方在論辯中條分縷析矛盾,從而達到明晰緣由的效果。民眾也能夠從報紙上不斷深化的論爭了解與熟知真實的社會現狀,意識到獨裁統治的國民政府需要的是民眾的服從與犧牲,而紅色政權點燃的是另一番自由與民主的氣象。

《大公報》正、副刊迥異的言論傾向是場域行動者空間占位的體現。正刊的“親蔣”言論,代表了統治權威與資產階級的意志,他們以“國家中心”為準則,希望通過自上而下的社會改良,促使國家達到內修外攘的一統狀態。即便國民政府存在一定的過錯,他們依舊會采取包容的態度維護并鞏固其權威地位。而文藝副刊呈現的“紅色”質素,體現出無產階級與進步知識分子的性情傾向,他們將“正統”與規范暫時懸置,進行著一場重建文學生產規范與社會秩序的先導性實踐。他們認為先要外御強敵,再借助自下而上的革命推翻業已腐朽的制度,才能轉變國內水深火熱的頹勢。圍繞《大公報》的重重論戰,演繹了場域內行動者的認同與拒斥、聚合與分流的思想變遷。在多重力量的作用下,原本作為報紙“附張”的《文藝》一躍成長為抗戰期間具有對抗實力的言說空間。副刊上傾注了理想的文字與戰時大后方文藝活動遙相輝映,不僅對抗戰時期的文學趣味起到一定的指引與糾偏作用,其不斷提升的自主性也相應影響了場域的關系結構。這場由行動者的空間占位引發的文化博弈,體現出不同維度下知識分子的性情傾向與身份符碼。

注釋:

①布迪厄把資本劃分為四大類:經濟資本、社會資本、文化資本、象征資本。他認為正是資本的邏輯,決定了場域內所發生的種種競爭和力量的不均衡……資本在場域中既是行動者在游戲中的最終爭奪目標,也是取得該目標的手段和技能。

②1926年9月1日,張季鸞在《大公報》發表《本社同人之志趣》,提出“四不”政策,其中“不賣是指不以言論作交易,不受一切帶有政治性質之金錢補助,且不接受政治方面入股投資,是以吾人之言論,或不免囿于智識及感情,而斷不以金錢所左右” 。在當時復雜的戰爭環境中,一份商辦報紙從新聞來源到辦刊物資都接受了國民黨的支持,加上報社高層與政府高層的親密關系,即便不摻雜金錢往來,其言論傾向難免也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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